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綺道:「當然有用,因為你不死,我就無法東山再起。』燕青苦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個江湖流浪漢,因緣際會,被擠到這個圈子裡來!」
「偏就是你卻破壞了掌握江湖命運數十年的四霸天。」
「那不是我的力量,而是你們自己傾軋的結果。」
「不管怎麼說,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你不死,我就無法重組天欲教。」
燕青笑笑道:「你錯了,我絕不管你再做什麼,因為你過去的一切顯示你這種手段是大大的失敗了,今後也不可能會成功。」
秦湘綺冷笑一聲說道:「燕青,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今天我不殺死你行嗎?柳浩生與連潔心,再加上個向公度,他們早已控制了天欲教,所以肯讓我活到今天,就是為了我這身劍法使他們莫測高深,但是我不找你顯示一下,他們不會死心的。」
「為什麼要找我顯示呢?」
「因為他們自己不願意冒險一試,我也不想找他們冒險一試,除非萬不得已,大家必須一拼了,他們也不會跟我硬拚的,因為他們抓住了我的弱點,拿我的女兒來威脅我,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除去你,但他們不願意做惡人,所以才利用我來達成這個目的。」
燕青默然了,他在心中早已想到這個可能。
秦湘綺道:「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在你手中栽過一次,是我這輩子僅有的一次,在我有生之年,我若不將這一次失敗扳回來,死了都不會瞑目的。」
燕青想想道:「其他的事,我還可以將就一點,甚至於幫你解決,唯你這件事,我只好全力一拼了,因為我就算輸給你,你也不會滿足的,你一定要殺死我才甘心。」
秦湘綺點點頭道:「不錯,尋常劍式下,根本分不出勝負,只有施展我最精妙的絕招,才能決定誰高准低,但是那劍式一出手,就沒有勝負而只有生死了!」
燕青道:「我還不想死。」
秦湘綺道:「老婆子也不想死,但我們兩人之間,必須要倒下一個人才算了結,因此只好各憑運氣了。」
燕青默然無言,撤劍出場,兩人相距丈許而立,戰火一觸即發,秦湘綺忽然道:「等一下,這是最公平的一搏,我不希望有人插手,最好叫我們雙方的人都退到二十丈外去。」
燕青道:「為什麼呢,我們這邊的人絕不會插手的。」
秦湘綺道:「很難說,我對你的那些女孩子很不放心,她們一見到你危險,很可能奮不顧身地撞進一腳,我這邊也很難說,她們已經無家可歸,將來全寄托在我身上,在我們緊張關頭上,任何人插進來都足以影響戰局的變化……」
燕青想了一下道:「可能,百平兄,請你帶著大家退到二十丈外去。」
馬百平立刻湊上前低聲道:「燕兄,這恐怕是個陰謀。」
燕青搖頭說道:「不,她是為防止陰謀,最值得擔心的是柳浩生跟連潔心母子,只有那一堆人才希望我們兩個人都死掉,很可能會在緊要的關頭來上一下,但我們雙方的人不退,沒有理由叫他們也退走。」
馬百平道:「燕兄,你真有把握對付她嗎?」
燕青笑笑道:「沒把握,我有把握保住自己不死,上手就搶攻,看看不行我就來個三十六計,輸在他手裡並不丟人,我不像她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犯不著拚命的。」
馬百平怔了一怔才道:「燕見能這樣想實在很了不起,多少人就因為不肯認輸才夭折於英年,想不到燕兄竟如此達觀。」
燕青淡然一笑道:「現在我多少也算是個名人,浪子燕青四個字,幾乎是無人不知,但是我成名的原因並不是我的武功,輸了就逃也不會對我有多大損失、」
馬百平一笑道:「兄弟就告訴她們退後吧。」
他轉身把話轉給了那些女孩子,憐憐與措惜立刻就退走,白金鳳似乎還不大放心,可是經過白銀鳳的勸說後,也就勉強地退到二十丈外,她一走,牡丹也跟著走了。
秦湘綺轉身去吩咐自己的弟子,她的話就是命令,沒人敢違抗,一起都退走了,只有一個馮華留了下來。
