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城外也須平整道路,官道拓寬到四丈,務必要筆直,各鄉堡之間同樣以兩丈寬的道路連通,所有道路夯土,皆以上好的砂石摻石灰築基,以金屬椎密實,路基不得少於半米。// 全本小說//縣境之內所有砦堡均建成堅固的小型城塞,幾處風景名勝之地,也需要重新拓建……」
周圍的幾個人目瞪口呆的聽著蕭俊侃侃而談,半晌之後,吳平才嚥了一口唾沫,說道:「蕭兄果然是魄力非凡呀,只是這工程如此浩大,雖然外邊有著數萬流民,怕是也不會很快完工吧?一旦入了冬,便無法再繼續施工,明年開春之後,這些災民怕是全部都要回去耕種,如此一來,這新城豈不是只能建成一半?況且這新城構建,縱然有大量的勞工,但僱傭工匠,以及購買各種建材,耗費的銀兩,數額也是極其的巨大。」
蕭俊思量了一下說道:「此事吳兄勿慮,在建城修路方面,永昌有些中原和江南州縣無可比擬的一處巨大優勢,那便是縣境之內草場豐富,可以輕易養活大批的馬匹,我們當年剿滅准部馬匪時,所繳獲的戰馬,除了上繳、賣掉以及給姚成使用的,還餘下一千五百匹精良的戰馬,全部放養在草場之上,此番正好派上用場,我們再讓姚成走私些茶葉,穿過祁連山脈的密道,進入青海草原,換一千五百匹良馬回來,然後用這些良馬拉運建築材料,如此一來。不僅節約了大量的人手,還解決了如何運送大量灰泥砂石這個最大的麻煩,然後我們再從蘭州、鞏昌等幾個大城雇來大量工匠,做精細的活計。讓流民們做些粗繁勞重的差事。只要我們管理得當,盡量的壓搾出災民們的潛力,入冬之前完工是極有可能的。至於銀錢方面的事,我會讓父親想辦法先籌集五萬兩,解運過來。而且幾個藝堡也在不斷的賺回銀兩。」
蕭俊拍了拍吳平的肩膀說道:「吳兄,莫要忘記了,當初我向皇上保舉你時,可是承諾過會將永昌建成邊塞江南的。皇上也已下旨恩准,如今有了這麼一個良機,可莫要錯過哦?」
吳平聽蕭俊如此說,立刻應允道:「只要蕭兄肯出血本。砸銀子,這事情便好辦得多,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和天然兄去辦就是。」
蕭俊點頭道:「為防萬一,入冬之前,興建新城一事。要做為頭等大事來抓,其它事情一律延後處置,境內百姓,除了幾個藝堡的鄉民之外。其餘的也都全部參與進來,塗先生、孫叔。你二人也先將精力放在這上面,幫襯著吳兄和塗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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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西門之外。此時已經搭建起了一座座簡易的流民營帳,無數的災民被安置在裡邊,這些災民,每日裡只供養一頓粥飯,雖然明顯吃不飽,卻也餓不死,就在剛才,當這些災民看到大宗的糧米被販運到之後,個個臉上都露出興奮的神色,如此多的糧食,至少在永昌安穩的度過荒年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雖然伙食差了些,但勝在不用辛勤勞作,日子過得倒還安逸。
未過多久,一陣陣飯香便由粥棚之處飄了過來,令災民們驚喜的是,這香味,明顯不是熬粥的香味,而是飯香,還有湯味的香氣。難道今天改善伙食?
