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花了兩個多月,古笑非才解開古陣陣法,這個古陣法不知何年,為前人所布下的陣,因地處深山,一直無人發掘,不解此陣,無法通過到火口。這期間,巴定等人不知往返山下補給採辦多少次貨品。 
雲山,是當年「送魂崖」崩裂後,地殼變動,分後而合,所殘存的部分,火口正位於古陣之後,一穿過古陣之後,古笑非和谷堅繞至人口後方,赫然發現奇異靈光和一尊白骨。 
「古頭兒!散出奇光的是什麼?」谷堅倒抽一口氣問道。「好個癡瘋之人,至此仍擁著這三件神兵利器不放。」古笑非的眼力比谷堅強太多。 
「神兵利器!古頭兒!真的被你說中,只是火大烈恐怕無法取得。」谷堅兩眼泛光。 
古笑非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古笑非運集全身功力,全身籠上一襲無形護罩,雙腳急速移閃,身子快速旋轉朝火口欺近。 
「咦!」谷堅驚聲未斂。 
古笑非如旋風般已近人口,「劈叭」數聲,一股焦臭味傳來。一團黑色身影轉回原處。 
「哈哈!」谷堅忍不住笑出聲。 
只見——古笑非一臉黑,鬚髯、頭髮未捲曲。 
「要命!」古笑非低吼一聲,將手中兵器拿至眼前品判。 
這三件兵器就是當年同郭嘯墜落山谷的——「涵銀劍」、「垂淚石」、「金索剪」。 
「哇!簡直非人間所有,這般靈透光華!」谷堅歡呼忘情地上前撫摸。 
「呼!呼!」狂風聲迴響在洞中,風勢已漸增,無數火花吹得四處飛竄。 
「我們得快點離開!否則會葬身火窟。」古笑非道。 
古笑非順手將一小墨色瓶子揣入懷中,拿起三件兵器,往洞口去。 
「風勢愈來愈大,古頭兒不知怎麼了?」梁雲焦急道。 
「應該沒事才對!」齊行道。 
曾立抓著巖壁道:「急死人!」 
風口傳來「噹!噹!」之敲擊聲。 
晉貿高興道:「出來了!」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過去接應!」齊行道。 
齊行匍匐至風口,只覺無數光芒在眼前閃動,驚喜道:「寶物取出來了!」 
後頭聽到這聲驚呼,精神為之一振。 
「退到一旁!」古笑非吼道。 
古笑非和谷堅出洞,因有山風的助勢快得多,但由於二人阻住風口,使得洞內「呼」聲大作,整座山似不住的搖晃,實在叫人心驚膽顫。 
爬出洞口——「古頭兒,你真神!竟然算得這麼準!」巴定歡呼道。 
「這柄劍真是我生平僅見——通體透明!」 
「你看!這金色比純金色還美!」 
「侯爺寶庫的寶石,沒有比這小珠子動人的!」 
「這可是大功一件,回去侯爺的賞一定不少。」 
古笑非冷冷看谷堅一眼道:「那倒未必!」 
「什麼意思?」曾立不悅道。 
梁雲道:「護送這些寶物神器回府,只怕路上波折多!」 
「沒錯,大伙心裡有個底,上路吧!」古笑非提著布袋,領頭往山下去。 
谷堅落在最後,和眾人保持一段距離,趁大伙艱苦下山,無暇他顧,他突然朝烈陽發出一枚亮晃晃的銅片。 
古笑非瞥見恨恨地罵了聲:「該死!」 
「古頭兒怎麼了?」 
「該喝辟毒酒了。」 
七人回至密林,幾乎是精疲力竭,身上的「辟毒酒」所剩不多,已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略作小憩後,匆匆趕路。 
谷堅的暗號——銅片——終於被佟賢善手下發現,飛鴿傳訊,金陵雲山的路上,憑添多少攜刀帶劍的武林人士,佟賢善親至雲山了。 
佟賢善得知古笑非領人要取主,於是帶領手下趕至密林,準備狙擊搶奪。 
伍台令道:「小土,帶領幾名兄弟,進林子探探。」 
「是!」 
小上領四名弟兄進入密林。 
不一會兒,五人悶哼哼地爬出來,臉色呈紫不久便氣絕而亡。 
「啊!好烈的毒!」 
手下全嚇得腿軟,可是佟賢善仍命人涉險。 
大伙不敢抗命,續有三批人進入,同樣的情況而出,佟賢善只得放棄。 
「布下天羅地網,一個也不可放過!」伍台命手下在林外鵠候。 
夕陽西斜——林中終於傳出人聲。 
「終於可以離開這種鬼地方!」曾立道。 
「一路上就只聽你嘮叨個沒完!」晉貿不耐煩道。 
「提高警覺!出了林子,我們的天然保障全失了。」古笑非沉聲道。 
谷堅一直落在最後,古笑非現在正走在他前頭,以防他有任何異動。 
走出林子,身心舒暢多了! 
