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戰不單單是軍隊的事,它直接涉及到參戰國每個人的生活和精神。
——〔德〕埃裡希-魯登道夫《總體戰》
這曾經是古代世界一支最為強悍的軍隊。慢慢地靠近這些兵馬俑雕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迎面而來。它們不再是陪葬品,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它們的神態暗示著每一個陶土面具的背後都曾擁有一個鮮活的靈魂和一段自己的人生。然而,史書中是不會記載這些普通士兵的,漫長的歲月抹掉了關於他們的所有記憶。
——秦的長期國策
在秦始皇統一中國前135年,一個叫商鞅的人來到了咸陽,他希望在秦國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
商鞅的治國之道深深打動了當時的秦王,《史記》記載,兩人挑燈夜談三天三夜。從此,商鞅開始執掌秦國的大權,而秦國便有了一個延續135年的國策:耕戰。
商鞅告訴秦人,生活中只有兩件事:耕田和打仗。只有強大的農業才能支持不斷擴大的戰爭。《史記》上說,耕戰策略最終成就了秦國一統天下的抱負。
但是,這一國策具體是怎樣執行的,它如何影響500多萬普通的秦人?言簡意賅的歷史文獻並沒有提供答案。
1975年,就在喜的墓旁不遠,考古學家又發現了另一個墓葬,與喜的墓葬比,它顯得窄小、寒酸。然而,兩塊寫滿文字的木牘卻引起了考古人員極大的興趣。
專家通過木牘上的文字發現,古墓的主人是戰國晚期一個普通的秦人,這兩件寫滿文字的木牘竟然是當時的家信。戰國晚期,紙還沒有發明,信就寫在這種20多厘米長的木牘上,這是考古發現中國最早的家信。2000多年前,什麼人寫了這兩封信呢?
專家認為,寫這兩封信的人,應該是兩兄弟,一個叫黑夫,一個叫驚。
戰國末期,社會處在急劇的動盪之中,這兩兄弟為什麼離家在外?黑夫在信中說,淮陽發生了叛亂,他們正在攻打淮陽。參照當時的一些歷史文獻,專家發現,淮陽之戰就發生在秦滅楚期間,黑夫和驚正是統一戰爭期間秦軍攻打楚國的部隊中兩名普通的士兵。
通過閱讀信上的文字,專家發現黑夫和驚正在打仗,戰場就在楚地。戰爭持續了很長時間,一時很難結束。
信中所描述的戰事發生在公元前223年,秦國發動的統一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六個諸侯國只剩下最後的兩個,其中楚國是秦國最為強大的對手,起初由滅亡燕國的名將、少年英勇的李信率20萬兵眾攻打楚國,大破楚軍,攻佔楚國舊都鄢、郢,與蒙恬相會於城父。楚軍在名將項燕的率領下緊緊跟隨秦軍,三天三夜都不停下來休息,終於大敗李信軍,殺死七個都尉。為了消滅實力雄厚的楚國,秦王嬴政傷透了腦筋,司馬遷在《史記》中記載,秦王親自去請經驗豐富的名將王翦出馬,秦國除了必須留下防守邊境的軍隊,所有能動員的軍隊幾乎都交給大將軍王翦帶走,一時間60萬大軍雲集秦國南部邊境準備起程南下。滅楚戰爭延續了兩年。
專家發現,參加了王翦伐楚部隊的黑夫和驚在信中寫了一些當時的生活瑣事。兄弟兩個寫信向家中要錢和衣服,其中驚顯得十分著急,信中說:「願母遺錢五六百,布謹善者毋下二丈五尺……室(實)弗遺,即死矣。急急急!」意思是說如果母親不快點寄錢的話,他的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驚的錢不夠了,他借了別人的錢,借了一個叫垣柏的人的錢,希望他的母親能快些給他送錢來。
黑夫的信中則說:「母視安陸絲布賤,可以為-裙襦者,母必為之,令與錢偕來。其絲布貴,徒以錢來,黑夫自以布此,黑夫等直佐淮陽,攻反城久,傷未可知也。願母遺裡夫用勿少。」意思是希望母親把夏天穿的衣服寄來,越快越好。如果家那邊布貴的話,就多寄些錢,他自己買布做夏衣。
