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小神丐」聞聲之下,一揮手,污幫近百高手,立作半月狀散開,對令廳形成半包圍之勢,築起了三重人牆:「十大護法弟子何在?」
「弟子在,恭聆長老法諭!」
「跟我進廳擒捉叛徒!」
「尊法諭!」
十一條人影,越眾而出,向廳門欺去!
「白面殭屍怪芮木通」不聲不響的粹然反身,猛揮一掌,楊志宗阻止無及,「黑面小神丐」和十大護法弟子,不慮此變,立被震回原地。
楊志宗雙目一紅,厲聲喝道:「芮木通,你想死還稍停片刻!」
喝聲中,一道凜例罡風,倏然湧出。
「白面殭屍怪」此刻是背向楊志宗而立,當他覺出身後風聲有異,要想回身封擋絕對來不及,急切裡,身形電閃般向廳外射去。
廳外合圍的丐幫弟子,見「白面殭屍怪」射出,不約而同的各攻一掌,勁氣激盪中,「白面殭屍怪」身形在前後勁氣夾擊之下,被迫落地,震得他眼前金星直冒,一陣氣翻血湧。
就在「白面殭屍怪」被迫離廳門之際,「黑面小神丐」和十大護法弟子,已一徑人廳,楊志宗高叫一聲:『小黑,叛徒交給你了沖一側轉身形,監視著廳內另一邊的「陰魔教」高手,和廳門之外院中的「白面殭屍怪」,以防蠢動逃逸。
「黑面小神污」目射威稜,面對「獨眼丐周摒」厲聲道:「叛徒最奇的是紅巾蒙面人,他何以會知道這件秘密……
楊志宗正在想得沉迷的時候,破風之聲,突告傳來……
他機警的止住身形,收起暇想,俊目張處,只見數十條人影,紛紛瀉落前道之上不及三丈之處,其中一個身著灰色儒衫,頭戴文生巾佩劍的獨臂書生,正是自己掌下的遊魂陰魔教刑司殿之主「血魂劍部宇」,不問可知這一幫人全是「陰魔教」』屬下高手。
楊志宗臉上立布殺機,目閃煞光,照定這一幫人。
那數十高手,落地之後,「刷!」地分開,把楊志宗圍在該心之中。
一個鷹鼻鶴眼的白髮老,者,越眾而出,陰測側的一笑道:「你就是殘肢令主楊志宗?」
楊志宗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不錯!」
「你選次殺害本教高手,挑毀雲台分壇,百死不足以償其辜!」
「閣下口氣不小,是『陰魔教』的第幾號人物?」
「老夫副教主『神鷹司馬丑』,特來給你送終!」
「憑你還不配!」
「神鷹司馬丑」老臉一變,怒喝道:「不配你就試試看!」
身形忽地前飄一丈,雙掌交錯一揚,一股凌猛至極的勁氣,隱挾風雷之聲,匝地捲向楊志宗,勢如裂岸驚濤,怒海狂瀾。
楊志宗仍然一付冷漠不屑之色,雙掌一揮,一道紅白相間的氣流,應掌而發。
「神鷹司馬丑」勢逾萬鈞的勁氣,觸及紅白相間的氣流時,宛苦投石人水,「波!」的一聲輕響之後,立即被消卸得無影無蹤。
不由愕然怔住,這種功力,簡直匪夷所思。
所有「陰魔教」的高手,同時感到心中一震!
「血魂劍鄧宇」想起斷臂之恨,不禁目眺欲裂,身形一晃,和「神鷹司馬丑」站了個並肩,咬牙恨道:「小子,你的末日到了!」
楊志宗斜瞟了他一眼,更形不屑的道:「掌底遊魂,恬不知恥,還狂吹亂吠!」
「血魂劍鄧宇』肺都幾乎氣炸,恨哼一聲,單臂一搶,全力劈出,「神鷹司馬丑」也在同一時間,全力發掌,這兩個「陰魔教」一等一的高手,同時全力發掌,勁勢豈同小可,掌風帶嘯,勁疾凌猛,數文之內,激氣成渦,一如江河倒瀉。
楊志宗可也不敢托大,雙掌運足「兩極真元」,沉凝十分的推出。
紅白相間的勁氣,如霧飄雲湧,颯然而出,微挾絲絲銳響。
兩股剛柔不同的勁氣相觸,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楊志宗身形微搖即止,而「神鷹司馬丑」卻被震退了三步之多,「血魂劍部宇」蹬蹬連退五步,兀自連晃不止。
楊志宗冰寒至極的一笑之後,沉聲道:「讓你倆見識一下什麼才叫作掌功!「身形微微一挫,功行雙掌,把「乾元真罡」提到十二成,陡然推出,呼轟之聲震耳,五丈之內勁氣激盪排雲,勢如江河倒灌,巨瀑天降。
「神鷹司馬五」和「血魂劍成字」登時色變,但當著眾教徒之面,豈能退縮,何況還大言在先,暗地一咬牙,各以畢生功力,劈出一掌。
一聲地裂山崩般的巨震過處,響起兩聲問哼,「神鷹司馬丑」已退到兩丈之外,面如土色,胸部起伏不停,「血魂劍書字」直退到人圈之前,口角溢出兩縷鮮血。
勁氣餘波,鼓蕩激旋,四外眾高手,衣披颯颯飄飛!
反觀楊志宗,仍兀立如山,面不改色。
看得所有在場高手;冷汗涔涔而下。
楊志宗雙目一瞪,厲聲道:「你們之中如有人坦白說出『陰魔教』謀圖截殺本令的目的何在,本令網開一面,只計首惡,不計肋從,讓你們滾蛋,否則,哼!哼!」
「陰魔教」傾全力對付自己,目的不問可知是要消除隱患。
「赤髮陰魔楚五丁」被楊志宗撕開了他的廬山真面目,既驚且怒,而更奇的是這小煞星幾月不見,功力又高了一層,真是今人想不透的怪事。
楊志宗俊目中幾乎滴出血來,身形激動得籟籟而抖,咬牙切齒的道:「楚五丁,天網難逃,本令主必把你碎屍萬段!殺盡你屬下的魔爪,昔年甘露幫的慘案,本令主要它在陰魔教中重演!」
「赤髮陰魔楚五丁」雖然是凶殘暴戾不可一世的魔頭,但也下由被楊志宗這幾句充滿怨毒血腥的話,震得打了一個冷顫。
以這小煞星的功力而論,他可是說得出做得到。
當下,架樑一陣怪笑道:「小鬼,本教主說過,要把你挫骨揚灰!」
楊志宗冷笑一聲,面帶慘厲至極之色,厲聲道:「老魔,本令先讓你遭報,然後再去小界嶺毀你的爪牙!」
最後一個牙字出口,兩掌已暴然劈山。
這兩掌挾滿腔怨毒而發,勁勢之強猛厲辣,駭人聽聞,楊志宗恨不得一掌把這老魔劈成肉醬,才能稍低心頭的恨火。
「赤髮陰魔」心中一凜,也全力發掌封出。
「隆!」然巨響聲中,「赤髮陰魔」被震退三步,一陣氣翻血湧。
楊志宗略不稍停,第二掌又告劈出,威勢更見駭人,勢可撼山拔岳。
「赤髮陰魔」這下可不敢硬接,身形電閃一晃,避過正鋒,斜裡向楊志宗狠狠的回敬一掌,他心裡清楚,如果毀不了這小煞墾,「陰魔教」必臨末日,是以他的出手,也是狠毒絕倫,不啻搏命之著。
楊志宗一掌走空,心由微凜,「移形換影」捷逾鬼魁的一旋而開,與對方的發掌,幾乎是同一時間。
「赤髮陰魔」不愧是魔教之主,就在對方身形一閃而逝的電光石火之間,收勢暴退一丈,恰巧又和楊志宗對面三丈而立!
楊志宗殺機直透華蓋,決不稍停,電閃彈出身形,暮施「烏木神功」中的第二招「立掌屠龍」,奇詭玄奧,世無其匹。
「赤髮陰魔」見對方這一招奇詭狠辣得駭人聽聞,全身要害,均在掌指籠罩之中,無論以任何招式封擋,從任何角度閃退,都無法避過致命的一擊,不由亡魂皆冒。
急切裡,一式「潛龍升天」,身形陡然向上拔起,旋飛兩丈之外,間不容髮的避過這一擊,但已汗流使背了。
楊志宗一連三次出手,都不能把對方制住,恨得直咬牙,翻准方位,掄臂飛撲,仍然是那一招「立掌屠龍」。
「赤髮陰魔楚五丁」喘息未定,對方又告閃電擊來,這魔縱橫江湖數十年,像今天這種情形,可算是破題兒第一遭,不由激發凶殘之性,雙臂疾掄,招演「遮天蔽日」,把門戶封嚴,雙腿連環踢出,疾似旋風。
楊志宗如果硬進的話,對方固然準死不活,而自己的下盤,就得買給對方,不得已半途把招式變為直劈之勢,一股狂風,撞向對方。
「赤髮陰魔」估不到對方變式如此之速,只覺一道勁風,疾撞而來,強猛絕倫,自己施展的「遮天蔽日」竟然有封擋不住之勢,正待……
但,來不及了,「波!」的一聲巨響,兩臂疼痛欲折,前胸被掌風餘勁擊中,如中千斤巨錘,忍不住發出一聲問哼,退了五個大步。
楊志宗目的在制對方於死地,決不容這老魔有喘急之機,左臂疾振,一圈圈的勁氣,層層湧出,罩定對方的身形,右手入懷,掣出「殘肢令」。
「赤髮陰魔」見狀,竟然毫不驚恐,雙掌連圈,卸去層層湧來的勁波,陰聲道:「小鬼,看你還能飛上天去!」
對方話未說完,楊志宗忽覺身後風聲有異,疾朝右側橫移八尺,電閃轉過身形,不由心頭巨震,腦海裡「嗡!」的一聲,身形晃了兩晃。
「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白面殭屍怪芮木通」雙雙停身在自己方才立足之地的後面不及兩丈之處。
楊志宗此刻的難受,真比死還要難受百倍。
眼前三個魔頭,都是師門血仇,想不到竟然聯手合作。
別的兩人猶可,這「玉面閻羅婆」可能是自己的母親,師仇,親情,像兩把利刃,插在他的心上,無形的痛楚,遠超過有形的劍傷。
維紗蒙面女的話,又在他的耳際響起:「……她不是你的母親,她見了你的面,毫無半點骨肉天性流露的跡象……」
楊志宗把痛苦的眼光,落在「玉面閻羅婆」的臉上,他所感到的只是仇視,冷漠,狠毒,……等揉合而成的駭人神色。
他不禁在心裡狂喊道:「她絕對不是我的母親,決不,這只是紅巾蒙面人錯誤的觀察,她只是『玉面閻羅婆』,她必須死在『殘肢今』之下!」
思念未已,只見三個魔頭,身形晃處,成鼎足之勢,把他圍在正中。
但另一個意念,又自他的心頭浮起:「如果萬一她真是我的母親,而我現在殺了她,天啊!我將成為如何樣的一個人?她再不對、天下沒有做子女的手刃母親的道理!「他的心又一陣刺痛,臉上肌肉微見抽搐。
「五面閻羅婆潘七姑」年已六十開外,仍然美如二十許芳華的女於,曲線浮凸,蕩意撩人,一頻一笑,都有勾魂奪魄的磁力,只見她嬌軀一扭,媚眼斜膘,右手五個春蔥玉指,往鬢邊一掠被風吹亂的烏絲,聲如玉盤落珠般的諾先輕啟櫻唇道:『小於,我再問你一次,『玉面劍客范天華』到底怎樣了?」
楊志宗心亂如麻,恨聲答道:「死了!」
「真的?」
「信不信由你!」
「玉面閻羅婆」神色一黯。
「白面殭屍怪芮木通」陰惻惻的一笑,獰聲接過話去道:「小那半片『烏木寶錄』是否還在你的身邊?」
這魔頭可不知道楊志宗還保有另外的一片,而且已經參悟了上B的神功。
楊志宗一拍腰間道:「在!你準備怎麼樣?」
「趁早交出來,賞你個全屍!」
「烏木寶錄對你已沒有用了!」
「白面殭屍怪芮木通」一時未能悟出話中之意,陰聲道:「為什4?」
楊志宗帶煞的俊目一瞪,冷冰冰的道:「因為你只能活到現在,你沒有機會參研了!」
「晤哇!小鬼,老夫要你骨化飛灰!」
話聲中,陡然拍出一掌!
