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他什麼時候當兒子的面講過這話？搜索記憶，結果為零。莫非父子心靈感應？
莫曉然聽完撲哧笑出聲，「哈哈哈哈，你兒子跟你太像了。打不過，就告狀…」一大一小同時臉綠，眼睛瞇起，低頭抬頭，四目相對。
「臭小子，你爸的臉全叫你丟光了。」風少用眼神說道。
「呸！還說我呢。你多了還告狀？我的臉才被你丟光了！」莫雨翊不示弱，回瞪。
「小崽子，胡說什麼？我哪裡丟你臉了？」
「打架鬥毆，欺男霸女，違法亂紀，無惡不作，坑蒙拐騙偷，吃喝嫖賭抽…十惡不赦！」莫雨翊一口氣「說」了無數個四字成語，每說出一個，風少氣焰便弱三分。說完，風少氣勢全無，但怒氣高昇。
「娘的，你那隻眼看到我吃喝嫖賭抽了？」風少差點兒被氣吐血，前面幾個沒辦法否認，他忍了，這小子越「說」越過分，他什麼時候嫖賭抽了？
「兩隻眼都看到了！」莫雨翊驢脾氣上來，死強道。
「他奶奶的，看老子不挖掉你的眼睛當彈珠玩兒！」風少氣急，伸狼爪抓住親子的雙肩，「狼牙」暴露。
「咳咳，你們倆到底進不進來？晚飯不等你們了喲。」莫曉然一句漫不經心的話，飄到父與子耳朵裡，如清風，如春水，如白雲，三兩下，驅走二人心頭的邪火。風少收起狼牙，拍拍兒子的肩，父子二人一同走向了飯廳。
「這還差不多。」莫曉然滿意點頭，親自給風少，兒女盛飯。雖然有僕人伺候，但曉然堅持每餐自己準備，實在來不及，她也會親自為家人裝飯添飯。
「吃完飯，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宣佈。」同時扒飯的三人停住，抬頭看著曉然。風少轉轉眼睛，曉然要說什麼，心中已經瞭然。他們已經公證完了，從現在起二人是名副其實的夫與妻。想著想著，薄唇上揚，露出一個邪邪的微笑。
這麼說來，今晚也算是他和曉然的洞房花燭夜。
可愛的小綿羊，今生今世你逃不掉，我大灰狼來了喲。風少在心裡壞笑著。
莫曉然有感他的壞笑，不理會，丟給他兩顆大號樟腦球，繼續道：「下個月，我要和風曄叔叔結婚，你們倆有意見沒有？」
莫雨翊冷冰冰的看向風少，後者正得意洋洋的翹起二郎腿，眼睛看著天花吊頂，美滋滋兒的剃著牙。
莫雨翊做出嘔吐狀，轉向曉然，陰沉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莫雨婷聽完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伸手悄悄拉拉親哥的袖子。「哥哥，你不想活了？」她一面說，一面指指長桌那頭正一言不發的危險男子。
隔著幾米遠依舊能嗅到他身上漸漸變濃的火藥味。
「喂，老頭，你想娶我媽，得先過我這關，聽到沒有？」他是這家裡的頂樑柱，男子漢，要保護母親與妹妹。雖然對風少，他不再像原先那樣排斥，但他對風少的好感有限，生父在R市所作所為超出他的想像。
母親之前受的苦，絕不能再受第二次。
「翊翊，他不是老頭…他是…」莫曉然看看婷婷，忽然住嘴，做口型「爸爸。」
「哼！我們還沒認他。」莫雨翊抱肘，歪頭道。「這…婷婷，你也知道了？」莫曉然問道。莫雨婷停止扒飯，知道再也裝不下去了，抬頭沖曉然尷尬一樂。
「嗯。叔叔其實就是婷婷的爸爸，真正的爸爸。」
「這…既然知道了，就該認爸爸…」
「哼！」莫雨翊下巴一扭，不屑的望著天花板。莫雨婷為難的瞅瞅哥哥，瞅瞅母親，又瞅瞅憋得滿臉通紅的風少，嚥口水。
好難抉擇。照時勢分析，站在母親與父親這邊更明智…但那哥哥怎麼辦？鐵定會被狠狠教育一頓。雖然莫雨婷經常做牆頭草隨風倒，更經常出賣哥哥，但這次她打算和哥哥組成同一陣線。
為了母親的幸福，更為了他們兄妹的未來，爸爸原諒我吧。
「婷婷不認他。他拋棄了婷婷，哥哥，還有媽媽。婷婷不要他。」
卡嚓~~
今夜新月如鉤，天空沒有半片雲彩，但風少卻被來自九霄之上的閃電擊了個正著。
親生兒子鬧彆扭不認他罷了，為什麼連最黏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認他？蒼天啊，大地啊，聖父啊，聖子啊，聖靈啊…
他下半輩子要怎麼過…
「曄…這個…」他們不認你，我也沒辦法。莫曉然上前安慰風少，男子緩緩的抬起頭來，被他眸子裡的絕望攝住，話到嘴邊拐彎：「不要著急…他們還小，總有一天會認你…」
總有一天…someday…
「莫曉然…」風少忽然深沉的看著曉然，輕輕喚出她的名字。
「嗯？」曉然被他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是你好！」風少給曉然一個熱情的熊抱，「還是你好…他們都不要我…你要我…」
莫曉然傻眼，伸手摸摸摸摸，摸到風曄的臉，風曄的眼角，濕的？！
「哎呀，你別哭嘛。別難過，別難過。」莫曉然一個頭兩個大，七尺男兒還哭鼻子…
「報應…」曉然用手背給他擦乾淚水。
「嗯？」
「我說這是報應。」
「什麼意思？」莫曉然不解的看著他，一群問號在腦子裡翩翩起舞。
「今天下午…那女人來找我…她想彌補我…」
「她？」莫曉然恍然大悟，不可思議的半張嘴。
風少沉默，以點頭作答覆。
「那你怎麼說的？」
「……」風少朝兒子、女兒的房間看去，莫曉然當即瞭然。兒子臉長得像，脾氣更像。他不接受風曄，風曄又怎能接受她？
「唉…別難過了。以後慢慢想辦法，他們還小…」莫曉然搜腸刮肚，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裡搜到幾句能排的上用場的話，安慰風少道。
「曉然…你真好…」風少湊到曉然頸窩，拚命汲取她的香氣與溫暖。能找到曉然做伴侶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事。
「傻氣。」莫曉然嬌嗔。
「呵呵呵呵，願意變傻。」風少無賴笑道。
曉然不知該說什麼好，躊躇著，忽然一計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