秦湘綺怒道:「馮華,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裡?」
馮華冷冷地道:「因為我不想走,你的劍法我已經知道了九成,這恐怕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我想看看能否把最後一部份學會。」
秦湘綺怒道:「你沒有一次肯聽我的話、」
馮華冷笑道:「那些聽你的話的人都是在背後抽你腿的人,我至少還沒有那樣做……」
秦湘綺正要開口,燕青笑道:「我不反對這位老弟留下,由他監個場好了。」
秦湘綺道:「你信得過他?」
燕青微笑道:「他至少比其他人可信一點,因為他既不會希望你活著,也不會希望你死掉,故此他的立場較為公正。」
秦湘綺道:「我不懂你的話。」
燕青微笑道:「他對你沒好感,對我也沒好感,但他似乎也沒有野心,絕不會抽冷子暗算你我,而且他希望能學成你留而未授的那一成劍法,一定會盡心維持決鬥時的清靜,不讓別人來打擾,我覺得這是唯一可信的人。」
秦湘綺默想了一下,也就不作聲了。
柳浩生倒是帶人走了,向公電也跟著退了下去,只有連潔心母子還留在原地,馮華沉聲道:「你們兩下去!」
莫小龍道:「為什麼?」
馮華道:「因為我叫你們下去。」
莫小龍昂然道:「你能留下,我就留下,你想看看那老太。#。婆的劍法,我也想看看。」
馮華冷笑道:「你還不夠資格,太君雖然有意把你培植為第二個傳人,但是你年紀太輕,還沒有到跟我平行的程度。」
莫小龍怒道:「你不妨試試看,瞧誰夠資格。」
馮華一言不發,忽地出劍,直逼面前,莫小龍的劍才離鞘,馮華的劍尖已抵住他的咽喉上。
連潔心的手揚了起來,馮華冷冷地道:「莫大娘,你的穿心鏢雖是萬無一失,但必須在背後發出的,那一衝之勢,大概可以把我推進了兩寸,這兩寸的距離剛好可以加進你兒子的喉嚨裡。」
連潔心聞言一怔,馮華連頭都沒回,可見這傢伙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的確不敢用兒子的性命來冒險了。
馮華盯著莫小龍道:「小傢伙,老實點,乖乖地離開吧。」
莫小龍憤然道:「如果不是你搶先出手,你不會快過我。」
馮華冷笑道:「這就是你差勁的地方,你為什麼不搶先出手呢?」
莫小龍咬咬牙:「下次我就學會了。」
馮華嘿嘿冷笑道:「你永遠也學不會,天魔令主把你從小開始就訓練為殺手,你學劍的時間比我長,應該懂得這個道理,這一次我還是在你面前拔劍,你卻慢了一步,下次你更糟。」
莫小龍臉上開始有了涼意,馮華又道:「你已經殺過十幾個人,我連一個人都沒殺過,這就是我比你高明的地方,因為你殺過人,動手之前,殺機已現,我就沒有你這個毛病,太君不讓我殺人,就是為了要我在殺人前完全不露機,一個上等的殺手,一生最多只殺三個人,等他殺到第四人之時,已經淪為次等了,故此你這一輩子也不會超過我,你聽過荊打刺秦王的故事沒有,他的副手秦舞陽技擊高於他,但到了要行刺的剎那,就沉不住氣了,你也許是塊好材料,只是被天魔令主糟蹋了。」
莫小龍的臉色已經變了顏色,馮華的話,整個地擊碎了他的信心,冷汗直流,但依然逞能道:「下一次,你等著下一次!」
馮華冷笑道:「最好不要有下一次,我只準備殺三個人,第一個輪不到你,所以今天你才活著,等我開了殺戒後,下兩個就是你們母子,乖乖地滾回去吧1」
莫小龍還是不服氣,連潔心卻一歎道:「小龍,認了吧,你的確是差他一籌。」
她自動地放下了手,拖著憤然不平的莫小龍,退到跟柳浩生他們一起去了。
馮華冷冷一笑,引劍歸鞘,站在五文之外道:「現在你們可以開始了!」
秦湘綺不說話,燕青也不說話,兩個人持著劍,各自看著對方的眼睛,然後不約而同,兩人都互相前衝,雙劍交觸,發出叮的一聲,隨即分開來,各自站定,守住自己的位置,秦湘綺道:「小子!你不過如此,上次我就可以殺了你的。」
燕青也道:「不錯,那時你雖然受了傷,但功力仍然深於我,要殺我易如反掌,只可借你對自己缺乏信心。」
秦湘綺冷笑道:「今天我仍然有機會。」
燕青一笑道:「機會不多,因為你今天鬥志已懈,氣也洩了,因此你落敗的成分居多。」
秦湘綺怒吼一聲,搖劍而前,兩人接上手,立刻展了一場很鬥,劍風烈烈,嗆嗆不絕,到了最後,兩人的身形都不見了,只剩下兩團劍光在對纏著。