剎那間,腳步聲由四面圍攏而來。 
佟賢善和伍台從人群中走出來。 
「我們又見面了!古兄。」伍台冷這。 
「是你們:怎麼竟敢公然和忠勇侯爺為敵?」梁雲認出二人道。 
齊行問道:「梁雲,你們打過照面?」 
「嗯!上次在杏花香,攔過我和古頭兒。」梁雲道。 
古笑非眼睛掃過佟賢善和伍台,道:「想以多勝少?」 
「隨你說,反正是要定你手中的東西!」伍台喝道。 
齊行五人快步退到古笑非身側,手握腰間的匕首。 
齊行一行知此路難渡,所以裝束簡便,只在腰間掛一把匕首,防不時之需。 
「各位官爺何必送死,袋中之物乃武林至寶,官家不必插手此事——。」佟賢善的笑臉,漸蒙寒霜。 
巴定道:「你怎麼知道袋中何物?」 
伍台喝道:「別跟他們囉嗦!」 
「不識相!讓你們全葬身在此。」 
齊行低聲對六人道:「我們先退入林中,趁夜再衝出重圍!」古笑非搖搖頭,笑而不答。 
「古頭兒!這什麼意思?」晉貿問道。 
「古笑非啊古笑非!你雖精明,確也難逃一死!」 
谷堅堵在林口,發出這串歎息。 
伍台領著手下,包圍在林口。 
「谷堅你——。」曾行怒道。 
「哈哈!別發火,古老頭要不是因為我比你們管用,怎會留我到今日?」谷堅道,斜眼瞅著古笑非。 
齊行五人一時無言,不錯,谷堅的本事是比他們高明許多。「古頭兒,我們弟兄五人,今天就算戰死於此,也要讓你和寶物安然離開。」梁雲道。 
「別不自量力!憑你們五個那點本事,橫豎是死,還敢誇口?」谷堅不屑道。 
古笑非面色微溫,緩緩將袋子背於身後。 
谷堅在旁有恃無恐,戒心頓減。 
突然——古笑非凌空而起,撲向谷堅,倏忽又退回齊行身側。 
沒人見到古笑非出手,連伍台也來不及阻止。 
谷堅雙目圓睜,喉頭血流汩汩,硬挺挺地躺下。 
不等古笑非落足,伍台一個縱身上來。 
古笑非腳尖觸地,陡地竄升而起。 
「叭!叭!叭!」 
古笑非和伍台在空中,拳掌交會十餘回。 
伍台落地,踉蹌地退了數步。 
「古兄,老而彌辣!」佟賢善暴喝一聲。 
隨著暴喝聲,佟賢善右手食指一伸,朝古笑非後腦門逼來。古笑非身子落地,只覺後腦指勁極強,腳下不停,向左橫掠數步。 
佟賢善一指從古笑非耳側滑過,收勢不及,正好點上迎面攻擊古笑非的手下。 
一聲不吭,人已跌死於地。 
古笑非橫掠開,見兩把鋼刀砍向梁雲頸項,眼看就要人頭落地。 
古笑非閃身擋住,雙掌齊拍。 
「啊!」兩聲慘叫,兩張血肉模糊的臉倒地。 
齊行五人因手持匕首,必須作近身肉搏,對方卻是鋼刀,鐵棒,五人中已有三入掛綵。然而對方一波波的人湧上,似乎永遠打不完。 
佟賢善、伍台兩方夾攻,直逼古笑非雙肩。 
古笑非身子一沉,右腿旋踢,「叭」正中伍台右頰。 
伍台身子橫飛數尺,無力地跌趴在地上,右頰腫得老高。 
「啊!」 
古笑非覺得耳熱,猛然回首、曾立已橫屍於血泊中。 
古笑非這一分神,前後兩股極強的勁道夾攻而來,背後的勁力更是洶湧不絕。 
「哈——」 
白髮蒼蒼、佝僂背的老者,從樹上朝古笑非的背部襲擊而至。 
這人正是白髮翁——沈鳴。 
沈鳴接到谷堅的訊息,得知是武林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心中大喜便親自趕來,古笑非無暇思索,左掌護胸,右掌迎向前,接下佟賢善的攻指。 
古笑非使全勁,將佟善雙指震開,已來不及回擋背後之掌。「碰!」 
