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竟然連暗影門門主也受過他的恩惠。有聞影們幫忙,難怪他一點都不擔心拿不到解藥;可瞧他的模樣,似是很不願意麻煩到暗影門的人。
“其實你很不願意請暗影們的人幫忙,對吧?”
“是的。若非你身中寒毒事情緊急,我絕不會開這個口的。”
再怎麼說,暗影門畢竟不是名門正派,他不想與他們牽扯太多。
“我明白了。”
阮香吟約略猜出他的想法。這男人太過正直了,即使救人時無分善惡,但暗影門畢竟不是名門正派,今日他這一請托,就怕後頭麻煩事會不少。
“感覺好多了吧?”
東方堂目不斜視,避免去看她裸露在外的細白頸問及半胸,還有水面下一目了然的赤裸嬌軀,不去想她此刻正坐在他大腿上,明顯的感受到兩人的肌膚相親。
“好多了。”
兩人此刻的裸裎相對令她不由得想起一年前在廢屋裡的那一夜,慧點水眸輕易就看穿他表面鎮定底下的不自在。這個眾人眼中的正人君子,卻在那一夜讓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從此讓兩人的命運糾纏在一起。
他選擇先救劉采蓮的事,她始終無法釋懷;但兩人重逢後,原以為已死的心,卻又再次跳動,對此她更加怨恨起他的糾纏;但是這個男人卻在她危難時救了她,甚至為了她求助於暗影門。
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一再影響她的心情,令她在愛恨裡浮沉?若是沒有那一夜,或許她就不會陷得那麼深了。
“你這個偽君子。”她怨慰地冒出這句話來。
東方堂一楞,黑眸驚愕地望著她,不懂她為何忽然冒出這句話來。
“香吟,你何出此言。”
“你這個眾人眼中的正人君子,為何在一年前勾引我,毀了我的清白?”
沒錯,他就是個偽君子;當初她就是被他所騙,才會落得現在進退兩難的窘境。
東方堂俊臉微紅,面對她的指控,難得困窘地不知該如何回答;雖不懂她為何會重提此事,仍是再次表明心意。
“因為當時的情況,以及我說過今生認定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才會放縱自己的情欲。”
若非當時確認她對他也有情,他是絕不敢冒犯佳人的。面對她,他實在難以控制自己對她的時酌情,也唯有她可以輕易牽動他的情感。她說得對,在面對她時,他的確是個偽君子。
他俊臉窘迫的模樣,奇異地令她心情轉好,明白唯有她能牽動他的心、令他起了情欲,這也證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無人能及的地位。
看著眼前這張溫文俊秀的臉孔,這個眾人眼中難得一見的良婿,卻是一心只記掛著她。水眸底有抹掙扎,緩緩收掌,在他訝異地揚眉時,一雙藕臂主動攀住他的脖頸。
“東方堂,一年前是你主動勾引我,這回換我勾引你。”
在他驚詫得黑眸大睜時,粉唇主動摟住他的厚唇,輾轉吸吠,柔潤的嬌軀貼上他的,主動點起這場情欲之火。
東方堂在震驚過後,忙不速地阻止她。她可知道她在做什麼?她不是還不願原諒他嗎?
“你是認真的嗎?”
“沒錯。一年前你用這種方法溫暖我的身子,現在,我也要用這種方法,你不願意嗎?”
阮香吟水眸含情,直勾勾地看進他黑眸底,黑眸復雜地凝視著她,最後低歎了口氣。
“如你所願。”俯身摟住她的粉唇;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會替她辦到。
大掌緊抱住她柔軟的嬌軀,在水溫變冷前,將她抱起,用布巾輕拭去她身上的水珠後,走向床榻,當他修長的身軀壓上她等待的嬌軀,兩人一起陷入激狂的情潮裡,讓她暫離寒毒之苦。
“東方大夫。”
房門外傳來一道輕喊,驚動己入睡的東方堂;他連忙起身、穿妥衣裳,這才拉開房門,走到門外長廊。
“東方大夫,解藥在此。”
來人將裝有解藥的黑玉瓷瓶交到東方堂手上後,正欲告辭離開,東方堂叫住他的腳步。
“幫我謝謝你們門主。”
東方堂感激地說。這次他們幫了他一個大忙,這份人情,他記住了。
“門主說過,比起東方大夫的救命之恩,這實在不足以掛齒。東方大夫干萬不必覺得有負擔,反而門主十分高興可以幫上這個忙。東方大夫,告辭。”
那人將話轉達完,如來時般悄然離開。
東方堂拿著早了一天到手的解藥,忙不送地旋身返回房內,反手將門關上後,先是倒了杯茶水,含了一口茶水在嘴裡,再走向床榻,在床畔落坐,小心地扶起熟睡中的人兒,將藥倒出,放進她嘴裡,俯身將嘴裡的茶水喂入她口中,確認她吞下藥丸後,這才重新將她放躺回床搧上,仔細用被子將她包裹住。
看到她服下解藥,盤旋在胸口的不安總算是可以放下了,長指輕撫她因歡愛而緋紅的雙頰,黑眸底有抹愛憐。
雖不懂她為何會在還未原諒他時再次與他有肌膚之親,但可以重新摟抱她入懷,仍令他狂喜不已。
即使她嘴裡不願承認,但他看得出來,她的心已逐漸軟化了,否則又怎會讓他再碰她的身子呢?
但他心底仍然有著不安。難保她不會在寒毒解除後,趁著他不注意時一走了之,畢竟有前車之鑒,他實在無法安心。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她願意留在他身邊呢?
叩叩——
就在他苦惱之際,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東方堂倏地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一臉笑意的店小二。
“有事嗎?”