驚離家的時候應該是冬天,穿著比較厚的衣服。他沒有想到戰爭會持續到夏天。天熱了,他希望母親能夠給他送來夏天的衣服。
這兩封看似普通的家信,卻透露了極其重要的信息。從黑夫和驚向家中要錢和衣服來看,秦國士兵很可能沒有軍餉,日常花銷和便衣都要家中負擔,士兵的口糧是否也是家庭供應呢?關於這一點,家信上一點兒都沒有提到。
長眠在湖北雲夢的秦國小官吏喜生前一定是一個非常敬業的人,他在地方法律秘書的任上,把秦國繁雜的法律一一抄寫在竹簡上,死後也要永遠放在身邊。
研究人員開始仔細整理這些竹簡。在中國歷史上,秦國以法律嚴厲著稱,但秦法的具體內容史書中卻並不很多。1975年,展現在專家面前的這1000多枚竹簡上,清清楚楚地記載著秦人法律方面的各種規定。
竹簡上有這樣一些內容:
士兵不許冒領軍糧,違者戍邊兩年;私自買賣軍糧的士兵,同樣要受到懲罰。法律還規定,在飲食上,軍官的待遇與士兵不同。喜抄寫的竹簡最終提供了答案:軍糧是由國家統一供應的。
包括黑夫和驚兩兄弟在內,秦軍征伐楚國的時候,動用了有史以來最多的兵力。可以想像,在楚地廣袤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安營紮寨的部隊。為了供應60萬人馬每日的消耗,後方運送糧草的車輛連綿不絕。
專家估計,按照當時的規格,一車能夠運輸25石,60萬人馬每天需要2660輛車運送糧草,如果運程超過4天,在這條糧路上運行的車輛就應該在1萬輛以上。
根據史書記載:一個士兵每月的口糧大概在40斤左右,秦國滅楚,戰爭打了將近兩年時間,需要的糧食至少在50萬噸以上。連年負擔如此沉重的軍糧生產,可想而知,沒有一個空前發達的農業,根本就無法保障這種規模的戰爭。
幸運的是,喜抄寫的1000多枚竹簡,為我們瞭解秦國的農業提供了線索。這些法律條文清清楚楚地顯示:2000多年前,秦人是如何管理農業的。
雲夢秦簡裡邊的田律一開始就提到,天如果下雨就要準確匯報雨量的大小,雨的範圍也要匯報清楚。如果發生旱災,要及時上報災情。
播種的時候,水稻種子每畝用二又三分之二斗;谷子和麥子用一斗;小豆三分之二斗;大豆半鬥。如果土地肥沃,每畝撒的種子可以適當減少一些。
我們可以相信,這些規定都來自於關中平原的農業生產經驗,那裡是秦國最重要的糧食生產基地。
國家用法律來保障所有農戶都用當時最先進的方法種莊稼。國家對耕作的管理,竟然能夠具體到如此程度。
春秋戰國時期,牛開始代替人力耕田,它的意義在當時絕不亞於現代農業中用拖拉機代替耕牛。因此,牛的地位在秦國的耕戰國策中至關重要。
據《睡虎地秦墓竹簡》上說:各縣對牛的數量要嚴加登記。如果由於飼養不當,有十頭牛以上,一年中死了三分之一的;不滿十頭牛,一年中死了三頭以上的,養牛的人有罪,主管牛的官吏要受懲罰,縣丞和縣令也有罪。
秦國對耕牛非常重視,在每年的四月、七月、十月和正月,進行四次評比,如果養牛者評成下等,那麼馬上就要對他進行處罰。如果成績優秀,賞賜給養牛者酒一壺、乾肉十條,免除他一次更役,還要賞賜給牛長資勞三十天。
如果一個人負責餵養十頭成年母牛,其中的六頭不生小牛的話,飼養牛的人就有罪。相關人員也要受到不同程度的懲處。
耕田的人不能過分消耗牛的體力。如果耕地以後,牛消瘦了一寸,使用牛的人就要被鞭打十下。類似的規定非常嚴格。
歷史學家們知道,秦國有繁雜嚴厲的法律,但湖北雲夢出土的這些竹簡,讓今天的人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秦國的法律嚴謹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為了鼓勵耕田者使用昂貴的鐵製農具,法律規定:農戶歸還官府的鐵農具,因為使用時間太長而破舊不堪的,可以不用賠償,但原物得收下。國家又為什麼如此重視鐵農具呢?
