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兒將頭輕輕靠在蕭俊的肩膀上,柔嫩的小手環住蕭俊的右臂,輕聲的央求道:「求求哥哥,讓月芽兒把寶寶生下來,好不好?」
蕭俊一呆,隨即笑道:「那是當然,不把寶寶生下來,難道還能退貨不成?」
杜氏在一旁數落道:「我說你們兩個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想把孩子生下來,月芽兒總得有個名份吧?」
蕭俊雖然寬慰月芽兒時說得輕巧,但實際情況卻是相當的棘手,自己可是還和蕭家偽宗長在打官司呢,而父親給自己訂的親事是芸娘,若是強行娶了月芽兒,那便是忤逆父母,按律應革職,朝廷沿襲前朝,極重禮制,有黃家在,自己絕對會被革去官職,永不敘用。// 更新最快//
杜氏打了這麼久的婚事的官司,月芽兒對這些也是心知肚明,以她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答應自己娶她為妻,喪失大好前程的。
把孩子偷偷生下來,也是絕對不行的,孩子總是要長大的,蕭俊可不希望自己和月芽兒的第一個孩子,一生下來,就背負著一個私生子,野孩子的罵名,那樣對月芽兒、對孩子都不公平。
退掉婚約,娶月芽兒為妾?同樣是不行的,一旦自己娶月芽兒為妾,那便意味著杜氏手裡的婚約作廢,如此一來,自己的妻室,將從黃月蓉和燕芸娘之中產生,這場親事官司的原被告雙方,將從蕭家偽宗長和杜氏,變成蕭家偽宗長和父親。原被告的藉貫都在江南,而江南可是黃家的勢力佔上風,黃家可以輕鬆贏掉這場官司,自己只能是被迫娶了黃月蓉。否則的話,同樣是忤逆長輩,還加上一條,藐視朝廷律法,一旦被彈劾究參,黃家再暗中使使勁,自己估摸著還得丟官,不僅如此。有官府的判詞在,自己就算娶了芸娘,也得被迫和離,另娶黃月蓉為妻。
這樣看來。最穩妥的法子,便只有不讓孩子生下來了,但那樣的話對月芽兒傷害太大,蕭俊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就算是把孩子偷偷生下來。他也絕不可能走這條路。
頭疼啊,自己和月芽兒的親事,謀劃努力了這麼久,沒想到卻最終毀在了二人難以自抑的上。
見蕭俊陷入沉思當中。杜氏和月芽兒都沉默了下來,等著蕭俊拿主意。氣氛顯得十分的壓抑。
良久之後,蕭俊這才歎了口氣道:「看來。只能是娶月芽兒為妾了,不過此事需得保密,絕不能讓黃家知曉。」
杜氏疑惑道:「若是不讓人知曉,那和偷偷生下來有何區別?總不成一年後,我們突然多了一個孩子,然後對外宣稱一年前,你納了月芽兒做妾吧?」
蕭俊搖頭道:「自然不會那樣,我們來個李代桃疆,雪梅這兩年在京城幫我管理幾家產業,生意做得還不錯,她已經改名為於月娘,而月芽兒只是乳名,我娘雖然給月芽兒取過正式的名字,卻從未使用過。莫不如將月芽兒的名字更名為月娘,杜姨娘亡故的夫君,也改成姓于,西北是我們的地盤,改戶藉是一件極容易的事情,然後我對外高調宣稱要娶於月娘為妾,讓哨騎和衙役私下放出風去,這個於月娘的身份是北京掌管蕭家產業的那位月娘姑娘,雪梅在蕭達海的幫襯下,這幾年將生意做得紅紅火火,我納她為妾,讓其轉入幕後操縱產業,在士家大族中這種做法屢見不鮮,黃家也不會懷疑。
按制官吏內眷是不能經營產業的,我便以此讓雪梅暫時先隱居起來,而納妾是可以不用拜堂的,我多擺些酒席大大的操辦一番,別人便知曉我有了一房名叫於月娘的妾室,當然僅僅是這樣做還是不行的,明日我會以納妾為名,向圖公討要一份墨寶作為賀禮,求圖公寫一張賀辭,賀辭中寫上我的名字和月芽兒這個乳名,落款自然還要寫上時日,這樣我納月芽兒為妾便有了最重要的憑證,圖公十分器重於我,這等小事,自然不會拒絕。」
杜氏這兩年和蕭伯儲打官司,倒也久病成良醫,十分通曉這婚姻官司,聽完蕭俊這一番話,臉上倒是現出輕鬆之色,不管怎麼說,女兒的事總算有了個還算不錯的處置結果,微微點了點頭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月芽兒這丫頭出身低賤,原本姨娘也沒奢望能壓倒那兩個出身高門大戶的,得了正妻的位置,只要這孩子有個好歸宿,姨娘便已經很滿足了。」
月芽兒聽聞哥哥要娶自己做妾,雖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她心中卻也明白得很,哥哥身份高貴,又有本事,而自己只不過是個出身低微的小丫頭,能夠嫁給哥哥做妾,又受哥哥這般寵愛,自己已經是很幸運了。
