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私秘生活全記錄 二
    二

    開始,於化龍不讓士卒反擊;當旗兵爬上雲梯,快到城頭時,他一聲令下,-石、滾木如雨一般砸打下去,旗兵們死亡很大,一個也沒有爬到城上。儘管代善一次次組織八旗士兵攻城,儘管那些旗兵勇如猛虎,仍是一次次地被打下去,或是被打得頭破血流,或是被砸得腿斷胳膊傷,有的已被摔死。

    代善心裡非常不服氣,還要繼續組織進攻,被大臣安費揚古勸阻才決定。白天,以少數兵力進攻,以折其銳氣,使其疲勞,留下大部分兵力於夜間強攻。

    於化龍在城上看得分明,見攻城的策略變了,兵力少了,也只留下少數人守城,其餘的人去搬運滾木、-石,與後金軍針鋒相對。

    於是,南門的攻守都在修正打法,改變策略,各自積蓄力量,將預示著夜間要有一場艱苦的拚殺,殘酷的血戰。

    西門的戰事,三貝勒阿敏率領一萬人,從上午開始猛攻硬打,卻被城上用滾木、-石,一次次地打下來,傷亡不小。

    這西門的守將何懋宮,也是出身將門。此人沉穩老練,性格內向,但作戰勇敢,頑強,能與士兵打成一片。

    他善於利用火炮襲擊,當八旗士兵蜂擁攻城時,何懋宮一邊指揮守兵打滾木、-石,一邊命令炮手瞄準八旗兵的後續隊伍,連續開炮,打得旗兵血肉橫飛,首尾不能相顧。

    三貝勒莽古爾泰攻打北門的情況,也不理想。

    北門的守將是高貞,面對莽古爾泰的人海戰術,他毫不慌張,指揮士兵們一邊用-石、滾木和弓箭,一邊讓火炮發揮重大威力。

    三貝勒莽古爾泰的集團式衝鋒,一次次地遭到重創之後,他與眾將領研究了一下,決定只以部分旗兵繼續攻城,吸引城上明軍的注意力,讓大部分旗兵休息,準備夜裡起來「挖牆腳」。

    老人高飛翔在城裡百姓當中連續幾天的鼓動宣傳,收效很大,居民都積極踴躍地參加了護城抗敵活動。老人粗略地統計起來,報名守城的老壯年人數,足有六千人以上;六十歲左右的人數為八百人;十四、五歲的男孩子也有四、五百人,總共近萬人要求上城守衛。

    為把這些人的積極行動,化作實實在在的抗敵力量,老人又與四門的守將一起合計,要求守將們熱情地歡迎,並把他們接納到守城的隊伍中去,對這些人給予指導、訓練,要求他們準備兵器,或刀、槍,或劍、戟,或鐵棍、木棒也可,凡能致敵於死命的工具,皆可用作兵器。

    把這近萬人的抗敵力量安置好之後,老人來到北門城頭,這是他的兒子高貞的防地。

    高貞把八旗士兵攻城的情況向父親敘述之後,認為受到炮火重創的旗兵膽小怕死了,現在只以少數兵力來攻城了。

    高老頭立刻意識到兒子的情緒有了問題,立刻提醒兒子不要放鬆警惕。

    這東門的守將鄭之范,他見後金的兵馬只是攻打南、西、北三門,留下東門不攻,心中萬分慶幸。

    鄭之范認為努爾哈赤不攻打東門,就是對自己的關照,就是想討好自己,想與自己套近乎,留下一份人情。

    於是,他決定:你們不來攻,俺也不守了,趁這機會回家收拾細軟,讓吳樹蘭先回關內去,把那些元寶、珍珠等全帶走,我也就心安了。

    誰知他是賠了夫人又挨罵。

    努爾哈赤見在三門連續攻打了一整天,旗兵傷亡不少,攻城沒有進展,便立刻召開陣前會議。

    散會後,各自回到旗裡去,沒過多久,便聽到震天的吶喊聲,各門的攻城開始了。

    四貝勒皇太極在攻城前,先把旗裡的牛錄額真喊來,把他的攻城四步驟仔細地對其部下說了一遍,然後就開始了攻打東門的戰鬥,頓時響起了角螺的響亮聲音……

    城上的馬林總兵官與鄭之范還在談著話,忽聽城下後金兵營裡角螺吹響了,八旗兵馬便開始用弓箭向城上射擊,有一個守軍剛伸頭向城下看時,被城下的旗兵一箭射來。正中面門,當即仰面而死!