燕青開始驚奇了,秦湘綺的劍法遠較他想像中高,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施展著華山世家的擎天劍法,才能勉強自保,那是一種守勢,不過守得很巧妙,而且攻勢多半為秦湘綺所把持,身外都是秦湘綺的劍影在飛舞,掩住了他的劍式,使站在遠處的人看不真切。
他的耳際傳來了秦湘綺的聲音,發得很輕,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得見。
「燕青!你不是公孫龍的傳人。」
「我本來就不是。」
「可是你卻會他的驚虹劍法。」
「我涉獵很廣,那一家的劍法都會。」
「但是公孫龍的驚虹劍法你不可能偷學到,他從來也沒有展示給人看過。」
「不見得,我就看過。」
「那只有一個可能,你是華山世家的傳人,他創下那套劍式後,只眼華山劍師「擎天一劍」華朗軒砌磋過了。」
「那你就把我算作華山世家的傳人好了。」
「你是君子劍華雲亭?」
「不,我是浪子燕青。」
「馮華是你的弟弟華雲封。」
「我想他也不是,華山世家的人都死了。」
「難怪你會信任他,允許他留下。」
「我對每一個人都很信任。」
「燕青!我求你一件事,救出我的女兒。」
「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她也是龍雨田的女兒。」
「怎麼!龍老會有女兒?」
「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小瑛的確是他的女兒,她在山西太原府鎮遠門前的龍家大宅,叫龍瑛。」
「你為什麼不告訴龍老呢?」
「我怕龍雨田找了去,揭穿我的身份,使她感到自卑,她一直不知道我就是天欲教主。」
「你們不是年年見面嗎?」
「是的,但是我沒有告訴她我的真姓名。」
「她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嗎?」
「也不知道,我只告訴她,我是再嫁的,第一個丈夫已經死了,現在的丈夫是個王公巨室,所以不能帶她過去,只能每年偷偷地跟她相聚一個月,將來也希望你別讓她知道我是什麼人。」
「可以,但恐怕她已經在柳浩生的掌握中了。」
「所以我才求你救她。」
「我一定盡力,但只怕柳浩生他們不肯放鬆。」
「我敗在你的劍下,柳浩生就不會再重視她了,他扶持了我的女兒,是想從我身上控取劍聖的劍法,如果這套劍法不能勝過你,他們也不會重視。」
「我可沒辦法擊敗你,我的劍式僅堪自保。」
「我會造成機會給你的。」
「他們也不是傻瓜,會看不出來嗎?」
「我把他們趕到二十丈外去,就是為了這個原故,我很後悔.妄自逞強一輩子,卻落到如此的結果……等一下我就要施展驚虹三絕式,你以「卞莊刺虎」,直迫中宮,就可擊敗我了。」
「那不是開玩笑嗎?」
「不開玩笑,這是唯一解法,我學了公孫龍的劍法後,就開始研究破解的方法,等到我找出來破綻之後,我才把這套劍法傳授給人,驚虹絕式的解法,我一直到最近才研究出來,從沒有教給人過,因此這三式的解法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看不出破綻的。」
燕青道:「問題是這一招真能有效嗎?」
秦湘練道:「回頭你就知道,天下沒有絕對無敵的劍式,總會有個破綻的,公孫龍不愧為一代劍聖,他的劍式奇妙詭異,威力無比,但他也知道每一式劍招,仍然有個破解之法,他把破綻就留在俗之又俗的招式上,使人永遠想不到,所以他畢生從未有敗績,因為他挑戰的都是些高手,沒有一個人會用那種俗式的……。
燕青還在懷疑著,秦湘綺卻已經發動了攻勢。
第一劍凌厲無匹,燕青只有伏地滾身躲開了,第二劍卻輕雪飄逸,巧妙無比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燕青的反擊算得上是快的,在最危險的關頭,橫劍掠出,格住對方的劍一抖一絞。
這是唯一的解法,但若非在劍上下過多年苦練浸淫,很難做得到,可是把秦湘綺劍抖出去時,他發現對方的第二劍根本是虛式,利用他的勁道,把身子掠起半空。
然後但見秦湘綺頭下腳上,劍尖幻出千點寒星,隨著身子的墜勢道直罩了下來!
