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川已知道江南武林中人的利害,如果正面交上手,不但佔不到便宜,說不定自己這條命要留下。
酒菜吃到一半,不敢逗留,匆匆離這家「鹿鳴樓」菜館。
余浩川出來「鹿鳴樓」,並未離去,就在一個隱僻處悄悄守著。
楊森等離開「鹿鳴樓」菜館,余浩川暗中銜尾追隨,知道他們並未離開信陽,投店東門大街一家「惠安客棧」。
找了個借口,余浩川進「惠安客棧」探聽,張望,知道「仙霞劍士』楊森,住下進入院落,靠左邊的那間客房。
余浩川回來將這件事告訴「震山屠虎」宮奇……
宮奇再也不會想到,「冤家狹路」會在豫南信陽城中遇到「仙霞劍士」楊森。
宮奇再—思忖,憑自己身懷之學,絕非楊森等人的敵手……
與其力敵,不如智取。
入夜以後,星月無光,輕風怒嘯……「雙筆文魁」余浩川,已想出這個「縱火」之策。
信陽乃是豫南大邑,只要手中有銀子,任何東西都可以買到……兩人事前在街上找著店舖,買了琉璜、火藥等「縱火」用具。
兩人這—套計謀如果順利完成,不但楊森等會葬身火窟,東門大街這家偌大的「惠安客棧」也將付之一炬。
但,「人算不如天算」,「金鷹」巫少剛上廁所出來,無意中給他撞見……
楊森手提「真剛劍」,疾步出客房門……冷不防,「唰」的一聲,寒星—點,疾如電閃,直向自己左邊太陽穴打來!
楊森急回右臂,扁劍身,踢劍尖,向外一拍,「錚」的聲,—支棘核鋼鏢打落地上。
這支棘核鋼鏢,是雙筆文魁余浩川出手打的……剛才挨上巫少剛—枚細石,打得斜退數步,但並未掛綵受傷。
楊森突然張開客房門出來,余浩川出其不意,就用棘核鋼鏢佔這個便宜。
但楊森耳目靈警,劍術高強,豈是區區棘核鋼鏢所能暗算。
余浩川見暗器走空,亮出一雙判宮筆……左筆一晃,右筆一起,直撞對方乳下「期門穴」。
楊森吸胸凹腹,向後微退……
左手劍訣上指,右手劍身一翻,—式「慧星閃芒」,劍尖疾向余浩川右手腕把點去。
深夜發生此一變故,除了「金鷹」巫少剛事前察覺外,華瑜、冷艷秋,和梅采華等,都已紛紛出來庭院。
「震山屠虎」宮奇,雖然尚未與對方照面交上手,但勁敵環立,已入困難之境。
楊森手執「真剛劍」,見對方雙筆打穴,亦用了打穴的招式。
余浩川右筆一撤,身形左展,一式「乳燕掃巢」,向對方肋下「太洲穴」點到。
楊森掌中劍,一提一翻,招走「穹冥擎雷」,劍隨身走,疾似電摩,余浩川一招又點了個空。
楊森心念閃轉……
「雙筆文魁」余浩川,使用一雙判官筆,要在我楊森身上佔到便宜,那是他「江邊賣水」,嫌自己命長了!
一聲長嘯,劍走輕靈,「嘶!嘶!嘶!」破風銳響聲中,已將余浩川迫向庭院牆腳處……
再聲冷叱,
「著!」
「真剛劍」劍尖,在余浩川左臂劃出一條血糟……
幾乎是同一剎那之間,腕把一沉,劍尖一挑……就在余浩川一響「啊」聲中,「真剛劍』劍身,已洞穿對方胸窩。
楊森拔出染血長劍,轉過身時,傳來華瑜—響脆生生喧喝:
「哼,不要臉,你想逃,可沒有這麼簡單!」
一陣金鐵交鳴聲起!
