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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偵探女王——阿加莎·克裡斯蒂

  就在阿瑟·柯南道爾寫出《四簽名》大獲成功的那一年(1890年),英國倫敦誕生了一個女嬰,她就是日後在世界偵探史上再創輝煌的「偵探女王」阿加莎·克裡斯蒂。
  阿加莎·克裡斯蒂(1890——1976年),原姓米勒。她父親是個落籍英國的美國人,在她少年時父親病逝。她獲得的文化素養完全來源於母親,她母親是個思想開放的女性,常常讀一些名著給女兒聽。據阿加莎·克裡斯蒂回憶:「我最初接受的是狄更斯的小說,是狄更斯哺育我長大的,狄更斯對我喜愛上寫作,起了很大的作用。《艱難時事》是我少年時代最喜歡的書,我還喜歡奧斯丁的作品,最不喜歡的作家是薩克雷。」在當時的英國,女孩子很少有機會上學校,提高阿加莎·克裡斯蒂文學素養的是書籍。
  少年時代的阿加莎·克裡斯蒂,在母親的鼓勵下學習寫作。她寫出的第一個短篇小說,並沒有發表。她曾和她的姐姐打賭,她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小說家。20歲以後,阿加莎·克裡斯蒂開始接觸偵探小說。她把福爾摩斯視為心目中的英雄,模仿柯南道爾的寫作方法。第一部小說是《別墅奇案》,書中的偵探是一個比利時人,叫波洛,這是以她家鄉的一個流亡的比利時人為模特。為了與福爾摩斯的形象拉開差距,她設計的波洛個子矮小胖胖,有翹起的彎鬍鬚,其貌不揚,有潔癖,不會武術,但有一個機靈的頭腦,那裡藏著無數「灰色細胞」。福爾摩斯身旁有一個華生醫生,阿加莎·克裡斯蒂則為波洛配了一位哈斯丁船長作搭檔。哈斯了對什麼問題的思考總是慢半拍,由此來突出波洛料事如神。兩人相當合拍,也很有戲劇色彩。
  《別墅奇案》的命運幾乎與《血字的研究》相同,出版商對這部小說毫無興趣,阿加莎·克裡斯蒂碰了6次壁,在1920年才被約翰·萊恩出版社接受出版。這本稿子在這家出版社的抽屜裡又被壓了整整9個月。初版只印了2000冊,得到的稿酬也與《血字的研究》一樣,僅25英鎊。
  《別墅奇案》的出版,給30歲的阿加莎·克裡斯蒂打了一針興奮劑。但在以後的五年中,她叩不開出版社的大門。她在1926年寫出《羅傑·阿克洛謀殺案》,這部小說的寫法比較新穎。故事講英國一個有錢的紳士被人扼殺在書房中,波洛受命破案。故事由第一人稱敘述,結局是敘述者本人是兇手。由於這部小說引起了英國評論界的注目,阿加莎·克裡斯蒂在一夜之間成了英國走紅的女作家,柯南道爾也開始知道了她的名字。
  從這兩部小說來看,阿加莎·克裡斯蒂的創作已經形成自己的風格,創造了偵探小說的誤導法,用主線把讀者引人死胡同,而用伏線來暗示案情的真相。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細節,成為破案的關鍵。小說的敘述很有層次,給讀者製造一個又一個假象,一個又一個可疑的人最終被否定,真相逐步顯露在讀者面前,卻令讀者在茫然中獲得驚喜。
  初戰告捷之時,阿加莎·克裡斯蒂卻突然失蹤了,原因可能是與她的家庭有關。1927年阿加莎·克裡斯蒂的母親去世,這對女作家是一次沉重打擊。不久,她的丈夫阿切巴德·克裡斯蒂上校有了一個叫蒂莎·尼爾的情人,再次把阿加莎·克裡斯蒂打入深淵。她的失蹤引起了社會重視,警方出動了500名警探進行調查,無線電台還向全國廣播了女作家關蹤的消息,連柯南道爾也幫助尋找線索。
  在阿加莎·克裡斯蒂失蹤後的第12天,人們終於在一家哈羅門酒店找到了她。女作家在飯店登記的名字就是他丈夫情人的名字,這件事後來阿加莎·克裡斯蒂解釋為自己當時患了失憶症。
  1928年,阿加莎·克裡斯蒂與丈夫離異。兩年後,與麥克恩·馬洛夫教授結婚。她的第二任丈夫是個考古學家。他們婚後常常去考察古跡,這樁婚姻安定了阿加莎·克裡斯蒂的心情;那浪漫的旅行,也為女作家後來寫出許多異國情調的偵探小說提供了大量的素材。
  據阿加莎·克裡斯蒂自述:「第二次婚姻是相當美滿的,不僅讓我鼓起了生活的信心,也使我把整個身心投人了寫作。」不久,她便寫出了轟動世界文壇的《尼羅河上的慘案》、《東方快車謀殺案》等作品。
