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自己要想舒舒服服的過日子,還得先解決了黃家,這段日子做官做得太入戲了,對背後的威脅有些過於疏於防範了,險些被人算計得手,這樣不好,大大的不好。//歡迎來到雲台書屋閱讀 WW//
如今之計,必須先想辦法挖出不沾血,這是能找到鑽山龍唯一的一條線索,至於高大用那邊,蕭俊並不抱什麼希望,高大用那條線深挖下去,便是天地會高層,天地會可決不是蕭俊所能對付得了的,這種引火燒身的事情蕭俊是不會幹的。
蕭俊現在還有個顧慮,這鑽山龍是黃家的七寸,自己知道,黃家肯定也知道,鑽山龍是個老江湖,他更應該知道,隨著自己實力的強大,黃家一旦感覺到鑽山龍威脅到了家族的生存,必定會毫不猶豫的想辦法除去他,這種情形自己能猜到,鑽山龍肯定也能猜到,這樣一來,事情就很微妙了,至少在苗兵攻城之前,鑽山龍還在忠心耿耿的為黃家做事的,但鑽山龍肯定會為自己找條退路的。
蕭俊整理了一下頭腦中有如亂麻般的各種因果關係,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不沾血若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們還真不容易找到,不過他卻是個私貨販子,既然是做私貨生意的,這找起來線索便會多些,德爺,你帶一哨兄弟,穿上便衣,到蘭州去找到姚成這個大私貨販子,他現在生意做得挺大,在私貨這個圈子裡人脈廣,辦法多。讓他不惜一切手段,把不沾血的行蹤給挖出來。」
德爺立刻沉聲道:「標下遵命。」
隨即又小聲道:「那郝老大怎麼處置?」
蕭俊淡淡道:「自然是按律處置,煽動賊軍攻城,這本身便是謀逆。這郝老大又並非王輔臣軍中的人,不在朝廷赦免的範圍之內。不過暫時不要害了他的性命。」
德爺點頭道:「標下明白,還有,兄弟們從他身上挖出了些銀子……您看?」
蕭俊擺了擺手道:「給兄弟們分了吧,這種事情以後不用告訴我。」
德爺精神一振:「標下明白。」
……………………
數日後,
雖然只是嫁給蕭俊做妾,但嫁人畢竟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幾件事情之一,杜氏現在已經開始著手給女兒準備一些吉服。嫁妝,首飾,被褥之類的物品,東西都是從剛剛入駐平涼的蕭廣記商行送來的上等貨色。
蕭俊身為「絕代廉吏」。當然是不會收禮的,但是蕭廣記商行背後的東家是誰,現在估摸著平涼城耳朵不聾的都已經知道了,蕭廣記一樓的永昌藝品,上面個個印著知府大老爺的親筆簽名。還有少量甚至是親筆手書籤名,蕭廣記門口的木牌上,直接寫著永昌藝品創始人的生平事跡,那些不瞭解新任知府的人。看過這木牌之後,個個如那孔通判一般。驚得目瞪口呆,關於新任知府的各種傳聞。很快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傳遍大街小巷。
蕭廣記商行幾乎被人踏破了門坎,雖東西比其它商行貴了三成,但許多士紳官吏,不惜花費大量金錢,購買對他們並無什麼用處的永昌藝品,或是其它商貨,不過在掌櫃們含蓄的告知,自己的名字,花費的銀錢數量已經被商行登記在冊,妥善保管,這些顧客們幾乎全都是十分滿意的帶著一堆東西,離開了蕭記商行。
蕭俊此時卻是十分的犯愁,因為全城的士紳和官吏大部分都跑到蕭廣記商行去買東西,導致其它不少賣中高檔商品的商行出現了日如霄夜的情況,即便是在戰時,雙方在城內外對恃,城內的商貨還是能夠正常流通的,因為外邊的清軍可以設卡收過路費,裡邊的賊軍同樣可以收各種費用,這些費用落入各級武官的腰包,雙方皆大歡喜,結果蕭俊一來,許多人的商行反而開不下去了。
蕭俊暗自搖了搖頭,這蕭文淵還真是個人才,利用城裡的官吏士紳都是「從過賊」或是資助過賊的,剛剛歸順朝廷,個個活得戰戰兢兢,生怕藩亂平定後,會秋後算帳,個個拼了命的想巴結能夠巴結上的所有官吏的心理。巧妙的利用自己和蕭廣記商行的關係,變相的收銀子。既不會讓自己落了受賄的把柄,又通過「正常」的交易買賣,讓大量的銀子落入了自己的腰包。平涼境內可不僅僅有一家蕭廣記商行的,其它的三州六縣同樣開有蕭廣記商行,想要打知府老爺溜須的人同樣大有人在。
