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結至關要緊,
分裂一事無成。
投降主義把人坑,
宏圖化為泡影。
「常勝軍」在高橋、蕭塘打了兩次勝仗,為清朝統治者立下了汗馬功勞。新任的江蘇巡撫李鴻章,馬上修本飛奏北京,說道:「夷人善戰,頗知兵。加之槍快炮利,兩次重創長毛,大有橫掃千軍之勢……」
高僑、蕭塘之戰,也助長了侵略軍的反動氣焰。他們每占一處,都把金銀財寶搜刮一空。據說,有一個英國小官,在破高橋後,發現了太平軍的銀庫,裡邊有兩口袋銀元。這個傢伙樂紅了眼睛,把腰包都裝得滿滿的,還沒拿走一條口袋的二分之一。情急之下,他扛起了重二百多公斤的一袋銀元。後來累吐了血,壓死在口袋下面。無限制的掠奪,大大地刺激了侵略者的胃口。他們都願意開仗,而不願意休息。所以,他們在攻佔蕭塘之後,又把炮口指向「七寶」地區。太平軍守把不住,又達到了侵略軍的目的。
太平軍一再失利,使李秀成深感不安。他怕受失職處分,改變了單純防禦的戰術,而開始進攻了。據瞭解,松江是「常勝軍」的大本營,李秀成決定先吃掉他。他集中了五萬大軍和新式武器,突然把松江包圍,雙方展開了一場空前激烈的戰鬥。驕狂跋扈的「常勝軍」,急忙倉促應戰。先是激烈的炮戰,接著展開了肉搏。太平軍以壓倒敵人的絕對優勢,把常勝軍打得落花流水,死傷近三千人。華爾這個職業殺人犯送了狗命,三百五十人也做了太平軍的俘虜。
松江一戰,大長了太平軍的士氣,大滅了中外反動派的威風。他們龜縮在上海城裡,亂作一團。布政使吳煦和道員楊坊,迷信洋人的思想已開始動搖。他們在給曾國藩的信中說:
……松江一戰,充分暴露了洋夷的色厲內荏。他們懼怕發逆,比之我們有過而無不及。若不仰仗炮械之精良,其慘狀更不可言狀了……
如果李秀成按照松江的打法,攻克上海是不成問題的。可是,他從內心並未完全解除對侵略者的懼怕。因此,遲遲疑疑,拖泥帶水,這就給了敵人以喘息的機會。
總指揮士迪佛立,重新把「常勝軍」組織起來,任命戈登為統帶。又從天津抽調了一支艦隊,在黃浦江助戰。李鴻章也從安徽調來湘、淮軍兩萬八千多人,大大增強了防禦能力,與此同時,曾國藩嚴令湘軍分兩路向天京進逼,水師由彭玉麟率領進泊護城河口。陸師由曾國荃率領,佔領雨花台。敵軍一下子攻到家門口,而且又來得這麼突然和迅速,給天京造成極大威脅,一時間,人心惶惶,路靜人稀,恐怖氣氛籠罩著天京城。
洪秀全見事不妙,立刻降下詔旨,飛調李秀成回師援救天京。李秀成無奈,只好解上海之圍,班師還京。於是,第二次攻打上海又未能成功。
一八六三年六月,李秀成率大軍到達長江北岸,與天京只有一江之隔。正在太平軍準備渡江的時候,卻遭到了湘軍的阻截。他們用密集的炮火,封鎖了江面和渡口。又分兵數股,襲擊太平軍的後隊和兩翼。李秀成下令,一面與湘軍開仗,一面強行渡江。本來,經過長途跋涉的太平軍已經精疲力竭,再遇上敵人頑強的進攻,實在是招架不住了。成群的人倒下去,一批又一批。屍積如山,血水染紅了江水。經過十二天的浴血奮戰,終於有一部分人渡過了揚子江。但回到天京的,總數還不足一萬五千人。這一仗,光太平軍就死傷了十萬多人。
一八六三年六月二十日,李秀成回到天京。本想重新組建太平軍,進行第三次東征。可是,天王說什麼也不同意,他堅持把李秀成留在京城,負責守衛天京的工作。
緊接著,形勢急轉直下。一八六三年十二月四日,蘇州失守,慕王譚紹光被叛徒康王安鈞殺死,兩萬太平軍全部壯烈犧牲。一八六三年三月二十四日,杭州失陷;五月十一日,常州失陷。太平天國現只剩下天京一座孤城,被中外反動派圍了個風雨不透。