莫大的內力,擊拍在古笑非後心,雖得兵器之護,但仍內腑震動,腥釉的血液衝上喉頭,古笑非狠命將其吞下。 
「幫主!」佟賢善驚呼。 
古笑非受這掌,懷中小墨瓶掉出。 
沈鳴眼尖手快,搶在手,欣喜叫道:「洗髓丹!」 
沈鳴抬起迸火的雙目,道:「你背上的是——哈哈!」 
說著從背後拔出一把泛青寒光的大刀,刀中央一個缺口,泛出陣陣陰氣,這正是回龍刀。 
回龍刀攔腰劈向古笑非。 
在刀至前,佟賢善來擊數指,和古笑非接實。 
眼看古笑非無法閃身,命將休矣! 
人群中竄出一個身手矯健的人影,用盡全身功力撲向回龍刀。 
沈鳴握刀的手腕被擊中,而有手一麻,刀鋒大偏,古笑非虎口餘生。 
這人竟是——張豪! 
張豪晨間看到佟賢善召集人手,心知有事,所以尾隨至此。「張豪。掌下遊魂竟敢再授虎鬚。」沈鳴吼道。張豪聞言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沈鳴對張豪說話,卻如餓虎撲羊般,朝古笑非殺來。 
古笑非大驚,羊冒冷汗,雙掌一翻,迎上回龍刀,誰知沈鳴這招竟是虛招。 
古笑非架個空,只覺背上一輕,布袋已在沈鳴手中。 
「哈!哈!哈!」 
「老天!我沈鳴要稱霸武林啦——」 
沈鳴長嘯一聲,消失在空中。 
張豪已和佟賢善交手數回。 
巴定、晉貿已傷亡。 
梁雲、齊行身上掛綵無數,手中握著搶來的大刀,仍奮力抵擋。 
古笑非和張豪不再戀戰,互相打個眼色,欺近梁雲和齊行,各自提起一人。 
雙腳一頓,撇下佟賢善等人,衣衫飄飄,揚長而去。 
「張兄,你的內力已恢復?」 
「不錯,托常來的福,說有人要他帶藥回來給我,我一問再問,只覺那送藥人很像我家姑娘,可是常來說那少女只有十七八歲,卻又不怎麼像。我想等下去也是死!不如拚死一試,沒想到有效,一個月未到,我經脈已通,內力也增強不少。」 
古笑非的眼神突然一亮,很快的又掩飾住了,這情形只有張豪才能瞭解。 
數日之後——「古兄,看來己無大礙!」張豪道。 
「嗯!」 
「唉!沒想到遺失多年的武林三寶,竟在我手中得而復失!」古笑非感歎道。 
「小弟只擔心武林浩劫已無可避免!」張豪憂心道。 
「那日和沈鳴交手,發現他功力精進大多!」張豪自語道。「沒想到那小墨瓶真的是『洗髓丹』!」古笑非道。 
「『洗髓丹』落入沈鳴手中,不消半月時間,便可練成金剛不壞、刀槍不入的絕頂功夫。」張豪道。 
「據傳聞『洗髓丹』是郭嘯之師畢生所煉成,對武者有脫胎換骨的助益。唉!或許該怪我!」古笑非自責道。 
「古兄,千萬別這樣說!」 
在說話之際,梁雲和齊行由外來。 
「古頭兒!」梁雲和齊行神情不定地急道。 
「怎麼才痊癒就待不住,大清早便往外跑!」古笑作道。 
但古笑非一打量二人神產不對。忙道:「發生什麼事了?」齊行道:「早上街頭盛傳,昨夜伏神幫幫主沈鳴的三名親傳弟子,手持三件神器,連毀三個門派——。」 
「啊!十多年前的歷史再度重演!」張豪驚道。 
「沒想到這麼炔!」古笑非已有些手足無措。 
「古頭兒,可有我們兄弟能盡點力的地方嗎?」梁雲道。 
「此乃江湖,不適合你們插手!」 
「我看你們盡快趕回北京,將事情始未稟告侯爺知情,替我向侯爺求情,老夫絕對是清白的!」古笑非無奈道。 
「古頭兒,這件事我兄弟一定辦到!」齊行道。 
「早些動身!」古笑非催道。 
梁雲道:「古頭兒,您老人家保重,希望後會有期!」 
齊行和梁雲匆匆上路,兼程回忠勇侯府去回報了! 
