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7)
如果徐興夏只是孤家寡人,單**匹馬,獨自蠻幹的話,或許衛所的高層,還能夠機會,使用人海戰術,將他累死,消除這個隱患。可是,徐興夏明顯就不是單**匹馬,孤家寡人。你看他現在還僅僅是一個百戶,就已經開始想辦法挑動上千的軍戶了。要是日後有了更高的職位,那還得了?
想到這裡,餘力鈞一時間居然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這種感覺,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他只是覺得,一旦站在徐興夏的對立面,將會非常的不安全。為了自己的小命起見,餘力鈞打定主意,自己還是盡可能的和徐興夏保持一致的好。
說真的,下面的軍戶,對衛所高層的意見,也差不多到了爆發的時候了,只是缺少一個核心的領導人物,以及一根導火線而已。徐興夏,恰好就是這個核心人物。至於導火線,那是隨時都可能找到的。餘力鈞可不想在未來的大爆發裡面,被憤怒的軍戶們粉身碎骨。
「老余,你看軍戶們……老余……你在走神哪!」
忽然間,餘力鈞聽到徐興夏大聲叫自己。
「哦,屬下在。大人有什麼吩咐?」
餘力鈞回過神來,急忙應道。
徐興夏當然不知道餘力鈞內心的想法,看到餘力鈞回過神來,他就笑著說道:「老余,我看咱們今天選人,應該有個不錯的成果。」
餘力鈞有點乾硬的笑著說道:「這是肯定的。」
他在心裡想,威鎮堡的軍戶們,都被你給挑動起來了,一個個都恨不得到牛角墩去和韃子拚命,你在他們當中選人,當然是可以挑選到最好的。看那些軍餘憤怒的樣子,要是牛角墩地方足夠的話,就算招收兩百人都沒有問題啊。
事實上,徐興夏的確是這麼想的。這都是很好的兵員啊,在招募到牛角墩以後,自己再用後世的各種洗腦手段,稍微教育的話,他們就是自己的私兵了。只可惜,現在的他,還沒有足夠的實力,能夠將他們都裝備起來。他只能是有點遺憾的說道:「可惜啊,咱們沒錢沒糧,裝備也沒有,要不然……」
餘力鈞苦笑著說道:「大人,你還是不要指望上頭調撥了,你在這裡鬧得動靜這麼大,他們不找你談話,已經算是開恩了。」
徐興夏不以為然的說道:「我這是動員大夥兒殺韃子,憑什麼找我談話?難道連殺韃子都不給嗎?只能韃子來殺我們,卻不給我們去殺韃子,這是什麼道理?」
餘力鈞心裡想,上頭怕的就是你這樣的話,你這不是故意煽動軍戶們起來暴亂嗎?軍戶們最喜歡聽的,就是殺韃子的口號。你說上頭阻止軍戶們去殺韃子,那不是要軍戶們去找上頭的麻煩嗎?這是赤/裸/裸的煽動啊!要殺韃子,就得有人,有武器,你這不是要上頭為難嗎?將人和武器,都調給你們了,上頭還怎麼過日子啊?
當然,這樣的話,餘力鈞是不可能對徐興夏說出來的。他能夠跟徐興夏說出剛才的話,都已經是十分難得了。他只能是含糊不清的說道:「大人,上頭的確是有困難的。你也知道,上頭的上頭,更看重戰兵多一些,好的裝備,都在戰兵那裡。就算上頭給咱們調撥裝備,估計也是一些破爛貨,還不如不要呢。」
徐興夏被他最後一句話說服了,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餘力鈞說的沒錯,與其要來一批破爛貨,那還不如不要呢。牛角墩以前存放的那些垃圾,要來有什麼用?還佔地方!
