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聽到蕭俊報價的時候,便感覺到聲音有些熟悉,將目光投過去之後,見是蕭俊,不由得大喜,隨即臉上卻現出嬌羞之色,她萬萬沒有想到,蕭俊會包下她。// :雲台書屋看小說//
蕭俊身邊的三個女子這神情可就精彩了,月芽兒垂頭不語,神色複雜,她和雪梅在這一路上已經漸漸成了極要好的一對朋友,柳眉則是咬牙切齒,一付幾乎要閹了蕭俊的模樣,雲柳兒臉上則是一付失落的神情,少爺寧可花一千兩銀子到這裡來挑人,也不肯碰她,顯然是十分嫌棄她,難道是因為自己已經做了段大鵬的小妾麼?
此時那老鴇喊了三遍,見無人加價,這才高聲道:「恭喜這位公子成為雪梅姑娘的新姑爺,公子請您上船來吧?」
蕭俊微微點了點,身形一縱,便躍到畫舫之上,看了一眼正垂著頭,無限嬌羞的雪梅,衝著那老鴇道:「若是一併贖了,還需加多少兩?」
雪梅聞聽此言,身子不由得一震,臉上露出驚喜異常的神色。
那老鴇一呆,飛快的盤算了一下,說道:「您老再加一千七百兩,妾身便可作主,將雪梅姑娘許給您。」
蕭俊皺了皺眉,來之前他到是大概打聽了一下行情,這老鴇卻是有些獅子大開口了,蕭俊冷冷道:「本將不想和你囉嗦,再加一千兩,這價碼已經不低了。」
這老鴇見蕭俊竟然亮出了官身,倒也不敢怠慢,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此事妾身確實做不了主,您老稍等,待妾身回去通稟一聲。」
這老鴇說完,便衝著旁邊的護衛努了努嘴,這護衛立刻跳下船,飛也似的去了,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這護衛才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從懷裡掏出一張憑契,交給那老鴇,喘著粗氣說道:「古四娘同意放人了。」
這老鴇立刻滿面笑意的衝著蕭俊說道:「本閣的東家已經同意放人了,恭喜公子覓得佳人,這是雪梅姑娘的賣身契。」
說完將契約拿在手中,卻不遞過來,顯然是在要銀子,蕭俊卻是隨意的看了一眼老鴇手中的契約,回頭吩咐道:「娘們,給銀子。」
柳眉滿臉不悅之色的走進畫舫,不久之後從內艙扛出一袋銀子,足有一百二三十斤,三兩步走到船舷,隨後便將一大袋銀子拋了過來,只聽得咚的一聲,砸在甲板邊緣之上,將雪梅所在的畫舫砸的猛的一晃,這老鴇一個沒站穩,險些落水,不過看到如此多的銀子,臉上還是迅速換上職業的微笑,說道:「公子真是個特別的人兒,居然不用銀票,用現銀。」
蕭俊淡淡道:「本將在前線作戰,這商票不能在戰區流通,便只有麻煩些,帶著現銀了。」
見老鴇點清了銀子,蕭俊這才對著雪梅說道:「雪梅姑娘,隨我一同回去吧。」
雪梅輕輕應了一聲,此時臉上已經滿是歡喜之色,終於逃離了青樓這個苦海,買走自己的又是一路上待姐妹們溫和寬厚的蕭公子,心中自是十分滿意的。
此時新姑娘們的拍售已經接近尾聲,許多新姑娘此時已經將新姑爺接上畫舫,同來的姐妹們見雪梅垂著頭,滿臉喜色的站在蕭俊的畫舫之上,臉上都露出羨慕的神色,心中卻是大為後悔:早知道拍拍如月的溜須便能被贖買出去,當初自己就該好好的多多照顧一下月芽兒。
新姑娘拍售的頭一天,便有六成的小姑娘被全部拍售了出去,有的人甚至一人拍走三四位新姑娘。餘下的沒有賣上價的,則是第二天繼續登船表演,以期望吸引更多的客人,群芳閣畢竟是頂尖的青樓,蕭俊所護送的十幾個小姑娘大部分都被拍走,只餘下了兩人,沒有遇到滿意的主顧,第二天繼續展示才藝,那秋月也被人拍走,卻是一頭長得像肥豬一般的醜胖子,她「滿面含羞」的接那胖子上船的時候,卻用幾欲噴火的目光死死的盯了遠處的月芽兒一眼。
那蘇全倒也是頗有韌性,居然磨嘰了一個晚上,就連月芽兒這般脾氣好的,投向他的目光之中也多了一絲厭惡。
