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攻心計 上 第七章
    「他有對你說什麼嗎了為什麼特別邀你去?就只是蒸魚給他吃?他真那麼喜歡?那你也蒸條魚給我吃,瞧我喜不喜歡!」

    「挽聲--」

    「不願意嗎?不願意就算了!」他厭棄的說

    傅挽聲很明白,自己分明是吃醋了,而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這表示他對自己沒信心,也侮辱了自己。

    承受他一連串的苛刻言語後,見到他自我唾棄的模樣,她還是心軟了,暗歎口氣,她主動拉住他的衣袖。

    「挽聲,那人沒有朋友,我與他結成朋友,昨天我不過是陪一個朋友用膳、巡馬廄,沒有什麼特別的,反倒是我一直掛念著你酒醉回去是不是挨罵了,一個晚上睡不好,今天一早就趕著去見你,見你沒事這才安心,你不要生氣了可好?」她搖著他的手撒嬌。

    瞧那拖著自己搖晃的細白柔芙,原本繃著的臉也放柔了,他總抵不過她的婉言討好。

    「朋友?你與他交朋友?」雖息怒不少,但聽見她與那人成為朋友,他還是非常訝異。

    「嗯,他是一個寂寞的人,住的宅子很大,身邊伺候的人很多,卻沒有能跟他說話的人。」

    他皺眉。「所以是他主動提要跟你做朋友的?

    這問題讓她遲疑了一下,猶豫著該不該說出是自己主動與古牧耘結交的,如果說實話,必會提起緣由,就必須道出古牧耘曾想殺她的事,但如果說出這件事,不就形同背叛朋友了?

    況且,這可能造成兩個男子間的敵對,既然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就不提-了吧。

    「誰主動都無所謂,總之我們交上朋友了。」她淡笑帶過。

    聞言,他的五官全皺在一起,仍是疑心的問:「他那樣孤僻的人真願意與你結交?」

    她繼續笑著。「是的,他願意。」昨日一天的相處,他待她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她感受得到,他喜歡有朋友相伴的感覺,昨天的笑容比先前整個月她在書院見過的都要多。

    「延秀,拒絕這個朋友,我不希望你們結交!」他驀然正色要求。

    她愕住。「為什麼?」

    「男女之間哪有什麼真正的朋友?他必定是對你有所圖,你若顧慮我的感受,就不要再與他親近了。」他斷然下了結論。

    「挽聲?」她沒想到他會如此不講理。

    「聽我的話,這人的背景並不單純,他也不可能真心視你為朋友,如果可能,我根本不希望你再見他!」

    「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他目前還是爹的學生,日日都會來夫子閣……」

    說到這,傅挽聲更惱,話說得更為嚴厲,「我知道,但我要你盡可能不要與他單獨相處,像昨日那樣子單獨到他家作客的事,絕不可能再發生!」

    看對方有些不講理了,柳延秀也難得板下臉來,面對如此盛怒的他,她一時不知如何溝通……

    與傅挽聲不歡而散後,柳延秀心裡不舒服的走回夫子閣,迎面見到父親抱著幾本書走出屋子。

    「爹,還沒到書院安排的授課時間,你這是要上哪去?」課院鍾都還沒敲,一早她爹抱著書做什麼去?

    「這書曬好了,離授課還有點時間,我帶幾本書到碧湖邊翻翻,對了,早膳我用過了,桌上的碗盤你收拾收拾吧。」柳如遇草草說完就要走。

    書曬好了?啊?她還沒時伺將書拿出來曬,怎麼就曬好了?

    「等等,爹說書曬好了,這是怎麼回事?」她趕上前問。

    「喔,就你昨日去古府作客時,古府另外派了一組人過來幫爹曬書,這些人的手腳挺利落,才一天工夫,後屋那滿滿數櫃的書,就全搬出來曬好了。」

    書是古牧耘派人來曬的?,

    她不禁怔然,想起自己說過沒空去為他做菜,所以他才派人來解決她的問題是嗎?