陝西省鳳翔縣,有個大坑曾經是秦國一個國君的墳墓。80年代初期,考古人員在這裡發現了一大批鐵製農具。根據常識判斷,國君的陪葬物理應是當時最為貴重的東西。鐵農具在秦國的價值確實非同尋常。但是由於政府的鼓勵,使普通農民更願意使用鐵製農具。鐵製工具的銳利是石製和青銅工具所無法比擬的,它的廣泛使用使大面積的農業耕作成為可能。
墓中的這些鐵鏟、鐵鍤質地精良、實用美觀,是迄今為止我國發現的時代最早、數量最多的一批鐵製農具。鐵鏟根據鑒定屬於鑄鐵製品,這一發現將我國的鑄鐵史向前推進了數百年。考古發現,秦國是最早將鐵製工具應用到農業生產中的。
從史書中的記載,我們可以發現秦國是較早在農業生產中使用牛耕的,在秦始皇陵園內出土的大鐵犁,使我們完全可以想像那時的秦國農業生產的興旺發達的景象。這種大鐵犁在今天的西北地區還經常可以看到。事實上,在秦國得到巴蜀之後,毫無疑問,秦人的農業生產已經穩居各諸侯國之首,糧食產量也是所有國家中最多的。秦國的農業生產的糧食不僅自給有餘,還經常輸出給其它國家,在春秋時期晉國發生旱災,秦國就通過渭河、黃河和汾河來輸送糧食,運糧的車隊從都城咸陽出發,一直延續到晉國都城。在戰國中期,秦國也曾運送大米5萬石給楚國幫助其度過饑荒。
當軍隊還在使用青銅兵器廝殺的時候,秦國就開始鼓勵農民大量使用鐵製農具。與牛耕一樣,鐵農具的應用也是革命性的,秦國糧食生產的提高,鐵農具的使用功不可沒。一些專家考證,中國最早利用鐵農具的很有可能就是秦人。
在一個以自耕農為主的時代,秦國卻通過嚴謹的法律實現了對農業有效的宏觀管理。這種管理即使在今天看來,也是相當先進的。先進的管理最終造就了秦人發達的農業。
然而,秦國儘管有發達的農業,有限的國土面積仍然無法支撐一支規模越來越龐大的軍隊。國家的決策者們為此殫精竭慮。
統一戰爭前85年,在咸陽宮,秦國的丞相張儀和大將司馬錯正在激烈爭論,爭論的焦點是應該先奪取西面的巴蜀,還是先攻打東面的韓國。巴國和蜀國位於今天的四川盆地,與秦國隔秦嶺相鄰,當時兩國發生了一場爭鬥,並分別向秦國求救,而韓國正向秦國發動進攻。秦惠文王最後支持了司馬錯的建議。就在當年,司馬錯率領秦軍攻佔了巴蜀,向秦國求救的巴國和蜀國都被秦軍所滅。隨後的歷史證明,這個有遠見的決定為秦國最終贏得統一戰爭的勝利鋪平了道路。
歷史學家分析戰國中期以後的形勢時認為:楚國、齊國和秦國當時都是最有可能實現統一天下的國家。秦國攻佔巴蜀後,統一的天平向秦國大大地傾斜了,控制了巴蜀,不僅對於長江中下游地區的楚國直接構成威脅,同時巴蜀地區在2000年前就是天然糧倉。秦國擁有巴蜀之後,軍糧儲備取得了長足的進展,使秦國的土地和財富實力大大地增加。《史記》中記載:幾十年後司馬錯攻打楚國,10萬秦軍順長江而下,一萬艘船運載了600萬斛的大米。
然而,2000多年前的成都平原並不能總是穩定地為秦軍提供糧草。岷江經常氾濫,旱災也時有發生。在司馬錯之後,李冰來到巴蜀,出任最高行政長官。就是這個人,使成都平原最終富甲天下。
