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他不是已經洗清了麼?」
「嗯。他的冰月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而且……自從你和千葉走了之後,他停止了漂白計劃…換而言之,其實他沒有完全脫離幫派。」紀然講完,莫曉然沉默,久久不語。
原來他所承諾的都是騙她的…
冰月只是冰山的一角,他就算沒有冰月還有赤月,玄月,冷月等等一系列秘密組織。或許他從一開始只是想哄自己玩玩而已,玩夠了隨便找個理由就甩掉她和她的寶寶,來個抵死不認帳,甚至想來個死無對證…
這種事像是他這種身份的人做出來的。女人,孩子,只要他想要就會有無數人奉上。他要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他又怎麼會對平凡的自己動真情…
她真是太傻了!
莫曉然忽敢心臟一陣絞痛,身體搖搖欲墜。她早有心理準備,但這打擊超過她的承受能力。原以為有人蒙蔽了他,他和她一樣都是受害者。誰知現在看來是他膩了自己,所以才導演那齣戲碼,才有了那盤講不通的帶子。
「然然?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紀然擔心的問道,他有些後悔不該告訴她這些事。「不…我沒事,老毛病了,累了就會這樣…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扶你進去休息吧,今天先在這兒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再過來看你和姑姑…」莫曉然感激的點點頭,玻璃門在二人身後吱嘎一聲關閉。
幾乎同時,「嘟~~~~」遠處響起貨輪迴港的汽笛聲,同是歸人。
綿長的汽笛聲遮掩了樓下傳來的異響。
就在四人談天之際,一輛全黑的防彈賓士緩緩的逼近他們所住的小區。路燈下,黑色的車身好像一隻伺機而動的黑豹,躍躍欲試的盯著住在六樓的獵物羊。「……」電動玻璃緩緩下落,一張男性的臉出現在鏡頭中。
整齊的黑色短髮,月白的額頭,飛揚的劍眉,狹長炯炯的黑眸,再配上高挺的鼻子,線條分明的下巴,這是個英俊不凡的男子。伴隨玻璃完全放下,鼻翼下方那薄唇微微咧起一條輕蔑的弧度…
似乎再嘲笑世事變幻莫測,人間世態炎涼…
風曄。
四年的時間在他身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只有眉心多了一道深槽——常年沉思留下的皺紋。這紋路沒有給他的形象打折,反倒給他增加了睿智,增加了眼角眉梢的深邃,雙眸幽寒。
此刻,海風浮動柳梢,曉月黯淡星光。
風少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住宅樓,彷彿能看穿水泥與紅磚砌成的牆壁般。
四年。
她一躲就是四年,音信全無。任憑他怎麼尋找,竟查不到她半點下落。薄雅祁把她藏到了天涯海角麼?還是薄雅祁把她掛在了脖子上?不然怎會連一絲影蹤也查不到?無數個夜晚,他對著黑暗冥思著。
然,世事難料。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無心之旅竟然撿到這麼大的寶,這趟『差』出的值。風曄笑意更濃,那是勢在必得的笑意。該他的,別人搶也搶不走。
「莫曉然,你真大膽。你該不會以為我記性差到,把你長什麼樣兒都忘了吧?呵呵呵呵」磁性的嗓音響起。
「景臣,幫我給劉市長準備一份拜帖…說我風曄明天傍晚親自登門拜訪…」坐在前排的男子點點頭。
四年,景臣算是變化最大的一個。
和新葉婚後,他發福了,原先獵豹樣的身材逐步變成了猛犸象,現在又要往小山方向發展。「哥,那今天晚上我們…」
「先回賓館。這兒好歹也是人家的地盤,面子我們要給足。而且…我不信有他在…她會一晚上能長出翅膀,從這兒飛走。」他辦事,風曄向來放心。
景臣點點頭,示意司機調頭。坐在後排座椅中的男子,輕輕扭轉頭,一直目送住宅樓消失不見。
莫曉然,這回你算跑不掉了,該換的債躲不掉!
六樓之上,淺眠的曉然忽地渾身打了個冷戰,她睜開眼看看四周,白色的紗簾在風中飛舞,玻璃門不知何時打開了一條縫隙…
曉然打了個大大的哈氣,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雙手剛要關門,目光忽地被一個東西吸引住。
「咦?小貓咪?你是怎麼上來的?嘻嘻,好可愛啊,來來,到姐姐這裡來!」莫曉然伸著脖子望陽台外邊看看,旁邊的牆壁上有一條排水管,想來這貓兒是從這裡爬上來的,她笑著把手伸向那只白色小貓,那貓兒衝她乖巧的喵喵,一下子撲倒她懷裡,大得出奇的杏眼正炯炯有神的看著曉然。
「冷了是不是?來,跟姐姐進去暖和暖和。」「唰」得一聲,曉然把神秘貓兒帶進了房間。
就在貓兒進入房間同時,屋頂正上方,忽而多了一個黑影。
長髮齊腰,絕美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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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追站在六層之高的房頂,如履平地。
他緩緩屈膝,單膝著地,雙目微合,一手放在膝蓋,另一手緊貼水泥板,嘴角微微蠕動,用日語默念什麼。隨他念完,一股強勢的寒風從地上騰起,吹散他的長髮…
屋內,莫曉然將貓咪抱到椅子上,給它用墊子壘砌一個小小的,暖暖的巢,完後回到床上繼續春秋大夢。沒過多久,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曉然已經入睡。那假寐的貓兒忽然睜開眼,豎起兩隻尖尖的耳朵,聽著。
不知從何處傳來bling~~bling~~細微的響聲,小貓彷彿受了指示,從墊子上一躍而下。它邁著貓步,走到門口,指甲輕輕撓著大門。原本上鎖的大門,忽地閃開一道狹小縫隙。毫無聲息,一個黑色人影從門縫閃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