    於是守軍沒有人敢再伸頭了,任憑城下旗兵怎麼叫喊,如何爬城,沒有誰再伸頭去看了。

    這是皇太極的攻城第一步曲,先是用弓箭掩護,接著就命令旗兵抬著雲梯靠城,這是第二步曲。

    他見城上沒有反映,接著便命令旗兵爬雲梯登城,這是他的第三步曲。

    這時,急壞了城門旁邊的馬總兵,他見城上無聲無息,既不打滾木、-石,也不放箭,更不放炮。於是三腳兩步跑到城上,令守軍們把滾木、-石一起打下,炮手們對準蜂擁上城的旗兵,連續發炮。

    皇太極的兵馬受到極大的損失,他們先是看到城上沒有還擊,膽子便大起來,誰知攀著雲梯快到城頭的時候,被滾木、-石全砸下來了。

    後來,努爾哈赤親自來到皇太極營裡,聽到城上還擊的情況,知道胡裡與武裡堪遭到了挫折,便讓皇太極立即組織了一支敢死隊,在強弓硬弩的掩護下,抬著雲梯,強行登城。

    後來,於守志被旗兵一箭射中腦門,當場仆地而死,城上的守軍一時混亂,皇太極的敢死隊乘亂躍上城頭,經過一番混戰,守軍崩潰了,東門終於先被攻破,總兵馬林在混戰中被殺。

    皇太極派旗兵打開東城門,八旗兵馬如狂風一般,衝入城裡,逢人便殺,向北門、西門和南門一路殺去。

    由於東門被攻破,消息傳到南門,於化龍將軍正在組織守軍反擊,突然從城下射來一箭,正中胸部。他一咬牙,伸手用力往外一拔,竟把箭矢從胸部硬拽出來了!

    於將軍當即疼得昏迷了,那箭孔往外「骨嘟、骨嘟」地噴著鮮血。

    這時候,城下的旗兵在大貝勒代善的帶領下,已攻上城頭,旗兵與守軍相互拚殺在一起,守軍數量太少,由於寡不敵眾,被殺的被殺,受傷的倒在地上,多被踐踏而死,這南門也被攻破了。

    西門守將何懋宮、北門守將高貞,全都戰死;老將軍高飛翔手揮大刀,連續砍殺十幾個旗兵後,被亂箭射死。

    此時,四大貝勒見全城已被攻破,立即向旗兵們下令道:

    「衝進城裡,追殺逃兵!」

    其實,他們是讓八旗士兵到城裡去劫財掠寶去了,不過,這話不好明說,意在不言中。誰知旗兵在城裡撲了空!

    這開原城裡的百姓,與撫順、清河等城大不相同,當旗兵沿街挨戶搶掠時,全都遭遇了狙擊,許多旗兵死於鐵鋤、菜刀下面。

    八旗兵在城裡遇到反抗,十分惱火,他們見人就殺,不分老少,一律殺死。

    努爾哈赤佔領開原之後,登上城,坐南樓,又巡視一番,聽取了各旗兵報告劫掠的戰報後,將擄掠的財寶、金錢、布匹、糧食等,用馬騾馱載,牛車裝運,竟達三日夜。

    然後放火焚燒了開原城的衙署、房屋、倉廩、樓台,大火連燒三日三夜不滅。

    為了慶賀勝利,努爾哈赤對各貝勒、大臣按軍功大小,進行分配、賞賜,數額之大,前所未有,對一等功的貝勒、大臣們分銀二百兩,金三兩;二等功的分銀一百兩,金二兩;以下三至八等,各分銀均有差別。

    在奪取開原之後,努爾哈赤更為重視對投降的明朝官吏的政策,原任開原城千總王一屏、戴集賓等六位下級將領,都在城破後投降了後金,努爾哈赤分別賜給他們許多馬匹、牛羊、駱駝、銀兩等,目的是想利用他們去影響其他明朝官吏,進一步奪取更多的遼東城鎮。