楊志宗冷哼一聲,舉掌揮迎,「赤髮陰魔」也同時劈出一掌,防志宗電閃換式,雙掌分朝兩面推出!
「波!波!」兩聲,三個同時身形一陣搖晃!
楊志宗心裡迫切的要判明「玉面閻羅婆」的身份,一招之後,巴對方停手不攻,也就不再出手,飛快的從胸前摘下那塊自幼佩掛困頸上的「龍決」,托在掌心之中。
他的心幾乎跳出口來,這等於是一個囚犯在聆聽最後的判決。
如果「玉面閻羅婆」認得這塊「塊」,甚或還會拿出另一塊回民塊」的話,那毫無疑問,她確確實實是自己的生身之母,那一湖都完了。
如果她不認識這塊「塊」的話,前案推翻,綠紗蒙面女的揣測閨顧祖師爺家法,叛門欺幫,還不束手認罪,難道還要本長老出手?」
「獨眼丐周揮」見有「殘肢令主」虎視在側,就知大勢已去,他可明白丐幫家法的森嚴,如果被擒回焉有幸理,頓生拚命之心,獨眼一翻,抗聲道:「我周擇業經宣佈退出丐幫,家法與我何干!」
他身邊的幾個心腹死黨,這時雖有侮意,但已勢成騎虎,好歹只有硬挺下去。
「黑面小神丐」目眺欲裂的厲斥一聲:
「周揮你至死不悟,丐幫因你而蒙羞,拿人!」
自己當先撲向「獨眼丐周揮」,其餘的十幾個護法弟子,應聲出手,撲向另五個叛門弟子。
於是廳中的一邊,展開了一場駭人的搏鬥,一方是為了維護丐幫的令譽,就要擒下叛徒,繩以家法,另一邊卻是固獸猶鬥,彼此各出全力,捨命而搏。
另一邊的「陰魔教」高手,一個個急怒攻心,躍躍欲動,但又懾於一旁監視的「殘肢令主」,只好眼睜睜的看著「獨眼丐」一行在做困獸之鬥。
「白面殭屍怪芮木通」是「陰魔教」派來坐鎮鄂北分壇的首腦,目的就是防止丐幫派人來清理門戶,做夢也估不到半途裡殺出個程咬金,「殘肢令主」竟然會變成丐幫的外門長老,他自付功力,決不是楊志宗的對手,看對方適才出手的情形,功力似又較石洞遭遇之時,高出許多,如果不是「殘肢令主」橫岔一枝的話,憑丐幫派來的人,根本就不堪他的一擊。
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到底如何辦才好。
就在「白面殭屍怪」猶豫不決之間,廳內的搏鬥已告中止,叛徒一一成擒。
楊志宗一飄身,出了廳門,與「白面殭屍怪」當面而立,眼中閃射著駭人煞光,一不稍瞬的注定對方,胸中熱血,陣陣翻騰。
「黑面小神丐」等一行,正待出廳,突然「陰魔教」的高手們,見小煞星已出廳找上該教的護法「白面殭屍怪」,料想以「白面田屍怪」的功力,絆住「殘肢令主」當不成問題,認為良機不可失,暴喝之中,紛紛撲向「黑面小神丐」一行,意圖把「獨眼丐周揮」等人劫下。
楊志宗一看情形不對,大喝一聲:「你們找死,」騰身就要撲向廳……
「白面殭屍怪」,怪笑一聲,閃電般地拍出一掌。
楊志宗身形方起,不料對方掌風的狂猛勁道已告及體,急迫中凝集十成功勁掃出一掌。
楊志宗已在一掌掃出之後,電射人廳,只見「黑面小神丐」等已被迫退一隅,幾自苦苦撐持,但看樣子,決無法擋得住「陰魔教」的數十高手。
「黑面小神丐」等見楊志宗人廳,精神陡然一振,掌出如風,大有扳轉劣勢之態。
楊志宗語冷如冰的發話道:「這是你們自己找死,可別怪本令主出手狠辣。」
「陰魔教」眾高手正要得手,聞聲陡然回顧,見「殘肢令主」臉上殺機濃重,正立身在廳門之內,不由亡魂皆冒,齊齊收勢往旁門開。
楊志宗向「黑面小神丐」等一擺頭道:「你們出去!」
丐幫十大護法弟子分別執住叛徒,隨「黑面小神丐」之後魚貫出廳。
楊志宗正待出手收拾廳內的「陰魔教」高手,只聽院中一陣喧嚷,接著是幾聲悶哼,有人大叫道:「別教這魔頭走脫!」
楊志宗心內一驚,知道「白面殭屍怪」要開溜,情急之下,殺手立施,功運十二成,摹施「烏木神功」中的第三招「秋風落葉」,一片淒絕人衰的慘噪聲中,所有的「陰魔教」高手,宛如肅殺秋風之下的枯葉,倒了一地,無一倖免。
楊志宗不忙細察對方的生死,飛身出廳,大叫一聲:「小黑,有緣再見!「身如鬼魁隨風,疾朝「白面殭屍怪」逝去的方向追去,但可煞作怪,只在轉眼之間,「白面殭屍怪」已逃逸無蹤。
楊志宗恨得似乎把牙咬碎,一個勁的疾馳!
漸漸,東方現出魚肚白色,最後一顆星也告消失,遠遠傳來斷續的雞啼聲,天已開始放亮,而「白面殭屍怪」的身影,始終未在視線中出現。
天亮了,一輪旭日,自遙遠的天邊,探出臉來,楊志宗恨恨的歎了一口氣,放緩身形,沿著朝陽金輝,懊喪的跨步在官道之上。
想不到一時顧慮不周,又讓「白面殭屍怪」漏網。
他愈想愈氣,嘴唇繃得緊緊的,七竅之中,幾乎冒出火來!
忽然,一個念頭,浮上腦海:「白面殭屍怪」既然身為「陰魔教」護法,必然返回大別山小界嶺附近的,總壇無疑,而自己也正要赴「陰魔教」總壇,清結被截殺的這一筆帳,並探求該教圖謀自己的謎底,這倒是一舉而兩得的事!
心念及此,覺得心胸之間的悶氣消洩了不少,精神也舒暢起來!
