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根親探親假期末滿就歸隊,他心思重重的到營部,郝教導員和營長在辦公室,向二位領導匯報:「我與妻子性格不合,感情破裂,已協商解除婚姻關係。」拿出離婚協議書和離婚證書。
郝教導員和營長嘀咕一陣後,郝教導員語重心長地提醒他:「我們以愛護你的角度出發提醒你,一定要正確對待和自理好離婚後的善後工作,不要出亂子,一旦出了亂子,我們也愛莫能助。」
營長補充:「男女關係是當前處理得最重的事,你要把握好,絕不要因為女人的事毀了自己。」
根親誠摯的點點頭:「我會的。」
根親和肖玲漫步在賓花公園。
「你和辣妹分手後,絕對要兌現承諾,按時支付她們母女倆的生活費,不要因這件事牽腸掛肚耽誤了工作。我會耐心做好廠領導和父母的工作,爭取得到更廣泛的理解與支持,待各方面條件都具備時,,正式公開我們的關係。」肖玲與根親並肩漫步時,先坦率我表明自己的觀點。
根親點頭表示接受這個意見,抱歉的表示:「對他們的承諾兌現後,我的經濟相當緊張,而且還要掛債,經濟上我就不能幫你了。」
肖玲焦急的眼光注視著他:「你手頭錢緊我幫助你,我家三人的工資收入,不缺錢,莫急。」二人觀果樹,賞花,買小吃,根親送了一套畫筆給肖玲,肖玲雙手送給根親一根很精美的笛子。
田淦和梁欣興致勃勃地來到蘇副廠長的辦公室,蘇副廠長讓座後,給他們二位談話:「根據當前的幹部政策,經民主推薦,組織考察,黨委決定,田淦同志擔任廠長助理,協助我的工作,梁欣同志任辦公室主任。組織上讓我給你們談話,如果你們沒有意見,明天到人事部報到後就分別到新的崗位去上班。」
田淦激動萬分:「謝謝組織栽培,蘇廠長,肖玲有什麼新的職務嗎?」
蘇副廠長:「哎,她涉嫌男女關係問題,反映也比較強烈,暫留原職。」她吩咐田淦:「小田,今上午你和梁欣到後勤部去領一批口盅,直接送到通信營去,這件事就委託你們二位了。」
田淦和梁欣帶上吉普車,來到通信營,郝教導員,營長熱情接待,把他們引到食堂,通信營的幹部紛紛舉杯:「謝謝你們廠對子弟兵的關心。」
田淦、梁欣舉啤酒杯回敬各位,他們將杯子遞到根親面前時,田淦侃侃而談:「我代表全體幹部職工,謝謝你為我們組訓了一批預備役精英,這次同行業預備役人員比賽中,我們奪得第一。」
根親臉色沉悶,舉茶杯:「那是我們份內之事,我只能以茶代酒,表示接受和回敬。」
梁欣勸他:「竹教官,您少喝點啤酒,啤酒喝不醉人。」
郝教導員出面護根親的短:「老竹剛和妻子分手,心事重,不喝就別硬勸。」
回廠途中,梁欣歎惜道:「想不到農村人當了幾天官也喜新厭舊。」
田助理百思不得其解:「從外觀看,竹台長忠厚老實,想不到心靈深處貪戀美色,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
新上台的梁主任雖然暗戀肖玲,為了前程,只好忍痛割愛,在田淦耳邊低語,需如此這般……。
田淦提著一包糖果敲響肖家的門,待開門後說:「肖老,我代表廠領導來拜望你們這些廠裡的老功臣。」
吉祥老人舒心的笑道:「田助理,你們一天那麼忙,還惦記著我們這些退休人員。」接下禮品,招呼入座奉茶。
田淦帶著神秘神采:「有件事本來不應該讓你們知道,也許遲些時候你們會知道,上午我們去通信營聯繫工作,他們的領導透露,竹根親喜新厭舊,和結婚已經十餘年的妻子離婚了。」
肖大娘置疑地問:「不可能嘍,現在各單位對男女關係的事抓得那麼緊,他敢闖這個高壓區?!」
田淦更是帶著肯定的語氣煽風點火:「不僅他離婚的事是真的,也許這件事與你們家肖玲有關聯哩!」