驚虹三絕式最後的殺手施展出來了,這一式才是劍聖精華之所在,無論從那一個方向躲閃都脫不出劍氣的籠罩,那是至殺至威的雷霆一擊。
因為秦湘綺先打了個招呼,燕青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卞莊刺虎那一招。是的,也只有那一招才是唯一的解法了。
他穩住了身形,端立不動,劍鋒臨體時,上身微倚,避過了銳鋒,然後手中長劍忽地刺出。
那正是下莊刺虎,但時間必須拿捏得恰到好處!
秦湘綺繼之而來的攻勢並未停歇,劍尖帶著勁厲的銳氣逼肌而至,罩向他的胸前。只是稍慢了一步,還差半寸就可能刺中燕青的時候,燕青的長劍先刺中她的心口。
高手之爭,差的就是那分毫的先機,秦湘綺的劍雖然仍舊罩了下來,卻已變得疲軟無力,只劃破了他的衣服,在他胸前留下了七八條劍痕。
燕青手中的長劍卻透進秦湘綺的胸口兩寸多!
秦湘綺落地後,噹的一聲,拋去了手中的長劍,盯了燕青很長的一段時間,才沉聲的說道:「小子!好劍法。」
燕青此時已一臉肅容,他知道若非預先得到警告,自己絕難躲過那最後一擊,因為誰也不會想到用這個方法來化解這一劍的。
秦湘綺運劍的純熟,可見她已花了幾十年的心血,然後才研究出這一式的解法。
因此燕青一拱手道:「前輩劍術確已至化神之境,我只是僥倖才碰巧對上了!」
秦湘綺淡淡地道:「你能應付過前兩手,已經夠資格稱為天下第一高手了,最後那一劍,你實在是僥倖,老婆子認了。」
說著招招手,把那些人都叫了過來。
首先她對秦好男道:「好男,你跟我一場,始終是我最忠實的好姐妹,我要走了,對別人我都無所謂,唯獨放心不下你。」
秦好男苦笑一聲道:「太君,雖然你輸了,但我們畢竟勝利過一陣,天下在握,的確也有過一段日子,婢子永遠追隨您的,固此先走一步,在泉下等著您了。」
她毫不考慮地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咽喉,身子一歪,倒在秦湘綺的腳下。
秦湘綺苦笑一聲,又招招手道:「銀鳳!你過來吧!」
白銀風終於走了過去,秦湘綺道:「你爹爹是公孫龍的唯一弟子,聽說你父親把天殘門戶交給你姐姐,卻把劍聖的門戶交給你,有這回事嗎?」
白銀鳳點點頭道:「有的,但是我已經出嫁了,婦人既嫁,當以所屬為尊,這個責任是我丈夫的了。」
秦湘綺苦笑道:「你父親在去世前托我照顧你,我對他很慚愧,沒有盡到這個責任,把你帶進了天欲門下。」
白銀風笑笑道:「那不算什麼,我毫不怪你,因為在那個時候,這是保全我唯一的辦法,否則天魔令主跟恨天翁都不會放過我的。」
秦湘綺也苦笑一聲道:「你能明白就好,你是十二金釵中四風之首,我把這八個姐妹交給你,請你為她們作個安排。」
白銀鳳想想道:「可以,鏢局裡的光棍很多,我會替她們擇宜而嫁。」
秦湘綺點點頭,朝那八個女子道:「今後跟著你們的二姐吧,我以天欲教最後一代教主的身份宣佈,天欲教至此而終。」
那八個女子都低首無言。
秦湘綺又朝馮華道:「蘭君給你帶走,你自己知道該上那裡去,以及該做些什麼事了。」
馮華點點頭,道:「是的,太君,我答應的事絕不會食言,我會替你殺死三個人,你開列名單好了。」