正行之間,只見一條人影,向自己電射而來,心頭不由一震,立即蓄勢戒備,微風颯然中,那人影在距自己身前不及一丈之地瀉落,一看之下,不由釋然,這人影正是「北瘋半悟和尚」,只見他滿面不豫之色,楊志宗忙施了一禮,訝然遭:「老前輩,料不到又碰面了!」
「北瘋半悟和尚」斜眼一翻,氣呼呼的道:「好小子,你當然料不到,我專門來找你的!」
「找我?」楊志宗驚愣的退了一步。
「為了你這娃兒,老袖跑破了雲鞋!你倒是滿輕鬆寫意的!」
楊志宗如八丈金剛摸不著頭腦,激奇的道:「老前輩找晚輩有何見諭?」
「哼!娃兒,老抽樣悟證果的時間都給你耽誤了!」
這句話使得楊志宗幾乎失口笑出聲來,心裡暗道:「你瘋和尚葷腥不忌,酒肉齊來,還要談禪悟證果,那天下的和尚尼姑全都成佛了!」心裡雖如此想,但表面上仍是一臉誠敬之色的道:「請老前輩明示?」
「為了你和那姐兒,使得南癡者頭不能回南海鳥石島,我瘋和尚也無法返青梗峰,娃兒,你這罪孽可大了!」
楊志宗更加迷茫不解,怎的把尉遲瓊姑娘也給扯在內,不禁一皺眉道:「晚輩不懂老前輩的意思!」
「你是裝聾還是作啞?」
「晚輩委實不明白老前輩言中所指之意!「
「我問你,你那瓊妹妹呢?」
「咦!晚輩離開華山望月坪之際,她不是和兩位老前輩一道嗎?」
「北瘋半悟和尚」面色不由一變,道:「娃兒,在你離去不久,她也上了峰頂,但卻一去不回!「
楊志宗搖搖頭道:「這個晚輩就無法知道了!」
「她聲言要到峰頂看你的?」
「但晚輩卻不曾見她的面!「
雙方頓時默然,半晌之後,「北瘋半悟和尚」又遭:「娃兒,你是真的不知道?」
「晚輩焉敢欺瞞老前輩,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呀!」
「嗯!既然如此,那我們只好分頭尋找,三月為期,在黃鶴樓見面!」
「晚輩遵命!」
「不過娃兒,老徹再提醒你一句,你不會忘記以『兩極真元』為小妮子療傷的那一檔子事吧!再說這姐兒對你,可是死心塌地的了!「楊志宗不由俊面一紅,接著苦笑一聲道:「晚輩在當時就已向老前輩聲明過,晚輩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與尉遲姑娘結合,甚至於任何一個女子!」
「住口,」當時你為什麼要應承?」
「晚輩當時不能見死不救,打算事後向尉遲姑娘解說,如果她是明白事理的活,她會諒解……」
「為了療傷,你倆肌膚相親,難道你要她另嫁別人?」
「江湖兒女,何必拘這些小節!」
「如果她不答應呢?」
楊志宗不禁為之語塞,如果瓊姑娘真的想不開,這倒是件麻煩事,但自己已經有誓言在先,本身事了之後,決以身殉「紅衣女上官巧」以酬紅顏知己,豈能出爾反爾,怔了片刻之後,沒奈何的道:「這事等尋到了尉遲姑娘之後再議如何?」
「好,娃兒,但你當心,我瘋和尚可不是省油的燈!」
楊志宗只好報之以一聲苦笑,忽地想起一事,不由脫口問道:「老前輩可知曉武林一異師徒隱居在華山的什麼地方?」
「這個老袖也不知道!」
「那老前輩憑什麼和他傳信定約的呢?」
「簡單之極,在望月坪石上留字!「
楊志宗不禁嘈然若有所失,他亟尋到「玉面劍客范天華」證明自己的身世是否真如「紅巾蒙面人」所說的一樣,看來這件公案只有再尋到「玉面閻羅婆」時才能揭曉的了,想到「王面閻婆」,楊志宗心裡又是一陣劇痛,如果對方真的是他的母親,這事實未免太慘酷了。
「娃兒,那天晚上你追蹤范天華而去,何以一去不返?」
「晚輩認為華山事情已了,急著要辦其他的事,所以不曾回頭面辭,請恕失禮!」
「嗯!你現在意欲何往?」
「繼續追覓仇蹤!」
「好,你走吧,小妞兒的事務必要在意!「
「是的!再見!」
隨說隨施了一禮,逕自向前道緩緩馳去,尉遲瓊的事,使他心煩意亂,這任性的姑娘,不要再出什麼岔子!上一次被「招魂蝶秦媚娘」劫持,幾乎斷送了生命。
楊志宗一路之上,思潮泉湧,他想到出道以來的種種經歷,恍若做了一場離奇的惡夢,然而這個夢還要繼續下去。
「甘露幫血海深仇錄」上,還有三個仇人尚未伏誅,一個是至今還沒發現影蹤的第一號仇魁「赤髮陰魔楚五丁」,另一個是兩次皆免脫的「白面殭屍怪芮木通」,再一個,他連想都不敢想,就是那可能是他生身之母的「玉面閻羅婆潘七站」。
師仇,親情……這兩種決不相容的東西,在不斷的折磨著他。
若不是新任「百靈會」會長繹紗蒙面女的一席話,他可能沒有勇氣再活在世上。
他把他的思路,再整理了一遍:
他盼望綠紗蒙面女的推測能成為事實!「玉面閻羅婆潘七姑」不是他的母親,他願意永遠身世淒迷,永遠孤獨,而不願有這麼個為武林同道不齒的淫毒的母親。
維紗蒙面女的話,極有道理,如果「玉面閻羅婆」真是他的母親,那骨肉天性,為什麼兩次見面之下,「玉面閻羅婆」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縱使說她人性盡滅,但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呀!
還有「玉面劍客范天華」,雖然華山之上他曾拚命阻止「玉面閻羅婆」對他下手,但也可以解釋為一種俠義精神,未必一定就是他的父親,不然的話,他為什麼不當場相認呢?看起來,似是而非,令人無法捉摸。
人群之中,一陣嘩然!
「神鷹司馬五」目光一掃教中高手,暴吼一聲,「大家上!」
四周數十高手,齊齊吶喊一聲,峰擁而上,氣勢卻也駭人。
楊志宗雙目盡赤,殺機雲湧,舌綻春雷,猛喝一聲:「你們找死/「烏木神功」中的第三招「秋風落葉」忠告出手,狂鳳匝地暴捲,一片慘呼聲中,近身的人,首先被掃飛出去,緊接著雙掌疾掄,身形疾旋,「怒海風波」跟著施出,如山勁氣,一圈一圈的四方湧出,愈來愈強,只要觸及氣圈,立被反震回去。
慘降之聲,此起彼落,但見人影橫飛,刀劍亂射,剎那之間,地上橫七豎八,儘是死傷之人,少數幾個功力較高的,死白猛撲不休。
楊志宗一咬牙,掌式又變,遂施最後一記「乾坤失色」!
首當其衝的幾人,連哼都沒有呼出,便已了帳,其餘的一個個口噴鮮血,退離五大之外,放眼場中,數十高手非死即傷,沒有一個倖免!
連副教主「神鷹司馬五」那高功力,也告口角溢血。
楊志宗身形徐徐移動,邊向「神鷹司馬丑」!
「神鷹司馬丑」面現駭極之色,步步後退!
「司馬丑,現在你回答本令的問題!」
摹然……
一條入影,電閃向場中射來,楊志宗轉身顧盼之下,來人赫然是一個高大雄偉,頭戴齊肩面罩的人,不由暗叫一聲道:「正主兒來了!」』怪人環視『遍現場之後,把頭轉向楊志宗。聲合怨毒的道;「小鬼,本教主不把你挫骨揚灰,誓不為人2」
這戴面罩的怪人,正是「陰魔教主」,曾與楊志宗交過一次手,雙方功力在伯仲之間,他當然想不到楊志家最近又悟激了飛木種功」功力又更進了一層。
楊志宗國紅似火,厲聲道:「老鬼,你選派手下追截本今用意何在?」
「嘿嘿,你死後,你那死鬼師父會告訴你!」
楊志宗不怒反驚,對方何以知道先師已死。師父第一次遇難在二十年前,自己還未出世,那對方分明是指的第二次石窟兇殺無疑,略一思索之後,忖道:「我先揭開你的面目再說!」
心念之中,更不答腔,以畢生功力,電閃攻出一掌。
「陰魔教主」陰笑一聲,舉掌相迎。
「波!」的一聲震天巨響,楊志宗被震退一步。而「陰魔教主」卻連退三個大步。
楊志宗得理不讓,略不稍停,一招「乾坤失色」又告出手。
悶哼聲中,「陰魔教主」踉蹌向後疾退。楊志宗一式「移形換影」快比電掣。一旋而回。手中多了半片面罩!
「陰魔教主」真貌被揭,發出一聲驚叫。
楊志宗一看對方。獰惡如鬼,滿頭血紅赤髮。不由心中狂震。脫口喝道:「赤髮陰魔!
「
「赤髮陰魔楚五丁」是「甘露幫血海深仇錄」上首頁第一名,也就是在石窟之中再次殺害楊志宗的師父「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表」和兩個叔叔「鐵判官周立道」「雲裡青鳥祁鈞」的兇手。
真是仇上加仇,恨上加恨!
楊志宗目眺欲裂,然氣直衝頂門,想不到陰魔教主竟是他時刻不忘,傾力尋求的第一號大仇人「赤髮陰魔楚五丁」。
他暗恨自己為什麼不早想到這一點,陰魔教以陰魔為名,正是這魔頭的名號,早先該教屬下曾揚言「殘肢令主」不是「甘露幫主」本人,現在一想,事實昭然若揭,恩師和兩個叔叔,既是被這老魔親手屠殺,當然自己再以恩師的面目出現江湖,別人不知,這老魔心裡可有數。
「陰魔教」傾全力對付自己,目的不問可知是要消除隱患。
「赤髮陰魔楚五丁」被楊志宗撕開了他的廬山真面目,既驚且怒,而更奇的是這小煞星幾月不見,功力又高了一層,真是今人想不透的怪事。
楊志宗俊目中幾乎病出血來,身形激動得籟籟而抖,咬牙切齒的道:「楚王丁,天網難逃,本令主必把你碎屍萬段!殺盡你屬下的魔爪,昔年甘露幫的慘案,本令主要它在陰魔教中重演!「
「赤髮陰魔楚五丁」雖然是凶殘暴戾不可一世的魔頭,但也下由被楊志來這幾句充滿怨毒血腥的話,震得打了一個冷顫。
以這小煞星的功力而論,他可是說得出做得到。
當下,架架一陣怪笑道:「小鬼,本教主說過,要把你挫骨揚灰!「楊志宗冷笑一聲,面帶慘厲至極之色,厲聲道:「老魔,本今先讓你遭報,然後再去小界嶺毀你的爪牙!」
最後一個牙字出口,兩掌已暴然劈山。
這兩掌挾滿腔怨毒面發,勁勢之強猛厲辣,駭人聽聞,楊志宗恨不得一掌把這老魔劈成肉醬,才能稍放心頭的恨火。
「『赤髮陰魔」心中一凜,也全力發掌封山。
「隆!」然巨響聲中,「赤髮陰魔」被震退三步,一陣氣翻血湧。
楊志宗略不稍停,第二掌又告劈出,威勢更見駭人,勢可撼山拔岳。
「赤髮陰魔」這下可不敢硬接,身形電閃一晃,避過正鋒,斜裡向楊志宗狠狠的回敬一掌,他心裡清楚,如果毀不了這小煞墾,「陰魔教」必臨末日,是以他的出手,也是狠毒絕倫,不啻搏命之著。
楊志宗一掌走空,心由微凜、「移形換影」捷逾鬼轄的一旋而汗,與對方的發掌,幾乎是同一時間。
「赤髮陰魔」不愧是魔教之主,就在對方身形一閃而逝的電光石火之間,收勢暴退一丈,恰巧又和楊志宗對面三丈而立!
