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東起山海關,西至嘉裕關,婉蜒數千里,屏障漢人之安居,使胡人不敢南下牧烏。 
雲中龍屹立在長城上。 
今夜,長城上有一種特殊的肅穆蒼涼。 
一條人影,像鬼魅般出現在長城城牆上。 
那人影方飄落,只聽颼颼聲響,身後又有十個衣著不同的中年大漢,同時飄落,雁翅般散開,排在他身後。 
他目如閃電般向四週一掃,只見他們的七個先行人員均倒斃在城牆上,先是一怔,隨後他那森冷的目光,掃向雲中龍。 
冷冷地問道:「是誰殺的?」 
雲中龍不語,仰首望天,那人的聲音更冷,一字字的重問著。 
雲中龍仍不理睬,那人身後的一人,突然上前,想扯住雲中龍問。 
雲中龍身形一閃,衣袂飄飄,迅即換了個位置。 
那人不服,再度上前,只見雲中龍身形又一閃,從東邊又換到了西邊。 
雲中龍哈哈一笑道:「怎麼啦?想玩?來呀!」 
為首的那人,冷哼一聲,道:「丟人,還不予我回來!」他看著地面上的七具屍體,神色已由驚訝、憤怒,轉化為冷靜了。 
他冷冷地盯著屍體看了一陣,方始抬起頭來,注視著面前的雲中龍。 
站在前面的那人,似乎不認得眼前的雲中龍,但是雲中龍卻認得他,知道他是達延罕之子,雖然他不曾在中原示出他的名字來歷,但雲中龍卻早已將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設計讓常來偷走他的執兵令符與結盟書,而迫使他暫離中原,回到漠北去稟報此事。 
然而達延哈魯卻很訝異,因為屬下報告,在京師一帶,除了「王修羅」華玉良處處與他們為敵外,另外的就只有一個武功奇高的中年書生,還有什麼人敢與他為敵?這時,從城腳下的草叢中,颶地射出兩條人影,人影來的速度奇快,眨眼間,已到那人面前,咚地一聲,兩人雙膝一軟,跪在他面前。 
一人沙啞著聲道:「少主,七個弟兄們慘死在這傢伙手中,屬下無能,求少主為他們報仇。」 
達延哈魯臉上的神色間除了陰冷外,這時還加夾著一種仇恨之色,那目光直盯著雲中龍,左腿一伸,將跪著的兩人,踢了個仰倒。 
他注視著雲中龍,道:「你知道嗎?我很欣賞強者,但只限活著的強者,你功夫不錯,一舉能殺死我七個屬下,但現在你必須再多殺幾個人,否則,你的強者生涯就將結束。」 
「我並不認為如此。」 
「你必須相信:你知道我是誰的話,一定更清楚我是令出如山,想必你已知道我是誰,不是嗎?」 
「是的,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達延罕之子——達延哈魯。」「好!你能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清楚我的為人處事,若非是我族人或故友,外人是無法知道我名字的,你是誰?為何意圖阻擾我辦事?」 
「很報歉,我即非你的族人,更非你的故友,我只是中原道上一個小角色。至於你的為人處事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來自胡邦,意圖犯我大明江山。」 
「閣下即是明眼人,當知我達延哈魯,是不容許有人違抗我,念在你是個英雄,給你兩條路走,一是讓路,二是降我哈魯,否則……」 
「除此二路外,可有他徑?」 
「有。」 
「說來聽聽!」 
「死。」 
話短,字少,意深。 
但雲中龍笑了! 
他不但笑了,而且笑得非常高興、非常得意。 
「達延哈魯!我選擇了第三條路!」 
「第三條路?」 
達延哈魯驚異地瞪大了眼睛。 
有人選擇「死」路?這真是玄奇。 
更別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是的:我選擇了『死』路,但不是我死,而他們死!雲中龍笑嘻嘻他說完這句話。 
達延哈魯一時怔住了,想不到有人聽到他的名字,竟然毫無懼色,且又如此膽大誇口,說要殺死自己身邊的幾個護衛。 
達延哈魯問道:「你是誰?報個名來,讓本少主聽聽。」 
「你還不配問!」 
達延哈魯臉色一變。 
「好!我不配問,那我這些屬下可配問?」 
微一點頭示意,他身後「咻!」地跳出了幾個人來,朝雲中龍圍了過來。 
「哈!哈!」雲中龍笑道:「你們幾個若勝得了我,我便告訴你們,我的外號、大名!」 
「我叫章海,我先來領教!」 
雲中龍冷笑道:「你叫什麼,我不管!我只管你的死活!」章海性急,雲中龍兩句話,對他刺激甚大,激起了他的怒火,暴喝道:「該殺。」 
「殺」字甫落,手中雙鉤,便已向雲中龍鉤去,眨眼之間。兩道銀光射向雲中龍。 
雙鉤距雲中龍胸前,僅三寸之距時,他口中「嘿」地一聲,一式「懶驢打滾」向地上一滾,便滾開三四公尺,立刻滾出對方的鉤招之外。 
章海見一一招落空,忙揮起雙鉤再進攻時,突見面前人影晃了一下,便見一一隻巨掌向他胸前擊來。 
他忙想收鉤閃避時,胸前「鳩尾」穴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掌! 
一聲慘叫,人竟像斷了線的風箏似地飛起,向長城下墜去,便再也沒聽到什麼聲音了! 
雲中龍挺立長城之上,威風凜凜,口中冷冷問道:「誰再攻上?」 
站在身旁的幾人,都愕住了! 
達延哈魯身後的幾個高手,也都呆住了! 
原來這十幾名高手中,以章海功力最高,雙鉤從不虛發,而且內力及輕功,均在九人之上,想不到竟沒走了兩招,便栽在對方手中。 
眾人不寒而慄,個個面如土色。 
看大色已不早,加上被雲中龍這一耽擱,月色更沉。 
達延哈魯暗暗忖道:「再打下去,只怕須多耗時間,誤了正事,不如放了他,將來再找機會收拾他,否則目前即使勝了他,只怕也要多損兵折將,再回去調人恐有所誤,還是暫且放了他,先辦正事重要!」 
一念及此,便大聲問道:「報上姓名,本少主三日後,定來取你狗命!」 
雲中龍雙手背負,意態悠閒,仰天大聲道:「玉修羅!」 
達延公子恨聲道:「屠龍幫主玉面修羅——華玉良,好!這筆帳我認了!後會有期!」 
十道人影,飛下長城,疾快沒入夜色中。 
雲中龍化名的華玉良並未加以阻攔,任由他們離去,因為在他心中清楚,在長城下的那關口,正有一批錦衣衛和尚義門的高手正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即使這網網不住達延哈魯這條大魚,但網住幾條小魚,對達延罕野心亦能有所阻,相信官方的插手,會讓達延罕對入侵中原的野心有所收斂! 
他還是趕緊到金陵去,協助朝廷殲滅那胡賊的黨羽。 
「大湖畔?武林大會?」 
「爭奪盟主寶座?」 
一路上,雲中龍的耳邊不停的響起這類的話語。 
在雲中龍從長城往金陵疾趕的時候,江湖上已掀起了一股風潮,洶湧的風潮,把一些長年守在門派內的武林高手,一個個逼出來了! 
