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劍集 第一百一十二章、妖姬受制
    方玨一聽之下,登時心火直冒,怒極反笑道:「柳香娥,原來你是這樣的—個女人,現在我算認識你了。」「玉琶妖姬」格格一陣嬌笑,道:「白儒,天下最自私的,莫過於兒女之情,你懂這意思嗎?」方玨咬牙道:「我懂,當然懂,你剛才說第二條路是什麼?」

    「我得不到的,也不許別人得到。」

    「你有能耐就試試看吧!」

    「我當然要試。」

    「我等著你。」

    「你不再考慮了?」

    「根本不值得考慮。」

    「這麼說……你以前對我都是虛情假意?」

    「……」方玨默然,他不願承認這一點,事實上,他對她的那份癡情是不易抹煞的。「玉琶妖姬」緊迫著道:「你說話呀?」方玨氣呼呼地道:「我沒什麼話好說,我也不明白你是哪一類的女人。」「玉琶妖姬」寒聲道:「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方玨報之以一陣不屑的狂笑,突地,一陣蟻語傳入方玨耳鼓:「玨哥,當我的琶聲彈到轉疊之時,你故作不能抗拒,馬上離開。」這是「玉琶妖姬」的蟻語傳聲,方玨為之震驚莫明,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那她的突然改變,也是故意做作的了?他想問,蟻語再傳人耳:「什麼都不要問,形色上更不能顯露,有人在監視。」方玨不是震驚而是駭異了,有人監視。誰?難道「玉琶妖姬」已經在別人掌握之下而身不由己?「玉琶妖姬」端正了一下琵琶,陰陰一笑,道:「白儒。你就聆聽我追魂一曲吧!會送你安然西歸……」一聲裂帛破空而起,顫人心弦,緊接著,郁雷行空,天地變色,若風雨之將至,又如千軍掩至,萬馬疾走,方玨心神起了顫慄,他直覺地感到「玉琶妖姬」的琶聲威力倍於往昔。琶聲愈來愈烈,殺伐之氣充塞了整個空間。毫光一閃,霸劍出了鞘,這是本能的動作。就在方玨拔劍之際,琶聲陡轉急驟高亢,像江湖海浪洶湧奔騰而至,剎那間,風雲失色,地動山搖,使人意亂神奪,心弦欲折。方玨頓感如一葉扁舟,浮沉顛簸於驚濤駭浪之中,行將被扭碎吞噬,他立運至上心法抵禦。巨大無儔的撞擊力使他逆血不斷上湧。一個極細的聲音穿透狂浪,鑽入方玨耳鼓:「快走,否則來不及了!」方玨沒有動,仍奮力運內功與琶聲對抗,他不明白「玉琶妖姬」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傲氣使然,他不願糊里糊塗逃避,想到師父「武林至尊」四個響噹噹的字眼,他不能墮師門雄風。琶聲更烈,方玨血翻氣湧,全身有一種要爆裂的感覺。就在此刻,一條幽靈似的人影緩緩迫向方玨。方玨本身已到了難以支持的地步,根本無法發覺有人迫近。急促的傳聲又來:「你要壞大事,注意,速殺來人,下狠手,必須一劍奏功。」琶聲未停,但威力驟減,她已暗中改變了攻擊對象。方玨在壓力猝減之下,呆了一呆,心神瞬即復振。那迫近的人影已到了方玨身側八尺之處,雙掌暴揚。方玨只覺眼角有影子一動,他毫不猶豫地全力劃出霸劍,因為「玉琶妖姬」傳聲指示他必須一劍奏功,是以這一劍他是全力出手。那打算突襲的人影,可不虞方玨在被琶聲控制之下會猝施殺手,霸劍絕招何等玄奇凌厲,放眼武林,能接得下的並不太多,何況是徒手,又在沒有防範之下,應變談何容易。「哇」地一聲慘號,那人影栽了下去,當場橫屍。現在,可以看出這個伺機突襲的是一個年輕武士。「玉琶妖姬」陡地站起身來。琶聲止歇,像暴雨乍停。方玨激動地望著「玉琶妖姬」,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玉琶妖姬」口唇微動,以蟻語傳聲道:「聽著,改用掌,重重擊我一掌,要重,只要不致命就可以,你如果稍有猶豫的話,會後悔一輩子,現在開始!」然後吐氣出聲道:「白儒,我非要你的命不可,你毀了我的心上人,你毀了我一生的幸福。」琵琶一橫,舉步迫向方玨。方玨滿頭玄霧,但他知道不能問,後悔一輩子那句話使他心存警惕。她稱死者是心上人,顯然此中大有蹊蹺,可是,怎麼下得了狠手?時間可不許他多想,琵琶已照身劈到。本能地,他用劍去格擋,「鏘」然巨響聲中,雙方各退了一步,方玨暗自心驚,「玉琶妖姬」的功力是比從前高了許多,這的確不可思議。「玉琶妖姬」厲叫一聲,又上步出擊,狠辣無倫。方玨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知道她如此做必有極大的道理。於是,他把心一橫,右手以霸劍封住門戶,左手用「切金掌」震字訣同時劈出,功力用上了八成。金鐵振鳴與慘哼齊傳。方玨心神一顫,「玉琶妖姬」櫻口一張,射出一股血箭,「砰」然跌坐地面。方玨木住了,心頭說不出是一股子什麼滋味。「玉琶妖姬」厲吼道:「白儒,下手罷,我柳香娥認命了。」看情形,暗中可能還有人監視,方玨心念一轉,故意大聲道:「看在過去一段香火情上,我饒你一次。」「玉琶妖姬」咬牙道:「你現在不殺我,你會後悔,下次你再沒機會了。」方玨冷傲地道:「我不信這個邪!」玉琶妖姬」道:「我不死的話,誓要殺你。」方玨口角一撇,道:「我會等著屍說完,改以密語傳聲道:「到底怎麼回事?」「玉琶妖姬」也以傳聲應道:「別多問,快走,否則事情便不好收拾了,我要替你做件事,玨哥,你快走,以後我會找機會告訴你。」方玨無奈,只好故作姿態道:「柳香娥,放明白些,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跟我碰頭,你已經死了一次,下一次別指望我會發善心!」「玉琶妖姬」狂聲道:「方玨,少得意,我不殺你誓不為人。」方玨冷笑數聲,掠下土阜,越野而去。就在方玨走後,兩名少女從林中奔出,扶起「玉琶妖姬」,其中一個道:「柳香主,要緊麼?」「玉琶妖姬」一抹口邊血漬,切齒道:「死不了,我……非毀了他不可。」另一個少女道:「奇怪,白儒在琶聲下已呈不支之勢,怎會突然使出殺手,毀了楊護法,照說,楊護法不會連閃讓的餘地都沒有!」「玉琶妖姬」呻吟著道:「他是『武林至尊』的傳人,不那麼簡單。」兩少女左右挾扶著「玉琶妖姬」進入林中。

