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的風波,俞柔柔弄不請她與百了刀到底是敵是友。
百了刀要和她爭奪燕山虎,卻又從黃泉雙鬼手中救了她,利害衝突是敵,救她是友。
總之,她的敵意顯然模糊。
小丫頭小綠,人小鬼大,已看出她心中的矛盾。
女管家申三娘畢竟是年已半百的人了,見多識廣江湖經驗豐富。
「小姐,恐怕我們是白來了。」申三娘銳利的目光,不住打量!」
場四周:「腳印凌亂,有男有女,老身估計,昨晚四海盟有人來過了,不管這位百了刀是勝是負,都不會留在此地,必定遷地為良了。」
「總該試試,是嗎?」她不死心,推推小綠:「不許頑皮,要客氣些。」
「是,小姐。」小綠上前叩門。
大院門緊閉,毫無回音。
小綠不斷地叩門,叩得心中冒煙,小女孩耐性有限,猛地用肩撞門。
「不可!」申三娘手急眼快,一把抓住小丫頭:「我跳牆進去看看天寒地凍,街上行人稀少,院門距街道遠在五六十步外,跳牆進入不至於引人注意。
剛要跳,街上已現人蹤。
五位大姑娘踏入廣場,五雙明亮的風目,全落在俞柔柔三女身上,眼中有明顯的戒意,一照面就雙方各懷敵意。
雙方都沒帶兵刃,都穿了淑女裝。
在京都四郊,白天帶刀劍遊蕩,是十分危險犯忌的事,隨時都可能被逮捕。
尤其不可在街道上佩刀持劍,耀武揚威,除非是武將功臣家子弟,不然最好不要帶兵刃亮相。
雙方在院門外面面相對,氣氛漸緊。
即使雙方素昧平生,即使雙方並無成見,但雙方部是美麗自負、年輕貌美的大姑娘,對上了眼可就沒有好臉色看啦!
同性相斥,相互嫉妒。
大眼瞪小眼,真夠瞧的,互不友好。
誰也懶得先打招呼,都想用凌厲的氣勢懾伏對方。
總不能一直乾耗,雄風堡的人首先沉不住氣。
「也有你們一份呀?」為首的美貌女郎終於向美麗的俞柔柔開口,神情當然不友好。
「什麼有我們一份?」俞柔柔本來就不是有耐性的大姑娘,態度更不友好。
「綁架勒贖。」
「胡說人道!」俞柔柔的性子一點也不柔,火大了:「你簡直豈有此理,可惡!」
「哼!你能賴得掉嗎?」
「你給我閉嘴!」俞柔柔小蠻靴一頓,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你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掌你的嘴才怪。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給我滾遠一點,到一邊涼快去,少在這裡胡說八道討人嫌!」
這位被百了刀誤認是東方夫人的小姐,也是一個冒失鬼,不然昨晚豈會糊糊塗塗飛槍示威,糊糊徐塗與百了刀狠拼百十招?