楊志宗殺機直送華蓋,決不稍停,電網彈出身形,摹施「烏木種功」中的第二招「立掌屠龍」,奇詭玄奧,世無其匹。
「赤髮陰魔」見對方這一招奇詭狠辣得駭人聽聞,全身要害,為在掌指籠罩之中,無論以任何招式封擋,從任何角度問退,都無味避過致命的一擊,不由亡魂皆冒。
急切裡,一式「潛龍升天」,身形陡然向上拔起,旋飛兩丈之外,間不容髮的避過這一擊,但已汗流俠背了。
楊志宗一連三次出手,都不能把對方制住,恨得直咬牙,翻准方位,掄臂飛撲,仍然是那一招「立掌屠龍」。
「赤髮陰魔楚五丁」喘息未定,對方又告閃電擊來,這魔縱橫江湖數十年,像今天這種情形,可算是破題兒第一遭,不由激發凶殘之性,雙臂疾掄,招演「遮天蔽日」,把門戶封嚴,雙腿連環踢出,疾似旋風。
楊志宗如果硬進的話,對方固然準死不活,而自己的下盤,就得買給對方,不得已半途把招式變為直劈之勢,一股狂風,撞向對方。
「赤髮陰魔」估不到對方變式如此之速,只覺一道勁風,疾撞而來,強猛絕倫,自己施展的「遮天蔽腎』竟然有封擋不住之勢,正待……
但,來不及了,「波!」的一聲巨響,兩臂疼痛欲折,前胸被掌風餘勁擊中,如中千斤巨錘,忍不住發出一聲問哼,退了五個大步。
楊志宗目的在制對方於死地,決不容這老魔有喘急之機,左臂疾振,一圈圈的勁氣,層層湧出,罩定對方的身形,右手人懷,掣出「殘肢令」。
「赤髮陰魔」見狀,竟然毫不驚恐,雙掌連圈,卸去層層湧來的勁波,陰聲道:「小鬼,看你還能飛上天去!」對了。
他暗暗在祝禱蒼天,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他的身軀,劇烈的擅抖,手心滲出汗水,俊面蒼白,這種神態,看在三個魔頭眼中,不禁疑懼參半,以為他要施展什麼神奇武功,齊齊蓄勢而待。
楊志宗的蓋世身手,使他們不得不心存戒懼。
但事實卻大出他(她)的意料之外。
楊志宗以一種近乎勇士赴死的勇氣,右手徐徐上揚,攤開手掌,現出那面晶瑩的「塊」,照向「五面閻羅婆潘七姑」,這一刻,他如經歷了一年般的長,心跳氣促,緊張至極的注射著「玉面閻羅婆」的臉,他要從對方的表情上來尋求答案。
半晌之後,不由喜極欲狂,「玉面閻羅婆」見了這塊「龍殘』除了表現出和其他兩個老魔同樣的迷們之色外,毫無半分激動之情,這證明了她確與自己的身世無關。
「玉面閻羅婆」確實不知對方此舉為何,微露愕然之色道:「小子,你弄什麼玄虛?」
這一句話,等於是承認了根本不識這「塊」為何物。
楊志宗這一刻的歡喜簡直無法形容,這是一個奇跡,認定的事被推翻了,「玉面閻羅婆」不是他的母親,等於是受了一場虛驚,由此推論,他的身世與「玉面劍客范天華」也同樣沒有關聯!
僅驚喜之餘,卻又有一絲淡淡的失望之感,因為他的身世仍然是一個謎。
楊志宗聽了「玉面閻羅婆」的問話之後,慢吞吞的掛好「塊」,然後俊面陡變道:「我要你們三個魔頭的命!」
三個魔頭,同時感到心裡一震。
「赤髮陰魔楚五丁」凶睛稜芒電射,一陣撕風怪笑道:「小鬼,乖乖的領死吧,本教主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
楊志宗此刻心中陰疆已消,精神百倍,殺機也告熾烈起來,仰天發出一陣民佰局冗的社哭,哭戶抓生乳石,飄搖激揚,似要把滿腔的仇恨怨毒,在笑聲之中發洩。
笑得三個不可一世的魔頭,心裡直冒寒氣。
久久之後,方才停歇下來,陰冷無限的朝三人道:「你們乾脆一起上吧!死了也不會寂寞,可以互相做伴!」
這句狂傲陰損的話,使三人為之臉上一紅,一個二十不到的娃兒,竟敢要三個修為近一甲子的魔頭,合手齊上,在武林中,確屬罕見。但三魔有自知之明,若講單打獨鬥,誰也不是楊志宗的對手,何況即使楊志宗不說,他們也是作如是的打算呢!
這時,原先死傷的「陰魔教」眾高手之中,「血魂劍爾宇」,「神鷹司馬丑」及另三個中年壯漢,已顫巍巍的從遍地積屍之中,站起身形,他們是數十高手之中,唯一留得活命的五人,他們臉上驚怖之色還未退盡。
「赤髮陰魔楚五丁」朝五人一揮手道:「你們先回總壇療傷去吧!「五人齊應了一聲:「遵諭!」狼狽至極的離開現場。
三個魔頭,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玉面閻羅婆」首先欺身發掌,這女魔的功力,在三人之中算是較強的一個,這一掌之勢,有如駭浪驚濤,滾滾洪波。
楊志宗心想:「我想先毀了你」,全力狂揮一掌,掌風疾勁銳嘯,勢著倒海排山,「波!」的一聲巨響,「玉面問婆」粉臉煞白,退了兩步,楊志宗也身形一晃。
喘息未定,「赤髮陰魔」勢如排空巨浪般的勁氣,又告襲來!
楊志宗猛提一口丹田真氣,凝聚十成「乾元真罡」,暴捲迎去。
轟然巨震聲中,「赤髮陰魔」被震得連連退三個大步,方始拿樁站穩,楊志宗掌式還不曾收回,「白面殭屍怪」的勁風又告攻到。
楊志宗目眺欲裂,電掣返身出掌,同一時間,另外兩股如山力道,又由後方猛捲而末,凌厲得駭人聽聞。
三個魔頭聯手,目的就是要毀去楊志系,出於哪會團情。
好個「殘肢令主」不愧一代天驕,拍向「白面殭屍怪」的掌勁疾吐,足尖微點地面身形詭異的疾旋而起,施展「彩蠻乘鳳」絕技,隨勁流飄飛!
『彼!「的一聲巨響,「白面殭屍怪」踉蹌而退,楊志宗也告落下地來。
吐勁避招,一氣呵成,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
二個魔頭一怔之後,又復輪迴出手,剎那之間,塵沙蔽空,轟轟之聲不絕於耳,勁風激盪如怒濤洶湧,波波相連,山搖地動,日色無光。
楊志宗憑著深厚的內力,蓋世的掌功,猛迎硬接!
中盞熱茶的時間過去,楊志宗頓覺情形不妙,對方三人聯手。此進彼退,而自己卻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時間長了,鐵打的金剛也禁受不起,心念疾轉道:「我必須予以各個擊破,方能奏功。一味硬撐決非良策!」
念頭轉處,葛把「兩極真元」提到極限,左右開弓,分向「赤髮陰魔」和「正面閻羅婆」各劈一掌,就乘雙力問退的電光之間,一式「移形換影」有如鬼魁般的朝「白面殭屍怪」身側閃過。脫出二人的三麵包圈圈。
「白面殭屍怪」一掌攻出,頓失對方人影。只覺眼前一花,身側微風一動,立感不妙,電疾的旋身向後,而楊志宗卻又一閃反欺到他身側,順手就是一掌。
悶哼聲,「白面殭屍怪」已著實的挨了一掌,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身形頓滯。
楊志宗就在對方一滯的當日,快極的掣出「殘肢令」。「赤髮陰魔楚五萬」和「玉面閻羅婆潘七姑」一怔之後,雙雙射向楊志宗。
畢竟他倆慢了一著……
慘障之聲,劃空而起,血雨噴灑中,「白面像屍怪芮木通」兩腿齊股而沒,兜心穿了…
個大窟窿,倒臥在血泊裡。楊志宗已族身到兩丈之外。
「赤髮陰魔」不愧一教之主,審時度勢,突地向「玉面閻婆潘七姑」道:「潘護法,你先按照預定計劃去做,快!」
「玉面閻羅婆潘七姑」嬌軀一扭,電閃向場外射去!
楊志宗狂喝一聲:「女魔,留下命來再走!」
身形暴彈而起,疾若流星,超越「玉面閻羅婆」身前瀉落,凌空猛劈一掌,「玉面閻羅婆」立被震得倒翻而回。
楊志宗身形甫告落地,「赤髮陰魔楚五丁」的雙掌,也告攻到,勢如駭電奔雷,風襲體如割,可見這老魔足以畢生功力忘命的出手!「玉面閻羅婆」也電閃的發出一掌。
楊志宗怒哼一聲,舉掌硬封「赤髮陰魔」的攻招。「砰!砰!」兩聲,楊志宗只覺手臂微麻,而「赤髮陰魔」卻已暴退列一丈之外。
同一時間,「玉面閻羅婆」後發的一掌,已捲及楊志宗的身軀,楊志宗反應再快,已無法封阻,急切裡,順勢前飄一丈,卸去主鋒勁勢,但餘勁也不可小視,震得他胸頭一窒,幾乎定不住身形。
楊志宗冷哼一聲,身形碎然前欺丈餘,牙根咬緊,一招「烏木神功」中的「雷驚天地」,電閃出手,陣陣迅雷之聲,應掌而發,一股撼山拔岳的罡氣,電閃捲向「玉面閻羅婆」。同一時間,「赤髮用魔楚五丁」暴吼一聲:「休得傷人!」劈出一道摧山勁氣,急襲楊志宗,目的在迫對方撤掌。
「玉面閻羅婆潘七姑」一見對方來勢駭人,不由心膽懼寒,豈敢接架,忙不選購閃身急避,但這一招「雷驚天地」威力何等之大,饒她問得快,仍不能完全避過,被勁流一卷,直飛到兩丈之外,逆血奪口而出。
而「赤髮陰魔」的一掌,同樣的擊中了楊志宗。
楊志宗只覺身軀陡然一震,眼前金星才冒,踉蹌向前衝出了五步之多,才告穩住身形,多虧他身懷絕世奇功「兩極真元」,在本能的反應下,把對方的勁勢消卸了大半,否則的話,書受傷不可。
就在楊志宗被「赤髮陰魔」擊中的同時,「玉面閻羅婆」已電閃逝去,瞬息無蹤。
「赤髮陰魔楚五丁」見楊志宗切切實實承受了自己以十成的功勁發的一記劈空掌,竟然絲毫無損,不由心頭巨震,寒氣股股直冒。
楊志宗見被女魔鬼脫掌下,氣得連哼了三聲,把滿腔怨毒,全集中在「赤髮陰魔」一人身上,殺氣沖天的道:「楚五丁,償債的時候到了!」
了字方落,雙掌已迅快天倫的交相拍出,一波波的勁氣,如滔天狂瀾,洶湧澎湃而出,迫得「赤髮陰魔」連出手的餘地都沒有,一個勁的向後直退,形狀狼狽不堪。
突然……「赤髮陰魔」口發一聲怪嘯,身形粹然向側方暴彈一丈,避過勁鋒,快捷至極的向腰間一探,跟著一抖手,一片三丈方圓的紅雲,候向楊志宗罩落。楊志宗不由驚得一怔,一掌向那片紅雲劈去,掌勁方吐,覺出那片紅雲,竟然毫不受力,僅只蕩得一蕩,又復下落如故。
細看之下,竟然是一面血紅的怪網!