在回轉別院的時候,蕭俊卻是衝著雪梅嚴肅的說道:「雪梅姑娘,我蕭家現在正極為窘迫之時,銀錢奇缺,蕭俊用重金將你贖買出來,一是為了報答你在路上對月芽兒的照顧之情,二來則是希望將來你能夠為我蕭家出些力。蕭某正打算收一兩名心腹可靠之人,你性情穩重,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雪梅聽蕭俊如此說,忙斂衽一禮道:「多謝公子大恩,雪梅並非那不知恩圖報之人,公子但有差遣,雪梅必定會用心去做。」
………………
三天的拍售之後,所有的新姑娘賣上價錢的,沒賣到足夠價錢的,全部被人領走,此次百花爭妍的重頭戲,花魁爭艷終於隆重登場。
經過前三天的「預熱」,本次百花爭研的氣氛已經頗為了熱烈,靠近魁星樓附近的河道之上,此時已經架上了一座不大的彩台,彩台臨河而建,成半圓形,將花魁們表演藝技之處環抱在內,彩台共分上下兩層,上下左右及前方,皆有板牆,如此一來,便可以形成極為理想的回聲效果。加上彩台空間不是很大,可以保證裡邊的貴賓,都能夠清晰的聽到花魁們演唱的小曲兒。
花魁爭艷共分兩天,這第一天,都是江寧府二流的青樓各遣一名頭牌出戰,頭牌們的畫舫,將從彩台之前的河面劃過,隨後登上彩台進行表演,介時將會表演拿手的妓藝,供貴賓們品評。三名優勝者,則會參加第二天的比試。這些二流的青樓,數量眾多,總得給它們一些生存空間的。
第二天則是十幾家一流的名樓各遣一名當家頭牌花旦出戰,加上頭一天選出的三名頭牌,同台獻藝,共決出三名花魁,第一名稱為花榜狀元,第二名,稱為花榜榜眼,第三名,則是花榜探花。
由於一流的名樓和二流的青樓對應的貴賓也是不同的,所以倒也沒什麼衝突,頭一天前去觀看的,大都是一些富商和略有些身份的士紳,當然,能夠被邀請到的,大都是這個階層的名流。
而第二日能夠應邀前往這魁星樓彩台的,卻個個都是這江南頗有身份的豪族巨商,王公貴族,官宦世家、士林名流。
仲夏之夜,蕭俊握著月芽兒的小手,在花魁爭艷的第二日,乘坐著萬花樓的畫舫,來到了彩台之前的河面上,觀看著不遠處彩台上的表演。見這畫舫還余了不少地方,在徵得了萬花樓同意後,蕭俊以攜帶家僕的名義,將柳眉、雪梅和雲柳兒也拉來熱鬧。
雲柳兒生得蘭心蕙質,聰慧過人,時常的孤芳自賞,慨歎身世飄零,她自認為論才藝,比這些頭牌們並不差上多少,只不過一等一的瘦馬們,大都是嫁人為妾,許多都是從一而終,並不像頭牌們這般流落風塵,淪為玩物。
此時彩台上已經聚集了近百名貴賓,在眾賓客落座之後不久,便有一艘燈船緩緩駛向了彩台,燈船之上不時飄出悅耳的絲竹之聲,當燈船行至彩台前的河道中央之時,終於停了下來,卻見一個身著大紅羅衫,酥胸半露,體態豐腴妖嬈,卻又艷麗絕倫的少女,款款登上了彩台,隨後姿態嫵媚的走到彩台中央,一處裝飾得華麗異常的木台之上。
此女懷中抱著琵琶,衝著彩台之上,微微一福,臉上蕩起一抹誘人的微笑,紅唇皓齒,媚態盡顯:「奴,碧月樓陸小然,獻詞曲一首。蝶戀花。」說完便叮叮咚咚的彈奏了起來,琵琶起了個前奏,便輕啟朱唇唱道:「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玉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這陸小然琵琶彈的確實好,婉轉起伏,意境綿綿,如珠落玉盤,如行雲流水,歌聲也是如黃鶯出谷,令人心曠神怡,一曲唱罷,頓時滿堂喝彩。
緊接著這陸小然又款擺著令人的,跳了一支彩荷舞,恰到好處的將自己的豐腴誘人的身姿,完全展示了出來。
接下來,各樓的當家名旦們紛紛駕著畫舫,行至彩台獻藝,先是唱一支曲子,然後或是獻舞一隻,或是獻字獻畫一幅,其中風頭最勁的是惜春苑的一位叫曹湘兒的姑娘,跳了一曲類似於印度的舞蹈,而且舞姿優美,頗具神韻,這種舞蹈在中原雖然很罕見,但在座的這些名流們畢竟還是見過幾次的,但曹湘兒的舞蹈編排得十分精妙,深得此種舞蹈的精髓,再配合木台之上流光溢彩、金壁輝煌的背景,將飛天空行母的儀態展現得極賦神韻,可謂是美輪美奐,讓她獲勝的呼聲立刻高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