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鉤子這幾天被很煩人的事情纏身,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這四千字是三天每天抽一點時間才完成的,等到把事情處理完,鉤子會加快速度的,爭取本月完結第二部,謝謝大家的和諒解。
六決三。
這個秋日的下午有些奇異地燥熱,王動在等待慕容貞露叫自己名字的時候,覺得有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他本懶得去擦,但汗珠滑過臉頰得時候有些癢,只好用袍袖胡亂抹了一把。袖子離開臉的時候,唐謐笑嘻嘻的笑面孔便不知從哪個石頭縫裡冒了出來。
「王動,你看上去有點緊張啊。」唐謐上下打量著他問。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王動訕訕地笑道「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像鄧方他們那樣,見到比武什麼的就恨不得第一個衝上去,可是,始終是沒有辦法啊。我還是一遇到考試啊,比武啊這種事就會緊張,心裡希望最好沒有這些事。」
「可不是,我也一直都不喜歡這些,要不也不會費盡心思要擲出十八點了,呵呵,王動你比我還勇敢些。不過話說回來,那些見到比武就興奮的都是些不正常的人吧。」唐謐說到這裡,伸出手掰著指頭數起來「比如張大頭,腦子裡填的是草料;比如鄧方,沒事也想找人打架;再比如方秩離,自信心異乎尋常地強。」
王動聽了,心中覺得比先前舒服了些,道「就是。難怪我總覺得和你最談得來。你說得對,那些傢伙才是不正常。不過,我的對手是張尉啊。你們不是最要好的朋友麼?」
唐謐一掌拍在他的肩上,道「你也是我地朋友啊。再說,我可是期望看到一場精彩的對決,你小心哦,張大頭可是越打越強的傢伙。」
「這個劍童有些意思。」蜀山掌門蕭無極看著樓下大殿中央地兩個正在對決的藍衣少年說。
穆顯以為蕭無極指地是張尉,這少年兩次比武。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強了一些,似乎還有更多的潛力可以挖掘,卻聽蕭無極繼續說「難得在這樣年紀如此攻守平衡。」
此話一出,穆顯便知道那是在說另一個少年。他不記得這個少年的名字,但依稀有印象是個和鄧方一樣考了兩年仍然留在義金殿的劍童。的確,這樣年紀地劍童很少會有那樣攻守兼備的劍路,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攻勢凌厲,帶著這個年紀少年所特有鋒芒,不論教劍法的殿判多少次強調防守的重要性。攻擊總是他們腦海中躍出的第一個念頭,即使資質絕頂如桓瀾和慕容斐也是一樣。直到他們上山繼續磨礪三年之後,那些尖利的稜角才會漸漸被去除。變成溫潤的珠玉。自然,也有一些人永遠會帶著那樣的稜角。比如這世上曾經和自己有著相同面孔地那個人。想到那人,穆顯的心上一抽。眉梢不為人覺地微微一跳。
蕭無極此時正好轉過臉來看他,捕捉到他一瞬間神情的細微變化,問道「怎麼?這是個特殊地劍童麼?」
「不是,我印象不深,似乎是一個任何科目都不好不壞的劍童.電腦小說站新最快.」穆顯答道。
「嗯,其實他並不是很強,只是如若不是武功高出他很多地話,若想戰勝他,一定要有耐心才行,要等到他自己動搖了才有機會。」蕭無極說完,轉回頭繼續看了起來。
張尉應該算是一個很有耐心地人,這大概源於在長達三年的時間裡,他都在反覆學習著相同地東西。即使如今,他知道自己仍然不是學得快的劍童,唯有反反覆覆一遍遍練習才能跟得上別人的腳步。但是這一次,面對眼前的王動,他感覺到自己的耐心在一點點消失。