「凌虹玉燕」華瑜,手握「紫玉劍」,輕風呼呼中,已跟「震山屠虎」宮奇,打個難分難解。
寒劍傲霜冷艷秋,踏前一步,向華瑜道:
「瑜弟,請暫且退下,待冷艷秋陪『太極門』高手走幾招!」
華瑜聽到此話,虛晃一招,退了下來,
冷艷秋有「寒劍傲霜」之稱,顯然是個「寒梅傲霜」的年輕姑娘。
她上前接替此此陣,並非是跟華瑜爭個長短……那是替江湖除暴,要除去此「震山屠虎」宮奇,同時在眾人面前,一展自己身懷之技。
此番宮奇跟寒劍傲霜冷艷秋,照面交手,兵器是一把長劍……
冷艷秋一個箭步上前,劍走「眉中點赤」一招向宮奇眉心點來。
宮奇一聲冷叱,
「來得好!」
一仰面,退左腳,進右步,右手劍訣一揚,招走「天外來鴻」,反向冷艷秋左肋刺了回去。
冷艷秋紅袖拂處,身形一晃,劍如長虹,向宮奇左肩處,橫斬而下。
宮奇連忙一個退步,身子一塌,一式「臥虎當門」避過一招。
冷艷秋跟進一步,一式「推窗望月」,劍點向宮奇胸間點來。
震山屠虎宮奇,不慌不忙,一立劍身,一招「東風洗柳」,避開對方一劍。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冷艷秋照面交上手,已知道在宮奇手中長劍,無法佔到便宜。
身形退落半步,劍交左手,又是一個「流水步」身法,滑出兩丈外,就在此電光石火之際。
冷艷秋右掌,已扣上「追虹奪命七星聯珠彈」七顆。
塌身疾轉,叱聲:
「著!」
寒劍傲霜冷艷秋,掌中七顆「追虹奪命七星聯珠彈」,前後電射而出。
當初冷艷秋「七星聯珠彈」,挫於「仙霞劍士」楊森之手……
這並非是「野山二老』之一的「東山耕夫」冷子元,昔年震撼江湖的秘門絕技不管用……
楊森所懷之學,乃是「仙霞門」碩果僅存的前輩,九如上人所嫡傳……
天下武林,又有幾個是九如上人嫡傳弟子?
此番,冷艷秋再次在震山屠虎宮奇身上,出手「追虹奪命七星聯珠彈」,已將「分寸」,「部位」,「準頭」,「腕勁」,都用到恰到好處。
七顆「七星聯珠彈」,三上四下,銜尾如若布下「七星陣」似的射來……
敢情「震山屠虎」宮奇,雖然是「太極門」中一位高手,卻從未照面過這等七彈連發的暗器。
更沒有見到過連用這等詭秘、離奇,距離置位不一的暗器打法。
「七星聯珠彈」四顆走前,三顆銜尾……
宮奇聯中長劍揮舞,擋開襲向中下盤的四彈……上盤三彈,以「之」字形的位置,曲曲折折的射來。
宮奇擋開左右兩彈……最後—彈,就是無法捉摸此彈的來勢,方向……
想到找出一個破解之策……但眼前時間的消逝,比電光石火還快,還短暫!
—響「篤」的聲,「追虹奪命七星聯珠彈」的最後一顆,嵌進震山屠虎宮奇的前額胸門。
宮奇挨上—彈,身形登登登往後跌退!
寒劍傲霜冷艷秋,一聲清叱:
「呀!」
猱身轉上,劍走身前,掄劍一揮,震山屠虎宮奇身首翼處,—顆腦袋已斬了下來。
寒劍傲霜冷艷秋,以『追魂奪命七星聯珠彈」,截下「太極門」江南總壇壇主「震山屠虎」宮奇,在場眾人莫不動容。
「金鷹」巫少剛道:
「冷姑娘這手暗器,巫某蹤遍江湖各地,算是第一次開了眼界。」
楊森道:
「冷姑娘是『野山二老』之一,『東山耕夫』冷子元前輩的千金……昔年冷前輩以此「追虹奪命七星聯珠彈』暗器,震憾江湖,群獠為之喪膽!」
「惠安客棧」老掌櫃慌慌張張走上前道:
「客官爺,鬧下兩條人命,怎麼辦?」
在這些店家買賣的老掌櫃跟前,不必提到江湖恩仇……楊森一指散放地上的火藥、琉璜、火石,「縱火」所用的東西,道:
「老掌櫃,地上兩具屍體,是深夜前來放火搶劫的……你看,地上還留下火藥等東西……」
金鷹巫少剛接口道:
「幸虧撞上我等之手,把這兩個盜賊除去……不然,輕風怒號的夜晚,你這家『惠安客棧』早已燒成—堆廢墟焦土了。」
老掌櫃提著油燈,朝地上看去,果然都是「縱火」用的東西。
楊森道,
「老掌櫃,現在深更半夜,不如別讓官家知道,把這兩具盜賊屍體,找個地方掩埋算了。」