一八六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洪秀全急忙召集群臣議事。李秀成首先發言說:「天京受困,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唯今之計,只有讓城別走,另尋出路,否則,君臣將帥無一可存。」洪秀全不悅道:「天京城高水闊,地險而易守。敵軍久圍不得破,何必另尋出路?」李秀成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年天京不破,只因安慶、江蘇俱在我手。所需之物源源而來,弟兄們吃得飽,士氣壯,故爾難破。今安、蘇重鎮皆入敵手,天京如嬰兒斷乳。軍民斷炊,萬難支持。」李秀成接著說:「時下京中人心不固,且俱是朝官。文官多,武將少;老者多,壯者少;婦女多,能戰者少;白食者多,出力者少。豈能把天京守住?聖上著不依臣所奏,滅絕定矣!」
洪秀全勃然大怒,指著李秀成說:「爾一再抗旨不遵,任意而行,是何居心也?勝敗乃兵家之常,身為主帥者,理應勝不驕、敗不餒。爾何懼妖如此之甚也?朕鐵桶江山,爾不扶,有人扶。爾說無兵——朕的天兵多過江水;爾說無糧——朕之糧多如山積。又何懼妖兵乎?」洪秀全又說:「天京乃帝都,絕無丟棄之理。若走,你自己走吧!」李秀成無言可對,洪秀全傳旨,讓洪仁-化裝出城,到丹陽、常州、湖州、浙江一帶去催請援兵。洪仁-不敢抗旨,於當日晚間就出發了。洪仁-走後,好像石沉大海,一點兒消息也沒有。而天京的形勢,卻愈發緊張了。
反動透頂的曾國荃,下令封鎖了雨花台、江東橋、下關、鍾山以及所有的城門,斷糧斷水,步步近逼。一八六四年二月二十八日,湘軍猛攻龍脖子山上之天堡城。經過十二小時的激戰,天堡城終於失陷。三月二日湘軍攻到太平門和神策門外,徹底把天京合圍了,形勢更加困難。
天京的吃糧斷絕,餓死的人越來越多。民怨沸騰,怨聲載道,連天王也斷了炊食。不過,洪秀全是個有心計的人。早在一年前,他就做過「代食」的試驗。原來,在天王府的闊地上,生長著各種草類。洪秀全把草鏟掉,試著吃過一兩次,覺得沒什麼危害。現在真的斷糧了,他又想起這個辦法。頒下一道詔旨,命各家各戶食百草充飢。他還給草起了個名字,叫「甜露」或「甘露」,眾人聽了,無不皺眉。
洪秀全怒道:「天賜萬物,供人養生,百草者甘露也。食之,既可充飢又富營養,爾等何故見疑?爾不食,朕來食!」百官無法,皆取草充飢。結果,不但不解餓,連屎都拉不出來了。
內外交困,缺糧斷水,終於使洪秀全病倒了,於一八六四年六月一日,殉國而死,享年五十歲。
洪秀全是一手掀起太平天國革命的政治家和革命家。在中國歷史上,像這樣有完整綱領、有系統組織建成一個正式國家,以前還不曾有過。他由於時代的限制,雖然有不少缺點,甚至有些缺點是嚴重的,但是,他仍不愧是一位偉大的人物。後有詩贊洪秀全云:
創教為救國,
金田起義兵。
驚雷破敵膽,
破竹下金陵。
功績留千古,
至今有英名。
憑弔官祿坤,
懷念天王洪。
洪秀全死後,眾人無不傷感,將其屍葬於天王宮後苑裡。以李秀成為首的群臣,擁戴十六歲的幼天王——洪福貴即位。幼天王是個孩子,不懂怎樣處理國家大事,一切都交給李秀成掌管。李秀成原主張「讓城別走」,遭到天王的反對。現在洪秀全雖然不在了,可是,再想棄城已經來不及了。到了現在,不論誰當天王,誰主持朝政,也無濟於事了。
七月三日,最後一個保衛天京的要塞地堡城,也被敵軍攻陷了。天京的失守,已經迫在眉睫。為什麼這麼說呢?原來天京的保衛戰,從天京城本身的地理形勢來看,從歷代戰爭經驗來看,都以保衛紫金山(即鍾山)為首要任務。特別是迫臨城郊太平門的第三峰及其南麓的富貴山尤為緊要。所以,太平天國自建都天京以後,就在第三峰上建天堡城,在富貴山建地堡城。軍事家都清楚,要想保住天京,首先要保住天堡、地堡二城。而敵人要進攻天京,也必須首先攻克這兩個要塞。進一步說,如果太平軍守住這兩處城堡,不僅可以保衛天京,並且還能借助於這兩個城而居高臨下,足以監視敵軍行動的險要據點,進而擊破敵軍。一八五六年和一八六○年,太平天國軍隊兩次殲滅江南大營的勝利戰爭,就是由於守住了天堡城和地堡城,使天京本身兔於被攻破的危險,然後在外面調來援軍,造成對敵人的反包圍形勢,內外夾擊敵人,使他們首尾不能兼顧而取得的。
如今,這兩個要塞全都失陷。湘軍得以接近城根,俯臨全市,使太平軍在城內的活動受到監視。湘軍又在地堡城上架起大炮,向城內猛轟,形勢如此不利,天京如何能不陷落呢?