那就是——得意洋洋的伏神幫幫主「白髮翁」沈鳴遍撒武林帖,邀約江湖各大門派的高手,定於八月十五日,在太湖畔悅陽樓前廣場,設擂台,爭城「天下第一人」「武林盟主」寶座。 
沈鳴多年的野心,已到了要達成的時候,因為足以破他罩門的利器「垂淚石」、金索剪」、「涵銀劍」已被他奪得,更令他不可一世的是「洗髓丹」這種武林練武人士夢寐難求的至寶,也落在他的手裡。 
「天殘神功」第三重,在他來講,已不再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了,因為「天殘神功」第三重是返噗歸真,主要必須讓已老化的筋骨得到重生後,才能修練,如果老化的筋骨沒得重生,那將無法忍受最後那種內力衝擊的排撞,而導致入魔,但若修成,則天下無敵。 
這就是為什麼「天殘神功」讓江湖武林習武人士又愛又怕,偏又力「它」爭奪,甚至不惜殘殺至親朋好友。 
沈鳴和他的師父「瘋邪」,處心積慮的奪取江湖中武林同道的神兵利器,原因就是在於「瘋邪」和他並無把握能將「天殘神功」練到第三重,而想達成「天下第一人」「武林盟主」的野心,就是搜集這些足以破他們武功的神兵利器,不管是巧取豪奪,或是以殺戮方式來取得,他都不在乎。 
十多年來,他已將江湖中的神兵利器全搜刮到手,唯一遺憾,而且引以為憂的「雲山送魂崖」下埋藏的三件兵刃,經由古笑非之手而重新獲得,那麼天下武林還有誰是他的對手?雲山之行,是他沈鳴一生中,可以稱為值得紀念的日子,他不但奪得了最後三件可以克制他武動的兵刃,還得到修練「天殘神功」的必要神藥——洗髓丹。 
「哈!哈!」 
「我沈鳴是天下第一人了!」 
「不,這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天下第一人還不夠,我要天下人都承認,並且推舉我為『武林盟主』!」 
「盟主!哼!天下第一人憑我沈鳴的武功來說,有如探囊取物,但若要這群自命俠義中人同意我當『武林盟主』,恐怕不容易。」 
「不行!不行!我沈鳴一世果雄,我不能功虧一簣,我二定要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即使犧牲全部的手下,我也要達成!」 
大湖中小島上,不歸洞中的沈鳴,自言自語,又是笑,又是沉思的。 
是的,為了達成目的,他要不擇手段。 
於是太湖畔,悅陽樓下,直通湖邊好大一片的草地上,搭起了一座好高、好大的擂台,同時在擂台的西邊、南邊、北邊也搭建了一座座的來賓席。 
奇怪的是那一座座的空棚周圍,竟然日夜都派有手下在巡邏。 
雲中龍雖沒接到「武林帖」,一聽到這個消息,也急急往太湖趕去了。 
古笑非和張豪兩人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因為三件神兵利器彼沈鳴搶走,實在很擔心,沈駝子會怎麼利用這些兵刃,若純為收藏,那倒好,若不是,利用它來殘殺武林同道,那就糟了! 
所以一聽到「太湖比武爭盟主」之事,二人便馬不停蹄,早早往太湖趕去。 
另一邊,金陵城下松風谷中的司馬家,卻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掀起了一場爭論。 
逗妞在中原,沒有嘻胖,損仔的陪伴,雖然寂寞,卻並不孤單,因為常來、阿奇比起他們兩個來,玩得花樣多,而且不把她當成什麼小姐,完全就是夥伴,玩起來痛快多了! 
伏神幫的爪牙,神通廣大的將「武林帖」直送達松風谷,這帖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常丘、司馬長風等人名,神機老人再也無法緘默,冷眼旁觀了。 
常丘、司馬長風決定赴約,東海「神機宮」重返江湖的日子提前了。 
在忙碌準備出遠門的工作,三小被忽略了,沒有人提到要讓三小也去。 
一場辯駁、哀求、哭泣、胡攪蠻纏下,司馬長風瞪著愛女,無可奈何的答應了。 
當一行人歇宿在太湖畔客棧的第一夜,三小相偕溜出客棧了! 
「溜?」 
「對!悄悄溜出去!」 
「我贊成!」三個小鬼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了。 
「好久沒有這樣子了,真舒服。」常來道。 
「阿奇在那裡幹什麼呢?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我們快過去看看!」逗妞道。 
「女孩子,怎麼會好奇心這麼強!」常來嚷道。 
「又來了,女孩子又怎麼樣,你這個小鬼頭!」逗妞噘起嘴道。 
「這是什麼?」常來指著小箱子裡的黑色長管問道。 
「笨蛋!是長管子,你看不出來呀!」逗妞不屑地道。 
「看來逗妞很清醒嘛,我以為瞌睡蟲跟著你溜出來,把你搞得迷迷糊糊地。」阿奇說著:「而且晚上看起來也更迷人。」 
「迷人?阿奇你說話就說話,幹什麼和常來擠眉弄眼的,說,你這句迷人是指什麼?」逗妞不高興的說著。 
「迷人嘛……哦,是指漂亮啦,美人啦,或是大美人,小仙女呀……」 
「是嗎、那你是說我羅!」 
逗妞高興的拉拉辮子,又扯扯衣裳。 
「喂、阿奇、拜託!別再說了,我可不想晚上睡著了再做惡林!」 
什麼意思啊,常來,你真是可惡!要不要我誇你幾句讓你睡三天三夜?」 
「只怕逗妞你沒那麼多的詞讚美我!」 
「你欠揍!」逗妞捏起拳頭,一下子衝向常來。 
常來卻伸伸舌頭,做做鬼臉,往悅陽樓旁的小樹林叢躲進去。 
逗妞一扭身,追過去。 
阿奇搖搖頭,也只好跟過去了。 
阿奇的腳似乎被一條黑線絆了一下。 
「糟了。」阿奇喊道。 
「什麼糟了?」逗妞和常來同時轉過臉朝向阿奇看。 
「這是什麼火藥的引子,此地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 
阿奇自言自語的說著,同時蹲下去,拿起一條線頭在鼻子上嗅嗅,又輕輕拉了一下,說也奇怪,那線的另一端竟然埋在樹叢岩石粒屑下。 
「火藥引子。就像是小火柴一樣,用火熠子一點,就會燒起來,只是這種東西燒到最後,會引起爆炸,威力很大,會傷害很多人的。」 
「什麼叫爆炸?」 
「爆炸就是用像鞭炮那樣,一點火就爆開了,鞭炮你看過嗎?」 
「什麼話?瞧不起人!」 
常來憤怒的捶了一下阿奇。 
「金陵城這麼大,雖然不是天天有人家辦喜事,或拜拜,也看過人家放鞭炮。這就像沒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啊!」 
「沒那個意思啦!我的意思是這種東西只要上點點燒起來可就不得了,它的力道比鞭炮強上千百倍,我見過已將整座庭院剎那夷為平地。」 
「哇!嚇死人了!太誇張了吧!」常來低低地吹了個口哨,又道:「我真想看一次!」 
「阿奇!快來!」逗妞蹲在旁邊的岩石旁叫著。 
「看!這裡也有一條你說的什麼引子!」 
「什麼?」阿奇驚呼一聲,訝異的和常來走過去。 
「真的呢!阿奇!這條跟你發現的那條一模一樣。」常來也蹲下去仔細的瞧著逗妞手上的那條引子線。 
阿奇的眉頭皺了起來,半晌都沒說話。 
突然間,阿奇拉著引線,輕輕拉起,小心翼翼地沿著引線埋的方向,向前推進,引線時端頭,竟然是在悅陽樓前廣場的來賓席下。 
阿奇的神色凝重起來,拉著逗妞和常來避過伏神幫那些佈置會場的爪牙,鑽到來賓席的棚架下,他示意常來和逗妞輕輕悄悄的挖著引線端點下的碎石地。 
常來和逗妞雖不知道阿奇在做些什麼,但知道這決不是玩耍的時候,於是也輕輕悄悄的挖。 
常來的樹枝首先碰到一個硬物,用手撥開上面覆蓋的泥沙,赫然是個鐵盒子,逗妞和阿奇也相繼挖到。 
「我果然沒猜錯!」阿奇道:「走!退出去再說,別驚動這群喪心病狂的人。」 
三人小心的抱著三箱火藥走著,終於退到湖邊的茅草叢。 
「我想這一定是黑色的火藥,上次在京裡,有個紅毛子送了一箱子這種火藥,要賣給朝廷,當今聖上令我爹試試,所以我爹就帶回來讓那些將軍們看,第二天試爆時,我也去了。那威力真大,把一個山頭都炸平了。」 
常來和逗妞都聽傻了。 
「我一直想不通伏神幫從哪裡取得這些火藥,這些東西,又為什麼伏神幫要將它埋在來賓席下……而且引線又拉這麼長! 