黛眉一挑,東方小姐暴怒地一耳光摑出。
不是死價大敵,當然不至於用絕學相搏,但這一掌快逾閃電,挨上了真不好受。
俞柔柔也不是省油燈,早就準備出手揍人,對方搶先動手,她更是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
她向下一挫,高不及三尺,間不容髮地躲過一耳光,腳貼地掃出,來一記出其不意的掃堂腳,反應奇快絕倫,用腿攻更非是大姑娘所育用的招術n東方小姐反應更快,向L飛躍,小蠻靴電光石火似的,光臨俞柔柔的腦袋。
前柔柔挫身左閃,掃堂腿治記發了一半,因此身形恰好轉向後面,乘勢長身一把抓向東方小姐的勝骨,似乎她的手臂突然伸長了許多。
正是所謂通臂猿手法絕技,據說火候精純的人,左手的長度可移至右手。
也就是說,任何一條手臂皆可伸長一倍,所以叫通臂,當然這是過甚其辭的唬人鬼話。
東方小姐及時雙腿上縮,前空翻飄落實地,一聲嬌叱,掌指並施,展開猛烈的狂攻。
糊糊徐徐拼上了,各展所學,以快打快,一雙女英雄誰也冷靜不下來,粉拳纖掌打得激烈萬分。
雙方的武技修為相去不遠,同樣靈活快速,如不用絕學相拼,很難在短期間分出勝負來。
雖然打得精彩熱烈,但難分勝負,除非真正擊中要害,其他部位換上十七八下,比抓癢嚴重不了多少。
街上,施施然出現郭智先的身影,身後帶了兩名僕從,背著手真有仕外的氣派,人才一表,甚至像一位顯赫的官宦大員。
看辭廣場上的激鬥,他頗感意外地踱入廣場,大搖大擺接近鬥場背手旁觀。
「喻!兩位姑娘真勤快,在這裡印證武技呀?」他洪鐘似的嗓門顯得中氣充沛:「要不了多久,保證可以引來一大群觀眾看熱鬧!」
「好了,別打了!」申三娘只好出面打圓場:「大姑娘穿裙,當街打鬥畢竟不雅觀。」
兩人左右一分,依然怒目相向。
小綠人小鬼大,唯恐天下不亂,晃身逼近郭智先,雙手一叉腰,擺出大人樣。
「沒你的事,走開戶小丫頭的巴巴人模人樣:「這裡不許看熱鬧!」
「小綠,不可無禮!」申三娘拉開小綠:「你是愈來愈頑皮了,不像話。」
「呵呵!小女孩嘛!我不會怪她的。」郭智先話說得和氣,眼神卻顯得陰森可怖:「諸位姑娘在這裡交手,不知所為何事?」
「沒你的事片小綠依然惡性不改。
「在下是京都的民壯執事,小勝郭,名智先,對本地的情勢頗為熟悉,自信還有幾分調解糾紛的才幹,諸位的爭執,可否說來聽聽?」
「我們來找人。」申三娘陰森的目光,不住打量這位自稱民壯執事的仕紳,眼中有警戒的神情。
民壯執事,也就是主持民壯的地方有地位人士,官府調用民壯維持治安,直接向民壯執事傳達命令。
天下各地皆有這種組織,僅名稱小有不同而已。
也就是說,這位郭智先民壯執事,算是間接維持治安的基層人員。
「找人?這家住戶的戶主已經住進京城,只留有兩位老僕管理,好像收留了幾個流浪客,但不知大嫂要找的人是誰?」
「你知道?」
「是呀?」
「那幾個流浪客姓甚名誰?」
「一個姓公羊,公羊異;一個姓周,周凌雲;另一個小孩子季小龍,是社學夫子季誠的侄兒……」
「公羊異?」申三娘一驚。
「對,鬼神愁公羊異,武林七怪之一。」
「那麼,是個好人了?」東方小姐忍不住插嘴。
「好人?很難說。」郭智先笑笑:「武林七怪確有一半不算是壞人。哦!請教姑娘貴姓?」
「敝姓東方,請教,那位周凌雲……」
「他綽號叫百了刀,一個流浪者。唔!聽口氣,諸位似乎與他有些過節,是嗎?」
「昨晚,本姑娘在街頭,碰上一郡男女,來這裡救人,說有人綁架了幾位男女躲在這裡。本姑娘一時好奇,跟來看個究竟,果真碰上了叫百了刀的人。」
「百了刀是不是綁匪,在下不知道。不過,諸位如想找到他,在下或可供給線索。」
「在何處可以找得到他?」
「他天沒亮就走了,去向是西山。諸位去找他,可沿途打聽,但千萬要小心,他的刀法十分可怕。早年,他老爹號稱刀王,留下一本刀經總要,為了這本秘簽,引起不少嗜武如狂的人注意,掀起軒然大波、他也因此而破家,也因而引起他憤世的念頭。性情變得凶暴、殘忍、嗜血,所以綽號叫百了刀,意思是說他殺起人來一了百了。」
「謝謝你的消息。」
「不必客氣,呵呵!祝諸位順利,能為世除害,也是一場功德。」
瞥了眾女一眼,帶了兩名健僕揚長而去。
雙方都不急於離開,像是互相監視,怒目相對,氣氛重新顯得緊張。
「你不是他一夥的?」仍然是東方姑娘沉不住氣,氣虎虎地問。
「你莫名其妙!」俞柔柔也火力漸旺。
「我要找他。」東方姑娘堅決地說。
「我也同樣要找他,但理由和你不一樣!」偷柔柔大聲說:「你紅口白牙說他是綁匪,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你找他又為了什麼?」
「你管不著?」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分贓,沒錯吧!」
「狗嘴裡長不出象牙來,你必須為了這侮辱本姑娘的話受到懲罰,咱們用絕學放手一拼!」
「拼就拼,誰怕誰呀?」
三句話不到就上火,大冷天不知火從何來。也許,是不論時間氣候,皆隨時可能發生的妒火吧!