時間如電光石火,那網距楊志宗頭頂不及三尺,「赤髮陰魔」既然在危急關頭施出,諒來決非尋常之物,只這一剎那之問。那同緣已將垂及地面,楊志宗即使想脫身出去,也辦不到了!
情急智生,楊志宗碎然運起「兩極真元」罩護全身,只見一)Z紅白相間的客氣,冉冉而生。布成了一座光幢,把楊志宗罩在當中。
這一著果然生效,那怪網果然被阻在光幢之外。似四周網緣業己全部著地,楊志宗不啻成了甕中之鱉。
「冰發陰魔楚五丁」被楊志宗這種稀世有功,驚得一陣怔愕。但隨即發出一陣得意至極的桀桀狂笑道:「小鬼,任你功力通全,看你能支撐到幾時,本教主無妨坦白告訴你,這網叫作『銷形紅占經』,含有冠絕天下的劇毒,人畜當之,骨肉化灰,不信你睜眼看看你的四周,是否老夫虛言恫嚇於你?」
楊志宗如言一看,不由驚魂出竅。
只見原來被自已所毀的近身幾具「陰魔教」高手的屍體,此刻已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堆黑灰,「銷形紅雲紋』網緣所觸及的地面。一片焦黃,有的草屑,尚在冒著黑煙。
楊志宗恨得畝咬牙,空自目毗欲裂。卻想不出脫困之法。
他這時全憑著本身的「兩極真元」遍佈全身,把那毒絕天下的「銷形紅雲漫」阻擋在三尺之外,但這種做法,最足損耗真元不過,時間久了,決難支持。
「赤髮陰魔楚五丁」刺耳的聲音又再響起:「小鬼,你靜等著形消淨滅吧!哈哈哈哈!」
楊志宗厲斥一聲道:「老魔,你體得意,你以為這樣能奈何了本令主!「這一出聲喝罵,真氣一鬆,那網候垂五寸,忙不選的又運功凋元,抵住落勢。
「赤髮陰魔」此刻心中的得意,無以復加,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殘肢令主」竟然落人自己算計之中,如果楊志宗早知此刻厲害的話,在對方抖手撒出的剎那,及時閃避,他豈有命在。
又半盞熱茶的時間過去,楊志宗已漸漸覺真力不濟,頭上微現汗漬。
如果「殘肢令主」有命在的話,不唯幾個老魔,難逃殘肢之厄,就是「陰魔教」也得隨之瓦解冰消。
由於「殘肢令主」不可一世的聲威所致,使得「白面殭屍怪」和「玉面閻羅婆」也自動的投入了「陰魔教」旗下,共謀對付這小販星。
「赤髮陰魔楚五丁」見楊志宗已漸呈不耐之勢,心想:我應該及中把他毀去,以免夜長夢多,不要被這小煞星免脫,功虧一貨不說,後果就相當嚴重了!
心念動處,陰惻惻的一陣怪笑道:「小鬼,本教主還是趕早送你回姥姥家吧!」說著,隔著「銷形紅雲慢」猛然劈出一掌,「波!」的一聲巨響,一股潛力反震回來!「赤髮陰魔」竟被震得身形連晃。
楊志宗雖然藉著「兩極真元」護身,把對方的掌勁消卸,但這樣一來,真氣一陣波動,那毒沒又下沉五寸,距頭頂僅兩尺之隔。
「赤髮陰魔」一掌無功,真力再提,「呼!」的又是一掌,這一掌他用了十二成真力,勁勢之強,駭人至極。
楊志宗一咬牙,也推掌相迎!
又是一聲隆然巨響,紅慢一陣波動,又陡然下降一尺。
如果「赤髮陰魔」再發兩掌的話,楊志宗決難逃過神形俱滅的厄運,只要「銷形紅雲纓』及體,當場就得化成一堆黑灰。
他此刻內心的焦灼,實無法形容,他並不怕死,尚有兩個仇魁未在「殘肢令」下授首,尤其,如果死在「赤髮陰魔」這第一號血仇之手的話,他將死不瞑目。
心念末雖已,「赤髮陰魔」的第三掌又告出手,較之前兩掌更見強勁。
楊志宗的雙眼,竟然瞪出血來,自知難以倖免,立刻萌出同歸於盡之心。
此刻雙方距離,僅在四丈左右,如果楊志宗以畢生功力,施展「烏木神功」之中,最後一招「乾坤失色」的話,對方決難逃一死,但這樣一來,楊志宗自己本身,勢必因全力出手的關係,而使護身真元散去,立刻就得毀在毒網之下。
危機千鈞一髮,眼看慘劇就要……
楊志宗已把「兩極真元」凝到極限,準備與對方同歸於盡。
突然
胸中靈光一閃,立刻想到一個緩衝之法。
原來那紅鰻就是用一種細如柔絲之物織成,網眼大如碗,除了同的本身不受力之外,無論掌勁暗器,都可透網而過,楊志宗靈機,動之下,頓時想起一個絕妙的緩衝之法。真氣不卸。身形成蹲坐之勢,雙手抓起地面上的碎石,抖手投出。
別看這小小的砂石,從楊志宗這種絕世高手的手中投出,其疾如電,挾噬噬破空之聲,逕行穿越對方的掌風,其勢足可洞金裂&。
以上的動作,寫來雖慢,但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
「赤髮陰魔」一掌勁方吐得一半,候見無數黑忽忽的東西,帶肢空之聲,穿越掌風而來,疾勁無比,被迫得收勢閃讓。
楊志宗就在對方收勢閃讓之際,緩過一口氣,電疾的抽出「殘肢今」向那網削去,但那網絲雖細,卻柔韌得不畏鋒刃,而且無從著力,不由大感失望。
「赤髮陰魔」陰笑一聲道:「小鬼,你要想脫出生天,那可足安慰。」說著身形一欺,舉掌又待……
楊志宗咬牙一哼,又是一把砂石射出,如此一連數次,「赤髮明魔」既無法出掌相逼,而楊志宗也無法脫身毒網,但情勢顯而易見,楊志宗的處境,發發可危。如果在一個時辰之內,仍想不出脫困之法的話,很可能因真力耗竭麗被毒網化為灰燼。
「赤髮陰魔」見楊志宗被困毒例如此之久,仍然撐持。如果萬一被他脫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陰魔教」毫無疑問的會步上「紫雲幫」的後塵,被血洗除名,心中微感焦躁。
沉思有頃之後。身形突然繞著「銷形紅雲沒」的邊緣,疾轉起來,並不停的拍出掌風。
這一著果然毒辣,楊志宗要以中身的」兩極真元」凝聚的護身正氣。阻位「銷形紅雲紋』不使觸及身體,自不能靈活應付對方的勁氣,頓時成了挨打之局。
顯然「赤髮陰魔」由於族飛出掌。勁道大打折扣。但以這魔頭的修為而論,仍極強猛驚人。
只見四面沙塵飛射,勁風轟轟。
楊志宗單憑「兩極真元」凝成的護身愛氣。硬承對方的掌力,幾個照面之後,只覺氣血翻湧如潮,真力逐漸不濟,護身愛氣也隨之稀薄下來,眼看不出半盞茶的時問,楊志宗非得命喪當場不可。
「赤髮陰魔」的掌,愈來愈顯凌厲。
似乎死神的腳步,已慢慢向楊志宗移近。
楊志宗竭立鎮攝心神,強撩幾欲奪口而出的逆血,勞苦思索死裡求生之道。
「銷形紅雲婆」雖然輕柔稀疏得毫不受力,但在塵沙的擁托之下,仍然不停的飄蕩起伏。楊志宗睹狀之下。立悟脫身之計,不由精神大振。
摹聚全身真力,疾轉一周天。紅白相間的光,陡然熾盛,硬把毒網向上托高一尺,雙掌擦地掃出,勁風呼嘯之中,捲起尺多厚的砂土,漫空揚起。那毒網竟然被飛揚激漫的濃厚塵土,托得離地而起。
楊志宗把握住這千載一秒的空隙,身形擦地電射而出。
「赤髮陰魔」見楊志宗以掌掃捲塵土之際。頓倍對力『的用心,不由亡魂皆冒,根本無法阻止,身形一彈,電閃飛遁。
待到楊志宗脫出毒網之外,已失老魔身影。
楊志宗氣得三屍暴跳,七竅冒煙,恨恨的一跺腳,自語道:「躲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好歹進到『陰魔教』總壇裡說。」
一眼觸及場內那些遺留的「陰魔教」高手的屍體,心想:「乾脆把他們銷毀了吧,以免曝屍此處,驚世駭俗。」
隨即依照脫因之法施為,用掌風推起塵土,慢慢的把那「銷形紅雲漫」托送到那些死屍之上,只見縷縷青煙冒處,那些屍體在轉眼之間,化成一堆堆的黑灰,這種駭人劇毒,使楊志宗為之咋舌不起已。
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在地上劈了一個深坑,把那毒絕天下的「銷形紅雲紋』和那些屍灰,悉數掃人掩埋,然後才飛身上道。
他心中最感振奮莫名的,就是證實了「玉面閻羅婆」潘七姑不是他的母親,雖然他為自己迷離的身世,感到悲搶,但如果有像「玉面閻羅婆」這類的母親,他寧願讓身世永遠是一個謎。
他對於紅巾蒙面人的虛妄指定,深表不滿,而對於「百靈會」會長,神秘的綠紗蒙面女的據理推測,感到由衷的謝意,如果沒有她的一席話,他早已壯志全消了。
小界嶺在大別山中,也正是「陰魔教」總壇所在之地。
這一天,清晨時分,大別山險峻崗巒之間,飄瀉著一縷淡煙,但如果是看在武林高手的眼中,那不是淡煙,而是一個武功絕高的人所施展的輕功身法,因為太快,連人影都看不清,所以成了一縷淡煙。