莫非……」 
說到這裡,常來和阿奇突然若有所悟,彼此對望一眼,同時道:「明天……」 
逗妞猶自不解,問道:「明天怎麼樣?」 
常來不語,阿奇只好開口道:「只怕沈鳴是用來準備明天將來賓席上那些不順眼的人給炸死!」 
「好可怕!」逗妞按住胸口,驚粟著道:「如果我們明天去,不就會被炸得稀爛:」 
常來和阿奇點點頭表示同感。 
「我們快去通知爹他們!」逗妞急急他說。 
「來不及了,天都快亮了,而且從哪裡找起,除了你爹外,還有很多人會來,像張老爹、雲大叔、還有古老哥等很多人,不知住在哪裡,怎麼通知?」阿奇拉住逗妞道。 
「怎麼辦?怎麼辦?」逗妞急得眼圈紅起來了。 
「明天開始比武時,再通知他們好了……不行!這樣一來萬一不慎,被發覺,引起一場混亂,不知又有多少人會無辜受到傷害……怎麼辦呢?」阿奇自語道。 
「我有辦法。」常來胸頭一拍道。 
「什麼辦法?」 
「我們何不來玩一場放大鞭炮的遊戲。」 
「什麼呀?死常來,人家在擔心爹和哥哥他們,你還想玩放鞭炮遊戲!」 
「哼!逗妞說什麼話嘛!你擔心你爹和哥哥,我就不擔心啊!你把我當木頭沒感情!」常來聽不順耳,氣呼呼的頂回去。 
「好了!好了!這個時候還鬥嘴,我阿奇第一次看到有這種人,常來,快說清楚。」 
「很簡單,那沈駝子不是明天要放火藥炸死人嘛!我們現在就先放,那火藥一定會將這地方炸得亂七八糟,這麼一來,他就害不了人了,而且可以讓這些參加比武的人知道他的惡毒,激起公憤,轉而合擊他,消滅伏神幫。」 
「好方法,可是這不就會讓他有機會逃走嗎?」 
「阿奇!你不是說這些火藥很靈嗎?我們多搬他幾箱來,今晚那沈嗚一定躲在不歸洞,我們炸了比武場,也不見得阻止得了他想爭『天下武林第一人』盟主的寶座,他早晚會坐船上岸來比武,我們就呆在岸邊,來一隻船,我們就炸一隻,既省力,義省時。」 
「你所說的不錯,萬一他們沒出來呢?」 
「那更好,明天集合大家,衝到島上抓住沈鳴那一夥壞蛋!」常來說得眉飛色舞,好不精彩,好像他已經抓到沈鳴一般。 
「逗妞,你覺得常來的主意怎麼樣?」 
「哼!」逗妞鼻子朝天,不理睬。 
「別生氣了嘛!」常來走到逗妞的身旁,拍拍逗妞肩膀道。 
「不過我很喜歡剛才你那凶巴已的樣子。」 
「什麼啊!常來你……」逗妞氣得說不出話來。 
「噓!別讓伏神幫的那些手下聽到!」阿奇忙伸出中指,直豎在鼻尖前,示意逗妞小聲點。 
「嘻!」常來露出一副嘻皮笑臉樣,得意洋洋的看著氣得說不出後來的逗妞。 
「哼!我最討厭常來了,亂說話,欺負人!」 
逗妞無可奈何的說著,同時趁常來一個不注意,狠狠地往常來腳腿骨上踢去! 
「哎喲……」可憐的常來,哎喲慘叫聲中,單腳支地,兩手抱著另一隻腳,直往小腿骨上搓揉。 
「好了!別鬧,也別生氣了,兩個人都扯平了,誰也沒欺負誰!」阿奇怕常來生氣,兩個又鬧起來,只好橫身插入兩人中間。 
「好吧!只好算了!誰叫她那麼迷人,我對迷人的女孩子最沒有辦法了。」 
常來抱著腿,做出一副可憐兮兮,偏又無可奈何的表情,這表情逗得小丫頭逗妞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了!好了!阿奇!你別擔心了,你看司馬小姐笑了,好小姐,好姑娘,快告訴我們,你對我提出的方法覺得如何?」 
「還可以啦:不過怎麼做?」 
「放心,看我的,你們兩人只要等我的消息:看我耍猴戲。」「你一個人?行嗎?」阿奇懷疑地問道。 
「沒問題啦!交給我來辦吧!」 
「好吧!不可做得太過份,知道嗎?」 
「真囉嗦,像女人……」 
「女人怎麼羅嚏了……」 
「好了,沒一會功夫,兩人又吵起來了。」阿奇忙在戰火未升起前,將兩人拉開道:「你要我們幫忙嗎?」 
「嗯:你們幫我去多搬幾箱火藥來,回來時再到各處尋出火藥引線來,一同拉到這岩石後。」 
人多好辦事,不一會功夫,常來身邊又多了三箱火藥,及由各處小心拉來的引線。常來小心翼翼地將引線頭擺在一起,用條小引線將引線頭稍為紮緊,同時打開火藥箱子,抱出許多火藥,放到渡口附近的隱密處。 
他拍拍手道:「現在,阿奇,我要你幫忙,我現在先去引走那守夜看顧的人,否則一點燃,他們就會被炸死了。等我引開他們,你們看到我的信號,就放火燒線,可以嗎?」 
阿奇點點頭同意。 
常來於是大搖大擺的走進比武場,他的出現,馬上引起伏神幫守夜人注意,只聽到一聲「抓」,許多人就衝向常來,常來猶如彩蝶戲花般,左飄右閃,逐漸將那些人引離比武場朝市鎮追去。 
逗妞和阿奇還在撬著最後一個箱子!準備拿出火藥時,常來已回到岩石後。 
「咦!你朝市鎮方向去,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我只到達那路口,就躲起來等那群笨蛋走過。我就跑回來了!」 
常來邊說邊拿出火焰子,點燃手中一枝細松枝,松枝很快的點燃了。 
常來看著手中松枝的火,道:「阿奇、逗妞,你們兩個要不要來玩一玩。」 
逗妞一把抓住阿奇的手,道:「誰和你這個小壞蛋玩!」 
常來搖搖頭,道:「女孩子,就是小心眼,開不得一點玩笑。算了!你們不玩,我自己來玩,看我的奇招。」 
說完,蹲下去,利用手中松枝的火,將火藥引線給點燃了。 
在黎明前,仍漆黑一片的野地湖畔,這己著火的引線,快速的燃燒蔓延出去,在黑暗中數點紅星,非常美麗,鮮紅中帶有著邪異的氣息。 
在常來三人還未來得及退到湖畔水邊時,第一個火藥已引爆了。只聽——「丘、丘……」 
「轟隆……砰……」 
熊熊燃燒火光中,除了一陣陣劈里啪啦燃燒爆炸外,偶而傳來一兩聲東西倒塌、火花四進的聲音。 
天空一片火紅,四周照得一片明亮。 
「哇!這就是你的奇招啊!」逗妞看得入了神,忘我拍起手來,好半晌才說出話來。 
常來自己早被這浩大的場面,給驚住了,一張嘴巴張得大大的,圓圓的,足以塞下一個大神子! 