  阿加莎·克裡斯蒂的寫作速度很驚人,一部20萬字的小說,她只用3個月時間就完成了。她喜歡睡在浴缸裡邊吃蘋果邊構思小說,一旦構思成熟,落筆飛快。她—生中寫了60本偵探小說、10多個劇本與20個短篇、2個愛情長篇小說和2本兒童讀物,可以說是一個高產優質的作家。
  分析阿加莎·克裡斯蒂的偵探小說藝術,我們發現她在柯南道爾小說的基礎上,又給讀者提供了新的創作風格。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一、阿加莎·克裡斯蒂是個文學魔術師,她的作品在佈局上很有特點。作品一開卷就疑雲密佈,讓讀者產生迷惑,用撲朔迷離的情節把讀者吸引過去,然後再讓你掉入她設置的一個又一個陷阱中;當你似乎明白兇手是誰時,她卻筆鋒一轉,又使你推翻自己的判斷,再次跟隨情節的發展去尋找真兇。整部作品高潮迭起,令讀者欲罷不能,緊緊盯著阿加莎·克裡斯蒂,也猜不出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當讀者稍一疏忽,她就會令人大吃一驚。阿加莎·克裡斯蒂曾在二次大戰的醫院裡工作過,她對藥劑(尤其是毒藥)很有研究,這也為阿加莎·克裡斯蒂製造兇手提供了條件。她把謀殺作為一場智力猜謎遊戲,令人真相大白之後不得不佩服她細膩的表現手法。
  二、阿加莎·克裡斯蒂是一個心理學家,她的每一部偵探小說都是心理學在文學上的巧妙運用。他筆下的波洛頭腦裡有無數灰色細胞,灰色細胞就是對每個人作心理分析,從對方的服飾、舉止、愛好、人生觀作綜合分析,然後進行邏輯推理。波洛幾乎沒有與任何人搏鬥過,他總是慢吞吞的、悠閒的,像一隻老貓觀察一群嬉鬧的老鼠,從中找到哪只「老鼠」在作案。波洛注重每個人物的背景分析,比如《東方快車謀殺案》、《尼羅河上的慘案》,兇手作案都與過去的歷史有關。她在敘述中暗藏機關,隱瞞真相,但通過調查和分析,把一個個兇手捉拿歸案。波洛以智慧和心理學知識破案,於是也成了福爾摩斯時代之後最負盛名的大偵探。
  三、阿加莎·克裡斯蒂是一個優秀的文學家。儘管她沒有上過正規的學校,但她的文筆非常精巧優美,在結構上超過了柯南道爾,柯南道爾擅長寫短篇小說,而阿加莎·克裡斯蒂則駕馭眾多人物與複雜情節構思長篇偵探小說。小說中的伏筆與線索比柯南道爾的小說多,擅長用多側面來反映社會現實,在每一樁兇殺案背後插入時代背景的描寫。加強了文學作品的社會性。如果不涉及人命案,她的小說語言,完全可以和純文學作品媲美。她描寫風景、刻畫人物心態以及精彩的對話,都給讀者一種藝術享受。
  如果談到阿加莎·克裡斯蒂作品的不足,那麼她的偵探小說是屬於上流社會的。她筆下的人物大都是貴族和有身份的人,以典雅有致的文筆與表現的人物身份相符;不少案件的發生過於離奇,故事與人物都與我們普通的生活脫軌。大概由於這個原因,阿加莎·克裡斯蒂小說最為統治者和上流社會所喜愛。法國總統戴高樂自稱是「克裡斯蒂小說迷」;英國女皇瑪麗也把讀阿加莎·克裡斯蒂的小說視為一種享受。在瑪麗女皇80歲生日時,英國BBC電台為她祝壽。他們問瑪麗女皇喜愛什麼節目,瑪麗指明要播阿加莎·克裡斯蒂的作品。正因為這個原因,阿加莎·克裡斯蒂被授於英國皇家文學會會員並被授於「偵探女王」的桂冠,這些殊榮超過了柯南道爾爵士生前獲得的榮譽。
  由於統治者的嘉獎和鼓勵,大大擴大了阿加莎·克裡斯蒂作品的知名度;她的偵探名劇《老鼠夾》在英國舞台連演30年,至今不衰;她的作品被譯成103種文字。據1988年有關統計,總印數達2億冊,名列世界暢銷書前三名。
  回顧阿加莎·克裡斯蒂偵探小說的成就,我們可以發現,沒有進過學校,可以通過自學在文學上標新立異。英國不少大學教授在一次調查中,都承認自己是「克裡斯蒂迷」,並對她在文學上取得的成就給予了高度評價。阿加莎·克裡斯蒂不僅為偵探小說爭得了巨大的榮譽,而且還為通俗小說走入文學殿堂作出了可貴的成績。
  阿加莎·克裡斯蒂活了85歲。她生前寫過一本自傳,這也是一部文筆相當優美的文學作品。儘管她受到純文學理論家的冷淡,但歐美各國文壇對偵探小說不得不開始給予重視。「偵探女王」克裡斯蒂終於成為名符其實的世界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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