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秋哪裡敢去看她?她的冷靜淡定早在遇到楚翼然那個冤家的時候,丟到了太平洋裡喂鯊魚了,現在的她就連臉皮都丟了。
她很慚愧,咬了咬牙,強忍著心痛,苦笑,「對不起,思甜,我沒有完成你的任務,也辜負了你的信任,你想怎麼罵我都可以,以後我不會再纏著楚先生……」
鄭婉秋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哭也不許哭,這種時候哭是沒有用的,哭只會更丟人!
徐思甜朝著她身後的那人挑挑眉,冷笑著說道:「鄭婉秋,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枉我當你是自己的姐妹!所以之前傳出你和翼然的約會都是真的?是不是那時候你就喜歡上他了?」
鄭婉秋的心冰涼,這種被質問的感覺羞憤得想讓人死,她恨自己不爭氣,她語氣更加淡淡地回答:「不是。」那時候她討厭死楚翼然了,當然她現在更討厭楚翼然!
「哦?」徐思甜似乎來了八卦的興趣,「那你說說看,她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我們的車神呢?」
這次鄭婉秋直接裝死了,誰要喜歡那個花心大蘿蔔楚翼然啊!
要喜歡誰也不會喜歡這種口是心非,昨晚還和她滾床單,第二天又抱著自己曾經說不喜歡的女明星在臥室裡卿卿我我!
鄭婉秋覺得自己的臉色肯定很難看,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血壓都在升高,很想揍楚翼然,當然是在能打贏他的前提下。
見鄭婉秋沒了下文,楚翼然耐不住性子了,他跨上兩步走到她身後,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搖啊搖,跟咆哮教主馬景濤似的,大聲吼道:「鄭婉秋,讓你承認喜歡我就那麼難那麼難那麼難嗎?」
這一搖,徹底把鄭婉秋的火氣給搖出來了,她也吼了回去:「楚翼然,你現在居然還有臉問我喜不喜歡你?那你剛剛在做什麼?別解釋,我什麼也不想聽!再見,以後別再聯絡!」
鄭婉秋一把推開石化中的楚翼然,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徐思甜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大笑起來:「哎喲……哈哈哈……笑死我了!」
鄭婉秋頓了頓,歪過頭瞥了一眼蹲在地上大笑的徐思甜。
她被氣瘋了?
徐思甜笑得直拍地,楚翼然不淡定地哼了一聲,「你還笑,快解釋啊!要是我老婆跑了,我就讓你哭。」
「喂!你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吧?」徐思甜適可而止地停止笑容,連忙跑到鄭婉秋面前,「婉秋,剛剛嚇到你了吧?其實那不是我的主意,是翼然啦!他說你總不說愛他,讓他患得患失,所以我們就合起來演了剛剛那一幕,就是想讓你說出真心話的。」
鄭婉秋無語,靠,哪有這麼騙人的!
她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看了一眼地上,為犧牲的蛋糕道具默哀中。
徐思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別生氣啊,有氣就找楚翼然算帳就好,我們還是好姐妹!」
「你……和他……」鄭婉秋被氣得語無倫次,她不是愛楚翼然死去活來的嗎?怎麼就忽然大方起來了?
一提到楚翼然,徐思甜覺得自己更不好意思,她拉著鄭婉秋的手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娓娓道來:「其實我也是前兩天才在台灣的媒體上看到咱們的大車神另結新歡的報導,當時報紙上還刊登了他和新歡遊玩的照片,我一看發現是你,這才明白,為什麼你到巴黎後電話也打不通,連人也找不到,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
「對不起,思甜。」鄭婉秋即使生楚翼然的氣,可是在面對徐思甜,她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她是真心拿自己當朋友,自己卻做出了這樣的事……
「哎喲,你不要那麼急著自責嘛!聽我把話說完。」
徐思甜的臉上忽然多了兩朵可疑的紅暈,她甜膩膩地說道:「其實,一個月前,我怎麼都聯繫不上你後,心情很焦慮,一方面擔心你出事,另一方面擔心楚翼然真的不喜歡我,而你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所以才躲著我;但是,女人的直覺還是准的,我多多少少能猜到,楚翼然是不喜歡我的,所以我工作很頹廢,每日沒事就酗酒……」
鄭婉秋聽她這麼說,心裡更不是滋味,遠遠地抬起眼剜了楚翼然一眼,你這個禍水!