岷江從海拔4000米的松潘高原飛流直下,橫貫成都平原,水流落差極大,經常給當地百姓帶來水患。李冰在對岷江兩岸的水勢和地形仔細地考察之後,調動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著手進行大規模的治水工程。李冰對阻礙水流的岩石先用火焚燒,再澆以冷水使之爆裂,江水因此得到暢通;將鵝卵石裝在竹籠裡,層層積壓築成堤壩;將石人放入江中,用來觀測水位。李冰在最恰當的地方將岷江一分為二,洪水季節,江水漫過水壩,從遠處乾涸的河道瀉洪;乾旱季節,岷江水被李冰的水壩送進寶瓶口這個狹窄的通道,灌溉成都平原的萬畝良田。
都江堰集灌溉和航運於一身,在中國水利史上是一個劃時代的創舉,是古代水利史上最了不起的工程。李冰的治水規劃在今天看來也是極其科學的,都江堰是名副其實的世界水利史上的傑作!都江堰的修建使成都平原300多萬畝的土地得到灌溉,百姓不再為荒年所困擾,巴蜀地區從此成為天府之國。都江堰工程建成以後,中國的歷代王朝都進行保護和修治。2000多年後的今天,都江堰仍然發揮著巨大的作用,一個水利工程能使用那麼長久,這在世界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秦人天才的水利工程技術最大程度地保障了糧食生產,在修築完成都江堰工程之後,秦國的糧食產量已經遠遠高於其它國家。但是,秦國的決策者仍然不滿足。
公元前246年,未來的秦始皇開始執掌秦國大權。經歷了100年的國力積累之後,一統天下的時機就要來了,弱小的韓國是秦國第一個目標,然而,事情似乎並不這麼簡單。
秦國的都城咸陽建在關中平原上,這一帶是國家的心臟地區。但是,由於降雨量稀少,都城糧食的戰略儲備受到影響,秦王嬴政為此憂心忡忡。
一天,一個叫鄭國的韓國人來到咸陽,他告訴秦王嬴政,在關中平原上的涇水和洛水之間挖一條大渠,把兩條河連接起來,利用涇水豐富的水量灌溉洛水一帶的乾旱土地,關中就不怕乾旱了。
鄭國的這個建議馬上就得到了秦王的響應。秦王嬴政命令鄭國以總工程師的身份,督造這個大型的水利工程。
在關中平原上,2000多年前鄭國修的渠至今仍有痕跡。考古人員認為,涇河中一些巨大的石頭就是當年鄭國攔河築壩時留下來的。其中的一道土牆也是因清理河壩的淤泥,逐年堆積而成。
這條大渠將達到250公里長,是一項規模巨大的水利工程,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韓國派鄭國去秦國的目的就是去當間諜,用這項工程拖住秦國,使秦國顧不上東進滅韓。
當工程正在進行的時候,鄭國的間諜身份被發現。這個水利工程是個陰謀,其目的是消耗秦國的國力。秦王嬴政大怒,下令處死鄭國。鄭國對秦王說,我來的時候是間諜,但渠若修成對秦國真的好處很大啊。嬴政最終赦免了鄭國,讓他繼續主持修渠工作。
《史記》記載:10年之後,250多公里的河渠最終完工。灌溉農田280多萬畝。它是繼都江堰之後秦國又一個大型水利工程,從此關中變成了肥沃之地。秦國的三大糧倉就此全部建成。
就在鄭國渠完工的那一年,秦始皇發動了統一中國的全面戰爭,煞費苦心的韓國第一個被秦國滅亡。
在統一戰爭中,從秦軍前線部隊寄到後方的兩塊木牘成了中國已知最早的家信。
寫信人是兄弟倆——黑夫和驚,打仗的地方淮陽在今天的河南省,從淮陽前線到後方的家裡,距離大概三四百公里。2000多年前,兩封戰地家信很幸運地到達了目的地。
