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陣女人的笑聲傳了過來,水波一陣晃動,一個身上只披著五彩的紗衣、脖子上戴了一顆紅玉的妖艷女子從池邊走進了貓柳的視野。
脫光光,真不害臊!貓柳想著,急忙捂著自己的眼睛。
「無量,來玩嘛。」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比剛才的年長一些。
貓柳從指縫中望著眼下的情景,又有一位披著綠紗的女子拉著一個建壯的男子走到了浴池中間,她柔軟的雙臂環著那男子的腰,貼在那男子的胸口撒著嬌。
「誰?」男子忽然發現了房頂上的貓柳,一雙鷹一樣的眼睛一抬,直直對上貓柳的眼睛。
「啊!」貓柳嚇了一跳,腳下一滑,直直地從排風口跌了進去,「噗通」一聲掉進了浴池中,腦袋磕到了池底,紅色的血融在水中,貓柳隱隱約約聽見那兩個女人問那個男的「我們能吃了她嗎?」然後眼前一黑,就暈倒了。
這是哪裡?
貓柳從昏迷中漸漸轉醒,隱隱約約地聽見了水聲,她睜開眼睛,環視著周圍,只見四處都黑漆漆、冷冰冰,怪嚇人的,而她則下半身坐在水裡,雙手被鐵鏈高高地吊在牆上。忽然感覺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劃過她的皮膚,貓柳一驚,徹底清配了過來。
「啊啊啊啊,蛇啊!快拿開!」看清了那個東西是條大花蛇後,貓柳急忙想跑,只是她的胳膊被鎖煉吊在頭上,只能貼著牆根坐著,她便趕緊閉上了眼睛,大哭道:「我最怕蛇了!哇啊啊──救命啊──」
「哼,知道怕就好。」一位老婦陰毒的聲音在貓柳頭上響起,在這空蕩蕩的房間顯得格外的可怖。
「哇啊啊啊,我知道錯了,快點放了我吧,別讓它在我身上爬了!」貓柳嚇哭花了一張臉。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鬼家堡中?你可知這個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來的!」那老婦捏住貓柳的下巴,彎起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嗯,小模樣倒是不錯,倘若喝了你的血,我就可以變回年輕時的樣子了!哈哈哈哈……」
「嬤嬤且慢。」這時,一個低沉中略帶沙啞的男聲自黑暗中響起,聲音的主人──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沿著水牢一側的石階踱步而來,而那只方才纏在貓柳腿上的大花蛇聞聲向他游了過去,游到他腳邊停了下來。
就在貓柳還沒來得及看仔細的時候,那蛇忽然化身成一名貌美的綵衣女子,脖子上戴著閃閃發光的紅珠,從水中站了起來。貓柳一下子就認出,這個女子就是方才在浴池裡和那個男的一起起澡的人!
這是什麼?蛇妖嗎?還是說,蠱可以化作人形?
哇啊啊,這裡真可怕!