    努爾哈赤在界凡城宴慶三天,分完掠財之後,帶兵回到赫圖阿拉。

    第三天,便召開軍事會議,討論攻打鐵嶺城的方略。

    鐵嶺城裡,自從撫順、清河失守之後,特別是薩爾滸之戰以後,有些商賈大戶紛紛外逃,人心浮動,惶惶不安。

    將領中的怯戰心理也比較嚴重,尤其是主持城防的參將丁碧,整日入酒樓,出妓院,沉湎於酒色,對守城之事不予理睬。

    一天,幾位游擊官喻成名、吳貢卿、李光泰、史鳳鳴湊在一塊,不禁談起了守城,都感到十分著急。

    鐵嶺原本是個古老的小城,歷來又是商賈會集之地。如今雖是戰亂之年,這裡依然店舖如林,人流如織,只不過多了一些逃荒要飯的饑民。走過兩條大街,大街上的店舖雖然不少,貨價上的商品也是琳琅滿目,但是,買賣並不興旺,生意異常清冷。

    他們不久便來到一個僻靜深巷,見街旁一塊木牌上大書「煙月街」三個隸字,大家不禁為之一動,信步走了進去。

    「煙月街」,是妓院集中的場所,只見門上懸著「翠雲樓」、「夜來香」、「風月庵」之類的匾額。門前張燈結綵,披紅掛綠,站著一群群搽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艷女人,滿臉堆笑地拉客,招徠床上生意。

    有一些富商大賈、闊老貴少,或騎馬,或坐轎,或乘車,來往其間,出出進進。

    四人正邊走邊看,卻看見肖刁在那裡坐著。

    這肖刁是丁碧的侍衛,長得又黃又瘦,又矮又醜。可是,他很機靈,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很會討主子歡心。來煙月街便是肖刁出的主意,領著他的主子丁碧來了幾次,漸漸來上了癮兒,終於成了這風月塵中的常客。

    李光泰喊了一聲,肖刁見是幾位將領來了,不敢怠慢,急忙喊丁碧出來。

    這時候,丁碧笑容可掬地走了出來,一見四人急忙點頭,伏在喻成名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引得大家哄笑起來,然後便向酒店走去。

    丁碧被四人引到街口旁一家酒店裡,要了幾個下酒菜,一大壺酒,商討如何對侍努爾哈赤。之後各自分工:東門李光泰,北門喻成名,西門吳貢卿,南門史鳳鳴。

    酒席散後,喻成名、李光泰、史鳳鳴、吳貢卿四將領各自去城門樓上抓守備去了。

    丁碧站在酒店門口,看看四將的背影,連續冷笑兩聲,邁著方步,又回到了煙月街的銷魂坊裡銷魂去了。

    何和理與開原城降將、千總王一屏見面了。得知王一屏與丁碧及丁碧妻三個人之間錯綜複雜的曖昧關係後,便決定派他去勸說丁碧開城獻降,來投後金。

    第二天,努爾哈赤讓何和理給王一屏一匹好馬,給他一千兩白銀,一百顆珍珠等,讓他去做丁碧的工作,王一屏趕緊打馬向鐵嶺奔去。

    東門的李克泰,做事十分穩重,遇事好動腦子,他先在東門城樓一看,城外那些小堡怎麼辦?努爾哈赤一旦派兵來攻,附近的小堡首先就要遭殃,豈非讓他們作無謂地犧牲?

    想到這裡,他立刻親自前去說服、動員,建議他們搬進城來,並安排他們的住、吃等生活,和一切問題。

    李光泰把兵力組織一起,共有二千餘人,便開始了半天訓練,半天搬運滾木、石雷石,又重新布列了大炮位置,增了弓箭的射位,對城牆又進行了加固。為了提高士兵的作戰能力,增強守城的責任心,他在士兵中申明了軍紀,強調遵守軍紀的重要性。在訓練中,有一個士兵態度不夠嚴肅認真,李光泰按紀律打了他五十軍棍,經過這一教訓,在訓練場上誰也不敢鬆鬆垮垮了。