    這人,原來極為細心體貼啊。

    「秀兒。」柳如遇張口喚她。

    她還在出神,思忖著這人雖傲氣,甚至翻臉時有殺氣,但應該會是個不錯的朋友吧……

    「秀兒!」

    「啊?爹,什麼事?」她總算被柳如遇吼回神了。

    「我沒事,是你發什麼呆,我問你話,你都沒答!」

    「爹問我什麼了?」她剛才走神了,完全不知她爹對她說了什麼,只能不好意思的再問。

    柳如遇不悅的睨了女兒一眼,才又問:「我說傅挽聲是不是又來了,你剛才見過他了是嗎?」

    「是的,我剛才見過挽聲了。」她老實回答。雖然心知她爹不喜歡挽聲,但瞞著如果被發現了,對挽聲更不利。

    果然,柳如遇的臉色臭了。「見過就算了,爹是要提醒你,他家裡近來不安寧,你別蹚渾水,之後能不見就不見。

    聞言,柳延秀心一驚,也記起方才傅挽聲說好一陣子沒見過他爹了,不會真發生什麼事吧?「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快告訴我,我好提醒挽聲留意!」

    柳如遇眼眸閃爍了一下,顧左右而言他,「我哪裡知道什麼,只是聽聞傅傳新近來得罪了京城的某位大官,對方似乎不好惹,傅傳新的官位岌岌可危,傅家狀況不太好。」

    「什麼,有這樣的事?」她心急起來,這不是小事,挽聲的爹真的有麻煩了,方才挽聲怎麼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是怕她擔心嗎?

    這呆子!柳延秀急急又想往外追回傅挽聲,問清他家裡的狀況。

    「秀兒,你又要上哪去?」見她焦急轉身,柳如遇大聲責問。

    「我找挽聲去。」她說。

    「什麼?不是才要你別去招惹那小子,你還去找他!」柳如遇氣極了。

    見父親動怒,她不得不停下腳步,無奈的說:「爹,不管怎麼說,挽聲都是我關心的人,我不可能不管他。」

    「怎麼不可能,只要不理那小子就成了…你為什麼老當你爹的話是耳邊風?」

    他氣急敗壞的說。

    實在想再與親爹爭執,但她與挽聲有承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他的。

    「爹,我與挽聲的事回頭再找你談,這會先讓我出門,傅家的事我先瞭解再說!」

    說完,柳延秀頭也不回的離去了,留下柳如遇氣呼呼的直跺腳。

    柳延秀出了書院後直往傅家的方向跑,希望能追上才剛走不久的傅挽聲。

    去傅家會經過酒街,穿過酒街,是條進京必經的官道,越過官道不久就能看見傅家,傅家她雖不常去,但偶爾會隨挽聲去傅家小坐一下,相信不會被人為難。

    她追到酒街還是沒見到他,她快步再往前走,行經官道時,遠遠地,意外的讓她看見一行人。

    那是古牧耘,他躬身低首的站在一頂異常華麗的轎子前,似在向轎子裡的人送別,由這裡望去,轎簾緊閉,她瞧不見轎裡人物的面貌。

    但令她訝異的是,古牧耘的神態竟會如此壓抑謙遜,他從來都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及少像現在這樣內斂小心。

    柳延秀不禁停下腳步,遠遠站著,好奇那頂轎子裡坐的究竟是誰?

    轎內的人不知對古牧耘說了什麼,讓他露在袖子外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接著,她看見憤怒的古牧耘居然舉刀朝自己的手臂劃開一道傷,血瞬間噴灑出來,染紅他的白袍。

    見狀,她大驚失色,差點驚呼出聲,幸好及時被自己的雙手摀住,下意識,她就是認為古牧耘應該不希望她看見這一幕,捂緊嘴後,她趕緊躲避到路旁的大樹後。

    她心臟急跳,只能驚魂不定的撫胸喘息,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他為什麼要自殘?