貓柳正打著哆嗦,那蛇妖妖冶地伸出手,展開五指,一盞燭台便出現在她手上,將那男子的輪廓映照了出來。
只見那男子身型高大,肩寬腿長,十分的強壯,一襲黑紗長袍半敞著,露出小麥色的健壯胸肌,腰間一條青色的腰帶鬆鬆散散地繫著,披散著頭髮,讓貓柳一看便覺得他不是好人。只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輪廓分明、英姿俊俏,和身邊那個妖嬈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良家女的蛇妖倒是登對。
「鬼王大人。」那老婦急忙跪了下來,給來者請安。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鬼王鬼無量啊。貓柳不禁心想。
「嬤嬤可認得這個?」鬼王手上拿著一件玉珮道。
「我的玉珮!」貓柳看見前丟掉的寶貝玉珮,急忙蹬腿,蹬得水聲「嘩嘩」作響。
那老婦湊上前去,捧過玉珮一看,大怒地喝道:「竟然敢冒充鬼家堡的人!」語畢,一巴掌就要打上貓柳的小臉兒。
「「哇啊啊──」貓柳本以為會很痛,但是卻沒有感覺,瞇著眼睛一看,原來那老婦的胳膊被鬼王一把抓住,停在了半空中。
「哼,還沒有打到你,你便先叫起疼來了。」鬼王嗤笑道。
「嗚嗚……」貓柳可憐兮兮地啜泣了兩聲。
鬼無量見她的樣子倒是有幾分惹人愛憐,又是個小孩子,便蹲了下來,箝過她圓圓的小下巴,「祝舞的玉珮怎麼會在你手上?」
「嗚嗚……」離近了看,這個鬼無量還真是英俊呢──當然跟她家太子還是沒法比。對上了鬼無量的眼睛,貓柳先是這樣想著,而後之按照洛海事先教她扯的謊道:「什麼叫怎麼在我手上,我就是祝舞啊!」
「不可能!」只見鬼無量的瞳孔忽然因為激動而擴大了一下,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氣,弄得貓柳一陣生疼,又是「哇啊啊,你輕一點!」地一頓亂叫。
貓柳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一陣生疼也沒有讓她多麼害怕,於是吸了吸鼻涕,便鎮靜了下來,「什麼叫錯不可能?鬼家堡的玉珮是不會輕易給外人的,如果你真的是鬼家堡的人,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我就是祝舞啊!」
「少騙我,我認得祝舞。雖然多年前便下落不明,當時她尚且年幼,樣貌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她的年齡我不會記錯,她比我小四歲!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丫頭,怎麼可能是祝舞?」男人雙目瞇起,語氣十分不屑。
「你看我的眼睛啦!」貓柳瞪大眼睛怒視著正箝著她下巴的男子。
「異瞳?」鬼無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莫非是山貓蠱?」
「就是啊,我當年為了逃難,吃下了師祖留下的山貓蠱,但是師祖早已仙逝,所以才會長不大!」
「哼,別以為一雙異色的瞳孔就能唬住我,究竟你是不是真的中了山貓蝹,還要試過才知道。」
「試?怎麼試?」貓柳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鬼無量身邊的五彩蛇妖便伏下了身,跪在她面前,一雙蛇一樣的眼睛注視著她,嘴角帶著絲笑意。
「你……你要幹嘛?」貓柳有點毛骨悚然。
然後,她的大腿傳來了一陣劇痛,沒想到那女子竟然露出蛇一樣的尖牙,扯下她的褲子,咬上了她的大腿。
「啊啊啊啊啊……」貓柳一陣尖叫,又暈了過去。
「啊啊啊,痛痛痛!」腿上被蛇妖咬到的那一處,疼痛感就像電流一樣的蔓延至全身。
她一定是中毒了,要想辦法才行……
貓柳掙扎著想張開眼睛,卻怎麼都睜不開,或者說是睜開了,也什麼都看不清,就彷彿夢魘了一樣。全身上下都被汗浸濕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頭髮披散著,沾了汗水黏嗒嗒的纏在胳膊上,渾身熱得厲害,骨頭縫裡又透出連連涼意。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難過……貓柳調整了呼吸,想讓自己先平靜下來,而在視力恢復之前,她先聽見了一些聲音。
大人?貓柳的腦子轉了起來,難道祝舞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嬤嬤,祝舞需要休息,您不要去打擾她了。」又那個冰冷低沉的男聲──鬼王鬼無量的聲音。「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您。」
「大人請吩咐。」
「是時候籌備我的婚事了,我要娶祝舞為妻。」
「大人總算決定要娶妻了,這可是鬼城的一樁大事!我這就去辦!」
開什麼玩笑!鬼王要娶祝舞?貓柳聽到這裡,心裡咯登一下,就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立即清醒了過來。「洛海啊洛海,你可坑死我了!說什麼鬼無量姓鬼、祝舞姓祝,兩個人肯定不熟,敢情這兩個人是有婚約的啊!洛海,最好別讓我看見你,否則肯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貓柳瞇著眼睛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自己在昏迷的時候已經被人從地牢挪到了一間很香很漂亮的屋子裡,此時,她正躺在暖烘烘,軟綿綿的大床上,床的四周被湖水色的珠簾籠罩,每一顆珠子都泛著淡淡的藍瑩瑩的光,十分的好看。
果然,祝舞大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畢竟人家可是鬼王的未婚妻……
洛海,我要殺了你!