吉祥被擊中要害,顫悠道:「要想勾引我女兒,除非我死了!」
田淦假惺惺勸二位:「二老別著急,你們要與我們廠領導配合做肖玲的工作,也許有救。唉,天涯何處無芳草。其實,在本廠安家落戶有啥不好?何苦要找一個根本就不般配的朋友!」
吉祥明白他的意思,直言不諱:「就是嘛,像你這樣既帥又能幹的小伙子多好啊,小田,你們是同齡人,多開導開導。」
田淦:「謝謝二老的信任,我會盡力而為的!我還有事,告辭。」
「不慌,吃了晚飯再走。」吉祥誠心留客。
「廠裡還要加班,我得去看看。」 田淦客氣告辭。
肖玲回家後,見二老怒氣衝天,焦急地問:「爸、媽,今天怎麼啦,都拉個苦瓜臉。」
吉祥哼聲如悶雷:「肖玲,我問你,竹根親離婚的事是否與你有關?」
肖玲把竹根親離婚的事詳細告訴父母。
肖大娘聽完,氣呼呼怒斥:「哦,竹根親背著一屁股的債務想來佔我們的家產,門都沒得。」
吉祥更是氣得吼吼咳嗽聲,指責女兒:「是我們嬌慣你惹的禍,要想同意你嫁給他,除非我閉上雙眼。」
肖玲更是急紅了眼:「我的二位老大人,女兒會耐心期待您們的諒解與支持,除了他,我寧願當尼姑,絕不會與任何其他男人結婚,他人窮志不短。」
吉祥顫抖的指著女兒:「我不信天是老大,你是老二,就沒有人能管你!」
肖大媽見父女倆分寸不讓,欲心不忍勸二人:「老頭子,肖玲,你倆別急,心平氣和商量。肖玲,你把耳朵伸到人群當中去聽聽,人們是怎麼評價他竹根親的?!」
肖玲兩眼瞪得圓不溜秋地問:「怎麼評價的?」
「人們說他喜新厭舊,貪戀女色。你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缺乏穩定性和安全感。」
「我又不是馬上和他結婚,而是互相瞭解,待感情成熟時再考慮組閤家庭,至少還要三後五載的時間。」
「我認為,你和他接觸就是錯誤,好比賽跑,你的目標選錯了!」吉祥聽妻子的勸,又想從基礎選擇入手打動女兒的念頭。
「你如果把目標選定在本廠內,各方面都相配的小伙子也有嘛,何必要找一個年齡相差懸殊的男朋友嘛!」老伴又幫丈夫勸女兒。
肖玲知道一時難勸服二老,只好退讓:「求求二位大人,在您們暫時沒想通前,我可以不與根親接觸,實踐會證明女兒的選擇是對的。」
「哎呀,早知道生個女兒這麼強,還不如不生。」吉祥像鬥敗了的公雞。
「老頭兒,女兒都讓步了,你也讓一步嘛!」老伴又勸丈夫。
一家三人,各懷心思,怏怏不樂。
凌晨,吉祥起床後,做健身運動,見門縫隙處有張紙條,他拿在手上一看,上面寫到:
竹根親,當了軍官忘本變質,貪戀花花世界,拋棄農民妻女,他思想腐朽、墮落,道德敗壞,勾引不懂事的肖玲,要讓這個壞蛋的陰謀詭計徹底失敗,須與他原妻聯手告狀。紙上註明了顏辣妹的地址。
吉祥如獲至寶,與老伴低語商量著。
顏辣妹與駱建醜聞揭露後,顏辣妹受到沉重的精神打擊,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從一個滿面春風的少婦變成了一個滿面常掛憂鬱淒婉神色的未老先衰婦女,人們對她的看法由尊敬轉成鄙夷,根親從不相信到離婚。父母罵她有福不會享,不爭氣;伯父顏喜民責怪她不聽忠告,社會上污言穢語像傾盆大雨向她淋來。有人指責他選錯郎君;有人指責她命賤不帶福;有人指責她是騷貨應有的下場;也有人指責竹根親不講天良,變成了陳世美。也有登門為辣妹介紹煤礦工人,石油工人,教員,醫生,手藝人,農民。駱建也幸災樂禍的三天兩頭跑來爭奪辣妹的芳心,她一概冷眼相對,無情拒絕,白天沉默寡言,憂鬱不安,眼神呆滯,悶愁,美麗而憔悴,夜間回想起與根親恩恩愛愛的歲月,常常淚伴入眼,只有把全身感情傾注在女兒身上,正是在這種毛骨悚然,舉棋不定的低沉情緒之中收到肖家二老述說根親和肖玲的信件。辣妹頓感矛盾重重。