    還有一個士兵逃跑了,後被捉回來,拉去砍了頭。並及時召開守城士兵大會,誓與鐵嶺共存亡。

    這樣的以一儆百很有作用,守軍再也不敢馬虎了,又見李光泰真的與他們住在一起,受到了鼓舞與教育。抗敵的決心也更大了。

    看到李光泰在東門抓防備,既有特色,又有效果,其他三城門的守將——喻成名、吳貢卿和史鳳鳴三人,也按照李克泰那樣,對城上的守軍認真作了整頓,加強了訓練。

    丁碧見明朝一天天地衰落,而努爾哈赤的後金國卻一天天地強大起來,心裡矛盾極了,連睡覺也不能安枕了。

    他想來想去,覺得若是學習杜松、劉p廷,像他們那樣英勇地戰死,又有什麼用呢?能阻擋得住努爾哈赤的鐵騎麼?能挽救得了岌岌可危的明王朝麼?

    但是,要學習李永芳,打開城門,主動投降,努爾哈赤一定會歡迎,並給予極高地禮遇!可是,這樣做會被人們罵為「漢奸」,「賣國賊」,這樣的日子也難過,那麼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呢?

    ……

    丁碧決定不再想了,還是聽天由命吧。

    於是,他又一步三搖地,邁著方步走進了煙月街,走進了他熟悉的銷魂坊。

    那鴇兒一見,急忙捧來一杯香茶,說道:「新來一位姑娘,不僅相貌出眾,長得像下凡的嫦娥,還魂的西施,而且風度高雅、人品端方,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丁碧有些不耐煩了:「太饒舌了!就讓這姑娘來,她的名字叫什麼?」

    「她名叫清荷。」

    丁碧聽後,不禁心中暗笑:這姑娘也未免太天真了!自名「清荷」,倒有些高雅,但是既已身入這煙花場中,能夠出污泥而不染麼?

    不一會兒,老鴇領進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只見她面貌清秀,不施脂粉,卻玉膚花容,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腰若紈素,乳蘊微豐,款款娉婷,端莊雍容。

    丁碧十分高興,對鴇兒說道:「快擺酒來。」

    酒菜上齊之後,丁碧向姑娘問道:「清荷姑娘,能否唱個曲兒助興?」

    姑娘聽了,眉間微微一顰,便拿起琵琶,輕攏慢捻,唱了起來: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丁碧聽後,覺得淒切愁苦,又不好直問,遂斟上一杯酒,向她說道:「清荷姑娘,你彈得好,唱得也好,我敬你一杯。」

    「我初到這地方,不會飲酒,請老爺見諒。」

    丁碧見她斯文典雅,楚楚可愛,不由得伸手將其攬入懷中,拽她的裙子,誰知她死命掙扎,說道:「老爺!請不要這樣,我雖淪入這風月之地,可是出身清白,只陪唱,不陪——」

    丁碧聽了,哈哈大笑道:「你太幼稚了!如今既入煙花,何談清白?今日我也高興,不如就讓我為你開——苞吧!」

    說罷,伸手去撫摸她的胸脯,這時,只見她拚命阻擋,雙淚交流哭道:「老爺真若相逼,我只有一死罷了!」

    聽她這麼一說,丁碧一下子涼了半截,那升騰起來的欲焰頓時消失乾淨,只好雙手一鬆,將她放了,心中暗自思忖:「這少女如此貞烈,更加令人憐愛,但只能用軟工夫慢慢抻她,也許時間長了,她會就範的。」