蕭俊輕撫著月芽兒烏黑的秀髮,道:「抱歉,月芽兒,哥哥食言了,沒有兌現當初答應過月芽兒的,現在也只能納你做妾了。」
月芽兒搖著頭輕聲道:「月芽兒只想永遠和哥哥在一起,哥哥身份尊貴,能做個妾,月芽兒已經很滿足了。」
蕭俊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有,納了月芽兒做妾之後,月芽兒便要在府衙的後院過上一段隱居的日子了,為了不讓哥哥納月芽兒作妾的事情透露出去,哥哥從明日起,要擺出一付絕代廉吏的架勢,家裡不用任何僕役、幫工甚至從老家過來的家人,這平涼被賊軍佔了這麼久,訊息隔絕,對外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明日你和杜姨娘還有文月穿著布衣荊衩,以新任知府內眷的身份晉香,讓城內的百姓,對我有個初步印象。」
杜氏在一旁道:「我們平時穿得就比較素淡,只是來的時候,家當行李都丟了,一會姨娘上街去買些。」
蕭俊畢竟和月芽兒有近月未見,頗為想念,處置完了這些事情,便當著杜氏的面,哄著她說了些軟話兒,月芽兒本就日日夜夜念著哥哥,甚至睡覺都要找一件蕭俊的衣服,抱著才能入睡,見哥哥主動和自己親熱,便滿臉幸福小女人神色的窩在蕭俊懷中,二人相互咬起了耳朵。
杜氏見二人轉眼間便將其它事情忘到九霄雲外,一付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模樣,歎了口氣,轉身出去購置布衣去了。
蕭俊和月芽兒溫存了一會兒,便起身徑直去找德爺,前幾日送來的那個於責利十分的硬氣,柳眉審了幾次,沒審出什麼結果來。正好德爺來了,這事便交給他處置了,德爺幹這個,比柳眉在行多了。
德爺此時剛洗了個熱水澡,正和柳眉還有兄弟們好酒好肉的吃得正香,柳眉正口沫橫飛的講著虎山敦之戰,德爺他們正聽得津津有味。見蕭俊進來了,立刻紛紛見禮,蕭俊衝著兄弟們拱了拱手道:「兄弟們辛苦了。」
德爺臉上帶些歉意的回道:「說來慚愧,兄弟們辦事不力,沒能把先生所有家人都帶回來。」其它哨哨都都紛紛附和請罪。
蕭俊擺了擺手道:「此事不願你們,是我行事急切了些。」
隨即衝著德爺說道:「我抓住了一個重要人犯,詳細情況娘們會告訴你,你想辦法把所有有用的東西,都從這人犯口中掏出來。」
德爺臉上閃過陰狠之色道:「先生放心,此事標下一定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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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大約晨時的時候,蕭俊登門拜見圖海,圖海此時正指揮著大軍,攻擊南線的四川邊境的周軍,頗為忙碌,蕭俊十分客氣的將自己的兩個請求說了出來,蕭俊和月芽兒的故事傳遍大江南北,圖海自然也聽說過,雖然諸事繁忙,仍是饒有興致的給蕭俊寫了付賀辭,並署上姓名,蓋上小印,落款也注了日期。當然,蕭俊告辭的時候,也說了幾句有情人終成眷屬之類的祝福話語。至於蕭文淵之事,這等微末小吏,對他來講,只不過是打個招呼的事情,更是一口應承了下來。
涼州城北普陀寺,隨著戰爭的結束,百姓們重新過上了正常的生活,這普陀寺也漸漸如往日那般,香火漸漸旺盛了起來,不過,今日的普陀寺,卻是不同尋常的熱鬧,自從昨天夜裡,一些衙役、胥吏和佐膩官吏,將新任知府內眷,今日將要到普陀寺晉香的消息,悄悄傳出來之後,幾乎所有的佐膩官吏和還有城中士紳商賈的的內眷,一大清早,便早早的候在了普陀寺的門口,一來以示對新任知府內眷的尊重,二來也看看能不能有機會套套交情,女人之間,有時隨意的拉拉家常,便可能會很快的熟稔起來。
這些婦人們此時各各身著盛裝,打份得花枝招展,後邊跟著不少的丫環僕役,當然轎子之類的東西也是不可少的,整個普陀寺門口的空氣中,飄散著一種由無數各式各樣的脂粉香氣和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奇異的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