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道那邊走過來一位身穿皮短大衣的姑娘,她走到球體的玻璃殼前,往裡瞧去。
在這個不停旋轉的球體中央的一張小桌子前,有個青年人正在埋頭讀書。
「旅客們到了,」漢斯看見姑娘後想道。每一次球體轉過來,他都要看姑娘一眼。阿米莉亞——這姑娘就是她——感到很驚訝,這個人怎麼不頭暈呢。
漢斯一開始的確頭暈過,甚至還相當厲害,他幾乎要開口求溫克勒爾把他從這個旋轉的牢獄裡放出去了。但漢斯是「優秀材料製成的人」。
「這個樣子難道還想在火箭中生活!應該適應一切情況。」
他的確適應了。最主要的是,別透過球殼往街上看,那樣就不會在意球體本身動與不動了。他的強壯身體很快就適應了這種非同尋常的生存條件。
他就靠著球體溫室裡生長的蔬菜和水果過了一個月。所有的植物,還有他自己和那些動物的狀況都非常良好。誠然,光吃植物性食物對他年輕的身體來說是遠遠不夠的,他這一段時間瘦下去不少,不過他絲毫沒感到虛弱無力。
他的學習進展得也很順利。他的數學水平大大提高了一步,還記下了詳細的各種觀察筆記,得出許多有意思的結論。
溫克勒爾來「拜訪」過他幾次,走到球體跟前,用電話和他進行交談。但他還是對這種自願囚禁的生活煩得要命。他正年輕,渴望活動活動、見識見識,想幹些生動活潑的實踐工作。
溫克勒爾昨天讓他大大地高興了一下,通知說,到今天為止,這一監禁就到期了。物質循環系統的作用已經得到充分證明,一切進行得都和齊奧爾科夫斯基和燦德爾所估計的一樣。這一並不輕鬆的實驗可以結束了。昨天溫克勒爾還告訴漢斯,參加即將進行的飛行的旅客們已經到了斯特羅邁耶城。火箭的建造工作也大大地向前邁進了一步,雖然離全部完工還差得很遠。
「現在你要交給我什麼任務呢?」漢斯問溫克勒爾。
芬格爾非常想幹點兒能「離火箭近點兒的」工作,但溫克勒爾的話使他失望了:
「你到無線電台的工地去工作。那是個非常重要的工段。」
「看來我得當個無線電生啦,」漢斯不大樂意地答道。
「等待著你的工作要比你想像的有意思得多,」溫克勒爾安慰他說。
不管怎麼樣吧,漢斯很快就要離開這個球體啦。
溫克勒爾走到姑娘跟前,跟她說了句什麼,然後指指漢斯。她笑了起來。這時,溫克勒爾走到操縱桿前,轉動了它一下。球體的轉速開始慢下來。真是怪事,漢斯這時倒覺得頭暈,而且越來越厲害。當球體完全停止轉動時,漢斯卻覺得天旋地轉。頭一陣陣暈得那麼厲害,漢斯只好緊緊抓住桌子,以防跌倒。
「瞧他暈成什麼樣啦,這個可憐的人!」他聽到了溫克勒爾在自己上方發出的聲音。技術員把手放到自己助手肩上。
但漢斯已經恢復了知覺,試圖站起來。
「馬上就會好的,」他瞧著阿米莉亞微笑著說道。
「好吧,現在讓我們來看看你在這裡是怎麼生活的吧,」溫克勒爾說完又擰了一下操縱桿,球體又旋轉起來。
不止漢斯一個人在球體停止轉動時感到難受。所有的動物也全從球壁落到「地上」,或是側躺,或是仰臥,腿瓜不停地抽搐起來。鳥兒扑打著翅膀,絕望地哀啼著。植物也一下子垂落下來,莖和葉全都耷拉著,彷彿眨眼之間就枯萎了一樣。停止運動對於球體的住戶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但是,當溫克勒爾剛剛使球體開始轉動,一切就都復甦並恢復了原樣:植物又按水平方向伸展開來,動物又站到球壁上,就像待在它們住慣了的兔窩雞籠裡一樣穩當。