老掌櫃聽來也有道理……如果官家知道「惠安客棧」出了兩條命案,這裡買賣就別想做了。
連連點頭,老掌櫃道:
「您這位客宮說來也有道理,小老兒吩咐店伙把這兩具屍體,趕快移去別處掩埋。」
店小二將屍體移雲荒地掩埋……江湖上響噹噹的「震山屠虎」宮奇,「雙筆文魁」余浩川,就這佯悄悄消失在這世界上。
豫中許昌,乃是中原大邑……街市繁榮,人眾熙攘,
西門大街—家「東來順』飯店樓廳雅座,五個年輕男女圍桌而坐……
這五人是「仙霞劍士」楊森、「凌虹玉燕」華瑜、「寒劍傲霜「冷艷秋、「金鷹」巫少剛,和「鐵琵琶「梅采華。
楊森把店伙叫近前,問道:「店家,在下數人初來貴處,向你探聽一個地點所在……」
店伙哈腰一禮,接口道:
「客官,您問的是何處?」
楊森道:
「浮屠山在許昌城郊哪個方向?」
店伙含笑道:
「客官,如果前些時候您問到『浮屠山』這一個地點,即使小的告訴了您後,也要勸您繞道而行,別經過那一帶,現在就不妨了……」
楊森愣了下,無法會意過來……詫異問道:「店家,此話怎講?」
店伙道:
「過雲浮屠山一帶,很不安靜,時有剪徑盜匪出沒,那些過路客商,寧願多費腳程,繞道而行,不願意闖去那一帶……」
一笑,又道:
「現在已太平無事,您幾位大膽闖去,不會有人碰您們一根汗毛……」
楊森聽到這裡,已有幾份會意過來,就即道:
「店家,你是說浮屠山一帶剪徑盜匪,已經除掉,可以安心走去?」
店伙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這回事……浮屠山在許昌城南郊,走過四五十里路腳程,那一帶已是浮屠山的山麓……」
「金鷹」巫少剛問道:
「店家,浮屠山一帶強人,是官家派兵圍剿,才將他們除去的?」
眼前店堂裡客人不多,店伙不必前去張羅,這名店伙也就閒了下來……移過一張椅子,坐下旁邊,這名店伙有條有理道:
「不是官家不管用,那是拿那些強人沒有辦法……官兵到,那伙剪徑盜匪一哄而散,撈不到半個影子,官兵離去,他們又開始做那沒本錢的買賣……」
巫少剛道:
「這麼說來,不是官家派兵除去的……」
華瑜接口問道:
「是誰把浮屠山剪徑盔匪除去的?」
店伙道:
「小的也是聽來這裡『東來順』飯店客人的傳聞……據說三位年壽七八十歲的老人家,這三位老人家本領非凡,一縱七八丈高,一跳十來丈遠,不帶刀,不舞劍,赤手空拳,把這些盜匪除掉的……」
楊森聽到這些話,心自忖道:
「這名店伙所指的三位考人家,難道……」
店伙—笑,又道:
「這三位老人家,不但本領高,想的主意也『絕』……『擒賊擒王』,先把浮屠山的『山大王』除掉,『樹倒猢猻散』,『山大王』腦袋給摘下,這類土匪強盜沒有靠山,站不住腳,也就逃的逃,溜的溜了……」
寒劍傲霜冷艷秋問道:
「店家,在浮屠山做『山大王』的,是個何等樣人物?」
店伙道:
「這個『山大王』叫『開碑金戈』賈政,在浮屠山山腰,紮了—座山塞……後來那個叫『賈政』的山大王,不但腦袋給摘掉,他那座坐地分贓的山寨,也給這三位老人家燒掉……」
楊森問道:
「你是否知道那三位老人家的名號?」
店伙見楊森問這話,似乎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上,笑了笑,道:
「客官,小的原來也不知道的,那是聽來這裡客人說後……這三位老人家的名號,古怪得緊……那是什麼『彌陀』,什麼『蚤』,還有一位叫什麼『影』的……」
楊森這一聽,已知道此三位除掉浮屑山「臥雲寨」,「開碑金戈」賈政的是誰……
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孟不離焦、焦不離孟」,武林有「宇內三奇」之稱的「石彌陀」虯雲和尚,「鼓上蚤」孟九,和「劍中影」莫乙三人。