他正是「殘肢令主」楊志宗,他在尋找「陰魔教」總舵所在之地。
這時,一丈之外,也有一條人影,時隱時現,似乎在追躡楊志家的蹤跡。
楊志宗進人大別山已有三天的時間,但也搜遍了小界嶺周近二十個裡範圍之地,始終不曾發現「陰魔教」總壇的所在,甚至連半個可疑的人都沒有發現過。
堂堂「陰魔教」所在之地,竟然連半個人影都不曾現過蹤,確實奇事,楊志宗不由在心裡忖道:「莫非『黑面小神丐』也是道聽企說,人云亦云,『陰魔教』總壇根本就不設在大別山小界嶺附近,否則的話,這事其中必有溪蹺!」
楊志宗準備今天再做最後的搜索,然後離山在江湖中再打聽。
摹然一
小界嶺左側的一座擦莽叢生的峽谷之內,數條人影一閃而沒。
楊志宗一眼瞥見,不禁心中狂喜,自語道:「只要有人現蹤就好辦了,身形一展,星旋蒼穹,向那嶺谷之內瀉去!「
足踏樹梢,凌雲輕點疾射,果然被他發現四條人影,向谷中深處疾馳,幾個起落,已臨身那四條人影的頭頂,清嘯一聲,如飛矢般射落在那四人身前。
驚嚷聲中,那四人頓時剎住身形,駭凜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冷面俊美少年。
原來是四個獵戶裝束的中年漢子。楊志宗不由抽了一口涼氣,但仍發話道:「四位可知道『陰魔教』總壇設在什麼地方?」
四個獵戶裝束的中年漢子面上一變,其中一個道:「什麼?『陰魔教』?不曾聽說過!」
楊志宗不由大感失望,但仍不死心的問道:「你們可曾發現過這附近有江湖人物走動?」
那答話的偏頭想了一想之後道:「由此順谷而人,一里之外,有間石屋,那裡經常有人出人,是不是尊駕所要找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楊志宗細看這個獵戶裝束的漢子,相貌凶整,目光流轉不定,不由心中一動,心想:
「莫被他們賺了!」俊面候寒一冷聲道:「你們說的可是真話?」
四個漢子不由驚悸的向後退了幾步,仍由那人答道:「在下沒有說假話的必要!」
楊志宗冷哼了一聲,更不打話,轉身就向谷內馳去。行不一刻,果見靠峰腳的地方有一間龐大的石屋,隱在參天巨林之中,由上下望,決看不出來,心裡想著:「堂堂陰魔教總壇,當然不會設在這石屋之內,但既然說了有人住,問一問也是好的!」
遂徑向那石屋的門內進人,石屋異常寬!「深送,全用石板砌成,令人有一種陰森之感。
楊志宗一連過兩間石屋,竟然不見半個人影,暗道:「原來是間空屋!「心念末已,一陣軋軋聲中,居中迎面一道石門,突然開啟,楊志宗舉眼望處,殺機立時自心底湧起厲吼一聲:「玉面閻羅婆,你畢竟逃不了!」
舉掌就待向安坐石室之中的「玉面閻羅婆潘七姑」劈去……
「小鬼,你別急,你先看看這是什麼人?」
楊志宗頓感一室,目光掃處,只見「玉面閻羅婆」腳前橫躺著一人,細一辨識,赫然正是「南癡愚駿釣史」的孫女尉遲瓊姑娘,不知怎地會落在女魔手中。
不禁目眺欲裂,一閃身進了石室。
「小狗,你冷靜一點,你敢動一動,我先毀了她!「楊志宗一看,那女魔的足尖,抵正尉遲瓊背後的「命門大穴」,怨毒無限的道:「女魔,你敢動她一毫一髮,我把你挫骨揚灰!」
「玉面閻羅婆」陰陰一笑道:「我要毀她,易如反掌,只要足尖一點就完!」
楊志宗這時,面紅筋漲,目中噴火,激動得籟籟而抖,無論自己出手如何快捷,絕對趕不上對方點足之勢,他可不敢冒失出手而斷送尉遲瓊姑娘的一條命。
「玉面閻羅婆」媚眼一轉,嬌笑一聲道:「小子,事情很簡單,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話,你只需接受一個條件!「
楊志宗強忍住快要爆炸的怒火,咬牙切齒的道:「什麼條件?」
「自殘一臂,交出『殘肢令』和『烏木寶錄』,然後就可帶她走路,我們之間的這筆帳,以後討不討隨你自便,如何?」
楊志宗連想都不想的脫口斥道:「你在做夢!」
「如此你是願意女娃兒死的了?」說著腳尖輕輕一碰尉遲瓊的命門大穴。
楊志宗心裡不由一顫,對方所說的條件,他根本不能接受,這條件比要他去死還要苛毒,「殘肢令」是他自己的象徵,交出它豈不等於交出生命,「烏本寶錄」是師門造寶,豈能交給師門的血海仇人,但他又不能眼看著尉遲瓊慘死女魔腳下。
尉遲瓊對他,情深似海,他自己又何嘗不愛她,只是不能愛她,因為他的心,已交給了「紅衣女上宮巧」,她的祖父,對他有贈千年鱉血的救命深恩,他之能有今日,南癡老人的恩不可滅。同時不久之前,「北瘋半悟和尚」諄諄叮囑他尋找尉遲瓊的話,言猶在巨,他豈肯讓她因自己而死。
但,他如何才能讓她不死呢?
他心裡清楚,退一萬步說,即使他接受對方的條件,自殘一臂,交出「殘肢令」和「烏木寶錄」,但對方仍不會放過他,對方的目的只是在削弱他的功力而已。
一時之間,肝腸寸斷,全身的血管似要爆炸開來!
「小子,你答不答應?」
楊志宗只哼一聲,默不作答!
驀然
石室的右壁,一陣響動,走出一群人來,先頭的一個正是陰反教主「赤髮陰魔楚五丁」,緊接著魚貫現身十多人之多,其中他認識的有副教主「神鷹司馬丑」,目露邪光的少教主,「黑鳳凰趙小珍」,最使他驚震莫名的就是新任「百靈會」會長絕紗蒙面女赫照也在其中。
一行人靠有站成一列,把目光集中在楊志宗一人身上。
身後,又是一陣步履之聲,楊志宗知道石室之外,已佈滿了教中的高手,憑功力,他根本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下,但尉遲瓊落在別人手中,等於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把目光移向絛紗蒙面女,但他什麼也看不出來,對方的容,隱在綠紗之後。
「赤髮陰魔楚五丁」在旁獰笑一聲道:「小鬼,你考慮好歹沒有?」
楊志宗把充滿殺氣的眼光,朝老魔一掃,卻答不上話來。
使他迷茫不解的是「陰魔教」總壇到底是設在什麼地方,看樣子。在此山之中是毫無疑問的了,但決不是這間石屋。
石室中的空氣似乎是凝結住了,使人喘不過氣!
「玉面閻羅婆」格格一陣嬌笑道:「小鬼,我從一數到五,你不答應的話,我先毀了她!」
楊志宗這才逼出一句話道:「那你們每一個人都得慘死!」
眾人心裡為之一震。
突然
絛紗蒙面女轉頭向「玉面閻羅婆」道:「稟護法,我有辦法要他答應這個條件!」
「什麼辦法?」
楊志宗狠狠盯著維紗蒙面女,心裡暗想:「你也逃不了一死!」
維紗蒙面女道,「簡單之極,只需……」隨著話聲,她已挪身到「玉面閻羅婆」的坐椅之後,聲音突轉尖厲道:「移開你的腳!」
原來維紗蒙面女一隻纖纖玉掌,已貼在「玉面閻羅婆」的命門大穴之上,「玉面閻羅婆」制人而反為人制,一張粉臉,候現死灰之色。
變生突然,出乎每一個人想像之外,齊都被這突來之變驚得面上失色。
楊志宗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維紗蒙面女何以會混在「陰應教」眾高手之中,而在這緊要關頭,來此一手。
「玉面閻羅婆」當真乖乖地把抵在尉遲瓊命門上的腳移開。
情勢急轉直下,投鼠忌器,石室中這多高手,沒有一人敢出。
楊志宗就在「玉面閻羅婆」把腳尖從尉遲瓊命門大穴之上移開的瞬間,碎施「移形換影」絕世身法,閃電般一掠,已挾起昏迷不省的尉遲瓊,靠到另一端的屋角,背壁而立,快捷得使人看不清#影動作。
「赤髮陰魔楚五丁」,怨毒至極的緊盯住鋒紗蒙面女,半晌才獰聲道:「丫頭,你敢窩裡反,百靈會將要雞犬不留!」
絛紗蒙面女,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道:「你!自身難保,還大言威脅別人,本會長不是省油的燈!「
這時,一條纖纖人影,已慢慢向綜紗蒙面女的身旁欺去。
楊志宗把感激奇詫的目光,向緣紗蒙面女投了一瞥,冷淒淒的向陰魔教主道:「楚五丁,本令重申前言,陰魔教將重演昔日甘露幫的慘劇,讓武林敗類江湖魔凶知道報應不爽!」
所有陰魔教高手,全為之打了一個寒嘴。
墓在此刻
一股凌厲勁道,已電閃劈向絕紗蒙面女。
楊志宗厲斥一聲「找死!「以快得不能再快的手法,揮出一掌!