妒火常令當事人失去理智,可焚燬世間的一切。
「好了好了。」申三娘插入兩人當中苦笑:「老身冷眼旁觀,覺得你們都衝動魯莽,何不各辦各的事,何必在這裡糾纏不休?東方姑娘,百了刀向四海盟挑戰,四海盟的人,正在京都計劃做幾件大案示威,綁架勒贖正是他們計劃的一部份。而百了刀卻把四海盟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你卻指稱他是綁匪,委實令人不知所措。」
「你是……」東方姑娘總算冷靜下來了。
「我姓申,申三娘。」
「那你們找他,又為了什麼?」
「恕難奉告!」
「好,我去找他,希望你們不要干預。」
「你少管我的事!」俞柔柔又冒火了:「你配去找他?哼!你聽到剛才那姓郭的說了,他凶暴、殘忍、嗜血,你能挨得了他幾刀?」
「事實上他沒有什麼了不起,昨晚在這裡力拼百招以卜,雙方勢均力敵,結果一劍換一刀,如此而已。」東方如眼目負他祝:們一刀只劃破了我的外襖。」
「哎呀!」一聽一刀換一劍,一刀只劃破外襖,那一劍……俞柔柔不禁驚叫出聲。
「小姐……」申三娘急叫。
俞柔柔撩起裙邊,飛步急走。
東方姑娘向同伴一打眼角,也匆匆走了。
西山,是太行山的支脈。
要想知道西山到底有多少座山峰,恐怕沒有人能回答。
但一般說來,除了甕山、玉泉等等伸出的小山峰之外,被公認為西山的近京能主山,通常以翠微山、覺山、盧師山三座峰頭為代再往西的罕山、石徑山、五峰山……未免嫌遠了些。
接近盧師山,王公貴胄的林園別墅已經絕跡,至京城遠約三十餘里,真不便在這附近建別墅,往來不便。
大道已經變成山徑,風雪中道上人獸絕跡,即使是盛夏,來逛秘魔崖,看大小青龍蟄伏的龍潭,瞻仰盧師遺跡的遊客也不多。
王公貴胃的園林別墅絕跡,但本地具有權勢人土的山莊大院,卻散佈在風景優美的山限水涯。
這些不許外人接近,建在私有山林中的山莊大院,可不是遊客能隨便亂問的地方。
同時,由於距京城已在半日程以上,也因此而成為在京城附近活動人士的落腳處,秘密活動的據點,臥虎藏龍的淫窟。
深山大澤,必隱龍蛇。
盧師山龍潭的西北角小山谷,上名叫青龍谷。這一帶有幾座穩秘的園林別墅,夏季才有人走動,平時罕見人跡。
山谷外的小村落村民,對這些園林別墅一無所知,也相戒遠高山谷,以免惹禍招災。
總之,青龍谷已經可以稱之為禁地,外地人前來打聽,保證一無所獲。
幾座園林別墅的人,彼此之間也你防我備,各劃禁區。
不但不是好鄰居,而且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惡鄰,互相仇視的對頭,可以從彼此在路上碰頭,雙方怒目而視的神情看出敵對的跡象。
周凌雲出現在孤雲別業,這是青龍谷中規模最小、最清幽的一座別墅,盛夏時節也罕見前來避暑的人。
在其它園林別墅色人眼中,孤雲別業似乎不是用作避暑的別墅,而是作為隱居的山莊,穩居在內的人少得可憐。
由於常年罕有人走動,因此附近幾座別墅的人,也就忽略了孤雲別業的存在,認為孤雲別業存在與否,皆不會影響任何一座別墅主人的聲譽威望,對沒有競爭性的鄰居,是可以容忍的。
他是午牌初抵達的。當他動身啟程後片刻,便已發現有人跟蹤,立即採取應變措施。
一進山區便按小道迂迴而走,擺脫了跟蹤的人,浪費了不少時光。
孤雲別業,是他的穩身秘窟之一。
當他離家第一次在京都活動時,就買下了這座別業,只留下三名老雇工代管,三兩年才回來歇息一段時日。
因此,連最近的鄰居避塵別墅眾豪奴打手,也不知道孤雲別業的主人週二爺,到底是國是方是老是少?