楚翼然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關他什麼事啊,他很無辜的好不好!
「也就在那時,我認識了我現在的男朋友,他真的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男人,他見我這麼傷心難過,就天天安慰我、陪著我,為了逗我笑,想出了很多方法。」
咦?這聽起來怎麼像楚翼然對自己的方法,難道男人追女孩子都是用同一個招數?
「前幾天,台灣媒體爆出楚翼然的新歡時,我承受到各方面的壓力特別大,鋪天蓋地的新聞說什麼我被拋棄啦,然後有的新聞媒體還挖出我一個月前酗酒就是因為楚翼然之類的,不過還好有他陪伴我,我才艱難地走過來了,而且我也向媒體宣佈,我已經有了未婚夫,當然不是楚翼然那個傢伙!」
鄭婉秋一邊覺得自己對不起徐思甜,另一方面又替徐思甜找到幸福感到高興。
「對不起,思甜。」
「為什麼又說對不起?」徐思甜撅著嘴不滿地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我和楚翼然的關係,你也不會承受那麼大的壓力,也不會對外說出自己的戀情,對你造成的困擾,我真的很抱歉。」
「哎喲,說這些!我們是好姐妹啊!再說,這一切要怪也怪楚翼然啊,誰教他不早點和我說清楚,讓我錯愛一把;不過,這個傢伙倒是真的很有眼光,婉秋絕對是值得他愛的第一人選!」
徐思甜的性格其實很好的,大大咧咧,有些像傻大姐,凡事也想得開,鄭婉秋覺得能和她做朋友是自己的榮幸。
「喂,楚翼然!」
楚翼然突然被點名,茫然地看向徐思甜,「幹嘛?」
「我可告訴你,徐思甜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以後你敢欺負她,看我怎麼收拾你!」鄭婉秋揚了揚自己的拳頭。
楚翼然嘴角一抽,「我欺負她?別逗了,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你不知道她晚上騎我的時候,是多麼地凶殘……」
「楚翼然!」鄭婉秋的臉從耳根燒遍了全身,火辣辣的紅,她恨不得鼻孔裡噴出兩團火來。
真是沒見過像楚翼然這麼無賴的!
徐思甜捂嘴偷笑,「好了,我不叨擾你們甜蜜了,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你來巴黎出差?」鄭婉秋問。
「是呀,有個時裝秀,正好也學學你們,在巴黎這個浪漫之都,好好享受愛情。」
「……」
鄭婉秋和楚翼然相視一眼,看著徐思甜不由莞爾,「你和男朋友一起來的嗎?」
「是呀,我們趁機提前渡蜜月。」
「不如我們找時間一起吃個飯吧?」鄭婉秋建議。
徐思甜詫異,「咦?你們……應該沒時間吧?」
「為什麼?我們都沒事情做啊!」
「咦?難道楚翼然沒告訴你?他馬上要回台北參加比賽了……」
比賽?鄭婉秋一臉茫然地看向楚翼然,他沒告訴自己,是不想讓她知道還是……
徐思甜也發現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救,「也許他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我還有事,就不耽誤你倆親密了:抱歉,那個蛋糕,等回台北再給你補償。」徐思甜很識時務地拿起包包,說完迅速閃人。
鄭婉秋送完徐思甜離開,默不作聲地自己回到臥室,把門一關,差點夾到跟上來的楚翼然。
「婉秋,你還在生氣啊!」楚翼然站在門外苦苦道歉:「別氣了,剛才徐思甜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嗎?我們真沒什麼的……」
門裡的鄭婉秋充耳未聞,她只是抱著腿,坐在那堆砸爛的蛋糕面前發呆。
「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讓你承認說愛我,勇敢地說愛我、大聲地說愛我!誰知道……哎,還是失敗了。」
愛……真的要說出來才叫愛嗎?鄭婉秋縮成一團,靠在旁邊的牆上,她何嘗不想說呢?在她終於準備說的時候居然來了這麼一出鬧劇,她已經把「愛」寫在了這個蛋糕上。
這個蛋糕是她在DIY蛋糕房親手作的,上面的字也是自己寫上去的,她寫的是「我愛楚翼然,地老天荒」。
可是她的愛就這麼輕易地給摔碎了,雖說是無心的,但是她還是覺得很難過……
「鄭婉秋,你到底說句話啊!你想急死我嗎?」
鄭婉秋覺得很累,至少現在她很茫然,楚翼然對自己的愛會不會有一天說沒就沒了?