漢斯的頭本來已經一點兒都不暈了,但這時又感到不舒服起來。特別難受的是阿米莉亞。她好不容易才忍著頭暈向球體中心挪去。但總有一股力量使她往一邊偏,若不是溫克勒爾幫忙,姑娘一定會摔倒。她好像是在逆著強風走路,要克服許多看不見的障礙。當她從球體中心回到球壁時,那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又左右了她。
「這非常有趣,」她說。「可惜我在這兒恐怕連一個鐘頭都待不了。」
溫克勒爾停止了球體的轉動,當他們三個走出來之後,又把它開動起來。
「球體已經發揮了它的作用,實際上已經可以停下來了。不過,就讓它這麼轉下去吧,讓那些新股東們也看一看。而你呢,漢斯,又得去經受新的考驗啦,自然,這得你自願才行。公司的管理部門絕對禁止我和燦德爾親自參加哪怕是有一點兒生命危險的實驗。不管燦德爾怎麼說這事兒一點兒危險都沒有,還是要禁止他自己進行實驗。而別的自願者又找不到,無論是在僕人中間,還是在印第安人或其他有色人種的工人中間都找不到樂意幹這件事兒的人。甚至連那些在『魔鬼馬蹄鐵』上飛過的人當中,也沒有人願意再冒風險。」
「所以你建議我去冒這個險?」漢斯問道。
「危險性極小。問題的關鍵在於,當你在球體裡蹲禁閉時,我們已經研製成功使物體避免撞擊的設備。我們必須對它們進行實驗。」
「這麼說我是第一個進行這種實驗的嘍?」芬格爾問。
溫克勒爾領著他們走過斯特羅邁耶城的一條條街。在廣場上他們看到一套奇怪的設備。沙子堆起來的小山上有一條窄軌小鐵道。軌道上停著一台平板車廂,車廂上放著的東西像是口金屬棺材,它的蓋子上有一個洞。車廂附近放著一套像潛水服一樣的服裝。這條鐵道大概長100米,坡度為10度。
車廂從沙山頂滑到盡頭時將達到很高的速度,然後就一頭栽到沙坑裡。
這旁邊是另外一套設備——一條沿著坡度不大的橋向上延伸的窄軌鐵路,橋面到了離地10米高的時候就在半截突然中止了。
「我明白了,」漢斯說道,「車廂到了橋頂就一頭栽下來,連同我被關在裡面的『棺材』一起摔到沙子上。」
「那您不是真要變成肉餅了嗎!這是自殺呀!」姑娘叫道。
「這一切並不像您想像得那麼可怕,」溫克勒爾回答說。「我們現在就來試驗一下。」
溫克勒爾在最近的一個電話亭裡打電話叫燦德爾來。很快,燦德爾、布洛頓、馬歇-德特朗、斯特羅邁耶、主教和特克爾大夫都趕到了試驗現場。作為未來星際探險隊的大夫,特克爾得研究一下不同飛行條件對人的機體的影響。
「第一次試驗我不邀請婦女參觀,」燦德爾說道。「儘管我完全有把握成功,但事情總會有什麼萬一的。如果女士們被嚇著,她們就會拒絕『躺進棺材』。而只要有一個人表示不同意見,我們的一切勞動就前功盡棄了。」
「為什麼只要有一個人不同意就一切自忙呢?」斯特羅邁耶問。
「您自己也看得清清楚楚,」燦德爾解釋說,「這些設備試驗成功以後,我們將能節約很多燃料。如果這些試驗能證明我的設想是正確的話,我們就可以大大提高火箭起飛的初速度。然而,如果不採取必要的保護措施,加速就會引發一系列病症乃至死亡。在一次試驗當中,一個飛行員承受了比平時大10倍的重力,結果他不得不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一個月。他的雙眼都得了結膜炎,他本人由於腦震盪和腦毛細血管出血而導致精神失常,其原因就是高速飛行時所產生的離心力的作用。