駱建邀約李寬夫婦一同帶了些緊俏食品到辣妹家勸慰她。
李寬勸導:「辣妹,不要想不開,過去的事就徹底忘掉它,要面對現實和未來,慎重的選個如意郎君開心的生活。」
楊小梅勸她:「顏姐,忘了根親吧,天下何處無芳草。」
駱建插言:「千不該萬不該,怪我不該用那種方式表示赤誠的愛戀之心,你現在也應從噩夢中配悟。」
辣妹輕輕拉楊小梅,二人到廂房,互相嘀咕,楊小梅怒不可遏:「他不仁,你就不義,你們母女到部隊去告狀,看根親和你的婚事是否有轉機。」
辣妹在駱建和李寬夫妻添油加醋的煽動下,鎖門攜帶女兒到旅港市一家悅來旅館住下來,電話聯繫肖家二老後,商量了一套方案。
通信科長耐心熱情接待肖家二老和顏辣妹母女,認真看他們遞交的反映竹根親生活作風腐敗的材料後,嚴肅問道:「你們除了書面材料寫的這些,還有沒有補充意見?」
辣妹哭泣著懇切的要求:「我真心懇求首長對他加強教育,希望他回到我母女身邊,我就是變牛變馬,終身為奴僕都心甘情願。」
科長又徵求二老的意見:「你們二老還有什麼要求嗎?」
吉祥:「我別無要求,懇求首長看在我們年老獨女的特殊情況下,勸他不要再攪亂我一家平靜的生活,讓我們能安享晚年!」
科長熱情的安排:「請你們二老先回家,待我們調查核實,處理後再通知你們。小顏和你女兒暫時住在我們部隊的招待所,我們會抓緊調查核實並慎重處理這件事。」言畢,他撥通電話:「叫王參謀到我辦公室來。」
一個年輕軍官敲門而入,科長吩咐一番,王參謀便分別安排四人回家和去招待所。
科長和田助理低聲商量著。
郝教導員、營長、竹根親敲門進屋。
科長將肖家二老要求竹根親不要與肖玲來往和顏辣妹申訴要求丈夫竹根親與她復婚的情況陳述後指出:「我和303信箱特派代表田助理碰了頭,認為顏辣妹要求復婚的理由基本充足,徵求你們的意見。」
郝教導員和營長嘀咕商量後表態:「根親從參軍,提幹部,在我們單位是不可多得的骨幹力量,如果他和妻子的關係處理得好,固然對他本人和我們單位都是有益無害,針對他家發生的意外插曲,能不能請示上級特殊照顧他家屬能提前隨軍。」
竹根親誠懇的表白:「我和妻子顏辣妹協商離婚是按法律程序辦的,我本人在生活作風問題上是清白的,懇請組織能理解我。」
科長語重心長地警示他:「現在無論是部隊還是地方,生活作風問題的要求特別嚴,在座各位都清楚,你如果是自願協商離婚就不應該發生妻子和女兒上訪,經我和廠方聯合調查核實,你們離婚多少有點雜音,我把話說白如果你復婚,辣妹母女爭取提前隨軍,平息事態,斷絕與不相干女性的交往,自己寫份檢討,認知認識也就罷了。反之,成了資產階級的俘虜,職務,黨籍都保不住,只好回到你出來的地方去。」
在蘇副廠長辦公室,通信科長,郝教導員,針對肖玲苦口婆心的勸導一番後。
肖玲激情滿懷:「我深愛竹根親,我們之間是清白的,請組織核實。無論條件發生什麼變化,我這顆心是竹根親的,活著我是他的人,死了我是他的鬼,哪怕是討口要飯,矢志不渝。」
竹根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深知,科長就的兩套方案,就是擺在自己跟前的兩條道路,兩大難關,準確地說,幸福與災禍均在一念之間。選擇第一條,與辣妹復婚,一家三人能長相廝守,夫妻生活相隔萬丈深淵的鴻溝,誰都不會傾心相信對方,生活中過著互相猜疑,同床異夢,吵吵鬧鬧過日子,在社會上抬不起頭,還深深的傷害了一位純貞的姑娘。反之,馬上就要回農村掙工分吃飯,辛苦到手的金飯碗就要砸碎,背負著每月要支付辣妹母女生活費的債務,會過著一貧如洗,吃了上頓找下頓的日子。肖玲這位城市姑娘,能委屈嫁自己到農村受煎熬嗎?找個農村姑娘都難嘍,也許就是孤苦伶仃的獨生過一輩子,更談不上前程,此生的一切希望都毀於一旦,說不定會在飯與貧窮中死亡,女兒怎麼辦!腦海裡兩種思想激烈的碰闖,徘徊猶豫,蒙著被子,委屈的淚水如泉水湧出,哭了個通宵,淚水濕透了枕巾。
