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美的臉龐線條稜角分明,右臉頰上有道刀疤劃至耳際,但疤的顫色甚淺,不細看還看不出來,而那雙漠然冷凝的深遠黑眸,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他的眉宇之間有看凜然的正氣,再加上無形散發的王者氣勢,這個男人其實是有看令女人難以轉開視線的魅惑氣息,她寞的沒想到她的夫君會是這樣的男人!
他也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美,粉妝玉琢的她,頭戴綴著珍珠櫻路的鳳冠,一襲描金繡鳳的紅袍霞帷更是精致,上面繡了復雜的金雲霞,這一襲新娘喜袍完完全全襯托出她的貴氣與美麗。
尤其是那雙如澄淨水波般的璀亮瞳眸,直教人要沉醉其中,他情難自抑的凝視著,在燭火的光亮下,她如桃花初綻的粉唇像在誘人一親芳澤。
兩人四目相對,視線竟膠著。
她凝望著他,這就是她的丈夫!
她現在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爺送給她的禮物,她心懷感激,凡事將心比心,以同理心面對,這是她對上天慈悲待她的回應,而老天爺卻給了她一個死了兩任妻子的男人當丈夫……
她沉沉的再吸了口長氣,以穩定自己越發紊亂的心跳,她相信老天爺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又讓她躲不過這個新命運,一定有他的用意。
沒錯,她一定要竭盡所能的去發現他的優點,去欣賞他、愛上他!
只是,心裡思緒百轉千回,但眼前是洞房花燭夜,一個令人室息又緊張的時刻,她還是忍不住的猛咽口水。
她深深的記得,重生前的洞房夜,還有日後梁文欽的每一次求歡,她都是驚恐得想哭想逃,男女合歡這件事,她從來就只有感覺到痛,不曾有過半點歡愉,想到這裡,又想到剛剛喜娘說的話--
“夫君,還是勉為其難的讓臣妾伺候你喝交杯酒,完成儀式。”不是她遷腐,而是前生與梁文欽共飲交杯酒的一幕,她不希望成了她回憶中的唯一,她有了新的人生,這杯酒也代表新生。
他的視線從未離開她身上,所以看到了她的驚俱、不安與後來的堅定,但在這中間,那雙璀亮美眸裡有更多復雜的情緒卻是他無法洞悉的。
她從床上起身,走到桌前,拿了兩杯酒來到他面前,但他實在高大,她竟得仰頭看他。
這杯酒還真的很難交看臂喝。
他看出她眼裡的挫敗,沒說什麼即坐回床上。
她一楞,但微微一笑,這個男人到現在都未曾跟她說句話,卻以行動表示了體貼。
她也在他身邊坐下,他接過她手裡的一杯酒,仍直直盯視著她像是老天精雕細琢出的五官。
她臉紅心跳,身體也莫名產生熱燙感,在他傾身靠近她與她手肘微勾時,她的心跳更快了。
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處子香,美人醉酒,一向心定的他竟在與她眼神交會時有了異樣悸動。
香醉的酒滑燒入腹,她粉臉更紅,但不忘拿走他手上的酒杯,卻突然想到,接下來,就是那件事了嗎?
他注意到她原本配紅的臉蛋在瞬間變得蒼白,美眸也浮上不安。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我拿杯子回桌。”她起身,但身子突然一軟,又跌坐回床上,她羞窘得不敢看向丈夫,她竟腳軟了!
他看著她,想到她的不解人事,但眼裡強撐的勇敢竟令他忍俊不住,明明膝蓋發軟得站不起身啊,他心裡萌生一股奇妙的感受。
這一回,他接過她手上的杯子,放置到桌上後,轉身走回來,就見她仍以明亮的眼眸直視著自己,可惜那擺放在膝上的小手微微顫抖,洩漏了她的害怕。
他向來對風月之事甚為淡漠,再加上死了兩任妻子,對女人更是興趣缺缺,但眼前的美人見卻輕易勾起他的興致。
她是他的妻子,或許她比前兩任都勇敢而堅韌。
這是他目前從她強撐的優雅看出的個性,那麼就算她真見到了鬼,也不會做任何傷及自己生命的事吧?!