「齊奧爾科夫斯基,以後又有雷寧,用昆蟲和動物做過試驗。昆蟲能夠毫無損傷地承受高達300倍的重力。而小雞,根據齊奧爾科夫斯基的看法,能承受增加到100倍的重力,當然他在試驗中只用了50倍的重力。一個人在短短的一瞬可以承受自身重量的20倍。這樣,生理學本身似乎就為我們提供了一個乘坐火箭飛行最大速度的極限。不過,如果把人安置在密度和人體相同的的介質中,就可以大大提高速度而不致使人的健康受損。
「我們現在所要做的一切就是要實現齊奧爾科夫斯基的這一天才思想,我們製造了密封的箱子。箱子裡灌滿了鹽水,它的比重和人體的平均比重相同。人將要躺在水箱之中。蓋子密封起來。從人嘴裡引出一個可供呼吸的導管通到外面。
「我們還要製造幾個結構特殊的箱子,以便人在其中可以做某些動作,這樣就可以在火箭起飛的最初幾分鐘躺在箱子裡操縱火箭飛行。在這幾個特殊箱子裡飛行的有我、溫克勒爾和芬格爾。其他人則可以安穩地躺在剛才提到的那種箱子裡。這樣一來,我們就有可能在火箭起飛時大大加快速度,從而盡快離開地球。
「但是,假使有一個乘客拒絕使用這種水力緩衝設備,我們自然就不能把速度增加到超過人體所能承受的限度,否則那個人就有可能冒丟掉性命的危險。」
「在我們到達最終速度之前,我們到底得受多長時間的罪呢?」阿米莉亞問。
「這取決於我們自己,」燦德爾答道。「如果我們一下子就把速度開到每秒十一二公里,就算我們有水力緩衝設備也不行。我們在升空時的速度相對較慢。在五六分鐘之內我們將由從地球上起飛的牽引火箭推進。而真正的宇宙速度我們將在這以後逐步達到。」
「您準備好了嗎,漢斯?」
「時刻準備著,」漢斯脫口而出。
好在這個少先隊的「呼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的人都全神貫注地等著瞧即將進行的試驗,他們認為這簡直就是一次玩命。
斷橋附近已經聚集起一群工人。工頭們吹哨也好,嚷叫也好,都不能把人趕回去幹活。
因為即將出現的景象太扣人心弦啦。
在溫克勒爾和燦德爾的幫助下,漢斯迅速穿上了潛水服,躺到了盛著鹽水的箱子裡。其實穿潛水服根本就沒有必要。只是為了將來那些乘客中有人可能不願穿著浴衣和泳裝「赤身露體」,燦德爾才特地叫人制備了這種輕「潛水衣」。燦德爾親自把呼吸管引到外面,結結實實地蓋好「棺材」的蓋子,擰緊了密封螺栓。
「放!」他下令道!
馬達用幾乎長得沒頭的纜索把車廂向上方牽引過去。它上橋了。已經到了橋頭。眨眼之間「棺材」就從斷橋的邊緣一歪,墜落下去。阿米莉亞不由自主地尖叫一聲。
箱子落到沙子上,沒有摔壞。大家朝它跟前跑去。斯特羅邁耶死死盯著燦德爾的雙手:看它們發不發抖?但燦德爾十分安詳地打開箱蓋。箱子完好無損,這是最主要的。在火箭起飛時,儘管速度要快得多,箱子的牢固性也不會受到如此嚴重考驗。
阿米莉亞驚恐而又好奇地向箱子裡望去,她擔心看到一具已經摔得不成模樣的死屍。可是,漢斯已經從他的那口鐵「棺材」裡站了起來。
「喂,怎麼樣?……」
「我感覺到了撞擊,但程度還不如做夢時挨摔厲害呢,只不過突然一哆嗦罷了,」漢斯答道。「一切完好無損。」
大家都長出了一口氣。
「現在要把車廂從沙山的斜坡上放下來。」
「我想自己做做這個試驗!」阿米莉亞毅然宣稱道。她始終不能原諒自己剛才的一叫,想重新塑造一下自我形象。
「您瘋啦!」斯特羅邁耶說道。
「一點兒不比諸位更瘋!」她回答說。「難道你們以為將來像個寶貝似的擱在這種箱子裡的光是男人啊?」
「當然不是,可這是試驗哪……它們還沒有徹底做完呢。」
「那我們現在就把它們做完不就得啦,」她回答。