正當災民們心存疑惑的時候,吳平帶著永昌一眾吏員來到粥棚之前,大聲道:「永昌要建新城,從今天開始,每天兩頓,有菜有飯,管飽,但是得出力幹活,才有飯吃,有敢於出工不出力混事的,飯食減半甚至沒有飯吃,一會兒先吃飯,吃完飯,各自呆在原處,等著分派活計。」
災民人數實在太多,衙役們每隔數十步站立一人,如此分散開來,將吳平的話語逐漸的向遠處傳遞了開去。
雖然聽說要出勞役,不過災民們聽說每天可以吃兩頓,還是干飯,倒也沒有誰表示什麼異議,這大荒年的,吃人家的飯,給人出力幹活,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
不久之後,隨著開伙的鑼聲響起,災民們迫不及待的排起了長龍……
今天的伙食還是不錯,雖是糙米飯,但管夠,而且菜湯裡多少還有些肉末。
不過,當災民們吃過飯之後,卻發現城裡的差役們,個個提著鞭子,如狼似虎般的衝到災民中間,緊接著胥吏們也開始頒各項規矩,核心就是每十人一組,青壯老弱各半,每組不干到足夠的活兒,沒飯吃,超額完成任務,有酒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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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永昌新城內外,到處都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勞動景象,吳平和塗天然見糧米充盈,便又從幾個大城收容了萬餘健男健婦流民,參與到建設當中,而且對所有的災民承諾,一旦新城建成,會從這些災民和流民中選出三千表現出色的,留在富庶繁華的永昌境內,並且分成土地,如此一來,不僅流民們深受刺激,每日裡玩了命的幹活,每天只睡兩三個時辰,就連災民們也是大為心動,幹起活來同樣極其賣力拚命,工匠們也是希望留在此地的,聽聞居然還有土地可分,不僅自覺的延長了勞作時間,手中的活計也是細緻了許多。
蕭俊見吳平和塗先生父子,將諸項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切都在有條不紊,按步就班的進行著,心中大為滿意,見天津起運的糧米,蕭家解來的五萬銀兩,以及朝廷的賑災糧米,都已陸續運到,便以慈月園的名義,將表現出色的流民、災民或是工匠的伙食水準又提高了些。
既然有得力的臂助,蕭俊倒也輕鬆了不少,不過近來卻陸續傳來一些不好的消息,原本剿滅發甘涼悍匪之後,清軍糧道暢通,按計劃應該完成東西合圍,但半個多月以前,一隻近千人的神秘部隊,突然出現在甘涼大地上,不斷的襲擾清軍後方糧道,已經陸續擊潰了數只清軍,據軍中最新傳來的軍報,這只部隊約八百人,有三百人明顯是西夷人,個個身披刀劍難破的板甲,雙手持重劍,身上還配著一把燧發短銃,餘下的五百人則是東瀛浪人,個個手持鋒利的倭刀,清軍簡陋的長刀,幾乎是甫一交手,便會被砍成兩截。這些東瀛浪人還有二百人背著火槍。不過他們甲冑並不如那些夷人精良,僅是配了一身賊軍的硬甲。
這八百人皆騎著健馬,來去如風,而且無論是西夷人,還是那些東瀛人,都不善馬戰,基本可以算做是移動迅速的馬上步兵。一旦下馬結陣作戰,幾乎是銳不可當,其戰力比那千人的准部馬匪還要強些。
蕭俊得到這消息,第一反應便是這群人應該一群職業僱傭兵,據蕭俊所知,倭島很多武士在領主沒落後或失去領主信任後,便成了浪人。這些浪人不喜生產,又崇尚武力,一些人便流落到了呂宋島,組建了一隻約數千人的隊伍,成為西班牙的附屬僱傭軍,這些僱傭軍十有是張婉兒說服了吳三桂,花重金聘來,並且放到了西北戰場之上。
軍報中提到,這些僱傭軍中最可怕的是那三百西夷兵,他們作戰經驗豐富,又極為勇猛,悍不畏死,極難應付。
在距離縣衙西側三百米處,有一處景致極為靜謐幽雅的園林,此處便是剛剛擴建完成的同知衙門駐永昌任所,任所長寬約百步,最外邊是一圈兒丈餘高的白底綠簷圍牆,南北向各開有一扇飛簷斗拱、氣勢恢宏的大門,進入大門之內,入目的則是一條曲徑通幽的碎石小徑,以及在翠綠林木掩映中的幾座亭台樓閣,沿著被林木掩映的碎石小徑,前行約三四十步,眼前忽然豁然開朗,一座佔地足有近二十畝的小湖兀然浮現在眼前,小湖的周圍建有大量的假山,人工瀑布,湖面之上亦建有涼亭和迴廊,在小湖的北側,建有數棟古色古香,雕樑畫棟的閣樓,此處同知老爺家眷們居然的地方,在小湖的東側,則建有一座足有三層樓閣高的巨大的衙署,此地則是同知老爺辦公的所在。
在小湖的中心,此時正靜靜的舶著一座大型的畫舫,畫舫之上,月芽兒在船頭輕輕撫弄著一隻琵琶,淺吟低唱,文月則是在一旁翩翩起舞。芸娘則是似模似樣的模仿著文月的舞姿,顯然是在學習跳舞。
蕭俊卻是面露凝重之色的思索著突然出現在甘涼上的這只僱傭軍,這只軍隊以周軍佔領的各處城鎮為依托,不斷的四處出擊,將清軍殺得屁滾尿流。或許是出於對蕭俊的畏懼,這只軍隊並未進入永昌的地界,永昌在蕭俊的治理下,聯防保甲已經十分完備,這只軍隊怕是只要一進入永昌的地界,各砦堡便會立刻以銃炮相互聯絡,留守在永昌新城的鄉勇也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做好戰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