同一時間,維紗蒙面女被驚得一怔,「玉面閻羅婆」已一翻而脫出控制。
尖銳的慘哼聲中,「黑鳳凰趙麗珍」一付嬌軀,被擊得向後疾擅,而絕紗蒙面女,也乘機一縱身靠向楊志宗的身邊!
原來這偷襲繹紗蒙面女的,正是那紅巾蒙面人的叛徒「黑鳳凰趙麗珍」,幸而楊志宗反應極速,一掌把她震退,雖然解救了維紗蒙面女但卻縱脫了「玉面閻羅婆」。
楊志宗無限激動的向身側的綠紗蒙面女,道:「若非姑娘慨伸援手,今天後果堪虞,在下幾乎錯怪了姑娘!」
終紗蒙面女輕聲一笑道:「這些話留到以後再說吧,目前尚是凶險重重!」
果然,那些「陰魔教」高手,已飛快的從石門之中隱去。
只剩下「赤髮陰魔楚五丁」和「工面閻羅婆潘七姑」雙掌平問,身形緩緩後移。
楊志宗怒喝一聲:「納命來!」全力攻出一掌。
兩魔卻乘勢疾逾電掣的雙雙從石門之內倒縱而人,轟然一聲暴自石屑粉飛激射,那石門的框沿連同石壁被劈出一個丈許方圓的大B,石屋也幾乎震坍。
從震坍的石門內視,竟然是一個深幽黝黑的孔道,楊志宗聰慧回倫,已然悟出「陰魔教」總壇必設在這山洞之中,而這石屋,正怪人壇的門戶,適才谷中所遇的四個獵戶裝束的中年漢子,也是教中人無疑,故意指引自己來此人骰。
足尖一點,就待向那黝暗的孔道射去,身側突響起綠紗蒙面女b聲音:「少俠,這位姑娘怎辦?」
楊志宗這才想起尉遲瓊姑娘尚在昏迷不省人事之中,但他又怕時間久了,被魔頭們適走,急得一陣抓耳搔腮。
忙俯下身去一看,知道被點了穴道,匆匆向絕紗蒙面女道:」接手之德,容圖後報,尉遲姑娘只是穴道被制,諒來無礙,請姑隍把她暫行帶走,三月之內,她祖父南癡老人在黃鶴樓頭相候,在Y亟欲追蹤仇家,一切有勞!」一說完,舉手向尉遲瓊虛空一拂,這一拂用的是「揮袖解穴」絕度,拂開了尉遲瓊被制穴道,身形一起,就向那黝深的孔道之中射&。
綠紗蒙面女,突然高聲叫道:「你回來!「
楊志宗只好又返身縱回,面上一付惶急之色,劍眉一皺道:」姑娘喚在下回來有什麼事嗎?」
維紗蒙面女略微一頓之後,柔聲道:「你可能已追不及了!」
「為什麼?」
「由此洞穿過山腥,便是『雲霧谷』,也就是『陰魔教』,總壇所在之地,但谷內秘道甚多,你要追的人可能已從另外的秘道走了!」
楊志宗不由一呆,接著苦笑一聲道:「在下卻不能因此而退走!」
「那你得多多小心在意,以免誤中詭計!「
「姑娘美意,在下當謹記在心,可否請問勞名?」
「這個以後如能見面,再為奉告如何?」
楊志宗無可奈何的一點頭,又復滿面迷茫的問道:「姑娘現在是堂堂『百靈會』會長,何以會置身『陰魔教』?又為什麼不惜樹立強仇大敵,適時倒戈向在下施以援手,願聞其詳?」
「我是受人之托,才假借聯盟之名,置身此地!」
「受何人所托?」
「紅巾蒙面人!」
楊志宗更加如墜五里霧中,暗自忖道:「紅巾蒙面人為什麼會托繹紗蒙面女預伏『陰魔教』中,似乎這一著完全是為了自己,但,為什麼?他何以知道自己會赴『陰魔教』索仇,紅巾蒙面人自荊山孽龍潭奪寶的時候開始,似乎一直暗暗尾隨自己,而且每到危急緊要關頭,他就會突然出現,為什麼?」
謎!
令人猜不透的謎,楊志宗越想越覺迷離莫測。
「姑娘可知道紅巾蒙面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卻無法奉告!「
「如此,尉遲姑娘就拜託你了,再見!」
楊志宗再度向那黝深的洞口馳人,瞬息無蹤。
維紗蒙面女,望著他逝去的背影,幽然歎了一口長氣。
「嚶嚀!」一聲,尉遲瓊已告悠悠醒轉,杏目睜處,一躍而起,激奇的望著維紗蒙面女,好半晌才開口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
「是誰?」
『殘肢令主!」
「『他人呢?」
「走了!但他把你交給了我,要我伴你到黃鶴樓會見你公公!」
尉遲瓊粉面之上,掠過一縷幽怨之色,道:「不,我必需找到他!「『你找不到他,而且我們現在身處險地,危機重重,須馬上離開!」」『不,你要走儘管走,我一定要找他!」
「你到哪裡去找?」
尉遲瓊一寸芳心,早已繫牢楊志宗的身上,聞言不由一怔,想道:「『是呀,我到哪裡去找他呢?」沉吟片刻之後,道:「可否請你告訴我他的去向?」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走時沒有向我說!」
尉遲瓊雙目一紅,眼角立現兩滴淚珠,執撤的道:「踏遍天涯海角,我也得找到他!」
說完轉身就要向石室之外走去。
「他目前不願見你,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知道你很愛他,那你就該聽他的話,而且你該想到你祖父望眼欲穿之苦!」
尉遲瓊不由躊躇起來,綠紗蒙面女上前一拍她的香肩道:「我托大叫你一聲妹妹,快隨我走吧!」一手拉起尉遲瓊,疾馳而去。
且說楊志宗順著洞徑,一味狂馳,復仇的怒火使他忘了一切利害顧忌,意外的竟然一路通行無阻,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才見前面透出濛濛白光,知道已到了洞的另一端,腳下奔馳得更緊了!
一條人影,也悄悄地尾隨著楊志宗人洞而去。
楊志宗出了洞口,只見又是一個峽谷,霧氣迷漫,但憑他的如電神目,仍能看得一清二楚,峽谷四周,儘是插天巨峰,霧氣迷濛之中。隱隱現出一片房舍,不問可知必是「陰魔教」總壇無疑。
裡奇怪的是竟然不見半個人影。
楊志宗略一思索之後,就向那片房舍迫去,功凝雙掌,以防意外之變。
驀然
身後傳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楊志宗心中一凜,回首望處,方才人谷的洞口,已被炸毀,亂石堆積如丘。
楊志宗冷笑一聲,不以為意,又繼續向那片房舍欺去。
谷中霧氣彌迷漫,四面俱是插天巨峰,壁立如削,猿揉難攀,這也就是何以楊志宗接遍了小界嶺局遭二十里的範圍,依然一無所見的原因。
楊志宗一心只存著索仇兩個字,對於歸路的被堵塞,毫不為意。
漸行漸近,已看出一片毗連的屋宇,約莫有百來間,距離那片房舍約百丈之處,樹立著一塊巨大的木牌,上面給著一個紅髮獰猛的半身畫像,活脫脫就是「赤髮陰魔」的形貌。
楊志宗怒從心起,一掌劈出,「轟!「然一聲,木片紛飛,那面象徵著「陰魔教」的巨型木牌,立成碎粉,木屑灑了一地。
更然
眼光觸及右側十丈之外,一堆新士隆起之處,赫然擺著一具棺木,楊志宗一飄身縱了過去,只見地上掘了一個大坑,坑旁擺著那具棺木,坑前豎立一塊木碑。
楊志宗納罕不已,究竟是什麼人死了,還未落土安葬?
好奇的向那墓碑一看,不由氣破胸膛,目眺欲裂,那墓碑之上竟然寫著:「殘肢令主楊志宗之墓」九個大字,那不用說,這口棺材也是為自己準備的了,恨哼一聲,舉掌就向那棺材劈去!
「孩子,不可!」
隨著話聲,一條黑影,挾一道強猛無禱的勁風,快逾電閃的撞向楊志宗,與他揚手出掌幾乎是同一時間。
楊志宗碎不及防,直被震飛到五丈之外,無巧不巧的落在一根石筍之後。
一聲轟然暴響,同時傳出,塵土砂石,漫空而起,夾著刺鼻的煙煤之味,那座掘好的空墳和那口棺材,已被炸得蕩然無存。
楊志宗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那棺材之內預藏炸藥,分秒之差,幾乎粉身碎骨,只不知那適時把自己震離原地的人是誰?
這又是一次死裡逃生。
正當此刻,只見無數人影,紛紛現身,向現場圍了上來,當先兩人,正是「陰魔教主赤髮陰魔楚王丁」和「玉面問婆潘七姑」。
只聽「赤髮陰魔」一陣狼降也似的怪笑道:「哈哈哈哈……禍根既除,可以高枕無憂了!「
「玉面閻羅婆潘七姑」冷冷的道:「教主閣下,你且慢慢得意,先檢查了現場再說,那小鬼既能躲過你的『銷形紅雲經』石室中又適逢那賤婢窩裡反,使挾人質以要挾之計落空,現在我真擔心那小鬼……」
「哈哈!潘護法你太小心了,那小鬼此刻怕不早已在森羅殿排過班了!」
「赤髮陰魔」口裡說,心裡可是有些不放心,疾走到爆炸之處,一陣審視,不由面上一緊,驚「嚼!」了一聲道:「奇怪,連肉植子都不曾發現半點!」
「玉面閻羅婆」粉面一變道:「莫要又被他走脫,這最後的一計落空的話,一切算完!