申時末,斜陽已將落盡。 
一個中年文士,青衫倫中,自一樹林穿身而出。 
他緩緩的走入一處偏僻的小鎮,小鎮雖在九頂山下,但並非南北往來的官道,一向十分寂靜。 
他漫步入鎮。 
京師重城附近還有如此清靜之城鎮,是十分難得。 
鎮上約有五、六十戶人家,只有一處賣酒的小店,他稍為看了一下,便向店裡走去。 
酒座設在樓上,此刻時間尚早,只有三四個登樓買酒之人,他斯斯文文的走上樓去,隨意要了幾樣酒菜,低斟淺酌,慢慢的吃喝起來。 
店中沒有什麼動靜,往來的也沒什麼可疑之人。 
但他卻十分篤定,因為這裡是九頂山出入的唯一市鎮,而這家酒樓又是鎮上唯一的一家,山中出入,人多消息雜,在這酒樓之中,必能查出一點端倪。 
果然——正當他等得不耐之際,「蹬蹬蹬」一陣腳步急響聲,四、五個身披黑色斗篷之人大步走上樓來。 
座上幾個酒客見到,皆面露驚怖之色,不約而同,相偕走向酒樓下去。 
他則身子一歪,半倚半坐,呼嚕呼嚕,裝作酒醉入睡,但眼縫中卻細細窺探那四、五個人的動靜。 
只見那幾個外罩黑色斗篷之人,並未把斗篷脫了下來,但可以想見的是幾人內中必定穿的是緊身勁裝,由鼓篷篷的情形看去,更可確定幾人身佩兵刃。 
幾人落座之後,立刻大呼小叫,旁若無人。 
使他焦的不耐的是這幾人雖然高談闊論,但所談的都是不足重視的江湖瑣碎之事,並沒有提到幾人的來歷去向。 
忽然——在他焦的不耐時,只見一個衣冠不整,躐躐蹋蹋,年約二十上下的青年走上樓來。 
只見他向四週一打量,轉向那四、五個大漢施了一禮,道:「幾位大爺賞杯酒喝吧!」 
那四、五個人同時一怔,其中一人霍的站了起來道:「你……是丐幫子弟嗎?」 
那躐躐蹋蹋的青年連忙雙手亂搖道:「不!不……,如被丐幫中人發現我在此乞討,也許會把我的腦袋給搬了下來!」 
那站起來的人喝道:「那麼你是幹什麼的?」說話時卻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躐蹋青年苦笑道:「我本來跟我主人到南疆販賣藥材,不料中途遇上強盜,不但搶去了販費藥材的銀錢,且把我那主人殺死道中,所以我才落得以偷偷乞討渡日!」 
那幾人中的一人笑道:「這樣說來,你倒是挺可憐的了!來!大爺賞你一塊骨頭吃吃!」 
伸手由桌上撿起幾塊吃剩的骨頭,抖手丟了過去。 
他丟骨頭的手法。顯然是以投擲暗器之法打出,以致那青年欲接不敢,欲閃不能,猶豫之間,已被打中前胸。 
這一打似乎打得頗重,只見他「啊呀!」一陣怪叫道:「幾位大爺不肯施捨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用骨頭打人?」 
身子一歪,差點沒撞到那人身上。 
另外一人則伸手一推,喝道:「滾你娘的!」 
他出手的勁道極大,那青年頓時被推得一陣踉蹌,猝然摔倒於地,再也掙扎不起來。 
那四人哈哈一笑,對此毫不在意,其中一人望望天色,道:「差不多了,還是趕快辦正事要緊。」 
另外幾人連連點頭,一窩蜂地下樓而去。 
那被推倒的躐蹋少年,待那四、五個大漢走得沒了影兒,方才爬了起來。他笑瞇瞇的湊到那青衫文士座旁坐了下來,笑道:「老大叔,我可以喝一杯嗎?」 
青衫文士道:「我是比你略長幾歲,但這『老』字還用不到我頭上。」 
躐蹋青年道:「這不過是套套交情而已,『老』字是有感情。」青衫文士道:「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們在此相逢即是有緣,何必說套交情。小哥若有事請自便。」 
那躐蹋青年門牙一毗道:「沒事,若不嫌棄,請我喝一杯吧!」 