唯一知道的是,主人叫週二爺,常年在外地遊山玩水,很少在家,一無眷口,二無奴僕,三無田地,對任何人不構成威脅。
這次他悄然的返家,神不知鬼不覺,沒引起任何人的洋有十雪天本來就沒有人外出走動。
三位雇工皆是年屆花甲的老人,有一位繳了右足,平時靠枴杖行走,名義上是雇來整理庭院花木的長工。鄰居都知道這位無依無靠,人士大半的老長工叫老階子趙大,是一個不苟言笑的糟老婆。
後院的小花廳顯得冷清清的,四個人一面品茗,一面話家常,不像是主僕,倒像是一家人。
老破子趙大像是脫胎換骨,變了另一個人,平時要死不活的朦朧老眼不再朦朧,債主面孔也有了笑意。
「趙叔,山那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周凌雲信手一指:「不時有三五個帶了傢伙的人往裡趕,好像不是什麼好路數。」
山那邊,指翠微山。
「賢侄在都城附近走動了不少時日,難道沒聽到一些風聲?」老被子趙大問。
「我只在花工夫找翻雲覆雨的線索,沒留意其他的事。」周凌雲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風聲:「我猜,或許牽涉到四海盟的事。」
「四海盟算什麼呢?那只是一群跳梁的小丑。」老被子臉上有淡然的、不屑的笑意:
「在京都,任阿時候部會有好些個龍蛇組合,不自量力搞出一些小風雨調劑生活,要不了多久就風止雨歇。」
「趙叔,這些組合如果搭上了廠衛,小風雨可就要成為狂風暴雨啦!」
「不見得,廠衛只要發現有絲毫權利外溢的事故,就會物換星移的。那些小組合一旦失去利用價值,結果只有一個個煙消雲散。」
「趙叔還沒說出翠微山的事呢!」周凌雲不想多提題外話:「在外地年餘,對京都的情勢,似乎感到相當陌生了,這次真得多耽擱一些時日,也好乘機歇息,常年在外奔忙,真有點厭倦了。」
「厭倦?除非你罷手。」
「我還不想罷手。」周凌雲的語氣十分堅決。
「呵呵!那就得永遠與驛馬星分不開。」老踱子世故地大笑道:「你知道翠微山的黛園?」
「當然知道。」周凌雲不假思索地說:「西山名園之一,前任戶部右待郎程君章的避暑別業。他那兩個寶貝兒子,卻一年到頭住在園內花天酒地……」
「你的消息已經過時了。」老被子搶著說:「去年二月上旬,便已名園易主。」
「哦!換了業主?」
「賣給一位姓郭,叫郭冠華的人。這位姓郭的不知是何來路,去年一年便舉行了四次大宴,賓客沒有任何一人是京都的王公仕紳,而是神秘萬分的奇人異士。宴會通常為期十日,外人無法獲知底細。」
「趙叔也不知道?」
「我?恐怕即使我的腿不殘廢,也接近不了園內一步半步。」
「有這麼厲害?」
「半點不假。」老破子搖頭苦笑:「僅是外圍擔任警戒的人,也是一流高手中的一流高手。」
「我去過兩次。」那位老態龍鍾的管家李老頭說:「沒有一次能接近警戒三十步內,天知道這個姓郭的人,到底憑什麼能請到這麼多罕見的高手,做黛園的打手護院?似乎每一個打手都是功臻化境的頂尖人物,真是可怕!」
「唔!好像那些前往翠微山的人,都是大搖大擺前往的。」調凌雲惑然說:「似乎不需嚴密警戒,大可堂而皇之前往投帖拜會。」
「不行,據說必須有請帖。」老被子說:「至於請帖是如何發出,發給哪些人,外人是無從得悉的。」