……
足足大半個時辰以後,訴苦運動才稍稍結束。徐興夏並沒有趁機發表什麼長篇大論。事實上,訴苦運動也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牛角墩的生活,要比別的地方好。否則,只能是越訴越苦,越訴越苦,最終除了哭泣流淚,什麼都不能幹。
「現在,開始考核騎射。」
「十五丈距離,五個靶子,至少上靶一次!」
等軍戶們的情緒,逐漸的平息以後,徐興夏便大聲宣佈。
騎射的考核,非常簡單,只要在十五丈的距離之外,向靶子射箭,然後根據成績排列,優中選優。當然,這裡面有個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至少需要命中一個靶子。如果五枚箭鏃,連一個靶子都無法射中,那肯定是不能要了。根本就是濫竽充數的啊。就算上了戰場,那也是被韃子屠殺的命。
餘力鈞已經準備好了抽籤的工具,參賽的軍余,每個人都上來拿了一支竹籤,上面有自己的編號。考核就是按照編號進行的。劉橫第一個帶頭抽籤,結果抽到的,卻是很靠後的序號。他只好是悶悶的退到隊伍的最後面去了。很快,每個軍余都拿到了自己的編號。
「一號!開始!」
徐興夏揮揮手,沉聲叫道。
第一個軍余很快就翻身上馬,斜斜的向靶子飛奔過去。曬穀場平時還兼備訓練場的功能。韃子就在曬穀場的另外一頭。騎馬疾馳的路線,則是威鎮堡的長街。這些地區,都是軍余們最熟悉的,沒有絲毫的陌生感,有利於他們的真實水平的發揮。
寧夏鎮的軍戶,不會騎馬的人其實很少,這個軍余也是懂得騎馬的,騎術還相當的高超。只可惜,他的箭術,和馬術相差太遠。第一枚箭鏃射出去的時候,距離靶子還有至少三四丈遠。第二枚箭鏃更加離譜,直接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隨後的三枚箭鏃,也是偏差很大。結果,五枚箭鏃,全部脫靶。
「落選。」
徐興夏搖搖頭。
這樣的騎射功夫,有點問題啊!
那個軍余自我感覺,也是相當的糟糕,射完以後,就羞愧的回家閉門思過了。別的軍余,都對他表示深切的同情,同時又為自己的水平感覺到有點擔心。這個騎射考核,還是有點難度的,在飛馳而過的戰馬上放箭,要射中十五丈外的靶子,還真得有點水平的。如果沒有一點真正的實力,想蒙中根本不可能。
旁邊觀看考核的軍戶們,也是患得患失的,為自己的孩子感到擔心。別人家的孩子落選,似乎又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好像是減少了一個競爭對手。這種複雜的情緒,讓每一個軍戶,都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就是腦子有些迷糊的劉大腦袋,今天也顯得十分的安靜。他的另外四個兒子,可都是參加了考核的。
其實,威鎮堡的軍餘裡面,擅長騎射的,的確不多。最先出場的五個人,沒有一個射中的。這個成績讓徐興夏感覺很是鬱悶。十五丈的距離,都射不中靶子,和韃子幹起來,根本沒有任何的希望啊。帶著這樣的兵出去和韃子戰鬥,簡直是送死差不多。但是,目前來說,他又不能不依靠這些人。
幸好,第六個出場的,總算是有了一點起色。他連續射中了兩個靶子。這個叫做林大成的軍余,表現的確相當的彪悍。他原來是賀蘭山腳下的牧民,專門養馬的,每天放牧的時候,他都抽時間練習騎射,久而久之,就煉就了一身不錯的騎射本領。這個林大成的爺爺,就是死在韃子的手裡的。
徐興夏輕輕的點點頭,不動聲色的說道:「林大成,想為你爺爺報仇嗎?」
林大成毫不猶豫的說道:「想!我做夢都在想!請大人給我機會!」
徐興夏指著旁邊的炭爐,面無表情的說道:「燙自己一下。」
林大成頓時有點愕然。
燙自己一下?
為什麼要燙自己一下?
對於那個燒紅的烙鐵,威鎮堡的軍戶,可都是有心理陰影的。誰都知道,燒紅的烙鐵,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一直不鬆手的話,一塊燒紅的烙鐵,可以輕鬆的拿掉一條人命。無緣無故的,為什麼要燙自己一下呢?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嗎?
徐興夏面無表情的看著林大成,輕描淡寫的說道:「林大成,你有這樣的勇氣嗎?」
高大成明顯的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是的,他的確是有點害怕燒紅的烙鐵。可想而知,燒紅的烙鐵,落在自己的身上,會有什麼樣的感覺。他不想承受這樣的感覺。同時,他也不知道,徐興夏為什麼要求自己這樣做。他甚至懷疑,徐興夏的這個要求,是不是有點變態了。
周圍的軍戶,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徐興夏是什麼意思。用燒紅的烙鐵來折磨那些軍余,的確是有點過分了。剛才宣佈選拔人才的時候,徐興夏也沒有說,要用燒紅的烙鐵,燙自己一下,才算是過關啊?這是故意刁難人嗎?
餘力鈞也側頭看著徐興夏。他也不知道,徐興夏為什麼要堅持這麼做。別看這個烙鐵其實只是一根燒紅的鐵條,它的殺傷力卻是可想而知的。他敢肯定,在這些軍餘裡面,有勇氣用烙鐵來燙自己的,可能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說不定都被嚇得縮回去了。徐興夏剛才明明是在煽動大家的憤怒情緒,為什麼現在又要給他們潑冷水呢?沒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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