阿奇雙手雖沒摀住耳朵,但心裡的驚嚇,卻比常來等更加深,更加厲害。 
滿天的紅焰,霹靂的暴響,還有那不時衝上半天高的木樑、磚瓦、器物。好強大的威力,好厲害的破壞力,沒想到這種火藥,是這麼可怕。 
阿奇的眼睛看著燃燒中的廣場,腦中卻想到另一幅畫面,那就是在廣場中站的是一群兵士,倒下去,斷腳殘軀,令人生懼。 
「不行!不行!」阿奇猛搖頭,突然自言自語的大聲嚷道。把在旁看的不亦樂乎的逗妞、常來嚇了一跳。 
「阿奇有什麼毛病嗎?」逗妞偏著頭問。 
「大概被炸昏了頭,嚇壞了!」常來瞪著阿奇看。 
「噢,沒有啦!」阿奇回過神來。 
「那你緊張什麼?」逗妞問。 
「對呀!你看你這是什麼表情就知道了。」常來也加了一句。「你們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想到,萬一這種火藥也落到韃靼手裡,達延罕將它用來對付我們守衛疆土的軍隊,我大明朝軍隊哪有反手的機會?」 
「你太緊張了吧!我的小侯爺!這種火藥是來自海的那一邊,洋鬼子不可能將這種東西賣到那麼遠的北邊。沈駝子只不過是沾了靠近海邊的光,和夷鬼有船往來,才買得到的,這種東西對於擁有龐大軍隊的明朝而言,根本不構成威脅!」 
「常來,你有這種想法,實在太大意了。別忘了,伏神幫和達延罕訂有盟約,如果沈駝子將這種東西送給韃子,那麼後來……」 
「得了吧!小侯爺!沈駝子能擁有多少這種東西,還很有問題呢?即使有,相信也不會大多,多到足以當作禮物送給別人! 
別替古人擔心了。」 
「別這麼說呀!常來!這是和我朝存亡有密切的關係,是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喂,你們兩個在幹什麼?」逗妞氣憤地道:「你們不好好欣賞,在吵些什麼?有什麼好吵的?」 
阿奇和常來對看一眼,噗的笑了出來。 
在客棧中的司馬長風一行人,被窗外驚天動地的暴響驚醒了,不約而同的衝到屋外,對著東方發紅的天空發呆,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 
「啊!起火的那裡,不是伏神幫明天舉行『比武大會』的地方嗎?」 
人叢中突起的一語,驚醒了發呆中的人們。 
一連串的猜測、驚異低語聲在人叢中,乍落又起。 
司馬長風首先感到有點不對勁,稍一凝神,他才想到發生了這麼巨大的聲響,怎麼沒聽到逗妞那個好奇又聒噪的聲音。 
「逗妞呢?怎麼好半天沒看到她呢?」 
常丘和司馬浪等兄弟這時才發覺到逗妞不見了,不待司馬長風吩咐,便分頭去找。 
尋遍客棧,並未看到逗妞等人。 
司馬長風臨機立斷,揮手示意往起爆炸方向走去。 
一夥人,當即如電光石火般,往湖畔掠去。 
在不歸洞中的沈鳴,聽到第一聲爆炸聲起,兩條眉毛不覺糾在一起,在第二聲爆炸聲響起時,沈鳴已衝到碼頭上,連船夫解繩的時間,都來不及,「唰唰」刀下,砍斷繩纜,舵手運槳如飛疾馳向岸邊。 
岩石後站立著的逗妞三人,無言的注視著正熊熊燃燒的火焰,心中都存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觸。 
「逗妞,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火。」常來帶著一種敬畏的眼神,注視著火場。 
「我也是!在長春島上,我也放過鞭炮,但像這麼大的爆炸場面,我第一次見到。」逗妞說話的口吻也不再像剛剛和常來鬥氣的語氣,而是輕輕的,近乎呢哺的小聲。 
「阿奇你呢?」逗妞沒回過頭,只是順手撞了一下阿奇的手肘。 
「我也沒……」 
阿奇說到「沒」字,話便斷了,同時身子一僵。 
阿奇停住未說的話及身子僵硬的感覺,很快的引起逗妞的注意。 
逗妞回過頭一看,不禁也怔住了。 
「糟糕!常來!看你玩放鞭炮的結果!」阿奇目不轉睛地道:「我想這應由你來負全責!」 
「咦!我招誰惹誰了:要負什麼責任?」常來喃喃地咕嚕著,眼睛仍看著燃燒的火場。 
「少囉嗦!」逗妞忽然從常來的頭上,狠狠擊了一拳,道:「看清楚!一個嘴巴像賣貨郎的……」 
「你要搞清楚!逗妞!」常來被逗妞狠狠一打,火冒三丈,猛地轉過頭來,指著逗妞的臉吼道:「你現在和我常來在一起,就不能動不動打人,你躡我出來,我就是頭頭,換句話,你屬於我管,就必須客氣點。」 
「吵死人了!你行!你是頭頭,好了!放火藥炸伏神幫比武場也是你的主意,那樣一來,抵抗伏神幫的事,也是你的責任羅……」逗妞一臉調侃的神色。 
「幹嘛說得這麼嚴重!」常來被她一吼,氣也消了一半。 
看到逗妞調侃的神色,常來覺得有異,不自覺地往阿奇看去,這一看,看得他張口結舌,不知所措。 
「這……這……」 
「別這個,那個了!小心!常來!」逗妞邊調侃,邊凝神戒備,望著被火光映得通紅的湖面。 
常來瞟了逗妞一眼,隨即和逗妞阿奇,凝神注視著太湖中電射而向岸邊來的小舟。 
「喂!阿奇:你看……這小舟?」 
阿奇搖搖頭。 
在逗妞正想張口說話時,那離岸上還有二、三丈遠的小舟上,忽然縱起一條人影,加急矢般射向岸上。 
兩三個起落間,已停在三小的面前。 
「你們弄的?」那條人影道。 
「你說什麼呀?」常來已從方纔的訝異中恢復過來。 
「那是誰炸的?」那人沉聲問道,字字如鐵錘般,重重地敲在三小的心中。 
「誰炸的?那麼重要嗎?」阿奇忽地上前一步,搶在常來開口前反問了一句。 
那人從鼻孔中,冷冷地哼了一聲。眼光來回的掃射三小,只見他背後的駝峰,逐漸地脹大,臉上由紅轉青再轉白,三小何曾見過這種怪異現象,不禁訝異地張大眼睛,瞧得目不轉睛。 
「司馬逗!你瞧夠了嗎?」那個陰沉沉的聲響起。 
「哇!阿奇!他……他是沈駝子……沈鳴那個大惡魔!」逗妞看著他那隆起又收縮的駝峰,失聲驚呼道。 
「別慌!別怕!」阿奇伸出手,拍拍那只細嫩的小手,安慰道:「你現在的武功比上次你被抓去時,高強了很多,沒有什麼值得怕的。何況這裡還有我和常來呢!」 
「是呀!怕什麼?有我們在呢!」常來的口氣很輕鬆,但心底卻升起一股沉重的壓力,同時內心中也隱隱浮起一種死亡的陰影。 
常來用力甩甩頭,想甩掉那種莫名的陰影及壓力。 
「常來?阿奇?」沈鳴陰鷙地望著兩小。 
「嘿……嘿……」 
一陣陣的陰笑聲,由沈鳴的口中揚起,響澈在黑夜的黎明前的湖畔。 
「好!好!近來屢屢挫我伏神幫的三個小鬼。失敬、失敬! 
