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停微帶喘息,輕笑說道:「它叫虎影,用狗來稱呼它簡直是對它的一種侮辱。有時候我都不知道它到底算是一種什麼動物,你們自已體會吧!」
「不管它是什麼,總是逃不過一槍斃命的下場!」二頭冷笑著,一聲令下,和其他兩個大漢一起舉槍瞄準這只叫做虎影的狼犬。
虎影側頭看了看雷停,很快將目光重新鎖定到二頭三人身上,身子漸漸下伏,粗大的尾巴緊挾在股間,喉底發出瘮人的低鳴,唇角抽縮,沾著鮮血的尖牙大半吡出唇外。
還沒等二頭發出開槍的指令,隨著一聲低沉的咆哮,虎影猛地躍起,碩大的身體直跳起二米多高,在陽光下閃起一道暗黑色的幻影,直向二頭撲去。
二頭一聲驚呼,揚手放了兩槍,低頭向旁躍開。身邊大漢也同時向兩邊逃避開去,隨手扣動扳機,天台上一時砰然槍聲大作。
當二頭躲至一邊緊貼天台隔離牆站起身時,眼前卻沒有了虎影的蹤影,只看到清道夫趴在地上的屍身上多添了數個皮開肉綻的槍孔。
「那東西呢?!」二頭大聲向左側不遠處的兩名大漢喊道。
兩名大漢同時慌然搖頭,四下張望,神色緊張。
半躺在地上的雷停發出吃吃的笑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這是虎影的慣用伎倆,先驅散你們,再分而治之。它剛才只是故弄玄虛而已,它才沒那麼笨,會直挺挺地撲到槍口上去送死!」
「分而治之!」二頭發出一聲不屑地冷哼,一手擎槍,一手向兩個大漢打了個手勢:「你們給我過來,我們三個背靠背地四下移動,看到那條臭狗就亂槍射死它,我他媽看它怎麼分而治之?!」
雷停異常倦怠地將那只受傷的手移到面前,嘬唇輕吹著那彷彿被烈火燒灼般刺骨疼痛的手指,冷聲說道:「晚了,你們已經沒機會湊到一齊了!」
他的話音未落,一聲帶有甕然迴響的槍聲響起,一個大漢慘嘶一聲,手捂胸口仰天摔倒,全身抽搐了兩下,再不稍動,大量鮮血從身下急湧而出。
被槍聲驚動的二頭和另一個大漢在槍響的同時,一起向左右滾翻開去,各自尋找隱蔽物藏身。
二頭轉到空調牆一側,大聲咒罵道:「怎麼可能還有伏兵?!誰開的槍!你這個王八蛋,到底藏了多少人在這裡?!」
雷停低笑著,伴著壓抑地嗆咳低聲說道:「你忘了那個不知所蹤的丫頭了嗎?這時候她剛剛醒過來,但時間卻是剛剛好!你身邊又少了一支槍,更沒有機會活著下這棟樓了!」
另一名大漢躲在平台樓梯間的側牆邊,聽著雷停慢條斯理的話語,心裡的驚懼難以言表,向二頭聲音傳出的方向張望了一下,暗自咬牙,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向平台樓梯間門口摸去。
剛走出兩步,忽覺身後有些異樣,大漢緊握手槍閃電般猛地轉過身去,眼前驀地一花,只見一團黑灰色的物體帶著急速跑動的殘影從牆角處直竄出來,落腳無聲,快若電閃,挾著一股腥烈刺鼻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大漢一聲驚呼,揚手舉槍,還未等扣動扳機,「喀察」一聲輕響,整個握槍的右手腕已被撲上的虎影大張的血盆大口牢牢咬住。低聲咆哮著,虎影的兩排利齒瞬間合攏,大漢聽到自已的手腕在這只彷彿從地獄裡逃出的魔犬嘴裡發出清脆的骨折聲,巨痛之下,大漢手指鬆脫,手槍掉落地上。
「通」手槍撞落在地的同時,虎影咬住大漢手腕向下墜身,大漢慘嘶著抓住自已的右臂,不由自主地俯低身子。「嚓」就在這當口,虎影猛然張口鬆脫大漢的手腕,後腿發力,身子猛地人立而起,沾滿血跡肉碎的大口準確異常地咬住了大漢的喉管。疾如電閃、迅若脫兔,凶狠、準確、沒有任何花巧卻絕對致命的攻擊在不及瞬眼的剎那間完成。
咬斷大漢喉管後,虎影毫不停留地轉身竄向隔離牆方向,倏忽之間,消失在牆體轉角處。
「咕」大漢一雙滿佈血絲的眼睛彷彿從眼眶中直突出來,喉頭發出一聲不甘的輕響,渾身軟垂,頹然仆倒在地,嗔目斃命。