驚在信中提到了很多人,而他最掛念的是他新婚的妻子。
驚提到他的新婦,新婦就是他新結婚的妻子。「婦」在書信中原來寫作「負」,實際上是指婦女的意思。從信中可以看出,驚在新婚後不久就離家上了戰場。看得出來他非常想念他的妻子。相隔2000多年我們很容易體會他的心情。
黑夫在信中問候姐姐和其它一些人,但惦記最多的人還是自己的母親,一再囑咐哥哥衷要好好照顧母親。兩個兄弟在外打仗,哥哥衷在家裡奉養母親。不難想像,在遙遠的家鄉,母親和哥哥收到黑夫和驚的來信時該是多麼高興。
夏天到了,天氣開始轉熱。遠在戰場上的兒子還穿著冬天的衣服,身上的錢也花光了,家中的母親肯定心急如焚。
信是在哥哥衷的墳墓裡發現的,在古代,人們往往帶上最珍貴的東西踏上黃泉路,可衷死後為什麼要陪葬這兩封家信呢?李學勤先生認為寄信的人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這就是說,黑夫和驚最終死在了戰場上。為了紀念他們,家人把這兩封信放在棺材中很重要的位置。這是歷史學家的猜測,這種猜測很可能就是事實。
黑夫和驚兩兄弟是秦軍中最為普通的士兵,史書中是不會記載他們的。正是有了這兩塊木牘,我們才得以對他們的生活有所瞭解,儘管我們所知仍然少得可憐。
兩兄弟的家信是在河南淮陽前線發出的,最後在他們的家鄉被發現。專家們考證,他們決不可能把信交由秦國的官郵來傳送。在當時官郵只負責傳遞官府文書,是不允許私帶書信的。很大的一種可能,這兩封家信是由在軍隊中服役的鄉鄰,在戰事結束之後返家時帶回來的。母親是否等到了兩個兒子的來信,我們不知道;兒子是否及時收到了母親寄來的衣服和錢,我們也不知道;時隔2000多年,母子之間的期盼與擔憂我們分明卻是感覺到了的。
秦軍的鎧甲以皮革為主,少數用金屬製成。考古人員發現,這無數個小小的甲片都是用皮條和筋條縫綴起來的。針腳有粗有細,有長有短,縫製的技藝十分複雜。鎧甲直接與士兵的生命相關,鎧甲的縫製要求就十分嚴格了。像這種軍官的甲衣,每一個甲片上就有針孔18個,各個部位的縫綴方式又不一樣。我們無法知道縫綴這樣一件甲衣具體需要多長時間,可以肯定,在當時完全手工操作的情況下,那該是多麼艱難!100多萬的大軍需要的鎧甲數量是無法計數的,是什麼人縫綴了這些甲衣呢?
雲夢秦簡上的相關記載表明,編綴鎧甲在當時主要是婦女的任務。秦簡上還說,做衣服的女子,如果不是自由人的話,也永遠不得贖身。2000多年前,這些婦女儘管遠離前線,她們為戰爭付出的並不少。穿越時光,我們甚至可以想見她們臉上的疲憊!事實上,就是這些處在社會最底層的男男女女,通過他們的雙手,為秦國的百萬大軍構築了一個強大而穩固的後方。據司馬遷記載:50萬秦軍平定嶺南的時候,士兵長年遠離家鄉,衣不蔽體。秦始皇曾批准3萬名失去丈夫的婦女南下為秦軍縫補軍衣。
這個家庭的命運與縫補軍衣的弱女子們的遭遇,或許能讓我們看到那個遙遠的年代成千上萬的秦國普通人。他們有著和我們一樣的家庭,一樣的悲歡離合,但在耕戰國策下,他們的生活只有兩個內容,或在前線浴血奮戰,或在後方努力生產。可以說,每個秦人都是秦軍的一部分,秦國在以舉國之力進行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