「哈!家有強鄰,我得設法摸清他的底細,以免發生無法控制的變故,今天是第幾天了?」
「第一天。」管家李老頭說:「也是今年第一次宴客。賢侄,事不關己不勞心,少管閒事為和肝贊同的人從不過山騷擾,你去招意他就顯得有點理虧了!」
「我會小心的。」
「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們三個快成為老朽的安全。」老破子的臉上出現漠然飄忽的笑意:「我想,他們相距甚遠,還不至於威脅到我們的安全。你不在,他們總不會在我們三個人士大半的老雇工身上打主意的。」
「那可不一定哦!」周凌雲也笑笑:「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強鄰之旁是非多,萬一被不意的事故所波及,豈不冤哉枉也?我已經有了一次受強鄰波及的經驗,可不想再來一次。」
「賢侄,你是多慮了。」老被子表示不想再討論強鄰的話題,話鋒一轉:「翻雲覆雨的下落,難道查不出絲毫線索?」,「天下大得很呢!這怕死鬼往天涯海角躲,怎麼查?」調凌雲苦笑:「所以,我還得繼續闖蕩,去找刀法的線索,找會用刀經總要中所載太極刀法的人。」
「賢侄,不論何種武技兵刃,修至化境招式大同小異,分辨極為困難,這修線索是靠不住的。」
「太極刀法決難逃過我的法眼。」周凌雲眼中出現懾人心魄的冷電:「刀一出,兩種力道交互為用,瞞不了我,招式使用不當,兩種力道失去控制就會力盡崩潰。趙叔,並不是我忘不了仇恨,而是不想害人,所以我必須要把刀經總要追回。」
「不想害人?怎麼說?」
「家父留下刀經總要時,並沒將化解危機的心訣錄出,所以練了太極刀法的人,固然刀下有人濺血,也隨時有自斃的同等機會,這種刀法能讓那些好勇鬥狠的人練嗎?家父豈不成為害人的劊子手?」
「你知道化解危機的心決?」
「當然知道呀!」
「老天爺!假使獲經的人,參悟出刀法並不完整,會不會找你?」老被子臉色一變。
「我希望他來,哼!」
「如果被我不幸而言中,他必定會找你,他會用一切卑鄙惡毒的手段計算你,明槍暗箭無所不用其極,你在明他在暗,老天爺!你知道後果嗎?」
「如果沒有人找我,我豈不白忙一場了?放心啦!趙叔,我會小心應付的。」
話鋒一轉,周凌雲談四海盟的事。
大道繞翠微山而過,中途有處三岔路口,路旁有一座歇腳茅事,四周凋林密佈,地面積雪深有二尺以上,調林原野一片白茫茫銀色世界。
岔出的另一條道路,是通向黛園的大道,全長約三里,算是私有的道路。
因此在路口上設有路柵,建了一座守柵人住的小屋,有兩個守柵人居住,禁止外人亂闖。
茅亭距柵口不足三十步,亭內有兩個穿了羔皮短襖的大漢逗留,天氣太冷,兩大漢不時在亭內亭外走動,並不時與外出察看動靜的守柵人,用手式打招呼。
俞柔柔三個女人,出現在大道的東首,立即就引起守概人和亭內兩大漢的注意。
她換了緊身裝,外面加了一件駝絨寶藍色大蹩,佩了劍。
已經遠離京城,攜兵刃不會引起公門人的注意,在山區行走,帶刀劍名正言順。
由於大道有人往來,已無法分辨是什麼人所囹卜的足跡,她們像盲人瞎馬服沿大道追蓓,根本就不知道百了刀是否走上了這條路。
在路上向往來的旅客打聽,也打聽不出任何線索,本能地循大路急趕,希望能趕上百了刀。