「赤髮陰魔」這才感到事態的嚴重,向四周的教中徒眾一揮手道:「搜!「「遵諭!「
一片遵諭聲中,為數不下二百的徒眾,抽刀拔劍,蓄勁運功,數十人做一股,向四下慢慢搜去,但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腔子口,這種搜查,何異於驅羊群去覓虎蹤。
楊志宗在石筍之後,一切聽得清清楚楚,正待現身之際,只見數約四十的一群「陰魔教」徒眾,已向自己匿身的方向,走了過來,轉眼已接近到不及兩丈,一股無名孽火,直衝頂門,臉上殺機陡熾,一長身核移三尺。
向這方而搜索的一群,突見石筍之後,現出一人,細看之下,不由亡魂皆冒,驚呼之聲響成一片……
楊志宗摹一咬牙,飄近五尺,雙掌疾掄,運足功勁,一招「秋風落葉」候告出手,肅煞罡鳳,匝地狂湧而出,勢如飛瀑怒潮,奔騰厲嘯。
慘號之聲,立時響成一片,人影亂飛,宛如秋風中的落葉。
楊志宗怨毒已深,殺機濃熾,一招出手,緊接著又是同樣的一招電掣再度劈出。
地上,立時橫陳了一片屍體,近四十個徒眾,無一倖免。
雲霧谷中,頓時殺氣瀰漫,如臨末日。
無數人影,峰擁般朝楊志宗立身之處撲來!
楊志宗墓地掣出「殘肢令」,左掌右令,向人群射出,勢如滾湯潑雪,當者披靡,不是被掌風震飛,就是被「殘肢令」宰殺。
慘不忍睹的血腥場面,層層疊出。
剎那之間,血流成河,屍積如丘。
「赤髮陰魔」等頂尖高手,一陣集議之後,一湧而前,那些幸而不死的徒眾,喪魂落魄的像潮水般向後退去。
無數積屍之中「殘肢令主」巍然卓立,伊若天神。
「赤髮陰魔」,「玉面閻羅婆」等十個教中頂尖好手,把楊志宗圍在核心之中,「黑鳳凰趙麗珍」也在其中,一個個如野獸般閃著凶光。
楊志宗赤紅如血的雙眼,遍掃身前的頂尖高手一周之後,把目光停在「赤髮陰魔」的臉上,聲音中充滿了無限怨毒的道:「楚IL丁,今天雲霧谷中,將不會剩下半個活口!」
這句充滿瘋狂殺機,怨毒無限的話,使得這群魔星,心中寒一直冒。
「赤髮陰魔」向滿佈地上徒眾的屍體瞥了一眼,目毗欲裂的道:「小鬼,本教主不把你剝皮挖心,誓不為人!」
話聲甫落,身形微微向後一挫,雙目微閉,兩臂上提,乎胸緩緩推出,硬骨裂膚的寒飄,應掌而發,三丈之內,有如極地冰窟,掌風未至,澈骨寒風已先襲。
楊志宗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太陰掌!」念動之下,「兩極真元」應念而生,雙掌凝沉十分的向前一送,一道紅白相間的氣流,冉冉而出。
雙方都是陰柔勁道,表面上看來平平無奇,但卻潛勁如山。
「兩極真元」通剛則柔,遇柔則剛,奧妙無窮。
勁風甫一相接,「兩極真元」立生妙用,馬上變為陽剛之勁,「波!」的一聲巨響,「赤髮陰魔」拍的陰柔勁道,竟被震得四散進射,瞬息歸於無形。
突然,週遭九道勁風,呼嘯捲湧,襲向楊志宗。
「陰魔教」九個頂尖高手,同時出掌,勁勢之強,無與倫比,宛若天傾地陷,地裂山崩,駭人聽聞。
楊志宗心中一凜,貫足全身功力,雙臂疾震,「乾坤失色」倏然展出。
「轟隆!」之聲,四山齊龐,勁風鼓蕩,如怒海狂濤,瀰漫谷內的霧氣,一陣卷舒,裊裊向四外圍散,悶哼聲中,已有兩個高手倒地不起,楊志宗也不由得被震退了五個大步,方始立穩身形,
緊接著「赤髮陰魔」的「太陰掌」,挾裂膚如割的寒氣,又告飄來。
楊志宗悶哼一聲,向右疾移五尺,身形未穩,右面的「玉面閻羅婆」和另兩個高手,六掌齊揚,電閃劈出。
剎那之間,「呼轟」之聲,震耳欲聾,勁風波波相連,生生不息,如狂濤怒卷,不斷的湧向楊志宗。
楊志宗拼以全部功力,施展「烏木神功」中的第四招「怒海揚波」,一圈圈的勁氣,向四周擴散,真力激撞,聲震長空,有若干軍怒吼,萬馬齊嘶。
幾個回合之後,楊志宗已感氣血翻湧,口鼻皆窒,心念疾轉道:「我必須出奇以制勝,決不能一味硬拚下去,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心念之中,身形疾旋而起,隨著勁氣鼓蕩之勢,翩翩飄飛,這是他在未出道之前傳自「雲裡青駕祁鈞」的獨門輕功絕技「彩駕乘鳳」,因准空隙,以蒼鷹搏免之勢俯衝下擊。
每俯衝一次,必有一個高手殞命!
片刻之後,對方只剩下「赤髮陰魔」「玉面閻羅婆」和「黑鳳凰趙麗珍」三人。
楊志宗也飛瀉下地!
這時那些在數十丈遙遙觀戰的「陰魔教」徒眾,似已看出情況不佳,一個個溜之乎也,連半個都不曾剩下。
楊志宗落地之後,半言不吭,「哩!」的掣出的「殘肢令」,左掌以十二成功勁,朝「玉面閻羅婆」冷笑一聲,舉掌相迎,「波」的一聲巨震,「玉面閻羅婆」被震退三步,楊志宗自己也身形一晃。
同時間,「赤髮陰魔」也全力攻出一掌。
楊志宗就身形一晃之勢,「移形換影」,變位轉身,堪堪避過一擊,右手一招「殘肢斷魂」,電閃向「赤髮陰魔」攻擊。
「殘肢斷魂」一招三式,詭辣無匹。
「赤髮陰魔」摹見自光一閃,森森刃鋒已臨身不及三寸,角度部位,大異武林常軌,奇詭厲辣,封架無從,不由驚魂出竅,急切之中,身軀倒飛平射,順勢劈出一掌。
這一著可謂巧而又巧,誤打誤撞的躲開了「殘肢斷魂」的前兩式,又因乘勢發掌的關係,使楊志宗的最後一式窒得一窒,僥倖被他躲過殘肢洞胸之厄,但腿腔之上,仍被劃開了半尺長一道口子,登時血如泉湧。
就在此刻
「玉面閻羅婆」和「黑鳳凰趙麗珍」已告雙雙分兩面夾攻而到,抉逾電閃。
楊志宗當機立斷,功隨念生,以「兩極真元」護住背心要穴,雙掌一掄,一招「雷驚天地」猛向「玉面閻羅婆」迎去,勁風如濤,夾轟轟雷鳴。
「波!」的一聲巨震,接著是「蓬!」的一聲悶響,場中同時傳出三聲問哼。
「玉面閻羅婆」被楊志宗的一招「雷驚天地」震得踉蹌後退,網哼一聲,而楊志宗的後背卻硬挨了「黑鳳凰趙麗珍」的一掌,一陣血翻氣湧,眼冒金星,忍不住也悶哼出聲,同時「黑鳳凰趙麗珍」也被楊志宗的護身愛氣,反震得連退五個大步,雙腕疼痛如折,也悶哼出聲。
楊志宗一定心神,身形又電疾的向「赤髮陰魔楚五丁」射去,左掌以十二成功勁,猛然掃出。
「赤髮陰魔楚五丁」此刻已存下拚命之心,雙掌挾以畢生修為內力,傾力推出。
「隆!」然暴響之中,楊志宗的身形,被硬逼落地,無數股寒飄,透膚而人,如針扎刀刺,全身血脈,似乎陡然凝凍了一般。
「赤髮陰魔楚王丁」被震得口角溢血,身形搖搖欲倒。
楊志宗稟賦特異,兼有「兩極真元」奇功在身,陰寒之氣,隨人隨消,猛提一口丹田真氣,身形碎然爆彈而起,仍是左掌右令射
向「赤髮陰魔」。
一聲淒厲至極的慘號,破空而起,血光崩現之中,「赤髮陰魔」四肢斜拋而起,剩下一段軀幹,倒臥血泊之中。
楊志宗厲吼一聲:「哪裡逃!」
疾逾隕星流矢般的劃空射去,身形堪堪超越「玉面閻羅婆」兩人,尚未著地,雙掌已告凌空揮出,把兩人硬迫停住身形,他也隨著瀉落兩人之前不及一丈之地。
兩人花容慘變,嬌軀亂抖,駭然注視著楊志宗。
楊志宗如雷神目,向「黑鳳凰趙麗珍』一掃道:「趙姑娘,看在紅巾蒙面前輩的份上,我不殺你,你走吧!不過我鄭重告訴你一句話,如果你練成絕藝之後,可隨時找我!」
「黑鳳凰趙麗珍」心裡比死還難受,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道:「楊志宗,今日你不殺我,有一天我必殺你!」
說完無限怨毒的瞪了她曾愛過,又成生死之敵的人一眼,轉身走了。
楊志宗臉上殺機雲湧,咬牙切齒的向「玉面閻羅婆」道:「女魔,血債血還,現在輪到你了!」
「玉面閻羅婆潘七姑」驚悸的向後退了一步,粉臉遂呈死灰之色,這淫毒狠絕駿顏不老的紅粉女妖,像是驟然之間,變得醜怪蒼老,淒厲的一笑道:「小鬼,不必多饒舌,動手吧:」
楊志宗上次既經證實「玉面閻羅婆」與自己的身世無關,心中了無顧慮,欺手上前兩步,一招「乾坤失色」,倏然出手。
「玉面閻羅婆」只覺對方這一招威力大得無窮,根本無從封擋閃避,但也竭畢生功力猛封面出。
慘哼聲中,「玉面閻羅婆」被震飛三丈之外,「砰!」的一聲,摔落塵埃。
楊志宗欺身又進。
「玉面閻羅婆』竟然又顫巍巍的站起身形,口角前襟,血漬殷然,慘厲如鬼。
楊志宗手中「殘肢令」一揚,正待……
驀在此刻
一縷勁風,從後疾射而來,似指向自己的「命門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