也不管他是否答應,自管抓起酒杯大吃大喝了起來。 
吃得肚飽,飲得面色泛紅,滿手滿臉都是油膩之時,方才停了下來,笑道:「大叔是否要見撫寧侯?」 
青衫文士怔了一怔,道:「小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躐蹋青年微笑不語,卻忽然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銅牌的東西,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玩弄不已。 
青衫文士從旁看去,只見那銅牌正面浮刻著一些胡族文字。 
那躐蹋青年見他看得人神,嘻嘻一笑,道:「如果你喜歡這小玩藝兒,就送您吧!我這兒還有不少呢!」 
青衫文士大感訝異,不由驚咦道:「小哥這東西從何處得來的?」 
那躐蹋青年一笑,道:「由方纔那幾人身上摸來的,加上前幾天摸到的三個,加起來一共就有七個了呢!」 
青衫文士怔了一怔道:「這樣說來,這東西是你偷的了?」 
那躐蹋青年又灌下了一口酒,道:「看來你老是瞧不起我了?」 
青衫文士忙笑道:「這也不盡然,古來英雄出市井者頗多。」目光一轉,笑道:「這是什麼東西?」 
那躐蹋青年毫不遲疑的道:「達延胡賊營的腰牌。」 
青衫文士「啊!」了一聲,輕聲道:「小哥盜取了他們的物件,惹火燒身,不怕丟了性命嗎?」 
那躐蹋青年忽地把那銅牌柱他面前一丟,道:「因為要與大叔會面,需要此物為介紹函,所以我也就顧不得性命了!」 
青衫文士聞言笑了,他道:「小哥兒究竟是什麼人,難道……」 
那躐蹋青年笑道:「我自幼便成孤兒,爺娘是誰,根本不知,也就沒有名字可叫,不過,我師父倒是給我起了一個名字,白癡兒——」 
不待他說完,青衫文士幾乎跳起來,叫道:「我早該想到的!令師……」 
白癡兒也聳肩一笑道:「雲大俠知道了!」 
雲中龍大為錯愕的道:「你如何知道我姓雲?又如何知道我此來的任務……」 
白癡兒目光一轉道:「我本是不知道的,這些都是師父癲癲兒要丐幫長老告訴我的。」 
雲中龍怔了一怔道:「你已加入丐幫?」 
白癡兒點點頭道:「要不然,我大概早就完了!」 
「這怎麼說?」雲中龍奇道:「丐幫總壇可是在九頂山上?為何我這一路來竟沒遇見個丐幫之人?」 
白癡兒放低了聲音,道:「眼下的丐幫總壇,已經變成了達延罕之子行宮了!」 
雲中龍大驚,道:「這樣說來,丐幫已經全完了?」 
「才不呢!」 
白癡兒神秘的一笑道:「小賊雖然佔了丐幫的總壇,但並沒有一人被擄,更沒有一人死傷,因為在小賊入侵之前,我們早就得知了消息,走得一空!」 
雲中龍忙道:「如今丐幫總壇又在何處?」 
白癡兒更加神秘的一笑道:「這事除幫主之外,誰也不能洩露消息,但消息最靈的還是我們丐幫,不論雲大俠是重任在身,還是獨闖武林,我們幫主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連您的小兄弟常來盜走達延罕之子玉符一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瞭如指掌。」 
雲中龍道:「既然如此,幫主理應與我見面,助我完成任務才是。」 
白癡兒連忙雙手亂搖道:「這個倒要請您見諒,因為現在風聲太緊,凡本幫弟子一律停止行動,就連我們幫主也像和尚坐關,整日不出密室一步。」 
雲中龍淡然一笑道:「回去見到你家幫主,就說盛情我雲中龍領了,他日有機會再回報。」 
白癡兒道:「雲大俠現要去何處?」 
雲中龍道:「撫寧侯府。」 