朦朧入睡後,夢見向經理部呼喚,老人慈祥的指出:路在腳下,順其自然。
凌晨,官兵們路過根親寢室門邊時在悄悄地議論。
有人說:「看起竹台長這麼忠厚老實,還是個猙獰貪色的負心郎。」
又有回擊:「也不能全怪他,凡是活著的男人誰願意長期戴頂綠帽子!」
根親起床後,反覆思考,準備去約肖玲共謀對策,又考慮到她年輕,遭受各種非議已很難堪,再說,一切決策均系自己,人活著要有骨氣,再苦再受罪也要挺過去,於是他選擇了第二套方案。
科長和郝教導員愛莫能助,對來聽處理結論的肖家二老和顏辣妹,科長無可奈何地說:「竹根親和顏辣妹有合法的離婚手續。他和肖玲未構成事實婚姻,不夠法律處理。最嚴重的處分只有撤職,開除黨籍,當成士兵處理回農村。他卻甘願回農村種田,我們也只好尊重他的選擇。」
肖家二老覺得,只要能阻止他與獨女來往,心中的悶氣也自然消失,顏辣妹本意善良,明白離婚和主要原因是自己有過錯,又是天意,畢竟夫妻十年之久,想通過組織壓力讓他能和自己復婚,並不是想害他,這種處分有點過火,囁嚅道:「這樣處理是不是有點過火?!」
科長和郝教導員只好苦惱地搖搖頭。待上訪者走後,科長提示郝教導員:「老郝,其實根親背這處分有點冤,在落實時,考慮到他經濟的具體困難,能用的政策靈活用上,多給些經濟補助,去函件給地方武裝部,民政局,讓他們多關心他。太可惜。」
一場罕見的感情風波,就把一個本來在部隊還有挖掘潛力的基層指揮官貶到農村。
根親遭受了一身的冤屈,帶著心靈上的羞辱,攜帶行囊,懷著依依惜別之情,道別軍營,辭別首長和戰友,一路無阻,到縣武裝部,民政局,公安局辦理戶口及相關手續,直奔龍竹山。
哥,姐知道兄弟竹根親含冤受處分當成戰士處理回家,又氣又愛,氣的是寧捨舒適生活也要護住男人尊嚴的面子,愛的是弟弟離自己近了,有骨氣,寧肯當農民都不接納變了心的妻子。他們帶些食物到龍竹山去找他,見根親砍了些竹子,紮了一間只能容納吃飯睡覺的簡陋棚子,心酸的眼淚直落。
開朗的根親見弟弟失魂落魄像個乞丐的樣子,邊哭邊勸:「兄弟啊,你永不服輸的憨勁那裡去了?」
根茂看到兄弟住在這草棚裡,抱頭痛哭:「早知如此,何不讓步復婚。」
淡平和席易扛著農具來送給他,誠摯的勸導:「老戰友,你要放寬胸懷,知足常樂。」
根茂慧眼敏捷:「小時候你常背方志敏說竹子是:雪壓竹頭低,低頭如沾泥;一輪紅日起,依舊與天齊。你既然選了這條路,照樣要活出個人樣兒來。」
根親彷彿在噩夢裡,躺在簡陋棚子裡的簡陋床上,佯睡。
根賢在淡平和席易耳邊低語一番。
親友們走後,根親把親友們的話回憶了一遍,捫心自問,難道我就這麼活下去,讓人鄙視?讓人同情?!讓人可憐?反正現在自己是單身漢,無所謂,得過且過吧。
「軟骨頭,沒出息!」一陣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裡。
「你是誰?」根親坐在床上問。
「蒙面人。」
根親再也躺不住了,我如果這個活法,若是晶心見我這副模樣,豈不是毀了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她會怎樣選擇該走之路呢?