    方玨奔上官道,「土行仙」已然迎候,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方玨不明情況,怕隔牆有耳,只好胡亂地應道:「柳香娥看來已加入了百花會,變了另一個人。」

    「哦!」

    「她有心要殺晚輩……」

    「這倒是想不到的突變!」

    「以她的出身與聲名而論,焉怪其然。」

    「小子,你這不是由衷之言吧?你跟她……」

    「晚輩只是為了酬還她的人情,沒有別的意思。」

    「嗯!」這—聲嗯,似乎並未盡信方玨的說詞。方玨耳畔縈繞著「玉琶妖姬」那句話:「……我要替你做件事。」她要替自己做件什麼事?無從想像。「土行仙」沉聲道:「可曾探出百花會主的底細?」方玨搖頭道:「沒有,她不肯透露。」「土行仙」又道:「老夫遙見有人被殺,是什麼人?」方玨道:「—個年輕武士,沒機會問他的身份。」口裡說,心裡卻在想:「她稱死者為心上人,看來是故意的,其中必另有文章,她是被百花會主帶走,可惜當場沒問明她是否已加入百花會。」「上行仙」道:「你還要闖集賢莊麼?」方玨深深—想,道:「還是要闖,晚輩非要查明玉郎失蹤是否與對方有關。」「土行仙」悠悠地道:「這不是辦法,對方可以不承認,因為你沒有證據。」就在此刻,—條纖巧人影飄掠而至。「土行仙」低聲道:「來者是誰?」方玨星目放光,緊盯住來人,來的是個黑衣少女,在丈內之處才停下身形,並不陌生,赫然是企圖毒困「土行仙」,想狙殺方玨不成的「百花使者」王素珍。「土行仙」目芒一閃,道:「好哇!你又想玩什麼花樣?好極了,請都請不到。」王素珍冷冷地道:「本使者奉會主金令,要見白儒。」方玨目中煞芒一閃,道:「什麼事?」王素珍道:「跟你談個條件。」方玨心中一動,道:「談條件……談什麼條件?」王素珍道:「很公平的條件,彼此不吃虧!」方玨抬抬手,道:「慢著,在未談條件之先,在下先要瞭解幾件事……」「什麼事?」

    「頭一樣,『玉琶妖姬』柳香娥是否已經加入了你們百花會?」

    「這點可以告訴你,不錯,她現在被任命為總壇的香主。」

    「她是自願的?」

    「當然,這是強迫不來的。」

    方玨心頭打了一個結,咬咬牙,又道:「第二樣,在下與百花會之間,河井不相犯,為什麼三番兩次圖謀在下?」

    王素珍怔了怔,才道:「坦白一句話,當初懷疑你是『討債人』—路的。」方玨冷哼了一聲道:「現在呢?」王素珍道:「敝會主已經改變了看法。」方玨目芒連閃,道:「剛才『玉琶妖姬』的事如何說?」笑了笑,王素珍道:「那是她個人的事,並非奉命。」「玉琶妖姬」曾暗地傳聲,說有人監視,顯然王素珍說的是鬼話,方玨不擬戳穿,因他的目的不在此,深深吐口氣,道:「第三,你們會主是誰?」王素珍粉腮一變,沉默了片刻才道:「對不起,這是門戶中的秘密,本使者歉難答覆!」方玨劍眉一挑,道:「如果在下非要知道不可呢?」王素珍道:「本使者奉命來談條件,別的無權做主。」「土行仙」插口道:「就先聽聽她的條件再說吧!」方玨瞟了「土行仙」一眼之後,道:「好,先說你的條件?」王素珍沉下聲音道:「很簡單的條件,如果你能查出『討債人』的來歷,敝會主將以—樣無法計算價值的東西與你交換。」方玨星目大張,駭異莫名,「討債人」已經殺害了不少百花會弟子,而百花會主卻不知道對方來歷,這太不可思議了。心念之中,脫口道:「你們會主竟然會不知道『討債人』的來歷?」王素珍道:「是不知道!」「土行仙」冷冷地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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