店堂裡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這名店伙要前去張羅,彎腰—禮離去。
楊森含笑道:
「『宇內三奇』三位老人家,又做了一件萬家生佛的功德善事。」
「鐵琵琶」梅采華聽到「宇內三奇」此號,倏然回憶起五年前,在鄂南嶽口西門外,遇到「鼓上蚤」孟九的那回事上……
那是自己跟楊森走在城西一條幽徑岔道,「鼓上蚤」孟前輩,從一棵老松樹之頂墜了下來。
楊森亦由於遇到「鼓上蚤」孟前輩,在「文株古廟」獲得此把「真剛寶劍」。
梅采華回憶起這條往事,不期然中朝「仙霞劍士」楊森這邊,注視了眼。
「金鷹」巫少剛,當然不會知道此刻梅采華心念游轉所想的事……
他問楊森含笑問道:
「楊兄,剛才聽那個店伙說來,浮屠山『臥雲寨』『開碑金戈』賈政,已給『宇內三奇』三位前輩除去……咱們是否再往浮屠山一行?」
楊森沉思了下,道:
「剛才那店伙歷歷如繪,有名有姓都說了出來,相信不是空穴來風,我等就不必再去屠山了。」
巫少剛朝梅采華這邊目注一瞥,道:
「我等在這裡『東來順』用過膳後,巫某和采華與三位暫時告別……九九重陽,咱們在鄂西竹山『竹林寺』見面如何?」
楊森含笑點頭,道:
「也好……我等後會有期!」
五人出來「東來順」飯店,個個道了聲「再見」,分袂而別。
「仙霞劍士」楊森、「凌虹玉燕」華瑜,和「寒劍傲霜」冷艷秋三人,還是留在許昌城裡。
「篤篤篤」幾響輕敲房門的聲音,客房中酣睡去的楊森醒了過來……
睜開眼看去,一輪朝陽已從窗外透射進來,已是凌晨時分……他知道誰在敲門,應了聲,道:
「稍等片刻,我馬上來開門!」
蟋蟋嗦嗦穿上衣衫,取下門閂,拉開客房門……
香風一陣,—雙絕色麗姝,翩然而入……
不錯,一個是「寒劍傲霜」冷艷秋,另外那個呢?
細長的柔髮,抓起一個髮髻,髮髻上繫上一個用紅緞帶結成的蝴蝶結……身上穿著一套大紅鮮艷的襖褲。
楊森雖然早已知道這回事,見她此刻恢復廬山真面目時,望了望旁邊的冷艷秋,怔了怔,道:
「你……你……」
冷艷秋一指,脆生生問:
「楊少俠,是您瑜弟,還是您瑜妹?」
楊森囁嚅了下,道:
「冷姑娘,你……你已知道她……她瑜妹……」
華瑜嘻地—笑,珠滾玉盤似的道:
「森哥,在『月波寺』朝元大師父那裡過年時,冷家姊姊已知道咱啦!」
楊森這才想了起……
她兩人自「月波寺」那幾天後,經常在一起談談笑笑,毫不忌諱,原來冷姑娘已知瑜妹的底細。
冷艷秋含笑道:
「楊少俠,瑜妹恢復姑娘家裝飾後,自由自在,不必縛手縛腳了!」
楊森愣愣朝華瑜看來……
華瑜臉一紅,一嘟嘴,道:
「你怎麼啦……咱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你不認識你瑜妹啦?」
楊森拉長臉,笑了下,道:
「認是認識,就是看來有點不一樣!」
冷艷秋轉了個話題,道:
「楊少俠,離九九重陽尚早,咱們此去何處?」
楊森沉思了下,道:
「『宇內三奇』三位老人家,在豫中許昌城外浮屠山露過一臉,可能他們還逗留在豫地……」
冷艷秋接口問道:
「你要尋訪他們三人行蹤?」
楊森一點頭,道:
「不錯……」
華瑜困惑問道:
「森哥,幹嗎一定要找到他們三人行蹤?」
楊森道:
「『宇內三奇』,『俠林雙怪』,『野山二老』,都是當今武林知名之士……九九重陽,鄂西『竹林寺』之會,希望這三位老人家也參與其事!」
冷艷秋輕輕一笑,道:」楊少俠,你還準備贛東大夷山『黎川溪』一行,邀爹他老人家……」
楊森微微一笑,才道:
「冷姑娘,現在已有冷前輩掌上明珠參與,就別再打擾這位老人家,長途跋涉,遠赴鄂西『竹林寺』了。」
華瑜道:
「森哥,偌大的河南省境內,咱們向哪裡去找『宇內三奇』?」
楊森道:
「我等並非專程尋訪……晉、豫等地藏龍臥虎,有不少江湖異人,風塵俠隱,如有機緣遇到,不枉我等北地江湖一遊!」