    惶然不定的心,仍舊克制不住她的好奇,她探頭又往前望去,然而這時,古牧耘與那頂轎子都不在了,他們離開了。

    柳延秀滿腔疑惑的站立在原地,為剛才所見到的景象震驚不已。

    「柳姑娘。」突然有人在她身後喚她。

    她驚愕回身。「張總管?」她眼前的是一張陰沉的臉龐。

    此時張勞的眼神有很深的殺氣,步步通近她,她驚得連番後退,直到身體頂到了樹幹才停下「張總管?」他又想殺她滅口嗎?

    「你真是幸運,不該看的又讓你看見了。」他陰惻惻的說。

    聞言,一顆心你佛提到了喉頭,似要掉出來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看見……」

    張勞的臉部肌肉抽動幾下,越發像是地獄來的殺手。「你真的該死,可惜…」他深吸幾口氣後穩住怒氣,才說:「公子不希望你受傷害,方纔之事就當沒看見吧!」他低沉的交代後,轉身就走。

    柳延秀怔愕在當場,好一陣子無法動彈,不敢相信自己又再一次的死裡逃生。

    站在樹下直等到受驚的情緒稍稍乎復後,她才猛然想起另一件事--挽聲,她還得去見他,不過經過這一耽擱,他定是回到府裡去了。

    她將方纔見到的事暫且拋開,匆忙趕至傅家,敲了門,想請門房通報一聲,但等了許久門房才來回復,說是他被叫進傅大人的房裡說話,沒法帶話給他。

    大太陽底下,她抹抹額上的汗,看來今天是沒法再見到他了。

    無可奈何地,她只好失望的先回書院了。

    柳延秀獨自坐在習字間,手裡拿著沾滿墨液的毛筆,卻遲遲沒有在紙上落下,仔細看她的模樣,竟是在發呆。

    一早與傅挽聲鬧得不愉快,後得知傅家有事,不巧又撞見古牧耘自殘,這一連串的事讓她心煩意亂,腦袋不混沌也難,更別提要習字了。

    「這紙不能用了,都教你筆尖滴下的黑墨給弄髒了。」

    身側驀然傳來低沉的聲音,她吃了一驚,扭頭看向來人,果然是古牧耘,只是他己經換上嶄新的絳紫色衣衫,看不見手臂上有任何血跡。

    「你怎麼來了?」她以為他今天不會出現了,沒想到他竟抱傷前來。

    往手臂上的傷處瞄了一眼,古牧耘淡然的說:「我並未向柳夫子請假,今天還是得習字不是嗎?」

    「可是你的傷--"她忍不住也往他手臂望去,但衣服遮著,什麼也看不到。

    「想瞧我的傷勢嗎?」他用玩味的笑眸瞅著她,順道將整隻手臂伸到她面前去。

    杏目瞪他一眼,她並沒有動手掀他的衣袖看。

    見狀,他的表情帶著淡淡的疲累。「原來你真不想看啊,枉我還怕你擔心,自己眼巴巴的跑來讓你看。」

    她心一緊,這話、這語氣,這人是在向她撒嬌嗎?

    「我……」

    他收回手臂,低頭理了理袖子。「我還以為你馬上就會來府裡探我,等了半天卻沒見你來……那之後,你上哪去了?」他貌似漠然的問起。

    「我去找挽聲。」她說。

    「找他啊…」他摸摸自己受傷的手臂,那模樣似乎在控訴,他的手傷竟不及她去見傅挽聲。

    為此,柳延秀莫名有些內疚,連忙伸手抓過他的手臂,掀高他的袖子,終於見到他的傷勢了,那傷口已被包紮過,但扎布上還不停有血水滲出,看來他自殘的這刀下手挺重的。

    「挽聲家發生了一點事,我急著去問清楚,而你的事,我也很關心,不過張總管警告我,要我當作沒看見,所以才沒去看你。這傷口很疼嗎?」她解釋完後,憂心的問。

    「這傷還好,沒想像的疼。」聲音未有起伏,但他臉上的線條明顯變柔。

    「那就好。」她將他的袖子放回原處,鬆開了他的手臂。

    手臂不再有她的溫度,古牧耘略感失落。「你就不問我,為什麼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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