    想到這裡,丁碧關切地問道:「姑娘是怎麼流落到這煙花巷裡來的?」

    少女見問,那眼淚如斷線珠兒垂著道:「俺父親原是朝廷命官,在開原府裡任職。」

    丁碧一聽,吃驚地急問道:「令父是誰?」

    「我父親於守志,在開原城被努爾哈赤攻破時,壯烈戰死,我隨母親逃了出來,母親墜崖而死,我又……又被人賣到這裡。」

    丁碧曾與開原守備官於守志有一面之交,未曾想到他的女兒竟會落到這裡,真是太意外了,於是急忙對她直說道:「清荷姑娘,你知道我是誰啊?」

    那姑娘聽了這話,連忙擦去眼淚問道:「小女子怎知老爺尊姓大名?更不知老爺在什麼官衙裡任職,還請老爺明說!」

    「不瞞你說,我就是這鐵嶺城裡的參將丁碧,在瀋陽城裡與令父於守志將軍曾有過晤面,不想他已作古,而你又淪落在風塵之中,真是滄桑巨變快,人事不可量!」

    這清荷姑娘也聰穎異常,立即跪倒在丁碧面前,流著眼淚,哭道:「叔叔在上,恕侄女清荷無知,在此向你老人家賠罪,尚祈原諒。」

    丁碧只得彎腰雙手扶起清荷,說道:「既然如此,我就立即把你贖出去,不知願意與否?」

    清荷聽後,立即說道:「感激叔叔厚愛。」

    丁碧再次扶起清荷姑娘,向外喊道:「快來人啊!」

    鴇兒進來,笑問道:「老爺有何事吩咐?」

    丁碧指著清荷姑娘說道:「這姑娘的父親是我的熟人,本官要把她帶回府裡去!」

    說完,從懷裡摸出兩根黃澄澄的金條,放到桌子上,對鴇兒說道:「這該夠了罷?」

    那鴇兒一見,兩眼露出驚喜,嘴裡不停地說著「夠了,夠了,足夠了!」

    丁碧在鐵嶺城北的烏山腳下,買了一處幽靜的小院落,將清荷姑娘安置進去。

    當晚,丁碧來到藏嬌的新居小院,獨自連喝幾杯酒之後,一見新浴出現的清荷姑娘,身披天蘭色的真絲紗巾,雪白的裙裾曳地,面容仍然沒有化妝,黛眉微顰,鳳眼含春,微微突現的雙乳宛然在目,他不由得冒出一句:「好一朵出水芙蓉!」

    清荷細步纖纖來到他面前,倒地跪下說道:「我清荷感激你一片冰心,只是父仇在胸,曾有誓言在先,此恨不雪,終生不嫁!你若真心憐我,為我伸仇雪恨,我定以身相許!」

    丁碧一聽,十分驚歎,小小年紀,其志甚堅,只得虛與答應她再說,便伸手拉她起來道:「我答應你就是了。」

    清荷聽他答應便坐下說道:「當下,努爾哈赤快來攻打鐵嶺城了,你身為武將,不去城上佈防、訓練兵馬,卻逗留煙花巷內,沉迷酒色之中,其言其行,決非忠良所為,亦不是我清荷應托之人。」

    丁碧聽了這話,不禁臉上發燒,心跳不止,覺得這姑娘不愧忠臣之後,急忙解釋道:「你有所不知,城防練兵已由四員將領專職承擔,我的職責是管理全城防務,催要軍糧餉銀。這兩日心情不爽,身體不適,故在銷魂坊尋些開心,如今有你在我身邊,管它煙月街上仙女下凡,也再不離你半步了。」