七月十五日,曾國荃親自到前線視察,參贊、幕賓二十多人跟著。曾國茶站到地堡城上,通過望遠鏡,偵察城中的情況。他發現寬闊的街道上,幾乎無人行走。偶爾有些零散的太平軍,貓著腰從街上穿過。殘破的垛口後面,有人在輕輕蠕動,偶爾有閃光出現,那是刀矛射出的光亮。激烈的攻城戰正在進行,透過濃煙可以看清官軍正在分成十幾路攻城。眼看攀上城頭,又被守城的太平軍打下來。一次、兩次、三次……都沒能佔領城頭。餓得筋疲力盡的太平軍互相攙扶著,或靠在垛口上抵禦官軍。看樣子守軍最多不超過三千人,而攻城的官軍卻有五萬多人。曾國荃感到很氣惱,他跺著腳說:「我眾敵寡,我壯敵弱。相差如此懸殊,為什麼就拿不下來?」他又說:「我限令你們,必須在六天內攻佔金陵。否則,提頭來見!」說罷,拂袖而走。
眾官佐不敢抗命。他們經過磋商,決定用挖地道的辦法試一試;在炮火的掩護下,挖洞開始了,僅用五天的工夫,就把地道挖成,並放進了幾千斤炸藥。
一八六四年七月十九日午後,曾國荃又來到地堡城。副將蒙代山稟報說:「一切都準備好了,單等九帥示下。」曾國荃點點頭問道:「攻城隊都安排好了嗎?」「回九帥,都已就緒。」「好,點火!」曾國荃說罷,就見旗兵把紅旗一展,發出信號。剎那間,就聽見天崩地裂一聲,太平門被抬上了天,城牆坍倒了二十多丈的一個大豁口。巨大的氣浪淹沒了一切聲音,安靜了四五秒鐘之後,突然一聲大喊,清軍衝進了豁口,與城內的太平軍展開了肉搏。
李秀成見大勢已去,急忙趕到天王府來見幼天王洪福貴。他氣喘吁吁地說:「滿妖已殺進天京,望我主趕快起駕。」洪福貴嚇得面無人色,抖做一團:「到……到哪裡去?」秀成說:「眼下很難說,待逃出虎口再說吧!」
這時的天王宮,已亂成了一團,宮女們哭喊著,奔跑著,不知如何是好。秀成對他們說:「不要亂,快拾掇東西,隨我殺出城去!」
這時,國舅賴漢英、女軍師洪宣嬌、幼贊王蒙時雍,以及眾多文武都趕到了。李秀成保著洪福貴在宮外上馬,也無暇照管他人,拚命朝西門衝去。眾人尾隨在後,有的騎馬,有的步行,足有一千多人。激戰還在進行,街頭巷尾處處都是戰場。英勇的太平軍並未因城破而氣餒,還在和敵人作拚死鬥爭。跟隨李秀成的人,不斷地倒下去。待衝到城牆倒坍之處,已剩下不足三百人了。李秀成手握利劍,身披重甲,在前邊開道,迎面與一隊清兵相遇。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李秀成舉起利劍猛刺猛劈,終於殺開一條血路,保護著幼天王衝出天京。走了不到半里,又遇上大隊清軍,把他包圍。與此同時,幼天王和他的隨行人員也被清軍包圍。
到了現在,李秀成也顧不了別人,只管往外衝殺。經過一番奮戰,終於在夜幕掩護下,逃進鍾山。回頭看時,身邊已無一人,也不知幼天王哪裡去了。秀成暗道:「臣未能保住幼主,愧對老天王,真罪該萬死也!」想罷,淚如雨下。他立馬在高埠之處,往天京張望:但見熊熊的大火,把天都映紅了。他似乎看見清軍闖進了他的忠王府,把他的老娘、妻子、兒女都抓住了。他好像聽到了兒女的慘叫聲,母親和妻子的呼救聲。他的心碎了,有心殺回城去,救出一家老少,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了。只好面對京城,低聲哭泣。
突然,從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人喊馬嘶的聲音,李秀成頓時清醒過來。他深知現在還沒有完全逃出虎口,隨時都可能與清軍相遇。於是,急忙調轉馬頭,奔深山逃去。
李秀成在老林裡轉了幾乎兩晝夜,水米沒沾牙,實在是支持不住了。他強打精神,往四外觀看,發現在不遠的地方有座小廟:殘垣斷壁,折梁坍脊,破爛不堪,秀成暗道:此處僻靜,不會有人來,休息休息再說。他催馬來到廟前,滾鞍下馬,只覺得頭重腳輕,一陣目眩。他咬著牙定了定神,把馬拴到一棵樹上,搖搖晃晃走進小廟。這廟內並無塑像,空洞洞的,一點聲音也沒有。秀成靠著門框席地而坐,閉上眼睛,把頭往後一仰,時間不大就睡過去了。
外邊,斗轉星移,天已大亮。被掛在樹上的大白馬又餓又渴,實在忍受不住了,仰起脖子「灰兒灰兒」叫個不停。