燦德爾打量了一下阿米莉亞,令人難以察覺地一笑。
「我不反對這樣做,」他說。
幾分鐘後,阿米莉亞已經躺在車廂上的箱子裡,準備出發了。
「放!」
車廂以越來越快的速度移動著。
可是,就在這時發生了一個意外,險些要了這丫頭的小命。
沙山旁邊有一台不大的挖土機,四周圍著一些工人。機器和人的重量突然使挖土機的斗臂轉了個方向。箱子這時正好從挖斗下衝過去,它的蓋子被刮了一下,呼吸管齊齊地被切斷了。如果它被整個拽出來,阿米莉亞的肚子裡就會被水灌個滿,她也就完蛋了。
人群裡響起了驚恐的喊聲。許多人都慌了神。漢斯向著越滑越遠的車廂追去,超過了它,把幾塊石頭擋在了它前面的鐵軌上。車廂脫了軌,翻到一旁。
溫克勒爾和燦德爾趕去幫忙,他們幾個七手八腳地迅速打開了箱子蓋,把姑娘拖了出來。當潛水服解開之後,姑娘搖晃了一下腦袋,把嘴裡的水吐得老遠。
「我怎麼喝上水啦!」她說道。「出什麼事兒啦?」
當人們對她解釋清到底怎麼回事後,她感激地望了望已經走到一旁的漢斯一眼。
大家都建議把試驗延期,她的衣服都濕透了嘛。可她死活不幹。只好又從斜坡上把她放下去。
這一次她順利到達了坡底。撞擊非常厲害,箱子又翻到了一旁。但阿米莉亞完好無損。
大家都紛紛向她表示祝賀。
「您哪,先生,有了個競爭者啦,」溫克勒爾對布洛頓說道。
「沒關係,今天亨利先生要一飛沖天,到同溫層去嘍,」燦德爾替布洛頓回答道。
「好啦,我現在要去換衣服了,」阿米莉亞說道。「您知道嗎,在您的那口『棺材』裡冷得要命:我打冷顫都快打得散了架啦。」
「這是我們的疏忽,小姐。我們應該想到把水加加溫,這兒山上的溫度,幾乎快接近零度了,」燦德爾說。
漢斯在城裡發現了許多新人。在鄰近的一塊山地上矗立起許多巨大的無線電站用的電線桿。而起飛場上也出現了一個又黑又大的紡錘體。像螞蟻一樣麇集在它上面的人正在進行最後的電焊工序。漢斯想盡快去看看火箭。它的樣子很奇特,就像是一條被拋到海岸上的鯨魚。
「它的長度有100米。外殼是鎢鋼製造的。」
「驚人的巧合!」主教不由一聲感慨。
「您指的是什麼巧合?」燦德爾有些詫異地問道。「難道您以前見到過類似的設備?」
「《聖經》裡說道,」主教解釋說,「挪亞方舟長300肘。要知道這正好等於100米。」
主教在這一巧合之中發現了特殊的象徵意義,它預示了飛行的成功,並將這一點提前告知了旅行者們。
「啊,您原來是指這個呀……」燦德爾不由笑了。「這就是說我剽竊利用了挪亞的設計圖紙呀。不過,我要為自己辯護一下,我們的相同之處僅此而已。挪亞方舟的寬度,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
「50肘,高是30肘,」主教用「方舟專家」的口氣說道。「它的內部有下層、第二層和第三層住處。」
「這麼說是3層甲板,」燦德爾嘲弄地說道。
漢斯當初曾經給一個無神論者的小組計算過那個神奇的「挪亞方舟」的容積,證明它根本盛不下地球上所有走獸飛禽以及爬蟲的十分之一和「供養它們」生存13個月又27天——「方舟漂浮的時間」——的「所有食物」。
「是啊,挪亞方舟的容積比我們的星際飛船要大,」燦德爾接著說道。「我們的『方舟』直徑不過4米。實質上我們的火箭是20枚普通火箭的集合體。這就是齊奧爾科夫斯基的所謂『2017年的組合載人飛船』。我只是在設計和結構方面做了一些小小的補充和修改而已。每一枚火箭都攜帶著燃料,各有其燃燒室和噴射器等等部件。中間的一枚,也就是第二十一枚上有乘員艙,這上面沒有噴發裝置。而這一部分的長度是20米,直徑為4米。」
