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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寬粉細粉


  謝建軍一夜未睡好,早上起來眼袋下垂眼圈發暗,他對著鏡子揉了兩下,心想又該去美容院修理一下了。他不想在家吃早飯,免得與林玉蓉相對無言。

  謝建軍從地下車庫開車出來,碰見晨練結束的岳母林太和鄰居朱太。林太招手道,捎一腳去那個「一品紅」早點鋪,聽說那裡的熱乾麵撣得好有嚼頭。謝建軍開車送老人去半年前開張的「一品紅」,順便也想進去嘗嘗味道。「一品紅」門裡門外儘是吃客,果然名不虛傳。謝建軍安排老人坐下,接著去買票。正欲遞錢,發現售票人是周家嫻。周家嫻接錢時也一驚,忙道,謝總也到小地方用餐。謝建軍實在意外,說了句,你……不累?便無了下文。周家嫻明白對方的意思,坦然地說,只要有錢賺,累是好事情。謝建軍略有所思地點頭離去,沒走兩步又掉頭欲說什麼,見

  謝建軍的一身打扮很打眼,他一剛走開,一個二十出頭的俏丫頭就攏到周家嫻跟前問那個男人是誰。

  周家嫻邊收錢邊答,是中學同學。

  俏丫頭歎道,我要有這靚的同學就好了。俏丫頭也是「一品紅」的服務員,眼下負責收撿碗筷清潔桌面。

  俏丫頭接著問那男人在哪裡發財,周家嫻停下手來說,小姐,莫打岔,點錯了錢,算在哪個的賬上?俏丫頭聽後一扭腰肢走開,眼睛卻朝謝建軍那邊直瞟。

  謝建軍為老人端上熱乾麵和糊米酒,自己則要了碗牛肉粉。兩個老人快快活活地邊吃邊說,謝建軍無意摻合埋頭進餐。他已經很久不到這樣的小館子過早了。嘈雜的人聲、互串的香味以及遠處周家嫻半隱半現的面容,無不勾起他的懷舊之情。三十多年前,他經常大清早在校門一側的飯館裡遇見周家嫻,他愛吃粉,她愛吃麵。那時的周家嫻是她所在年級的數學尖子,經常被老師乃至校領導掛在口邊表揚,所以讀初中的周家嫻便被選入學生會當上學習委員。周家嫻雖無一般人都會有的傲氣,但文靜甚至靦腆中卻透出來尊貴,讓輕狂的男生不敢隨便造次,頂多在背後指指點點。謝建軍比周家嫻高兩屆,也是學生會的幹部,是宣傳委員。每逢學校搞慶祝或競賽活動,學生會的幹部們就會湊在工作,校領導同意了,於是周家嫻成了謝建軍的助手。那天傍晚牆報終於辦好,待貼上牆時天已全黑。長長的內走廊沒有亮燈,黑洞洞的教室門窗讓周家嫻一陣緊張。她說她的書包還在教室裡,言外之意是希望謝建軍陪她去拿。謝建軍當然願意,氣壯地說了聲「走」!周家嫻在前,謝建軍在後,如果就這樣一前一後走進教室,可能謝建軍不會永遠記住這一幕。但是,事情發生了變化,走著走著,不知哪兒傳來的一聲響動嚇得周家嫻驚叫起來,飛快地轉身奔向謝建軍。這—刻,謝建軍張開雙臂迎接了周家嫻,沉著地說,別怕,有我在。僅僅一秒鐘的接觸,謝建軍至今不忘。

  吃完那碗粉,謝建軍向老人告辭,逕直走向售票櫃台,他要周家嫻今夜下班後去總經理辦公室,他有要事相商。周家嫻為難地說、下班後要去醫院接母親。謝建軍說,那就—

  起去接,有車更方便一些。周家嫻無法拒絕這番好意,點頭算是同意。謝建軍走出「一品紅」時,那個俏丫頭跟了過來說,老闆走好。

  謝建軍見多了這類輕佻女子,看了一眼算是禮貌。俏丫頭有些失望,怏怏地回頭準備再去幹活,不料一旁衝出來一個滿臉殺氣的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伸直了兩手朝俏丫頭臉上抓去,十個指頭猶似十柄利刃。俏丫頭抬起胳膊護住臉,那十個手指就順勢朝下扯住了衣裙,就聽見「哧啦」一聲,俏丫頭的衣裙被扯破。俏丫頭趕緊放下手去遮擋露出的皮肉,不料那十指趁虛又朝臉上抓去,又聽得一聲「哎唷」,好端端一張俏臉上留下幾道血痕。俏丫頭被逼急了,再也顧不上頭臉與身子,舉拳抬腳與那婦人對打起來。人群圍住撕打著的女人,看不見打的陣式,卻聽得清雙方叫罵的聲音。

  這邊說,打你這個賣粉的。

  那邊道,開餐館不賣粉賣什麼,就是要賣粉,寬粉細粉都賣,氣死你!

  這邊又罵,捶扁你這個勾引男人的騷貨。

  那邊還嘴,騷不起來就快學,趁早虛心求教。

  這邊氣極敗壞地喊道,今天打死你,老娘去抵命。

  那邊似乎在力氣上佔了上風,居然笑道,怕只怕沒有打死我,你自己先被累死。

  林太這時聽到餐館外的打罵聲,不顧朱太的阻攔,趕出門去用力撥開圍觀者,大聲喝道,不要打了,都是女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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