他走到她面前,摘下鳳冠放到桌上,接著解下她身上的霞帕。
她屏氣凝神,動也不敢動,但他的動作輕柔徐緩,多少減低了她的不安。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耐心對待這麼一個初見的女子,但她沒有刻意裝羞,也沒畏懼到哭哭啼啼,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沉靜的坐著。
他拿下一支支發簪,看著那頭如雲秀發披散而下,襯托得那張麗顫更為動人,他拉下床帳,擁著她躺臥床上。
一躺下,鄔曦恩更能察覺到彼此的差異,她的頭只能靠在他的胸膛,硬邦邦卻很溫暖,他結實有力的手臂更比她的手要粗上一倍多。
天啊,他太高大,她卻如此嬌小,而梁文欽身材英挺,但與朱塵劭一比就又小了一號,這、這怎麼辦呢,他那裡肯定更--
她臉色發白,不成!再怎麼難,她也要咬牙提下來,即使過去的經驗讓她極度害怕男女交歡,但她重生了,她的丈夫也不一樣,所以,不會有事的!不要害怕!
鄔曦恩其實怕死了,但她在心裡一直鼓舞自己。
朱塵劭瞧她一副要勇敢上戰場赴死的可愛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聽到他低沉而愉悅的笑聲,她困窘無措,似乎看出她的尷尬,他輕柔的吻上她的唇,試探輕啄。那青澀甜美的味道超乎他的想像,他慢慢褪下了她身上的金色袍、紅織裙後,大手輕輕愛撫她的豐滿。
如此柔弱纖美的她竟有一副好身材!
他的欲 望益發沸騰,但她微微顫抖及無措的呻 吟,卻讓他放慢了滿足情欲的節奏,沒有貪婪的掠奪,而是以自己都難以想像的溫柔愛撫她。
她僵硬害怕的身體慢慢被情欲挑起了溫度,呼吸也開始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這細微的變化莫名取悅了他。
然而,他渾身熾烈卻不得不壓抑狂漲的欲火,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那水靈靈如合秋水的眼眸,仍有著畏懼存在。
他溫柔的吻繼續往她的胭體巡禮,她不由自主的拱起身子,卻瑟瑟發抖。
快來了嗎?那粗暴的占有……一想到這,她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
“放松……”
他低聲安撫,灼熱的唇輕吭她的左耳,看著她動人的困體,再次以唇舌挑逗她的情欲,直至她忘形呻 吟,他才進入她。
沒有她想像中的痛,她的驚喘痛呼聲也消失在他溫柔的深吻中,她所害怕的男女交歡,竟得到意想不到的歡愉,溫柔的他極盡所能的讓她感受到被珍惜的感覺,也體會到情欲的美好。
這是她第一次沉溺在激 情裡,還因那股強烈的喜悅得到滿足,幾乎要昏厥過去,他再次吻她,原以為他會再次占有,但他只是一再輕撫輕吻,讓她在酥麻欲睡的狀況下,只感覺到有冰冰涼涼的東西敷上了她的肌膚,很舒服,舒服到磕睡蟲悄悄進駐她的腦海,恍惚中,她呼吸平穩的沉沉睡去。
朱塵劭溫柔的為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敷上藥膏後,再為她蓋好被褥。
他深深的凝著她美麗的容頗,他還想要她,長期的軍旅生涯與練武的習慣,讓他擁有過人的體力,一旦身體有需求時,他也會找花娘解決,一夜兩、三次不是問題,但他的妻子……
對她,他心裡莫名起了一股珍惜與不捨。
翌日,一個極輕微的動作讓鄔曦恩從睡夢中被驚醒,在看到充滿喜氣的珠簾床帳,她頓時想起自己已成為人妻,連忙坐起身來,雙眸卻對上了站在床邊的丈夫。
看來他已經醒來有一會兒了,身上一襲圓領紫袍,更襯托出他的英挺非凡。
他凝盼著她的黑眸轉為深幽,而床上的美人兒尚未察覺到自己的赤裸,還不知所措的直視著他。
她全身仍感到酸疼,一想到昨夜發生的事,念頭陡地一閃--