不用再問,方纔那一連串的爆炸,一定是你們三個的傑作作羅!」沈鳴抬頭看了一下仍有小爆炸的比武場。 
「沒錯!少爺們方才玩放鞭炮,很好看哪!那些東西彈在半空中,開的火花,有一字型,有如意……」常來朗朗不斷他說著。 
「有完沒完!畜牲!再胡言亂語,看我不斃了你!」 
「什麼胡言亂語,你一定是太急著趕路,所以沒看清楚,真的……」 
「畜牲!今天我絕不饒你!」 
語落身起,人己來到三小半尺不到處。 
三小一看到沈鳴身形一動,三小已分散開,對沈鳴採取包圍之勢。 
沈鳴冷冷一笑,左手袍袖一拂,右手一記「黑蛇出洞」拍向逗妞,而左手的袖風有如利刃般,直襲向三小。 
逗妞回身一轉,避過直向面門而來的招式,同時伸手拔出背上的寶劍,一招「白衣劍法」直劈向沈鳴而去。 
沈鳴的左手袖風雖是襲向二小,事實上卻是指向阿奇前心。 
阿奇在袖風甩過來時,他雙足一提,身形凌空,在空中打了個倒翻,如鷹兒般,疾撲而下,「單干夜遁」五絕掌,已堪堪然施出。 
常來可不同,雖然他看到沈鳴的袖風甩向他和阿奇,但憑他的眼力,一眼便瞧出這袖風甩向他的只是個袖影,並沒有力道,故而原地未動,一雙骨碌碌的眼睛,溜來溜去,看著沈鳴的動作。 
這時,他看到逗妞和阿奇一上、一下,攻擊部分配合得很好,並不需要他的援手,他便注意起方纔那舟上的四名操舟大漢。 
那四個操舟大漢,在方纔他們對話、對掌時,已從四面慢慢欺逼過來。 
常來忽然縱聲格格笑起,這一笑,那四個大漢便煞住身子,互相一對眼,竟朝常來抄包過來。 
常來雖練有武功,更蒙靈香湖的姐姐教他一些武功步伐,但因為生性不喜好練武,自回到金陵,又貪玩日夜閒逛,武功沒進步多少,唯有打鬥上,多添了一點經驗。雖然是打敗了游多、金南他們,但那也實在是有大半借官府之力打贏的,所以這時候看到這四個大漢,他雖然嘴上在笑,心底卻在忐忑不安。 
這四個大漢,看起來身材魁梧,又孔武有力,若一齊出手,確實不易應付,自己年紀小,打不過人家是沒關係,不過看這四個人,在荒郊野地,打不過他們,只怕真會喪失生命。 
常來心念一轉,笑罷,旋身向四人說道:「我這麼小,打不過你們四人,加上我現在手無寸鐵,傷不了人,可否請你們讓讓路,讓我走吧:」 
那四個大漢不睬不理,只聽「呀」地一聲,四人翻掌直攻常來。 
常來只覺這四人攻過的陣勢上,處處皆有縫隙,他咧嘴一笑,輕輕一提氣,身如飛燕,穿閃而過。 
常來笑嘻嘻的站在圈外,看著他們四個人的拳掌互擊著對方。 
四個大漢發現眼前人影落空,拳掌竟然互擊著自己人,不禁大驚失色。 
常來眼睛一轉,又一計上心頭,手腳故意使慢,讓四個大漢又圍上來,拳掌交加襲來時,才又以無比美妙的身法穿梭在掌風拳勢的狹縫中,同時左右開弓,不停的左邊拍一下,右邊撞一下,惹得四個大漢心浮氣躁,招式無法相配合,以致動不動就打到自己人。 
其中一個大漢忍不住這種一面倒的頹勢打法,破口大罵起來。 
常來偏又一副嘻皮笑臉的死樣子,說道:「何必發脾氣呢?說出來你們恐怕還不信,今天你們是碰到我,你們才有辦法打這麼久。若是碰到我們那位逗姑奶奶,你們早就回姥姥家去了!」 
那群人被他左嘲笑,右冷諷,已氣得七竅生煙,不再顧及掌法、拳腳,竟然一味的拼打出來。這一來,戰圈的破綻是越來越多了! 
常來更是得意,他加油添柴他說:「所以說呀!四位大哥,你們應該謝謝我,當然啦,你們現在身上沒有什麼東西,沒關係,待會兒你們再派人送謝禮來就可以了……喂……喂……怎麼又打起我來了呢?」 
常來油嘴滑舌的,手腳卻不慢,又是一個轉,轉出戰圈。那四人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個可以擊中的目標,偏又影子一閃,失掉人影。 
不料人影尚未找出,猛中背後有人說道:「四位大哥!我在這兒等了半天,你們不陪我玩,我可要失陪了!」 
四個人一回頭看,常來正自悠悠然地,站在那小舟上,一搖一晃的踩小舟玩耍。 
這四人是沈嗚手下的親近幫徒,武功在江湖武林中亦可名列一流高手中,更精擅合擊之術,江湖上真是少有對手,本來就性烈,再加上常來幾番戲弄,心中火起,怒吼聲四起,掌拳猛劈過去。 
「喂!喂!別生氣!生氣有傷身體……」 
「君子動口,不動手,哎……」 
這邊的逗妞和阿奇二人,又是白衣門的「自衣劍法」,又是如意門的「單于夜遁」,一會是「神機十八招」,一會兒是「乾坤定穴法」,雜七雜八的夾雜使出,與那沈鳴拼打的不亦樂乎。 
雖然沈鳴是一方梟雄,一個武林中罕見的武功高手,但逗妞和阿奇亦非弱手,也是那兩個武林俊傑調教出來的,相當扎手,沈鳴一時也無法將二人擒下。 
事實上內行人注意一看,便可發現沈鳴是有意在放水,利用放水的機會,在拖延觀察他們二人的招式,並且趁機尋出破招的方法。 
聰明機伶的阿奇、逗妞在動手之初,便發現了這個事實,知道單憑功力,二人絕不是沈鳴的對手,只有一心一意的採取游鬥的方式,來避開正面鋒頭。 
逗妞和阿奇左右手不時地抓出所能拿到的東西,當作暗器打出去。 
沈鳴見到暗器不時的射出,雖然是輕而易舉的避開,但卻防不勝防的,很是惹人煩。 
逗妞、阿奇的作法,雖然拖延一時,但這時候,也逐漸抵擋不住沈鳴的攻勢了。 
常來的打的輕鬆,不時抽空瞄瞄那邊在打的三人。當他看見逗妞和阿奇二人已呈敗勢,不禁大驚,叫道,「你們兩個別打輸哦,不然會很丟臉的!」 
他手上無利器,單憑身形轉換在打,看到四個大漢的武功不濟,實在也興趣缺缺,心想:「和這四個笨蛋打,沒意思。不如幫逗妞他們打來的痛快。」 
拿定主意,單足一點,身形疾旋,口中故意說著風涼話:「喂!大個子的大哥:別老圍著我轉嘛!捨不得我啊!抱歉!你們想陪我玩,我卻沒興趣玩了!」 
這四個己被他耍弄到接近瘋狂邊緣的大漢,哪容得了他走,齊聲怒吼道:「小鬼!別走!」 
四人齊拔出刀猛砍而出,這力道少說也有四五百斤,常來一個肉軀,怎麼承受得了!只覺那兇猛刀勢如狂濤巨浪,澎湃而來。常來不敢輕忽,順手撿起一根枯枝,照著靈香湖的湖姐姐招式,源源不斷的施出。 
常來手中的枯枝,輕輕一抖,幻化成千百條影子,若點若打,有刺有擊,直逼四人。四大漢只覺眼花繚亂,分辨不出何處是虛,何處是實?看不出哪裡是枯枝?哪裡是枝影?只聽到淒聲響起,其中一個大漢,後背中刀,血花紛飛,「砰」的一聲,倒地而亡。 
另外三大漢也在同時,木立若雞,不抖也不動。 
「咦!哇!被我點中了!不對!不對!被我弄死了。哇!事情鬧大了……」 
常來看到那大漢的血花飛濺,及倒地而亡,嚇得哇啦哇啦大叫。 
的確,從他學會武功以來,一直就沒殺過人,現在看到了血、及人死了,自兔不了以為是殺死人,而心惶恐,害怕的大叫了! 
