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梁家銘冷冷的望著她,「我仔細問過詛咒,不是你說的那樣。」
「哼,彭裔恩懂什麼?白家懂什麼?這不是什麼黑山的條例,那是一個女人惡毒的詛咒啊!」女妖咯咯笑了起來,「當初那女人下了什麼樣的咒,讓彭裔恩先祖的血脈必須困於黑山,除了我們魍魎外,人類怎麼可能知道!」
梁家銘凝視著妖類狐媚的眼神,挑起一抹笑,「願聞其詳。」
「那個女人詛咒另一個女人永世不得離開黑山,讓她終其一生得不到幸福,只要她違令,就會帶給她重視的人不幸。」女妖說得很淡,嘴角笑著像是在嘲弄他人的命運,「永遠得不到幸福、得不到愛情,黑山的管家從未有過真實的幸福。」
他凝視著躺在加護病房裡的夥伴們,高傲的挑著眉,「這件事不會發生在彭裔恩身上。」
「你在說什麼?你要看著身邊的朋友一個個發生不幸嗎?」女妖慍怒的說著,「事情會越來越嚴重的!快點把她交還給黑山!」
梁家銘突然笑出聲,搖了搖頭,指尖往玻璃戳去,「你不必再浪費時間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麼!難道你寧願參加葬禮?」
「我不願意看見我的朋友受傷,但我更不可能把彭裔恩交給黑山……那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他轉過身子,「我會找到破解方法的,我勸你少費唇舌,我不會傷害彭裔恩的。」
「梁家銘!你會後悔的,為了一個女人,寧可讓屍體在你腳邊打滾!」
「這一代的管家已經違反了禁令,不在乎再多違反幾個。」梁家銘邊走邊自言自語,但他知道女妖聽得見,「她會得到幸福的。」從他手上。
什麼叫做永遠得不到幸福,天底下沒有這種事,只要努力耕耘,哪有得不到的東西!
就算彭裔恩身上有著什麼不幸,那他只要找到阻止的方法就好了,甘於命運不是他的做法,他要解開她身上的詛咒,斬斷黑山對她的束縛,還要讓她變成有史以來最幸福的黑山管家。
頭一次認真的想要給某個人幸福,他希望她能夠跟其他女孩子一樣,發自內心的面對這個世界。
不再故作堅強、不再執拗、不再扛著責任,不再被囿於一處山林。
他對一場偶遇認真,對一夜情的對象太過感興趣,而且彭裔恩不會讓他感到厭倦或是無聊,他才發現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可愛、撒嬌或是喜歡嬌嗔的女人。
他喜歡一個倔強、強悍,個性跟男人一樣執拗、堅持,而且還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
遇上彭裔恩前,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品味這麼與眾不同……不過單就叛逆的個性來說,這也不奇怪了。
總是乖順的女人好像有點無趣,如果能有個跟自己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望著同一個方向,還能並駕齊驅的女人,一起朝著未來邁進,似乎是有意思得多了。
所以,這樣的女人怎麼能留給黑山呢?
他必須想辦法切斷黑山對這一切的掌控,不管是什麼妖啊魔的,都太誇張了!
玻璃裡的女妖面露猙獰,美麗的容顏已不復在。當年鏡妖的詛咒失效了嗎?為什麼這個管家會遇上這樣的男人?
換對象吧!女妖雙眼迸出青光。人心如此脆弱,或許這個堅強,那另一個呢?
她揚起笑容,消失在玻璃窗中。
輕車簡從,彭裔恩打扮普通,還特地戴了頂鴨舌帽,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路人甲,耳朵還聽著ipod,假意哼著歌,慢慢跟著前頭的汽車。
她是跟著阿克他們來的,這一帶最近收款又不順利,她知道他們又開始隱瞞真實狀況,每次回報都說還好還好,再加上這陣子天氣轉涼,外套給了他們最佳的遮掩,但前些天她還是注意到了小弟身上的傷。
她偷偷摸摸地跟著,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喂。」肩頭冷不防一個重擊,她愣愣的回首。
幾個彪形大漢就站在她身後,而她正在小巷口往外探視著阿克他們的狀況。
「有事?」她可不想被阿克他們發現。
「彭裔恩?」
對方竟直呼她的名字!彭裔恩皺起眉。她不認識這幾個人啊!
「你們是誰?我們見過嗎?」她從左看到右,就是沒有一個曾經在——
還沒來得及想完,對方忽然伸手朝她勾過,手持布帕,上有刺鼻氣味,直接就往她的口鼻罩了下來。
「唔!」她急忙要掙開,但是對方三五個大漢直接把她往後拖,拉手拉腳的箝制住她的四肢,當那帕子一蓋下,她根本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該死……是乙……醚……沒有兩秒,彭裔恩整個身子軟下,癱在陌生男人的臂彎中,廂型車適時開過來,遮去一切視線,大漢將她抱上了車子。
那輛車子掠過了正在按門鈴的阿克他們身後,沒有人知道車上載著昏迷不醒的彭裔恩。
「喂!醒醒!」
「喂!彭裔恩!醒醒!」
伴隨著粗嗄的叫聲跟臉頰上的吃疼,彭裔恩難受的回過神,她微微睜眼,頭彷彿有千斤重。
眼前一片昏暗,她隱約看見幾盞高掛的燈,還有漆黑的牆壁……她只記得有人在身後拍她,然後就是難聞的味道。
對,她被迷昏了,綁架嗎?