到此話,視線投向客房外庭院看去……
庭院裡花樹扶疏,景色迷人……鳥兒喳喳,花落繽紛……不錯,春已來到人間。
冷艷秋隨著望庭院看去,一指客房廊沿外,道:
「石階上濕潤潤的,可能昨夜下了一場雨呢!」
楊森觀賞庭院景色,含笑點頭。
華瑜又想到那回事上,朝身上這套鮮艷衣衫看了眼,道:
「森哥,咱男裝好,還是女裝好?」
楊森目光移向她身上,笑道:
「瑜妹,只要你喜歡,都好……」
客房外長廊上,傳來—縷龍吟鳳鳴,朗聲長誦的聲音: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這個「少」字聲落,敞開的客房門外一暗,外面長廊上站下—個文巾儒衫的老者……
老者不期然中,朝長廊邊,這扇敞開的客房門內,投過—瞥……
哈哈一笑,道:
「濁世無儔,俊秀絕倫……不錯,人中之龍,人中之鳳……」
老者抱拳一禮,又道:
「這位公子,兩位姑娘,老朽『問天叟』君平,略識相鑒之術,潤金不計,來個問卜觸機,如何?」
「凌虹玉燕」華瑜,見這個不速之客酸溜溜的老冬烘,站在房門口說出這些話,不由怔了下。
「寒劍傲霜」冷艷秋,發現這老者上門「賈卜」,也感到有點意外。
楊森看到這老者器宇不凡,就即站起身,抱拳回過一禮,含笑道:
「老丈,如不見棄,斗室一坐如何?」
「問天叟」君平含笑走進客房,道:
「大清早,打擾您三位清靜了!」
楊森請「問天叟」君平坐下,端上一杯茶……
冷艷秋一笑,道;
「老先生識得相鑒之術,叫人『問卜觸機』,咱請教您一件事,如何?」
「不知姑娘問的何事?」
冷艷秋輕輕一笑,指著楊森道:
「老先生,『問卜觸機』不限事例……您能否指出這位公子的姓名?」
楊森見冷艷秋找出這樣一個促狹難題,不由暗暗怔了下……
素昧生平,萍蹤相遇,如何知道對方的姓名?
問天叟君平,若有所思兩條銀眉微微一掀……看了看楊森,又朝週遭回顧一匝……
東昇的朝陽,從外面庭院透射進房來,正巧照在楊森身上。
君平微微一笑,道:
「姑娘,『觸機』二字,乃是偶爾觸上的機遇,從機遇中找出其中答案來,至於准與不准,老朽自己也不敢作個定數……」
一指楊森,又道:
「姑娘問出此話,正巧東昇朝陽,照在這位公子的身上……」
手指了蘸些茶水,邊說邊在桌上寫出數字:
「這位公子可能姓『楊』,也可能姓『羊』……至於公子之名,『朝陽東昇』,可能是『升』,也可能是這『森』字……老朽偶爾觸機,是取其『音』,而並非取字中之『意』……這個公子的姓名,可能是『楊升』二字……」
問天叟君平,憑空找出這樣一番道理來,客房裡三人,都給怔住。
楊森已知道這位「問天叟」君平,乃是學富五車,遊戲人間的風塵奇士……
長揖一禮,道:
「君老丈不愧『神算』,賤名正是此『楊森』二字……」
在桌上寫出「楊森」兩字。
問天叟君平輕輕念出「楊森」兩字,朝楊森凝視一眼,道:
「楊公子骨局清奇,靈氣內蘊,乃是斯文的英才……傳聞江南武林有位年輕俠士,具名亦此『楊森』兩字,有『仙霞劍士』之稱,不知……」
楊森一欠身,道:
「不敢,正是區區楊森。」
問天叟君平,哈哈大笑,道:
「楊少俠,老朽原來潤金不計,現在算出您『仙霞劍士』楊森此人,即使付下潤金三百兩銀子,尚嫌少了!」
「凌虹玉燕」華瑜,眼珠一陣滾轉,心念也在打轉:
「這麼一個窮酸老冬烘,怎麼知道江南武林中情形,還知道森哥武林中的稱號?」
「仙霞劍士」楊森,也有這樣的猜疑,不過他已有了—個想法……
這位「問天叟」君老丈,不但學富五車,識得相鑒之術,還是一位藏鋒不露的風塵俠隱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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