“請問客倌您可是東方大夫?”
“正是。”
“太好了!東方大夫,可否請您隨我來,有人慕名而來,特來求醫。”
店小二在確認他的身分後,口氣恭敬有禮地請求。
“這……”東方堂回頭看了眼仍在熟睡的人兒,猶豫了會,才道:“好,我隨你去一趟。”
東方堂關上房門,離去時慎重地交代店小二,不准任何人進房去打擾到阮香吟,這才離開。
長睫如蝶翼般輕輕顫動,一雙水眸緩緩睜開,一身的酸痛讓她忍不住低吟出聲,摸了摸身旁己冷的被褥……東方堂去了哪裡?
摟著被褥坐起,竟感到些微熱,等等!她不是身中寒毒,又怎會覺得熱呢?察覺身體裡真的不再竄到冰冷,小臉難掩驚愕。怎麼一覺醒來,身上的寒毒竟已解?!懷著疑惑起身,穿戴好衣裳,開始尋找東方堂的身影。
走出客房,來到客棧前頭,由於此時已過了午膳時間,只有幾名客人,一眼望去,並無東方堂的身影。
“東方夫人。”身後傳來一聲輕喚,阮香吟一楞,回頭對上小二的一張笑臉。
“東方大夫有交代,若是你醒來,讓你先用膳,不必等他。”
“他人呢?”
“有人慕名而來求醫,東方大夫已離開一個時辰,應該快回來了。東方夫人還請稍坐,我馬上將飯菜端來。”
小二客氣地說完,連忙去張羅東方堂交代的膳食,一點也不敢馬虎。
聞言,阮香吟輕歎了口氣。他依舊放不下那些上門來求醫的人,她若想擺脫他,就趁這時。再次歎了口氣,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說服自己是因為寒毒剛解,不想讓自己太累,所以才不想現在走。
“東方夫人,飯菜來了,這些都是東方大夫離去時交代的,要讓你補身,還請慢用。”
小二將飯菜一一擺放上桌,有一小鍋鮑魚粥,一小盤青菜,一盤蒸豆腐,一盤紅燒魚,還有一盅人參紅葉雞湯。原本她並不覺得餓,但在看到這些食物後,竟開始感到饑餓了。茵了碗鮑魚粥,開始吃了起來。
“有沒有聽說水源村發生地牛大翻身的事?聽說有一百多名村民死了。”
一名身材瘦長的男人問著對座身形肥胖的友人。
“你指的是往東十裡、靠近千雲山的那座小村莊嗎?!”肥胖男人驚呼地道。
“是啊!我姨母就住在那裡,不幸被倒塌的房子活活壓死。”瘦長男人難過的說。
“官府難道沒有派人去處理嗎?”
“沒有。現在最重要的是,那些受傷的人無人醫治,村裡唯一的大夫也被活埋了,那麼多的傷患正苦苦等待救援。”瘦長男人輕歎。
“唉!”兩人先後歎了口氣,不再說話,默默地喝酒。
聽到這裡的阮香吟,心情瞬間變得沉重。東方堂知道這件事嗎?
如果知道,他還會跟在她後頭,不去管那些可憐的村民嗎?
若他真的無視那些需要救援的村民,那他就不是那個當初令她動心的男人了。她知道自己很矛盾,一方面怕他在她與天下人之間做取捨時會丟下她,一方面又不希望他真能無視需要他的病人。
就在她陷入掙扎中時,一道清亮的嗓音在她面前響起。
“阮姑娘。”
阮香吟愕然抬首一看,出現眼前的赫然是前陣子才見過的東方海遙。
怎麼她又忽然出現在這裡了?
“有事嗎?”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東方海遙臉色沉重地看著她。為了找尋她的行蹤,她花了一些時間,迫使事情變得十分緊急。
“什麼事?”她好奇地問。
“我和師兄合力破了百花樓,救出不少受蠱毒所害的姑娘,卻不慎讓老鴇給逃了,所以想請你幫忙解蠱。”
除此之外,他們師兄妹還查出這間百花樓幕後的操控者竟是鐵血幫的人,而且牽連頗大;他們還在循線追蹤,勢必要一舉創除所有余孽。
“你三哥知道你來找我幫忙的事嗎?”她想先確認東方堂是否知道這件事。
“三哥不知道。事實上我是在確認過三哥已離開,才敢找你幫忙的。因為三哥曾警告我,不准再麻煩你有關這件事。”
若非讓那下蠱的老鴇給逃了,她也不願麻煩到她;她的“鎮魂四絕曲”厲害是厲害,卻太損內力,上回親眼見到她昏倒,還有三哥焦急的模樣,若能選擇,她也不想來找她幫忙。
“那你還敢來找我?”
淡瞥了她一眼,舀了口雞湯喝下,無視她著急的模樣,這東方家兄妹個個有副好心腸,相形之下,倒顯得她冷血無情多了。
“若非事態緊急,我也不會來找你。阮姑娘,時間不多了,還請你快跟我走吧!”
東方海遙見她仍沒有動作,著急地催促著她。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一定會幫你呢?”
阮香吟繼續吃她的,不為所動;她與東方海遙並無深交,說難聽一點,彼此應當互看對方不順眼才是。
“所以……這個忙你是不願意幫了?”
聞言,東方海遙整顆心都冷了,她果然配不上三哥。
阮香吟放下碗筷,只手托腮,靜靜地打量著她一臉指責痛心的模樣,唇角微揚。
“你心裡一定是在腹誹我,這樣一個見死不救的人,絕對是配不上你那個善良仁厚的三哥,對吧?”
東方海遙不語,僅只是沉默地看著她,等於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