秦湘綺道:「沒有三個了,本來我的名單上第一個是燕青,但你殺不死他,我只有兩個了,那就是連活心母子。」
馮華道:「好!就是這兩個,太君什麼時候要他們的人頭?」
秦湘綺道:「一年之內,我要這兩個人頭血祭我的墓前。」
馮華道:「行,將來太君的週年忌上我會交差!」
說完他拉著蘭君,逕自而去。
秦湘綺望著剩下的七個女孩子道:「我最難安排的就是你們七個人。」
牡丹立刻道:「太君,交給我好了,我負責照顧她們。」
秦湘綺苦笑道:「你自顧尚且不暇,燕青身邊的女孩子已經夠多了。」
黑暗中掠出一條人影,卻是金雪娘,沉聲道:「秦婆子,老身奉天音仙子之命,前來接收賠償,你從天音門搞走了鐵騎盟,就拿她們作抵吧。」
秦湘綺一怔道:「郭心律要她們?」
金雪娘道:「不錯,她們還年青,沒有被你教得太壞,郭仙子認為還可以改變一下她們的氣質。」
秦湘褲道:「好!你帶走吧,我最擔心的就是她們,能得天音仙子收容,我也就放心了。」
回頭望望道:「柳浩生他們呢?」
馬百平:「走了!當你中劍落敗時,他們都走了,從紫霞洞秘道中退走了。」
秦湘綺冷笑道:「我知道他們會溜的,由此可見他們並沒完全控制了我天欲門中弟子,只是虛張聲勢而已,現在我一死,他們才算是真正地掌握住了,銀鳳,千橋百媚兩堂是我最早收容的弟子,人數很多,積習已深,都無法改過來了,留在鐵騎盟中,必然會引起很多事故的,這是我對你們唯一的幫助了,只要你善加運用,光憑那些人,就足以構成鐵騎盟的毀滅,你們等著看吧,現在我只有最後的一個要求,讓我清清靜靜地離開,不准有一個人跟著我。」
牡丹忙道:「太君,您要上哪兒去?」
「像在死的時候,會自己找到那個無人得知的墳場的,天欲教也有那一個地方,埋葬著歷代的教主,我是最後的一任教主,固此我還多了一個責任,把墓穴關閉住,讓天欲教一切永絕於世!」
她彎腰抱起了秦好男的屍體,就返身飄然而去。
大家都目送著秦湘綺離去,受了她最後一番話感染與影響,果然沒有一個人跟著。
這時馬百平才上前,握著燕青的手道:「燕兄,你實在了不起,將軍一劍定天山,經過剛才那一戰後,你這天下第一劍的名位是坐定了!」
白銀風也說道:「浪子,對你的劍術,我實在沒第二句話說了,雖然距離遠看不真切,但最後一劍,寓收為攻,化腐朽為神奇,簡直是巧奪天工,佩服!佩服!」
燕青卻只有苦笑道:「銀風,你看見我那一招用的是什麼招式嗎?」
白銀風搖頭道:「看不清楚一,只記得一個姿勢,那不像是任何一家的招式,浪子,你從那裡學來得?」
燕青苦笑道:「你比我還清楚,至少還記得個姿勢,我連如何出手的都忘了,當時我只知道她人在半空,劍勢卻把我整個地罩住了,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可是我又不甘受死,就這麼糊里糊塗刺出了一劍,事後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更難以相信會先刺中對方。」
白銀鳳一怔道:「會有這種事?」