終於到了三岔路口,目光落在茅亭的兩大漢身上。
「我去問問看。」申三娘獨自向茅亭走去:「這附近一定有村落,打聽消息應該不難。」
兩大漢到了享口,眼中有疑雲。
「兩位爺台,老身有事請教。」申三娘客氣地說。
「大嫂,有何指教?」站在亭口的大漢態度友好,目光在申三娘腰間的長劍上轉。
「我向兩位打聽一位年輕人,佩了刀,不久前可能經過此地。
不知兩位可曾見到這位刀客?」
「如果佩了刀,那就表示是武林朋友。」
「他是的。」。
「也就可能是前來赴會的!」
「赴會?」申三娘一怔。
「那就請向守珊的人問。」大漢向站在柵口的中年守柵人一指:「咱們倆在此地等候同伴的,對往來的人陌生得很。」
「謝謝。」申三娘道謝畢,轉身向二十步外的岔道柵口走了去。
中年守柵人穿了老羊皮襖,穿著打扮像個樸實的雇工或僕人,但卻生了一雙精光四射,眼神凌厲的怪眼,臉上流露著陰沉冷森的神色。
申三娘遠在丈外,守柵人便大手一伸。
「請帖!」
守柵人的嗓音陰森刺耳,態度不怎麼友好,極像那些豪門權貴的門子。
「請帖?」申三娘一愣:「老身是向爺台打聽消息的,並非……」
「在下奉命查驗請帖,不回答任何題外話。」寧柵人語氣更為冷森:「你們如果沒有請帖,趕快離開,本園只接待有請帖的人,你請吧!」
「你這裡是……」
「黛園,招待具有奇技異能、武林才俊的盛會所在地。你們帶了劍,想必是具有絕世武功的名士高人。但除非有請帖,概不接待。」
「哦!原來如此,老身是來找人的……」
「那與在下無關,在下只負責查驗請帖。黛國貴賓甚多,不是找人的地方。」
申三娘仍想再問,但守柵人已轉身向小屋走了。
「大嫂,闖不得」遠處茅亭兩大漢之一,高聲向正欲向柵口問的申三娘高叫:「擅闖私人別業,罪名不小,那不會有好處的,何況黛園決不是可以亂闖的地方,任何一名僕從或園丁花匠,皆不是一般所謂一流高手所能對付得了的。」
「如果黛園的主人和你們官了,把你們送官究辦,那就萬事皆休。」另一名大漢也善意地說:「如果能闖,在下兄弟早就闖進去啦!咱們兄弟也是來找人的,乖乖在外面服巴巴枯等。咱們關洛雙雄,連藩王的府第也敢闖,但卻不敢闖黛園。」
申三娘注視關洛雙雄片刻,眼中神色百變。雲棲別業在江南,對北地關洛中州的英雄人物少有接觸,與有關的高手名宿所知有限,僅從一些風聞中知道一些似真猶假的消息。
這兩位關洛雙雄,就是傳聞中頗為引人注目的英雄天物,據說兩人曾經在關中的秦王府,任職衛軍武學的教頭。出身少林俗家門下云云。
難怪兩人敢大言,敢闖藩王的府第。
那麼,這座黛園,豈不是比各地的藩王府下令人賽怕?
各地朱家的藩王,可以按封地的大小而擁有一至三上所謂系衛軍,一百至三百名的護衛。
親衛軍一衛是五千六百名,三衛兵馬足以讓王府的小王城變成金城場地,想往王府間的人,必須是鐵打銅澆的超世好漢。
而這座黛園,卻比王府更令人害怕。
重要的是:她們沒有「闖」的理由和必要。
三人失望地踏入歸程,放棄追尋百了刀的意念。
一里一里,終面碰卜昂然跟蹤而來的雄風堡五位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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