    說罷,丁碧走過去又要摟抱姑娘,只見她忙把身子一扭,倏地閃到了一邊,紅著臉說道:「你別性急!若是真心殺敵,願為我報仇,就應我兩件心願。」

    丁碧忙說道:「別說兩件,八件十件都可,你就快說罷!」

    「自今開始,你不能再去煙月街上的任何妓院了,這第一條你能做到嗎?」

    「放心罷,從此不再去了!」

    「這第二條,我只是夜裡陪你,白天,你要到鐵嶺四門城上去參加佈防和練兵。」

    「放心罷!我的心肝寶貝,一定遵守。」

    丁碧一邊說,一邊上去摟住清荷姑娘,就去吻她的臉頰,此時,清荷還在喁喁言道:「無論何時,我若發現你違犯了這兩條中的其中一條,我將與你同歸於盡!」

    「行啊!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寶貝!」

    丁碧把清荷抱在懷裡,早已控制不住欲焰的炙烤,立刻向裡屋的床上跑去……

    從此以後,丁碧果然白天到城上去幫助佈防,參與訓練兵馬;每晚回到清荷身邊,兩人恩恩愛愛,情深如飴,把府中那個青梅竹馬的姨表妹夫人早忘到耳後,棄之如敝履了。

    王一屏千總沒用幾天時間,便來到鐵嶺城裡,他原以為徑直到府中可以見到丁碧,誰知守門侍衛對他說道:「半年多未見丁大人回府了!」

    王一屏便去見表嫂,她一時又驚又喜,道:「這可好了,後半生的日子,全靠你了!」

    說罷,兩人都已經迫不及待,匆匆上床去發洩那蓄之已久的思欲……

    經過一番疾風暴雨的糾纏,王一屏問道:「我找表兄有緊要事,他上哪裡去了?」

    表嫂在他懷裡躺著,眼淚如斷線的珠兒,一顆顆滾在王一屏胸膛上,歎著氣道:「你表兄把我忘了,甩了,他被妓女迷上了。」

    連續打聽了兩天,才找到丁碧,他們來到一家僻靜的小酒店裡,王一屏悄悄告訴表兄說:「我來鐵嶺之前,努爾哈赤親自接見了我,並讓我帶禮物來送給你。」

    說罷,用手比劃著白銀和珍珠等,丁碧道:「他送來這麼多的禮物,目的是讓我像李永芳那樣,把鐵嶺城獻給他,這是用白銀來買我的命啊!」

    王一屏立即問道:「那……那你打算怎麼辦?」

    「你先在府裡住著,別出門,過一陣子再說!」

    丁碧先把王一屏穩在府裡,自己裝作無事人一樣,白天到城上走走,晚上去與清荷溫存,日子過得也還快活。

    可是,丁碧心裡並不平靜,見到四門守將那麼認真,他總感到不好理解,這小小的鐵嶺城明明守不住,他們還要「死馬當作活馬醫」,豈不是自去送死麼?

    誰知丁碧有個很不好的習慣,白天事情想多了,夜裡好講出來,有人說是夢話,這叫夜漏,即把白天想的事情,夜裡睡熟時,全都講出來了。

    這天夜裡,清荷正睡著,忽聽丁碧說:「你們這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努爾哈赤的旗兵多厲害!到頭來還不城破人亡?」

    過了一會兒,丁碧又說道:「你先在府裡別出來,等努爾哈赤打城時,我再想辦法,以免打草驚蛇。」

    接著,丁碧又把他十分擔心的事說出來了:「這投降的事,現在絕不能暴露的。」

    清荷聽著聽著,不由地問道:「你……你是向誰投降?」

    丁碧迷迷糊糊地,接著說道:「向誰投降?還不是向努爾哈赤……投——降!這可不能說啊!」

    清荷聽著,想著,聯想這幾天丁碧回來心事重重的樣子,便斷定有人來了,一定是勸丁碧投降的,想到這兒,清荷便大聲喊道:「噯喲!噯喲!我肚子好疼喲。」這一喊,丁碧真的醒了,忙問道:「怎麼啦?你怎麼啦?是說肚子疼麼?」

    清荷裝作肚子疼的樣子,與丁碧搭訕著,讓他幫著揉一揉,按摩一下,又隨便地問道:「最近誰來找你了?」

    丁碧立即一口否定道:「沒有人來找我呀,你聽誰說的?」

    清荷見他緊張的表情,馬上追問道:「我聽你自己說的,你親口說出來的,你何必又出爾反爾呢?你……你說,讓他在府裡不要出來……何必瞞我?」

    丁碧仍然堅持不承認,並說道:「我什麼時候也……也不會說那些話的,你是存心逗我取取樂呀!」

    「你剛才說得可多哩!不光說來了人,還說城防沒有用,是什麼?叫瞎子點燈——白費蠟!什麼努爾哈赤讓你投降的事……」

    聽了清荷的話,丁碧緊張了,警覺起來,急忙去摟住她,小聲地叮嚀道:「別講了,這樣的事可不能亂說的啊!」

    聽到這話,清荷「忽」地一聲坐了起來,雙眼流著淚,對丁碧埋怨道:「你有事為啥瞞著我?你不相信我是何道理?我把身子都給了你,可你倒好,把我當什麼人了?」

    這一哭一鬧,一咋唬,可把丁碧嚇住了!

    於是,丁碧把努爾哈赤派表弟王一屏來做自己工作,送銀子來勸他投降的事,原原本本地說給清荷聽了,她想了想,對丁碧問道:「你打算投降麼?」

    丁碧想起清荷要自己報父仇的事,怎敢承認要投降呢!只得敷衍地說道:「怎麼可能呢?我丁碧是什麼樣的人,你能不清楚?我要當忠臣哩!一定要替你報仇呢!」

    清荷見他說得理直氣壯,也不好再說了,但又提醒丁碧說道:「你說話要算數,要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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