「鄭婉秋,你再不開門我就撞進去了哦!」楚翼然的聲音不斷提高,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擔心。
讓他擔心去吧,誰讓他剛才嚇唬她,差點傷透了心,那種滋味讓她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漸漸地,外面沒了聲音,楚翼然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鄭婉秋依舊坐在地上發呆,沒會兒,門鎖轉動,楚翼然闖了進來。
看到坐在地上的鄭婉秋,一把將她抱到床上,「你是笨蛋嗎?地上那麼涼,坐在地上對女人的身體不好!」
鄭婉秋像是沒了生命的木偶,連眼神也是淡淡地,她看見楚翼然只是冷冷地說:「翼然,我們回台北吧。」
說好了回台北,兩人也沒再提剛才的話題,雖然鄭婉秋依然有些怪怪的,楚翼然只好打算回到台北再好好安慰她。
是來一場別開生面的求婚儀式好呢?還是直接把她綁進教堂裡結婚好呢?
反正不管鄭婉秋答應不答應,這輩子她休想逃離他的身邊,即使她現在不愛他,他有的是方法讓她愛上他。
一天不夠就一個月、一年不夠就十年、十年不夠……他還有一輩子,這輩子他就是認定她了!
此時,兩人已經坐在飛機上,飛機已經起飛。
楚翼然側過身問:「要不要喝點東西?你看起來氣色很不好。」
鄭婉秋輕輕閉上眼,臉轉向窗戶那一邊,淡淡地回答:「不用,謝謝……」
楚翼然一陣尷尬,她的冷漠又恢復到最初相識的時候,這讓他很不安心,自己明明已經道過歉,她到底還在介意什麼?
女人的心,真是難懂……
楚翼然心情莫名煩躁起來,看到鄭婉秋縮著身子坐在那裡,心裡又是憐惜,他按下呼叫器,空姐很快走了過來。
「您好,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甜美的聲音很是悅耳,那空姐微微彎腰,看了一眼乘客,低聲驚呼,「原來是楚先生,您有什麼需要?」
楚翼然看都不看那名滿眼冒紅心的空姐,說道:「請幫我老婆拿張毯子來,謝謝。」
不只空姐楞了下,就連鄭婉秋也不滿地回過頭,終於忍無可忍地反駁道:「楚翼然,我什麼時候嫁給你了?拜託,別以為我們上過幾次床,我們就有什麼!我和郁亮三年的感情,還不是說沒就沒,男人說劈腿就劈腿,愛情算個什麼東西啊!」
看得出鄭婉秋真的還在生氣,不然也不會在這種公共場合說這些露骨的話,更不會如此不淡定地發火。
還好他們乘坐的是頭等艙,客人也三三兩兩地坐著,她的聲音並不大,其他人並沒有聽見。
可是有個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那空姐似乎很是驚訝,就連聲音都顫抖地喊了一聲:「婉秋?」
鄭婉秋聽到一個女人喊自己的名字很是奇怪,抬頭一看那人,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尚艷麗!
「艷麗,你……哦,我怎麼忘記了,你是空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