天啊!激 情過後,她根本不及著衣就沉睡了!她飛快低頭,猛地倒抽了口涼氣,尷尬萬分的急急拉起被褥遮住赤裸的身體,粉臉羞窘得幾乎要冒出煙來,完全不敢看向他。
“我們是夫妻。”他開了口,這才發現他並不希望她對他如此見外。
低沉的嗓音莫名安撫了她的驚慌無措,她輕咬著下唇,才將羞窘的面容抬起,結結巴巴道:“謝謝、謝謝你幫我上藥。”
她雖驚慌,但腦子是清楚的,她聞到身上有股淡淡的藥味,該是消癱去腫的,再想到剛剛拉起被褥掩身時,瞥見身上青青紫紫的,該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記。
但她怎麼會睡得那麼沉?光想到他一一巡視她的裸體敷藥,臉上的配紅就更深了一層。
她也應該離開床的,可一來她沒衣服,再者他已著裝完畢,她這個新嫁娘這會兒連下床伺候丈夫更衣梳洗都不必了。
他凝睇著她羞紅的臉蛋,若非一大清早就有戰事來報,他必須承認,這是娶妻三回以來,他頭一次想留在床上。
他沒想到她對自己有這麼大的吸引力,想到昨夜的美好,他竟然想再擁抱她……所以才會在離開前踱回床邊,靜靜凝臨睡夢中的她。
她的確是個美麗的女人,昨晚的歡愛讓她看來更美,他仍記得她如絲綢般的粉喇肌膚,從被褥下斜露出如白王瓷的纖細肩胎更吸引著他的目光。
但他不是個沉溺情欲之人,於是,俯身拉起被褥蓋住那提醒著他、她未著寸縷的美麗胭體,卻因而驚醒了她。
她起身的那一刻,映入他眼中的美好與她粉臉上那又驚又窘的可愛神態都取悅了他。
她與前兩任妻子的差距極大,如果可以,他真心期望她有足夠的勇氣與韌性來面對日後可能獨自面對的孤寂,畢竟他身負重任需長駐在外,無法在妻子產生幻覺、見鬼哭泣時陪伴左右。
前提是,如果鄔曦恩也見到鬼的話。
想到這裡,他不得不跟她說,“我得離開了,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離開?”她一楞,他不是才剛回京?昨兒出閣前,老太君一直派人到景王府去了解,就是不希望她有一個沒有丈夫迎娶的婚禮,對老人家而言,那是晦氣的。
“戰事有異,我得馬上回西北。”他淡淡的交代,但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卻直直看著她,寂靜的房內,有著室悶的氛圍。
好不真實啊!明明已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兩人相對卻如此生澀不自在,而這個男人要去打仗,還叫她再多睡一會兒?
她深吸口氣,真誠的道:“請夫君一定要平安歸來。”
他在床沿坐下,深深的凝著她,“你是真心的?”
她擰眉,“夫君何出此言?”
“若非皇上指婚,你不必嫁給我這隨時會在戰場上丟了命的王爺。”
“木已成舟,曦恩只知道要努力當一名為夫婿分憂解勞的賢妻。”
“你不怨這樣的命?我長年征戰,你與守寡無異。”
那又如何?這個丈夫是老天爺送給她的另一個課題,她是說什麼都不能退卻的,而且盡人事、聽天命,她的命要自己掌控!
“不怨,曦恩凡事都盡量往好的方向想,能成為你的妻子亦然。”
他勾嘴角一笑,“我似乎娶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女子,但希望你能始終如一。”
她困惑的搖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母後每回為他挑選的都是才貌德慧兼備的美人,卻讓冤魂索命之言迷亂心智,自己嚇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記住你說的,凡事都盡量往好的方向想。”他口氣溫和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