大漢的慘嘶令二頭如墮冰窟,四下張望了一下,再不停留,執槍向綁有繩索的隔離牆跑去。
「虎影一口就可以咬斷那繩子!」雷停急促喘息的一句話讓二頭猛地停住腳步。
猛地轉身面向雷停,二頭咬牙笑道:「我總算知道你那一聲口哨的用意了!用一條狗做後援,虧你想的出來!倒真有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說話間猛地俯身,抓起一具先前蒙面殺手捆滿炸藥的屍體,手槍直抵在炸藥上,冷聲說道:「如果你不馬上叫出你那條狗,我馬上開槍!」
雷停看了看二頭猙獰到完全扭曲的臉,輕歎一口氣,發出一聲低嘯。
猶如聽到魔咒召喚的幽魂,黑毛披血的虎影悄無聲息地從一旁的牆角處閃現而出,出現的地方距離二頭只有三米遠近,身子一如既往的微俯著,森碧的雙眼直盯著二頭。
二頭渾身悚然,搭在扳機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繃緊,強抑著心中的恐懼,大聲說道:「把這狗叫到你身邊去。」
雷停冷笑了一下,用沒有受傷的左手反手撐住牆壁,猛地屈腿用力,竟然異常吃力地站起身來。胸口微熱,原本不再流血的槍創又有鮮血沁出。
二頭用驚佩的目光盯著雷停,澀聲說道:「你他媽的真是人嗎?那個小丫頭怎麼不出來?」
雷停低頭看了看身上污糟的血跡,強抑著腦中幾近暈厥的昏眩,苦笑道:「那個小丫頭被我反鎖到消防箱裡了,沒有別人幫助是無法自已出來的!」
二頭有些詫異:「她是在箱裡開的槍?」
雷停點頭:「那些消防箱都開有通氣孔,通氣孔正對著這裡,人是沒法從裡面出來,但子彈就可以。」
二頭冷眼望去:「如果她沒有在剛才醒過來,或者我一上來就把你弄死,你這一番計算不都是白費嗎?!為什麼不把這個小妞留下和你一起對敵呢?多一支槍總是好點。我不相信你對自已的計算那麼有信心!」
雷停聳聳沒傷的膀子,恢復他一慣吊兒朗當的口氣說道:「事實勝於雄辯,你沒有一上來就弄死我,她醒得也很是時候,再說,就算她醒來,作用也沒有虎影大。」
二頭定定地看了他半天,搖頭說道:「明明是甘心替那個小妞去死,卻非得用狗嘲弄她!難道被人狠比被人愛更有滋味?!」
「廢話少說吧!」雷停露出意態不羈的神色,動作極緩地輕搖著頭,彷彿此時搖頭對他而言都成了一件異常艱難的事情:「我不相信你還有後援,還用這些廢話拖延時間幹嘛?哦,等我撐不住摔倒的時候,虎影一定會分神向我,你想趁那個時候開槍射死它?!此時此地,這倒是唯一一個可行的辦法,不虧是剪刀手的愛將,臨戰謀略還是挺有一套的。但是,,」深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雷停正色地說道:「你錯了,即使是現在的我,不靠虎影,也完全能收拾你!」
「什麼!」二頭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
雷停左臂一展,一片圓亮的閃光從手中乍亮而起。
二頭大驚,幾乎是下意識地揚手一槍射向雷停。
「砰」雷停應聲倒地,那片從他左手擲出的硬幣只飛出二米就掉落在地。
扣動扳機的剎那,二頭就驚覺不妙,槍響的同時,回臂收槍急忙重新指向地上捆滿炸藥的屍身。但還沒等槍口垂下,勁風撲面,鼻端已經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
「不,,,」只來得及吐出一個驚恐到極點的字眼,虎影已挾帶著近百斤的衝力將他猛地撲倒在地。在他倒地的同時,喉部已被虎影的利齒撕出了碗口大的血洞,動脈中的熱血迸射而出。
二頭倒地既已身死。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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