「那這些在火箭半當腰上成螺旋排列的窟窿是什麼東西?」斯特羅邁耶問。
「是噴嘴口。火箭一發動它們就成了噴火口啦。燃料在燃燒室燃燒後從這些洞口噴出了來。」
「在我的想像之中所有的火箭都應該拖著一條火焰尾巴,」阿米莉亞說道,「我看到的圖畫上都是這麼畫的。」
「是的,不過我已經說過,這並不是一枚,而是20枚火箭聯合而成的一個整體。噴嘴在火箭的中央部位成螺旋排列的目的是為了使它在飛行時具有更大的穩定性。火箭內部的噴管也是螺旋狀的。一些是與火箭成橫向的螺旋,另外一些成縱向。這樣的結構設置使我們的火箭不致於像駕駛不好的小船一樣亂擺。」
「那您又是準備怎樣安置每個旅客呢?」
「20立方米的空間。我想這一容積足以保持空氣新鮮。」
「那您說過的溫室又在哪兒呢?」斯特羅邁耶問道。
「溫室已經準備好了,但先不組裝。我們只能把它一部分一部分地放進火箭內部,至於組裝,那是到了星際空間以後的事了。」
「為什麼不在地球上就弄好?」
「因為溫室在大氣層裡會增加相當大的阻力。要知道這個傢伙組裝起來有50米長,2米高;它是用非常輕的材料製造的。整艘飛船的容積是800立方米。它能容得下800噸水。容積的不到三分之一,也就是240立方米要放液體燃料。」
「不少嗎?」斯特羅邁耶問。
「足夠飛船加速50次用的,完全可以使它永遠飛離太陽系。」
「這麼說,這也就是您的『時間機器』啦,用它您可以在一年的時間之內讓地球上鬧完革命、打完仗和發完大洪水?」
「啊,那可不能!要做到這一點還得有比一般爆發物更厲害的燃料才成。」
斯特羅邁耶喜歡數字,他就詢問起火箭有多重來。
「40噸重。食物、設備和溫室重30噸。火箭的全部外殼比燃料輕三分之二。充滿氧氣的空間為400立方米。沒別的問題了吧?」
「暫時沒啦。對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方舟』到底什麼時候能造好?」
「耽擱時間不能歸咎於我們。現在搞材料太難。」
「是啊,唉!」斯特羅邁耶一聲長歎。
這使他又想起了全世界的淒慘景象。一個國家是工廠裡的工人罷工,另一個國家是運輸工人罷工。這裡是走投無路,那裡是戰爭,還有革命……這麼著簡直就叫人一籌莫展。到時候要是上不了天,那就只能……下地獄啦。
「您就再抓緊點兒吧,燦德爾先生,」他幾乎是在懇求了。
參觀完火箭之後,漢斯還想往前走。但溫克勒爾把他叫到一旁,對他說道:
「聽我說,盧奇-普奇正在等著你呢。」
「這又是什麼人?」
「一個少見的怪物。你自己一見就知道了。他是我們的無線電總工程師。燦德爾對他的評價很高。跟他有東西可學。你要利用這個機會。不過你要對他的為人處事有個事先的準備,別把關係搞僵了。你到飛機場去吧,那兒有架小飛機在等你,它會把你送到無線電站。一到了那個小廣場,就沿著那條鋪著白石子的小路一直朝前走,千萬不要在任何地方拐彎。」
「你這麼給我指路,就好像打發我去找個兇惡的魔法師似的,半路上還有童話裡的凶龍在等著吃我是吧?」
「還真的幾乎有那玩意兒。普奇養的那條龍比童話裡講的7個腦袋的怪龍厲害多了。晚上10點你回來。小飛機會飛去接你。」
「是,」漢斯脆生生的說了一個字就朝機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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