王動從不急於進攻,哪怕是張尉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給他,他也會審時度勢地刺出留有防守餘地的一劍。於是張尉開始加大力道,希望通過強勁的劍氣壓制住對方,可是王動不知做了如何精確的計算,總能使出恰到好處的力量,既足夠抵禦張尉又不會浪費一絲多餘的力氣。鬥著鬥著,張尉心中越來越焦躁,忽而生出一個念頭,恨不得一下子調動了全身的力量,能在一擊之下決定輸贏,把王動這個磨人的傢伙打得跪地求饒。
此念一出,張尉忽然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眼睛對上王動安然的目光,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比武的心境已經在不覺中改變。原來的自己只是一心要贏得勝利,而那一刻,他忽然想要對手雌服在自己的劍下,這看上去似乎是一樣的兩種心情,但實際上卻有細微的差別,而就是那一點細微的差別會影響最終的結局。想到這裡,張尉心中偷吸了一口涼氣,慶幸自己是個慢半拍的人,若是當時一想到就去做,也許已經輸了這一局。
蕭無極低低輕歎一聲,道「這少年學得好快。」
穆顯知道這一次他一定是在說張尉。數十回合之後,張尉的劍路已經漸漸變成另一個王動,和他那對手一樣的攻守平衡,不急不燥。兩個小小劍童的比武倒有些像兩個棋逢對手身經百戰的老手,互相都在耐心地等待著對方的失誤。
這場面看上去卻是及其的無聊,加之這已經是六決三的最後一場,大多數劍童已經看得昏昏欲睡,或者三三兩兩閒聊起不相干的事情來。唐謐也看得有些睡意,強打精神繼續觀戰,忽聽耳邊傳來白芷薇的聲音「再拖下去應該就是大頭贏了。」
「為什麼?這兩人打得也太不精彩,簡直像我們劍術課上的劍法演示。」唐謐說道,喜歡熱鬧的她原本期望王動會有什麼絕技之類的被華華麗麗地施展出來,結果卻是白等了一場。
「雖然大頭沒有帶著那顆可以補充內力地鰩珠,但我們三人服食過那樹妖的果實。內力比王動深厚,所以,時間長了一定是王動先不住。他們這種持久戰的關鍵是雙方地實力不可懸殊太大。一旦王動內力不濟,就沒有和大頭繼續耗下去的本錢了。」白芷薇冷靜地分析道。
「那麼就快點結束吧。王動不是固執地人,希望他認清局勢之後能早點投降,無聊死了。」唐謐打了個哈欠說。
果然,又交手了二十回合之後,王動在看不出什麼明顯劣勢的情況下。忽然抽身而退跳出戰局,沖張尉一拱手,道「動後力不濟,甘拜下風。」
場面平淡的最後一場六決三之爭就此結束,最後勝出的三人是鄧方,周靜和張尉。
第二天,唐謐他們三個和鄧方、周靜、方秩離來到義金殿的正中地時候,早早等在那裡的慕容貞露一手拿著個色子筒,另一手拿著個籤筒。問道「你們六個自己說說想用什麼方法分組吧,是擲色子還是抽籤?或者你們有什麼新花樣也可以說來聽聽。」
這正是昨夜唐謐睡著前還未思考出答案的難題——用什麼方法能夠在分組時避免他們三個人自相殘殺呢?抽籤自然是沒辦法控制,完全要聽天由命。就算擲色子,也只能控制自己的點數。卻控制不了別人的點數。因此不能保證一定會按唐謐的心意分組。此時,卻聽白芷薇清脆的聲音說「還是讓我們自己挑選對手吧。我想和方秩離一戰,不知可以麼?」
二樓上在等待觀看比武的劍童們都知道這一殿劍童中最有實力的就是方秩離,既然有人主動向他挑戰,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慕容貞露則看向穆顯與蕭無極,見兩人也點頭應允,便說「好吧,這樣倒也乾脆,只要雙方都願意就好。」
「我願意。」方秩離說道,無焦地目光掃過唐謐他們,準確地落在白芷薇身上。那一刻,白芷薇心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似乎整個人被他洞穿了一般。