呃,自己這幾天已經撈得夠狠了,再撈下去,出了門,別人看到自己穿粗布衣衫,估摸著得吐一地,看來得讓蕭文淵收斂一點,即保證繼續收些銀子,又給其它商行一條活路。蕭文淵如此精明,必定會做好的。
「蕭俊哥哥,你找我?」芸娘從外邊跑了進來。
蕭俊點頭道:「哥哥這幾天收入了不少銀錢,想讓芸娘妹妹在平涼開設慈月園,盡可能的幫助那些有困難的。由於戰亂的緣故,平涼城內孤寡殘傷弱極多,人手不夠的話,找幾個老尼幫襯一下。銀錢麼,到蕭廣記商行找蕭家派來幫襯我的族弟蕭文淵支取,記住,要以蕭廣記商行的名義行善,不要以我的名義,有事多和蕭文淵商量。」
芸娘是個「事業心」重的,不喜歡被悶在院子裡,見可以出來做事情,俏臉上露出歡喜和高興的神色:「好的,蕭俊哥哥。」
隨即卻疑惑的問道:「不和月芽兒姐姐一起麼?」
蕭俊搖頭道:「你月芽兒姐姐還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做。」
芸娘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好的,芸娘這就去開始準備了。」
………………
芸娘剛剛離開了不一會兒,德爺快步走了進來,一見面便大為感慨的說道:「老姚現在可是發達了,自己坐鎮蘭州,手下好幾路人馬,馬騾至少有上千百匹,黑白兩道現在都得賣他幾分面子。」
蕭俊道:「事情進展的怎麼樣?」
德爺卻是收起興奮的神色,面色凝重的說道:「這有實力確是好辦事,姚成找了幾個在圈內吃得開的,又是套交情,又是不惜大量破費銀錢,給了不少好處,還真挖出來些有用的東西,這不沾血的貨,一般都在蘭州出手,但買家卻是巡撫巴錫的包衣,名叫沈三奇,在蘭州勢大,我們怕是惹不起。」
蕭俊聽到此處,沉吟道:「能夠被這麼有勢力的人看上,那不沾血的貨應該不能差了?他做的買賣一定不小。」
德爺點頭道:「姚成壯著膽子,花費大量銀錢從沈三奇寵妾那裡買出來了一條重要消息,說是這沈三奇八成以上的貨都是從不沾血那裡進的。姚成特意調查了下,沈三奇的貨,每隔數日便會發走五六船。」
蕭俊聽到這消息,劍眉不由一挑:「西北貧困,這不沾血哪弄的這麼多貨。」
德爺道:「姚一刀曾經帶著兩個兄弟,綴在不沾血的貨車後面,但對方顯然是高手,防範得極嚴,在綴到一處樹林的時候,姚成他們受到伏擊,蹦出來六個外夷精銳,兩個黃毛,四個倭寇,您曾經千叮嚀,萬囑咐過,遇到他們,不管人多人少,一律撒腿就跑,老姚見狀,帶著兄弟們掉頭就跑,對方顯然沒料到兄弟們身手會如此敏捷,卻又絲毫不肯戀戰,猝不及防之下,倒沒攔住,只是李保子肩頭挨了一刀。」
蕭俊道:「這些外夷精銳過於自負和講究武士和騎士精神了,雖是伏擊,卻不肯在暗處放冷槍,否則的話,老姚怕是死定了,也絕計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消息帶回來。」
蕭俊說到此處,臉上卻是露出沉思之色:「難不成,這不沾血的貨,居然是那些外夷精銳搶來的軍需?也難怪,估摸著也只有巡撫包衣,才有本事把這些搶來的軍需賣掉。嗯嗯,難怪西北賊軍瓦解,這些外夷精銳還不肯走,原來他們是靠這個發財的。」
蕭俊隨即卻又沉吟了起來:「如果猜測不錯的話,這包衣利用巡撫衙門的便利,將運送軍需的路線透露給這些外夷精銳,這些外夷僱傭兵將掠來的東西再賣出去,這可比他們替人打仗賺賣命錢要強多了。那些外夷精銳既然替不沾血斷後,極有可能不沾血和外夷精銳是攪在一起的。若是要動這不沾血,單憑我手上的這點力量,是絕對不夠的。」
蕭俊沉吟良久,終於有了自己的決斷,衝著德爺道:「告訴姚成,不用再繼續刺探什麼消息了,以免打草驚蛇,將兄弟們從蘭州撤回來,咱們干場大的。另外,從蕭廣記商行支一萬三千兩銀子,其中一萬兩給姚成彌補四處打探消息的虧空,另外三千兩,你看著給兄弟們分下去。」
德爺笑道:「說心裡話,跟著先生,有軍功拿,有銀子分,這才幾天,兄弟們便有了幾百兩的收入,比駐守塘汛油水多多了。」
蕭俊卻是神色一整:「接下來,我們要對付那些外夷精銳,兄弟們切不可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