貓柳越想越委屈,她不想嫁人的啊!而且倘若一不小心,被鬼無量知道了她不是祝舞,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想到這裡,貓柳哆嗦了一下。萬一他一生氣把她丟去餵蛇,那可就慘了!
貓柳感覺到那個鬼無量走到了她身邊,撩開珠簾,坐在床邊的圓凳上。他凝視著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裝睡了。」鬼無量用冷冰冰的聲音道。
竟然被發現了……貓柳就像做壞事被人逮到的小貓一樣,脊背一涼,可憐兮兮地睜開一雙好看的貓眼,「鬼王大人……我現在是在哪裡?」
「你我馬上就要結為夫妻了,還是叫我『無量』吧,夫人。」
「我不能與你成親!」貓柳掙扎著坐了起來。一定要推掉此事才行!
「沒關係,」鬼王挑起眉,週身散發著威嚴的氣場,「你可以不嫁給我,只是我恐怕會立即殺了你!因為你身為巫族的後裔,竟然違背族人的使命。」
「別殺我、別殺我!」貓柳嚇得直搖頭,連忙坐起身,裹緊了被子,往床後面挪。「我不是不想嫁你啊!但……我是小孩子啊!我中了山貓蠱,十四歲以後就沒有生長過了,你堂堂的鬼王,怎麼可能娶一個小孩子當妻子呢?」
「你是在小瞧我嗎?」鬼無量一挑眉,將貓柳從床上連著被子一起抱了起來,放到鏡子前的椅子上。
「呀!」貓柳被鏡子裡的自己驚得連忙摀住嘴巴,又湊近看了看,「這……真的是我嗎?」
貓柳將身上披的薄被拿到了一邊,只見鏡子裡的那個女子,早已不是十四歲的小孩子,而是一個發育成熟的美麗女人,穿著面料上乘的藕荷色褻衣,個子比之前高出一個頭,手臂和腿都是修長纖美的,輕輕的一揮手能夠到比之前遠好多的地方,眉眼倒是沒有什麼大變化,臉蛋從之前的圓臉變得長了一些,眼睛沒有之前那麼大了,多了些柔和的氣息,眉心更寬了……
「這真的是我嗎?貓柳動了動,那鏡子中的人也跟跟著動了動。「果真是我呢!原來我長得這麼美嗎?」
忽然,鏡中人的眉毛皺了皺,珠玉般的淚珠成串地從那雙異色的眼睛中湧了出來……貓柳急忙伸手拭去眼淚,卻捨不得將目光移開鏡子。
「你可以看得更仔細一些。」鬼無量的面孔出現在鏡子中,他從背後攬過貓柳的腰,輕輕地解開了她腰間的帶子。
「住手!小女子尚未與大人成親,還請大人自重!」貓柳急忙制止了鬼無量。
「不用擔心……」鬼無量吻了吻貓柳的頭髮,「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說著,那條衣帶被扯開,落在貓柳的腳邊,緊接著,是絲滑的褻衣順著細嫩的皮膚落在地上,肚兜也跟著被解開,貓柳完全赤裸著,立在了鏡子前。
「啊……」貓柳發出一聲驚喘,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也帶著些許成年女子的韻味了。
「你看,多美啊。」鬼無量直起身子,將雙手搭在貓柳的肩上,用一種欣賞自己創作的藝術品一般的眼,打量著鏡中的貓柳。
貓柳這才發現,雖然她比之前是大了一點兒,但是跟身材魁梧的鬼無量相比,她還是很小的一隻。鬼無量可真高,她的頭剛剛能到鬼無量的胸口;鬼無量的手也很大,隨意地捨在她的肩上,不僅能覆住肩膀,就連上臂也有一半被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