這時,從山路上來了一夥人。一個個大包小包,胸前背後背著不少東西。走在前邊的是個矮胖子,三十多歲,兩隻金魚眼往外鼓鼓著,帽子歪扣在腦袋上,一身粗藍布褲褂,挽著褲腿兒,光著兩隻熊掌似的大腳。這傢伙指手劃腳、正跟大伙說話:「兄弟們,誰也別松勁兒。咱們還得劃拉劃拉,萬一再發筆小財呢!趁這個機會不撈點兒,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兒了。」
書中代言:這小子叫賴三,是本地一個無賴。平日游手好閒,東遊西逛,不務正業。天京失陷後,城裡城外都鬧起兵災。燒、殺、搶、掠,什麼事情都出現了。賴三認為這是發財的好機會,他找來七八個地痞,到處亂竄,有時揀東西,有時搶東西,有時還劫道。因此,他們弄了不少外財。昨天晚上,他們搶了一夜,到現在還沒合過眼,有人建議回家睡一覺,也有人建議適可而止。偏偏這個賴三不滿足,還要劃拉一圈。
他們正往前走,忽然聽見馬叫的聲音。賴三一怔,趕緊躲到樹後往四處察看:只見小廟前拴著一匹大白馬,周圍並沒有人看守。賴三尋思道:仗打得那麼激烈,騎馬的人隨時都可能戰死或受傷,不用問,這匹馬主人可能出事了。想到這兒,樂得他金魚眼睛更往外鼓了。賴三偷偷地摸到小廟前,見此馬金鞍玉轡,裝飾華貴,馬頸下還掛著一個皮囊。他伸手把皮囊摘下來打開觀看,可把他樂壞了。裡邊裝著金條、金磚、金元寶、紅綠寶石、珍珠翡翠,足有一百多件,賴三看罷,夾起皮囊就走。
另一個叫馬禿子的土棍,一把把賴三抓住說:「你怎麼走啊?快把東西拿出來,大家分分吧!」賴三把胳膊一甩說:「放屁!是老子發現的,還分什麼?」馬禿子說:「當初講得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錢平分。你小子怎好賴賬?」賴三道:「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不分就是不分。」「不分不行!」馬禿子怒斥道,「你小子再走一個我看看。」說著放下包袱,直奔賴三撲去。賴三更不示弱,把皮囊背到身上,亮出雙拳便打。兩個人滾在一起,打了個不可開交。那些壞蛋誰也不敢管,站在旁邊看熱鬧。
正在這時,來了一隊清兵,都騎著馬,拿著刀槍。為首的是個千總,他們是奉令搜山的,緝拿大平軍的傷員和散兵游勇,正好遇上賴三和馬禿子干仗。這個千總催馬來到他們面前,高聲喝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賴三一看,頓時傻了眼,不知如何回答。兩個騎巡從馬上跳下來,「啪!」給了賴三一馬鞭。賴三「唉喲」一聲跪在地上:「官長留情,官長留情,小人是山裡的柴農。」千總看看他們的打扮,又看看滿地的包袱和箱籠,心裡就明白了八九:「搜!」他一聲令下,騎巡都下了馬,把這些傢伙搜了個底朝上、從賴三身上發現了那個皮囊和裡邊的東西,千總大驚道:「你們從哪裡弄來的?」
賴三不敢隱瞞,如實他講了一遍。千總喝令把他們捆上,又把皮囊裡的珍寶歸為己有。清兵來到李秀成馬前,都被驚呆了。看樣子,騎馬的主人,最小是個侯,也許是個王。千總吩咐一聲:「搜!」很快就把李秀成發現了。這個千總輕輕地走到李秀成面前,哈著腰仔細打量。不看則可,一看哪,可把他樂壞了,心裡說:我的娘啊,這不是李秀成嗎?是他,一點兒沒錯。
原來這個千總姓陳,當年在李秀成部下當兵,後來隨韋俊投降了官軍。這次,又隨曾國荃圍攻天京。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李忠王。他暗自驚喜道:活該我官運亨通,人財兩旺,要把李秀成獻上去,不賞我個參將,也賞我個游擊將軍。他向外邊一擺手,幾個騎巡闖進廟中,伸手就綁。
恰在這時,李秀成被驚醒了。他——睡眼往四外一看,頓時睡意皆消。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使了個左右開弓,把兩名清兵打倒。又飛起一腳,把那個千總踢出廟門。李秀成飛身跳到廟外,朝戰馬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