「我殺死人了!我用這隻手殺死人了……」 
「這下完了!我完了!」 
常來嚇得丟下手中的枯枝,嘴已亂七八糟的叫著。 
「常來!快來呀!」逗妞大叫著。 
「常來:你別搞糊塗了,你那是正當防衛呀!」阿奇大喊道,震醒昏亂中的常來。 
「對!是他們企圖要殺我啊……」常來怔怔自語。 
「快啊!快來幫忙啊!」 
常來意識尚不怎麼清楚,只聽到逗妞叫快來,雙腳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嘿!常來!你這小兔崽子真行!我今天非讓你死不可!」沈鳴覷定了常來心神尚不寧這個機會,在常來未站穩之時,猝然發動,八步趕蟬,直欺常來心窩而去,出招狠毒,直撲常來的下半身而來。 
只見逗妞手中長劍一揮,旋手飛虹,將沈鳴掌風架偏,腳下箭步疾走,劍劈向沈嗚面門而去。 
沈鳴未料到逗妞這招劍勢如此凌厲,竟然切得進他的掌風圈中,又直向他攻來,情急之下,袍袖一揮,仰身倒退出一丈多遠。 
可也就在此時,阿奇的一塊小石頭,照定沈鳴巨門穴打來,沈鳴聽風辨位,知道暗器已經逼近,急忙揮袖一擋,叭噠一聲,暗器落地。 
沒想到阿奇這粒石頭只是藉以擾亂之用,等到發覺時,肩頭已被常來拍中,連連後退十多步。 
「常來!接劍!」逗妞叫道。 
常來伸手接住,發現逗妞往湖心直望,心知有異,跟著一瞧,原來湖心中,已有大批伏神幫趕來,船已到湖心。 
逗妞邊看,邊褪下外面的衣服,露出了小水靠。 
常來心靈,知道逗妞有意下湖去弄壞船,當下更猛力的擊出劍招,攻向方站穩的沈鳴,不讓他阻止逗妞的去向。 
這邊沈鳴也發現了逗妞的意圖,他也來上一招「以虛攻實」,右掌攻向常來,左掌卻猛劈向正在移動中的逗妞。 
逗妞倒也聰明,馬上轉身,以背抵住襲來的掌風,借勢飛落湖中。 
另一邊因沈鳴稍為分神,加上他小覷常來的武功,「嗤」地又被常來刺中。 
常來有些擔心落水的逗妞。 
「逗妞!你怎麼啦?」常來大喊道。 
阿奇卻因為替逗妞格架沈鳴的來勢,而沒注意到逗妞已落水。 
「逗妞怎麼啦?」阿奇急急問道。 
「她落水了!」 
「啊!你快跳下去救她呀!」 
「救?怎麼救,我旱鴨子一隻。」 
「完了!我也是!」 
常來和阿奇邊應付沈嗚邊注意水中的逗妞。 
常來忍不住又喊逗妞起來。 
「逗妞,你好歹出個聲嘛,你死了沒有?」 
「你好沒良心,壞常來!」逗妞的聲音在一丈外傳出:「我要走了!也不來救我,我快淹死了,再見!阿奇!常來!沈駝子交給你們了。」逗妞可憐兮兮說道。 
常來一聽,知道逗妞無恙,如龍歸大海般,也就不介意。 
「那你快走吧:安心的走吧!」常來嘻皮笑臉道。 
「說什麼呀!常來!我們還不快去救她。」 
「可憐呀!我也無能為力……」 
「什麼無能為力,快跳下去救她呀!」 
「你跳呀!你捨不得她死!你快跳下去救她呀!」常來故意道。 
「哼!救那死丫頭。我看先救你們自己吧!」沈鳴撤下肩後的回龍刀,舉刀劈向常來、阿奇。 
「啊!逃不掉了!媽媽呀!阿奇!這次我是死定了!還有別擔心那丫頭,那丫頭的水底功夫比誰都強呢!」 
「你早就該死了!」沈鳴又加上三分力道。 
「畜牲!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阿奇咬牙使盡全力,撿起地上的竹竿也使勁迎了上去。「啪」的輕響,回龍刀歪了! 
「奇怪?我沒死!」常來摸摸自己的腦袋。 
「對啦!你沒死:還不快幫忙,竹竿都被削斷了!」 
「又攻過來了,可惡,儘管上來吧:這次你能劈中我一絲絲,我常來就讓你叫一聲爺爺!」 
「哇!沈駝子虛招,是陷阱!」 
「啊!被封鎖住了!」常來道:「好只硬碰了!」 
「這下子完了!」阿奇道。 
「阿奇!你怎麼了!」常來道。 
「我看到他……的駝背在動,咦!他背又動了!」 
「可惡!」 
「好機會!」常來舉劍往他背峰打下去。 
「哇!打中了!」果然沈鳴倒下去了,好一會沒爬起來。 
「阿奇!你看湖心。」常來喊道。 
「咦!是黑白雙煞他們!」阿奇回過頭一看,道:「伏神幫的爪牙們,好像全部都到齊了!」 
「還有呢……瞧那兩個王八蛋我認得……是佟賢善他們……」 
常來回過頭,想指給阿奇看。 
「幹嘛愁眉苦臉的?別掃興好嗎?」常來不解道。 
「那麼多船,逗妞對付不了,而且已經有好幾條快靠岸了!」 
「哈!那簡單!再放幾次鞭炮就好了!」 
「對!放鞭炮!」 
在沈鳴被常來打中駝峰昏過去之時,一連串的火藥,被二小當成玩具般的,點燃,甩出去……轟隆……轟隆……聲響,火光伴著慘嚎落水聲,形成一幅淒慘的場面。 
那湖中的逗妞也鑿穿了其他的船,只見那沉船在湖中也形成一幅古怪的景象。 
逗妞一爬上岸,二小便圍上去,驚喜交集的握著手。 
「逗姑娘,你的力氣蠻大的,竟然能在水中鑿穿船底呀!」 
常來半調侃,半稱讚的說。 
阿奇卻深深地注視著逗妞,臉上的關懷神色,似乎還夾有一種形容不出的神色,看得逗妞羞紅了臉,撇過頭,不再去注意他。 
「阿奇!注意後面!」常來陵然大叫道。 
「什麼?」阿奇急轉過身看。 
原來,那方才被刺中駝峰的沈鳴已清醒過來,正一掌往阿奇背心擊去。 
沈鳴一來是因為輕視三小的武功,而稍過大意,再者是他最最看輕的常來,卻屢屢傷中他的要穴,更加厲害的是他的「天殘神功」第二重唯一的致命點,不在於各穴道罩門被點中,而在於運出「天殘神功」時,駝峰正是最弱的一處,偏被二小無奇不巧的發現而刺中,以致他昏倒。 
他醒過來第一件事,是想如何的解決殺掉三小,而沒想到三小並沒有趁他昏倒在地,殺死他的行為。 
沈鳴的惡毒心性,豈是三小所能理解。他回龍刀劈出,只聽到雷吟風嘯,刀勢如山崩石裂,加上他集真力貫注在刀峰上,霍霍劈出。 