唐謐見白芷薇如此說,立時明白了她的用意,既然她故意挑了公認最強地對手,讓大家都對自選對手一事無話可說,自己便應該馬上也從剩下的鄧方和周靜中選擇一個,這樣便可以避免他們三人在比武中相遇。
唐謐用最快地速度分析了一下兩個對手,據昨日地比武來看,鄧方與周靜各有千秋,但是因為鄧方與張尉更親近,她唯恐到時候因此影響張尉在比武時的判斷,便道「那我想和鄧方比。老鄧,怎樣,敢不敢應戰?」
鄧方是什麼樣性情地人,一聽此話,抱著劍咧嘴一笑,道「有何不敢,放馬過來。」
對手既定,比武開始。
第一對便是唐謐與鄧方。
唐謐和鄧方也交情不錯,知道以他的實力兩年不過一試實在是有點冤枉。說來也怪這傢伙自己太喜歡充老大,據說他在義金殿的第一年,因為自覺已小有本事,就出去收了一幫江湖兄弟,包括離蜀山最近的鎮子——富源鎮——上宜興客棧的夥計張石頭以及馬倌李二牛等諸人。故此這一年,鄧方因江湖事務纏身,經常曠課,被扣光了所有的言行考績分數,再加上有幾門課也學得馬虎,最終沒有考過。到了第二年,鄧方知恥而後勇,決定發奮圖強,熟料御劍術考試之前,他的小兄弟張石頭被本鎮惡少戲弄,吊到了樹上,他跑去救人便誤了考試。其實,據鄧方自己說,如果只是救人本來也誤不了考試,偏生他看見張石頭被人用鞭子抽得遍體鱗傷,心中一怒,快馬加鞭二十里追上了那個已經聞風而逃的惡少,把他臭揍了一頓,故此便無論如何也趕不回來了。
「老鄧,聽說你的小弟兄們保證,今年就是天上下刀子他們也自己頂著,一定要你通過大試。」唐謐在臨出場前問道。
「可不是,今年怎麼著我都會過的。」鄧方滿是自信地說,然後看看眼睛明亮閃爍的唐謐,嘿嘿一笑,道「唐謐,你此時講這話不是想著要打消我的鬥志吧?」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場地中央,唐謐把手放在劍上,微微一笑,回應道「不是,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這件事,果真這樣的話,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話落,她向站在對面的藍衫少年躬身施禮。
因為「未霜」比普通的劍略短,唐謐在和張尉或者鄧方這樣使長劍的對手相鬥之時難免有些吃虧。好在鄧方的劍路與張尉頗為相似,唐謐平日裡與張尉對劍多了,知道對付他們這種剛猛劍氣的最好方法就是加快自己的節奏,把他們拖入自己的節奏之後,便可以在快速的對攻中找到勝機。
十來個回合之後,她漸漸把鄧方帶得越來越快,不過鄧方也確實是個好手,即使跟隨著唐謐的節奏劍招也絲毫不亂,兩人來來往往又是十來回合仍然難分勝負。唐謐在心裡盤算著取勝之道,她自然是可以像張尉與王動對決時那樣仗著內力一直拖下去,不過鄧方的攻擊性強於王動太多,在拖延之時若是不小心被他先抓到機會便被動了。如此一琢磨,唐謐心一橫,將十成的內力灌於握劍的掌中,希望能夠快速地利用自己在內力上的優勢取得勝利。
鄧方在與唐謐兩劍相接的剎那,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虎口發麻,心下大駭,驚詫地看了看眼前的嬌小少女,不知道她如何會有如此邪門的力量,後面幾招便都不敢與唐謐再短兵相接,躲躲閃閃地兩三個回合下來便落了下風。他越打心裡越鬱悶,本想著唐謐對劍術頗有悟性,劍法也精巧,所以他放棄了原本自己隨興的劍路,招招小心地與唐謐應對,尋思就算當真輸了也是技不如人,誰知道現在卻是力不如人。剛剛那對劍之時,他明顯地感到唐謐劍上的後力延綿不絕,分明是將很強的內力灌注於劍上才會那般。若是將來說出去,自己一個男子漢竟是因內力難以匹敵而敗於唐謐之手,實在是叫人沒有面子。
想到此處,鄧方一咬牙,在心中對自己說「只好用這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