燕青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的.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馬百平卻道:「我相信,昨天我還研究了公孫龍所遺的劍譜,他結論上說得很玄妙,世上有無敵的劍手,卻沒有無敵的劍法,一套劍法如果定了型,就一定有可攻之虛,所以劍道上最高的境界,乃是廣學博研,因勢而制宜,信手拈來,自成妙筆,打破戒規,不拘於一格,燕兄今天的得勝,正是那番理論的最佳證明。」
白銀鳳道:「這麼說來,一切的劍法都是沒有用了。」
馬百平道:「那也不能這麼說,公孫龍的話是為一些特殊的天才而辟的新境界,對我們這些資質愚鈍的人並不適合,我們只能循規蹈矩,循序而進。」
燕青說道:「這話倒不是公孫龍一個人說過,先師三白先生也說過,他老人家晚年對我傳授的劍法,沒有一定的門徑,只拿他的三白劍法作為入門的基礎,而後兼合百家,想到那裡就教我一招,所以那天在白衣庵中我第一次跟秦湘綺對壘時,一口氣使出了十七八種劍法,把她給唬住了,其實我會的就是那幾手。」
馬百平道:「就那幾手就夠了,今天這一鬥,我們是在場目擊的,真沒想到秦湘績的劍法造詣到了這等境界,如果不是燕兄,誰也奈何不了她。」
眾人又是一陣默然,良久後白銀鳳才問道:「浪子!你那一劍刺進有多深?」
「兩寸左右。」
白銀鳳沉吟了一陣道:「兩寸左右,中在心坎上,那是足以致命了。」
馬百平笑道:「你擔心什麼!不管她是真死還是假死,秦湘綺是死定了,即使她中劍的部位不是要害,她也無意再活下去了,她把後事都交代了,世上再也不會有這個人了,四大霸天執掌江湖的局勢,總算完全結束了。」
燕青苦笑道:「可是問題仍然存在。」
馬百平道:「燕兄指的是柳浩生與連潔心,那不會成問題的,這兩個人合作不會太久的,柳浩生這個人不甘屈服於人下,卻不是個有野心的人,連潔心雖具有野心,但是缺乏群眾與班底,他們很快就會分家的。」
白銀鳳道:「那很難說,你對他們瞭解多少呢?連你父親跟天魔令主秘密合作多年,你都一無所知,對別人你更不瞭解了。」
馬百平這才訕然地不開口了。
燕青想想道:「這兩個人只是剛開始合作,以後的事還很難說,不過事態已經明朗多了,縱使這兩個組織合併起來,要想取得武林的霸權,他們也必須公開地面對著每一個門派,不再以幕後的操縱為手段了。」
白銀風輕歎道:「浪子,你對目前的江湖大局究竟瞭解多少?」
燕青道:「我一點也不瞭解,也沒機會瞭解,從我偶然地投進了對天魔令主之爭後,繼之的恨天門與天欲教一直纏著我,沒有透一口氣的空暇,除了憐憐與措惜是丐幫的人外,我也沒有接觸過一個其他門派的人,無從瞭解起。」
白銀鳳說道:「那我就問你一個你接觸到的問題好了,百平從天魔令主接過來的實力交給天殘門了,鏢局的人是百平自己培植的,根本沒列入天魔教的實力之中,就憑交給天殘門的那點力量,能夠控制武林,一統江湖嗎?」
燕青怔住了,他從來沒想到這個問題過。
白銀鳳又說道:「天殘門接過的實力,充其量只能與九大門派的一個次要門戶相提並論,比起少林武當等歷史久遠的大門派,不知差了多少,天魔令主就憑這些能使那些門派襟若寒蟬,畏縮不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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