掌燈時分。 
撫寧侯府。 
門口兩盞燈籠分掛石獅上,左右並立,直如看門神。 
大門階梯上走二道人影,一大一小。 
那小的揚手扣門環,「篤!篤!篤!」的三聲。 
門聲「呀」然開啟。 
一黑衣勁裝漢子喝道:「什麼人?」 
那人手中亮出朱紅門牌,黑衣漢子低頭笑道:「二位請進。」廳中燈火輝煌,圓桌上碗筷備齊,似是迎遠客。 
二人見景一怔。 
「雲老弟遠地而來,本爵迎接來遲,有失敬了。」 
話聲甫落,一紅面者者自木屏風後拱手而出,微笑著注視二人。 
「中龍向侯爺請安!」雲中龍跨前行禮道。 
「白癡兒給侯爺請安來了!」白癡兒也上前道。 
朱侯爺呵呵笑道:「回來就好!先吃再說,快快,快快入坐!」 
三人分賓主落坐,朱侯爺又道:「雲老弟這次回來,本爵已知道內情,本爵自當面奏聖上,求派人員全力相助。上次捎回來的那份『伏神幫』和達延罕結盟書也收到了,讓兄弟辛苦了!」 
有了這份結盟書,皇上終於掌握韃靼欲犯我之證據,已著手防範了。求派援手之事,馬上就會有消息下來。 
雲中龍驚訝道:「侯爺何以知道?」 
侯爺道:「術子阿奇已飛鴿傳書,並托丐幫兄弟轉達了。」 
白癡兒道:「雲大俠,丐幫兄弟報國不落人後的。」 
朱侯爺道:「好說!好說:本爵先以這杯水酒為二位接風洗塵。」 
雲中龍、白癡兒二人端杯飲盡,又道:「謝侯爺!」 
朱侯爺撫鬚,含笑舉杯,一飲而盡。 
大廳中,水乳交融,一片融治。 
神武營在稱呼上雖然只是一個營,但在編組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神武營最小的單位是「隊」,每隊十人,十隊屬一指揮,指揮之上就是營。 
神武營共有六位指揮,所以就人數上說起來,比起東西廠的錦衣衛已超出很多。 
由於東西廠是由總管太監王振管理的,所以錦衣衛也奉他為發號司令的頭子。 
西廠的都管叫做李英華,名字像個女人,但是人肥得像頭豬,每走動一步,身上肥肉就跟著顫動不已,他甚至肥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像這麼一位人物真不知能幹什麼事?但是王振偏偏對他信任有加,並且已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沒有人知道這位都管是什麼出身,但是他對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都瞭如指掌,一天廿四小時沒有人見他出門一步,可是他對朝庭內外。一舉一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李英華就是這麼一位怪人物,不知王振是從什麼地方把他搬來的。 
現在,這位李都管正懶懶的躺在他那張錦繡的睡床上,房中飄散著檀木的香氣,四壁擺飾豪華,兩個天仙般的美女正在替他捶背捏腳。 
李基昌像一塊門板似地筆直站在離李都管約十步之處,他臉色肅穆,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稟都管,神機營及東廠二大指揮已到。」 
侍衛聲方落,只聽身後數人齊聲道:「參見都管!」 
聲音宏亮,中氣十足。 
李都管肅聲道:「撫寧侯朱侯爺昨日入宮面奏聖上,說那胡賊達延罕派潛入中原,四處破壞,求聖上派遣大內侍衛高手,協助靖邊、清賊。聖上己准其所奏,特令你們率領手下分二路,一赴邊關,一入陪都金陵,全力剿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