事實上,在這時三小已頹勢非常明顯,這場比鬥勝負已分明了,只要再一點點的壓力,三小就會被刀鋒劈死了。 
三小不懂合搏,更不懂如何將全部真力發揮使用出來,加上招式不熟練,才會被沈鳴所壓制,而呈敗勢。 
就在這時,人影颼颼衝入場中。 
「休傷我兒子!」 
「小心!逗妞!」 
叫聲此起彼落,好熱鬧,司馬長風和朱永竟不約而同的出現。 
後面人影憧憧。 
人影方落地,刀、劍、煙斗齊出,「啪、啪、啪」架開了沈鳴的回龍刀。 
三小壓力一卸,癱軟在地。 
同樣在這時間,對面岸上的不歸洞——伏神幫的總舵——如雷巨響而起,爆炸聲四起。 
「啊!炸了!」沈鳴驚詫的望了小島一眼。 
「那當然,我『南偷』移花接木的將貴幫的贈禮,從往北方靴靶的路上偷過來,交給『西賭』雲中龍那箱東西和癲老兒去『物歸原主』了。」古笑非嘻嘻的一笑道。 
「什麼、西賭、這麼說,東西南北四傑都齊了,好!好!」 
沈鳴一聽,十多年來辛苦經營的成果,又毀在這四傑的手中,心中已狂怒到無以復加的程度。但是身上的罩門被破,內力已失了一半,單拳難敵四手,只有先走再說。 
他怒極反笑道:「好!好!這筆帳,我沈鳴記下了!」 
他駝峰忽地一挺,回龍刀虛走一招,身子一縱,斜裡一飄,腳尖藉著司馬長風伸出一刺的長劍劍柄一點,在空中「鵬飛九霄」急急一衝,跳到三丈外,身體一縱一落,落到方才池渡湖而來的特製舟,颼地,衝入湖心中。 
司馬長風眾人一看,追己不及,只有望湖興歎。 
癱軟在地上的逗妞轉向阿奇道:「阿奇!那頭戴金冠的是不是你爹?」 
「嗯。怎麼他會來呢?奇怪!」阿奇咕嚕著道。 
「阿奇!你爹是什麼樣的人呢?」 
「噢……這個嘛……好像有點頑固……一見到我就說教……因此我逃出侯府到現在有七八個月沒見到他了!」 
「喂!阿奇!你怎麼啦!放輕鬆點,別緊張,看你說話舌頭都打結了!」常來奇怪道。 
「我知道……可是……沒辦法……」阿奇越說,舌頭打結越厲害。 
「拜託!阿奇!你爹再怎麼凶,也不會在這裡訓話!」常來不耐煩地道。 
「話是沒錯,可是……」 
話未完,那邊的撫寧侯朱永已踱了過來。 
「朱彥奇:你給我過來!」 
阿奇心中頗為猶豫,卻又不敢不聽,乖乖地走了過去。 
「貴為侯爺世子的你,竟然為了溜出來玩,訓練一個人假冒你,來冒充上課……」 
「爹……」阿奇囁嚅著。 
「老伯!別剛見面就訓話嘛!阿奇!你快認錯!賠罪吧!」 
逗妞拉著常來忽然衝上去,大刺刺地對著撫寧侯朱永道。 
「大膽!」旁邊的侍衛道。 
「沒關係!」撫寧侯道:「阿奇!這個小姑娘是誰?」 
「她是逗妞,不……是司馬逗!長春島的小公主。」 
「這身打扮的這一位又是誰?」 
「他叫常來。」 
「老伯,你好,我叫常來,阿奇很好哪,你別對他凶……」 
「本爵養他十幾年,知道該怎麼教他!」朱永盯著阿奇道。 
阿奇深深吸口氣,似乎膽子壯了些,道:「爹!孩兒惹您生氣,錯在孩兒,爹!請你原諒。」 
打從第一眼瞧見阿奇,朱永就察覺兒子長大多了,氣質上也有明顯的不同。 
現在聽阿奇的一席話不禁想:「這七、八個月的江南行是值得的,對本爵說話這小子也能如此篤定。 
忽然——「找死!」朱永沉喝一聲,出手。三個蒙而人不知何時偕同黑白雙煞,佟賢善、伍台等人悄然掩到朱永身後,偷襲朱永。被司馬長風等人架住。 
古笑非因雲山為佟賢善、伍台所害受傷,伍台、佟賢善出現,不由分說的一掌便直拍佟賢善、伍台二人。 
三小對黑白雙煞深惡痛絕,一見二人出現,三小一聲招呼,旋身擎劍合擊而出。 
二小始終沒有取黑白雙煞性命意思,只想勝過他們,活捉二人,對付二人游刃有餘之時,忽然玩心大起。 
「我來!」 
逗妞搶在阿奇和常來前,運起內力控制已被阿奇「乾坤定穴法」定住的黑煞,舉爪取動彈不得的白煞小腹。 
「看我的!」 
常來走上扶起白煞雙手,左手架開一爪,右手反攻。 
「唔……」 
「暖喲!」 
黑白雙煞如傀儡般,任人擺佈,行動笨拙至極,不是自傷便是互傷,兩人悶聲連連。 
「逗妞」!該我了!」 
阿奇取代逗妞位置,玩起操縱的遊戲。 
「哇!好玩!過癮!」阿奇高興道。 
「再接我一招!」常來道。 
「常來!換我!」逗妞在一旁跺腳抗議道。 
阿奇忽然察覺父親正在注意自己,於是他不服輸地表演起自己的本領。 
阿奇得意忘形的運集功力擺開架勢,使得黑煞一輪猛攻白煞。 
常來強烈反攻。 
「哇!」 
黑白雙煞不僅掛綵無數鮮血淋淋,還口吐鮮血。 
「別再打,常來你又會再鬧出入命了!」逗妞在旁大叫;阿奇和常來的倏地收了手。 
「拿下!」阿奇對朱永的手下命令道。 
阿奇回頭向父親得意地一笑。 
在三小玩得興致正濃的同時,三個蒙面人竟執著「涵銀劍」、「金索剪」、「垂淚石」頑抗。 
武林高手已有不少人傷在這二件神兵利器之下,連司馬潮、司馬浪亦血流汩汩,真真、愛愛正惶恐為兩人包紮。 
此刻——帶傷的司馬長風、常丘、雲中龍下允許別人介入,三人聯手對付三個蒙面人。 
三位叱吒風雲的武林絕頂人物聯手,其威力真是驚天動地。 
蒙面人之一眼神朝二人一掃,隨即迅速發動攻勢,決定先發制人以取先機。 
一片漫爛彩光,網住三人,在場的人是無不握緊雙拳,緊張不已。 
司馬長風三人,合掌互分朝前急出身子凌空一翻,迎上三件利器。 
星月頓時無光秋風急掃,太湖水洶湧不已,彷彿隨時會翻騰倒立而出。 
司馬長風、常丘、雲中龍幾次交手,皆以掌風遙遙相抵,刻意地避開三件兵器。 
數回合下手,雖然三個蒙面人,仍采攻勢,可是明顯地看出他們身子已略遲滯。 
雲中龍、司馬長風和常丘,內力宛如源源江河,身形再加速中。 
雲中龍幾個旋閃,勁貫於掌反手扣住金索剪尖,順勢一推後扯,在勁道一放一收間金索剪已在手,持剪的蒙面人昏死過去。 
持劍的蒙面人,雖無法盡悉涵銀劍和垂淚石配合精髓,但司馬長風和常丘已察覺體內真氣微不順。 