「誰?」她啞著聲問,身體慢慢恢復知覺,她的雙手被縛在後,雙腳跟椅子綁在一起。
「醒了醒了!」
刺眼的手電筒燈光突然照來,彭裔恩一時無法適應,緊閉上雙眼。
「夠了!你們是誰!」她大吼起來。
幾點了?她晚上跟梁家銘有約,只要沒有出現,他就應該知道她出事了吧?手機一定被拿走了,還有包包……嘖!
「我們是必討的員工!」對方語出驚人,「是要來警告你,最好乖乖的把市場讓給我們!」
彭裔恩冷笑出聲,「又來冒充梁家銘的人嗎?真的是必討的員工,現在就打通電話給你們的董事長!」
歹徒們面面相覷。劇本裡可沒這一句,他們就算知道梁家銘的電話,也不能隨便亂打吧?
「在外面用必討的名字招搖撞騙,居心何在!」彭裔恩突然直起身子,凌厲的望著每個人,「究竟是什麼目的?對我們挑釁,卻幫助梁家銘,你們背後是誰?」
「什、什麼是誰?我們董事長就是梁家銘!」歹徒們連說話都開始結巴,「反正你就是礙事者,快點把生意都轉給我們就是了!」
「既然是梁家銘的人就打電話,我等著。」她倨傲的昂起頭,冷笑一抹,「快點打啊!」
打……幾個歹徒交換眼神。這能打嗎?打了不就東窗事發?
「不必打,沒那個必要。」
深黑的角落中,傳來女人的聲音,輕柔穩重,高跟鞋的步伐極有節奏的走了出來。連身的紅色洋裝,一頭橘色的長卷髮,那女人的容貌只要看過一次就不容易忘記,美麗脫俗的酒國之花,紫庭。
彭裔恩承認看見她時非常錯愕,不太懂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從來沒把你想成是個威脅。」紫庭婀娜的走到她面前,輕輕搖著頭,「我見過太多女人在他身邊,但沒有一個像你這麼不具威脅感。」
「紫庭小姐。」她完全無法理解,「你跟這些人?他?他是誰?」
「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或許說是不在意吧!」笑得很勉強,「至少多數人都知道,我跟梁家銘是情人。」
「情……情人?」彭裔恩是頭一次聽說。
「怎麼?酒家女就不能有情人嗎?家銘一直對我很好,每次來都點我的台,我們也開始私下交往,一直以來,我們感情都很穩定。」直到……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女人出現。
紫庭瞥了彭裔恩一眼,緩緩的繞著綁著她的椅子轉著。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她看起來都不像是個女人,更不是個迷人的女人,沒有身材沒有臉蛋,臉龐甚至是剛毅的!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迷倒梁家銘呢?
「我沒想過他對你這種人有興趣,那天晚上他托我特別這顧你的場子時,我就該察覺了……當妹妹們跟我說他開了個包廂照顧你時,我曾有點不安,可是我沒想到他抱著你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電話不接,接了也冷淡回應,然後他連自己的家都沒有再回去了!這段日子以來,他都在哪裡?每天跟著彭裔恩出雙入對,她看得一清二楚!
接送出入那座山,根本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
「抱歉。」彭裔恩好半晌才能開口,「我的確不知道梁家銘跟你的關係……」
他沒說過,最糟的是她也沒問!
她沒有男友是很明確的事,但是他給她的感覺也不像有女人……因為他的時間幾乎都花在她身上,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紫庭繞回她面前,二話不說的刮了她一個耳光。
「奪人所愛!」她低語著,粉拳緊握。
彭裔恩詫異的立刻回以怒視。除了父親,還沒人打過她耳光!舔了舔唇上破皮滲出的血,她迎視著對方。
「我不知情!他沒說過他有女人!」她咬著牙說,「但是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女人,他這幾個月來……是跟我在一起的,你們之間應該也已經沒什麼了。」
「閉嘴!」紫庭痛苦的吼了起來,「閉嘴!你橫刀奪愛還敢說!他都跟你在一起……對,我知道,還一起吃碗關東煮對吧?」
關東煮?彭裔恩不由得認真遙想。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時候……紫庭在附近?她突然打了個哆嗦,有種不知道這女人究竟看了他們多久的恐懼感。
「家銘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區區的小事業不是他所想的,也絕對不是跟你們競爭,他要的是全區!」紫庭轉過身後,深吸了一口氣,「將白玠廷的公司併吞掉,成為最大的收款公司,才是他的最終目標。」
彭裔恩質疑著。這和梁家銘跟她說的不同。
「身為另一半,當然要為對方著想,要怎麼把擋路的害蟲去除。」紫庭重新回過身來面對著她,「讓他們自亂陣腳、捅出大簍子來,會是最完美的做法。」
「你找人冒充梁家銘的人,對我的屬下進行刁難跟挑釁?」彭裔恩直接總結,眼神帶著不屑,「這是他要的嗎?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
啪!另一個耳刮子扇了過來,紫庭打得手都紅了。
「他要什麼不會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聲音顫抖著,「我不會傷害你的,女人傷害女人的例子已經太多,我不會是那一個!」
「哼。」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她現在被綁架、被關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手腳還被緊縛著,這樣難道不算傷害嗎?
「我只要一天,你不在的一天。」紫庭勾起自負的笑容,「其他的事,吳先生會替我完成。」
咦?什麼東西!彭裔恩驚覺到不對勁。
「你想做什麼?少動我的人!」她大聲吼了起來,但是一行人卻往黑暗中隱匿退去,「紫庭,家銘厭惡偷雞摸狗的事情,你不要踩他的地雷!」
「他不會知道的。」紫庭的聲音勝利般的響起,「他只會知道你的人多麼狂妄囂張、不講道理,逼得他必須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