天剛濛濛亮,根親恢復了昔日的理智和勇氣,把衣服,床上用品收拾得整整齊齊,撤掉了小茅屋。
淡平扛著木料,帶著木匠,來到竹根親的臨時居住地,看見根親連這間小茅屋都撤除了,誤認為他要輕身:「老戰友,日後的生活也許會有轉機,千萬不要輕身!」
席易挑著糧食快步趕到,聽到淡平這麼勸導,放下挑子,急忙上前拉住根親:「這挑糧食還能吃上十天半個月的,苦日子我們牽著手熬。」
木匠慷慨陳辭:「我們幫你幾天忙,蓋兩間房子。」
石匠奮勇當先:「我們石匠也給你幫幾天,莫得問題。」
根親用力與他們握手:「患難見真情,我從噩夢中醒來了,現在是一輪紅日起,依舊與天齊。我不是軟骨頭,不是。」
淡平知道是虛驚一場,大家緊張的情緒也鬆弛了,大家都願意真心誠意的幫助根親度過難關,誠懇的告訴根親:「昨天,我和席易都商量好了,你修兩間房子的木料,我們兩家自留地的柏樹砍完不夠,就砍岳父、哥哥、姐姐、姑父家的,我們的送給你用,他們的適當給幾個錢。」
席易補充:「這幾位石匠,木匠都是我和老淡的親戚,石料取場,竹子砍運,他們包干。」
「缺個煮飯的,就是我。」游芹聽說竹根親與辣妹離了婚,又在家修房子,請了幾天假,隻身到龍竹山,問尋了半天,喘氣咻咻,聽他們這番話,跟著表態。
「對,說幹就幹,先打灶。」淡平指揮著石匠們具體規劃,放線,幹了起來。
在他們的真情幫助下,竹根親棲身之的小瓦房就建成了。
游芹以為竹根親是便衣探親,見他修房子很小器,招待手藝人全是粗茶淡飯,甚至家裡還添置了農具,她借到街上買副食的機會,遇到李寬夫妻一問才知道他是一個一窮二白的農民了。游芹一下子就涼透了心,等過去熬過來,盼到的卻是這麼個機遇,自己一個月的幾十塊錢收入又怎麼能填補他身負的債務,承擔他一家子的生活呢,送完買回的副食後悄悄地離他而去。
那些探親時敬慕崇拜和懇求購物者,拐了幾道彎幾個拐的親戚,生怕晦氣沾身,躲得遠遠的。
肖玲隨父母回家後,怒氣衝天,想去與根親商量對策,暗思忖:他身負壓力太大,只要做通廠領導和父母的工作,自然就能減輕他的壓力。
蘇副廠長和肖吉祥夫妻軟硬兼施時而狂風暴雨,講路線方針政策,現行職務與進廠領導班子的大道理壓她;時而春風拂面,誇她書畫超群,一貫尊重領導,孝順父母,關鍵時刻仍要發揚這一優點;時而苦口婆心以單位與部隊和群眾的污言穢語來警示她。
半月之後,肖吉祥告訴女兒:「竹根親的家底風波平熄了。」
肖玲見一貫誠摯相待自己的父親說出這樣的話,忙問:「是怎麼平熄的?」
吉祥硬著心腸騙女兒:「聽說他復婚後,辦理顏辣妹母女隨軍手續去了。」
梁欣敲門後來到肖家:「好消息。」
肖大媽問:「啥消息?」
梁欣遞一份書面通知:「廠裡派肖玲同志去兵器工業部讀一年技校。」
肖玲得知竹根親復婚的消息,頓時覺得天昏地暗,好像一條被羞辱的鞭子無情猛烈抽打著自己的靈魂,自己一個不滿十八歲的未婚姑娘,頂住廠方,家庭、社會巨大的壓力,放棄仕途前程,忠實希望寄托能攜手打破世俗的婚姻戀愛觀念,卻找了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破碎的心,在滴答的淌血,恨意從眼中如火星噴出,有燒肝剜心之巨痛,放聲猛哭,奪門而出,非要與這個表裡不一的兩面人辯個是非曲直才甘心。
哨兵見肖玲哭得眼圈發黑還紅腫,鮮潤白皙的臉龐變得蒼白而憔悴,披頭散髮,便止住她進軍營。
肖玲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恨,告訴哨兵:「我要找你們的竹台長。」
哨兵好心告訴她:「別去找他了,他遭撤職,除脫了黨籍,當成士兵處理回山旮旯裡當農民去了。」
她怕聽錯了,又驚慌失措地問:「你說啥?」
哨兵神秘兮兮告訴她:「你行行好,你千萬別說在我這裡聽到的竹台長挨處分一事,否則,我們透露處分消息的人也麻不脫。」
她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轉身回跑,邊跑邊想:「難怪廠長和父母東哄西騙半個多月不丟手,馬上又安排我去技工學校讀書,目的是把我支開,用手中的權勢斬斷我和竹根親這段姻緣,他們明知道我對竹根親的真情實義,何必做這麼絕情的事哩!」唉,她深吸了一口氣。
肖玲又擔心哨兵騙人,在出早操時,她暗中觀察一個星期,既不見根親帶兵出操,隊伍中也無人,現次印證哨兵的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