司馬長風縱身擋住常丘,欺近蒙面人,蒙面人一驚涵銀劍直朝司馬長風、常丘而去。 
司馬長風雖預先凝聚真力防患,卻仍感真氣游失,舊傷復裂,血流汩汩染透衣衫。 
「爹!」司馬瀾、常潔齊呼。 
「島主!」常丘喚道。 
「司馬兄!」古笑非眼角餘光瞥見,不由呼道。 
蒙面人見狀冷笑數聲,垂淚石迅速出手。 
三道彩虹擊空而過。 
常丘疾躍而起凌空擊阻,彩光驟斷垂淚石滾落於地,常丘身子憑空雙掌加勁,再逼蒙面人,蒙面人身影欲閃。 
「啊!」地一聲。 
蒙面人閃避已不及,慘呼跪地雙臂俱毀,垂淚石零落於地。 
司馬長風腳下游移,極力躲開涵銀劍的威力,又想護住其他人不受影響,又分神阻傷口的流血,神分三路真氣亂竄,身形已晃動。 
「爹!」逗妞大驚喊道,卻苦於相隔太遠。 
「朱侯爺!給你了!」古笑非將佟賢善笨重的軀體丟至朱水眼前。 
古笑非取地近之便,飛身撲向蒙面人,雙掌直拍而下。 
蒙面人不知如何收往內力,司馬長風見狀反牽制他的行動,古笑非雙掌即時到達。 
「砰!」 
鮮血狂噴,蒙面人無力倒下。 
司馬長風頓失憑仗,一股鮮血汩汩自口出,而兩腳無力頹然坐倒。 
司馬瀾、常潔趕至扶住。 
古笑非、常丘和雲中龍,集聚全力為司馬長風導真氣回經脈。 
逗妞呆呆望著司馬長風出神。 
場中的人忙著收拾殘局。 
「逗妞!我們快溜。」 
阿奇和常來打好商量,利用此刻開溜,才有機會繼續遨遊江南。 
朱永見阿奇眼神閃爍,明白他又要耍花樣,不禁勃然大怒:「你這不孝子,還不跟我回京去!」 
未見朱永動,他的身子已來到阿奇身前,阿奇來不及閃躲前,己被朱永逮個正著。 
「爹!好歹我是個小侯爺,留點面子嘛!」阿奇哀求道。 
「面子?」朱永冷冷道:「你那點花樣,本爵早摸透了。」 
朱永向四週一揖,道別後,立刻下令回京,令人押著阿奇上馬車。他也躍上馬。 
「爹!求求您讓我和朋友道別!道別吧!」阿奇大急掙扎道。 
「多此一舉!」朱永喝道。 
常來不忍分離,故意揚聲道:「阿奇,當個被人押著走的小侯爺滋味怎麼樣?」 
「小子多嘴!」朱永叱喝道。 
「常來!逗妞!逗妞啊!」阿奇不放棄掙扎喊道。 
逗妞跑跟上前,道:「不要這樣子!伯父對阿奇,不要像仇人一樣,派人押著,多難看,要不是你不好,他才不會離家出走。」 
司馬瀾見逗妞無禮,一躍追上來抱住逗妞道:「逗妞!不得無禮。朱侯爺請恕舍妹年紀小……」 
朱永談談一笑道:「江湖朋友抬愛,小犬不學好,今天先將他帶回管教,今日,本爵因公務在身,無暇敘舊,改日定派人前往致謝。」回手一揮,馬車轆轆起動了。 
逗妞不理睬哥哥,瓦自道:「阿奇!你爹凶巴巴的,我不去你家騎馬啦!還是你到東海來騎大龜玩。」 
「逗妞!爹受傷不輕,我們該回長春島了。」司馬瀾哄道。 
只聽阿奇的聲音遠遠傳來道:「常來。逗妞,我一定會再來找你們——」 
逗妞掙開司馬瀾跑向常來急道:「常來,金陵你熟,快帶我逃……」 
「妹妹!真不聽話!」司馬瀾輕喝道,趁逗妞不留神點住她的定穴。 
逗妞大呼小叫道:「不要!不要!大哥賴皮偷襲我!」 
「由不得你!」司馬瀾道。 
「逗妞,我……」 
常來正想上前,卻被張豪拉住。 
張豪低聲道:「她該回家啦!」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金索剪,遞給了常來。 
三小自碰面以來,聚多離少,哪像這次真的分離,一時心痛扣絞。 
「常來不夠朋友,竟然袖手旁觀不來救我!」逗妞身子動不得,淚汪汪的哭泣道。 
常潔走過來,對逗妞道:「常來最夠朋友,妹妹你是姑娘家不能老住妓院,這道理你將來就會懂,乖,今人先跟嫂子回去,改天請常來到長春島陪妹妹玩。」 
「告辭!」 
神機宮的人急著扶持常丘,司馬長風去療傷,早已分出一大半人先行護送走。 
「我還沒和常來說完話!」逗妞呼大搶地道。 
常潔、司馬瀾,不待逗妞話完,夾著逗妞,「颼颼!」,幾聲衣衫飄袂聲,司馬家的人己疾掠而去。 
常來強忍住淚水,喃喃道,「哎!我又成了沒人要的。」 
「惜借!快來!」愛愛跟著司馬家人走,臨行前催促著惜惜快跟上。 
「我可憐的相公!惜惜要你絕不會拋棄你!」惜惜嬌甜聲道。 
常來聽在耳裡,頭髮一麻,一對暴牙迎面而來。 
「哇!逃啊!」常來邊喊拔腿便溜。 
「老弟,暫時歇息一下,不要練功啦!」古笑非調侃著道。 
「見鬼,誰有閒功夫練功!」 
「相公!相公!等等我!」 
「常來!你姑姑……。」張豪道。 
「先別說,我逃過此劫再說。」常來擺手道。 
「相公,怎麼一下子又沒心肝啦!」惜惜可憐兮兮追道。 
「媽呀!窮迫不捨!」常來猛拍額頭苦著臉又腳下不停道。 
「常來!相公!」 
古笑非、張豪二人面對面一笑,只有那雲中龍走到三個蒙面人身邊,摘下他們的面罩,仔細的看了半天。 
雲中龍搖搖頭。 
古笑非見狀,問:「酸秀才,怎麼啦?」 
「我從邊關追他們,走遍了大江,一直查不出這群蒙面人是誰?又不像達延罕的人,也不像伏神幫的人?行事處處神秘詭測。」 
古笑非、張豪看了半天,也認不出來。 
「我知道!」 
三人抬頭一看,是癲癲兒。 
癲癲兒一臉淒槍,道:「他們是我族兄,他們在寧王辰濠府當侍衛,他們奉命為奪大明江山佈署,韃靼的小王子達延哈嚕和沈鳴,只是他們手中的兩粒棋子而已。」 
雲中龍一怔,瞬即飛身而起。 
「諸位!中龍先告退,俟內賊平定,中龍再來會吾老友……此事茲事體大……」 
古笑非、張豪、癲癲兒三人目送著他遠去。 
半晌—— 
「我去找常來!」古笑非道。 
「我也去!」張豪道。 
癲癲兒想了一下,道:「我沒事,我也陪你們去!」 
湖水依;日綠,但三人相偕的身影已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