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地下河走過長長的坑道,再往一點點距離就是那個洞改造而成的臨時藏兵洞。
大自然的造化確實是人類無法想像的——在這個碩大的空間裡,數千人和與之配套的物資補給只不過佔了小小的一個角落而已。
鼠人們僅僅將這裡稍作休整,一個巨大的地下藏兵所就這樣建成了。
在這個空曠的空間中,歐什他們甚至還將各自兵種分開休憩,而指揮官們的臨時指揮所也搭建得似模似樣。
一面巨大的龍旗威嚴的矗立在指揮所的上空,在門口威嚴佇立的四名重鎧騎士身後,幾名精悍而冷冽的近衛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身形隱沒在陰暗處,而一個小隊的精銳箭手隊伍則不停的在指揮所附近巡邏……
時不時的以怪異手勢相互通報訊息的幾方人組成了指揮所區域的嚴密防護網。
大群在溶洞中忙忙碌碌的鼠人遠遠的繞過這個蘊含著無窮殺伐之氣的所在,手中佩戴者奇特的爪狀金屬工具的它們在見到我們一群人之後,少不了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拜伏儀式。
「走吧……我們先進去!」皺皺眉,我不耐煩的領著大家走進指揮所。
「哎呀呀……殿下您怎麼親自來了!」一進門,首先迎上來的是鼠人沙魯克,他的窄小的臉上帶著獻媚的表情,在將身邊服侍著他的幾名鼠人奴隸一腳踢開之後,連滾帶爬的伏在我腳前。親吻著我身前地土地:「殿下,您千金之軀竟然親臨險地……這叫我們該如何是好?」
我蹙著眉頭冷眼看著他——看著他將自己的族人一腳踢開,臉上還帶著鄙夷的表情,看著他卑言奴骨的迎接方式……心中思緒翻騰。
「嗯……沙魯克,你去準備一下晚餐,我們有些餓了……」略加猶豫,最後我還是收起興師問罪的打算,放緩了語調指派他出去忙活。
一路走來,我已經初步見識到這些鼠人在這裡所受到的待遇了——奴隸……
沒錯。鼠人在這裡就是奴隸……非但是沙魯克自己,就連普通的人類士兵……甚至蜥蜴族的士兵們都完全沒有將鼠人當智慧生物看待。
修建坑道的過程中,監工們揮舞著粗大地鞭子,大聲叱喝鞭打他認為偷懶的鼠人……不時被鞭打的鼠人慘叫著在地上翻滾,然後哆嗦著繼續拚命的刨土——連身上的血痕都不敢擦拭一下……
在戰馬訓練場上,鼠人被當作活靶子,任由騎士們騎著馬趕來趕去——訓練用的槍頭雖然不會一下子致人死命,但是哪怕是做做樣子的虛扎。帶著衝力的撞擊也不是小小地鼠人能夠承受的——每每一次縱隊衝擊之後,列成一排當作標靶的鼠人們一個個都成了滾地葫蘆。
而最讓人心酸的是,可憐的傢伙們連滾帶爬的重新站起之後,依舊不得不涎著臉作出傻乎乎的表情,以取悅這些剛剛摧殘過自己的騎士。
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明白艾伯特為什麼對羅伯特不滿了——公然將一個智慧種族當作奴隸看待——這種事情在聖馬諾是不允許地發生的!
一直以來,聖馬諾都沒有這個傳統……現在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情——『不問原因,必須將這些鼠人不當人看!』……這是羅伯特特意囑咐的事情。
而為了強迫我地戰士虐待這些鼠人。羅伯特甚至還特地派來他的監工——一批經過他認可的鼠人貴族監督這些鼠人奴隸的待遇。
按照羅伯特送來的信件所言——只要有任何一名鼠人奴隸受到厚待,鼠人監工有權立刻當場處決這個奴隸。
艾克司有心強行制止這種事情在他眼前發生,然而。羅伯特所送來地信件背後有蟻後的信簽附議——這也就是說,身為我的長輩地蟻後陛下也認同這種做法,而蟻後的意旨,艾克司可不敢在未得到我的首肯前輕易違背。
這是一件何等冷酷而又何等詭異的法令呀!
這要是在平時,我一准要追查到底。要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事情得分輕重緩急,在這次幾乎將公國未來命運都博上去的行動中,我不想節外生枝。
而且。出於對羅伯特以前個人品性的認知,我不想在未曾得到他答覆的情況下輕易駁斥他的政策——尤其是他的政策還得到了蟻後阿姨認可背書的情況下……
………………
「
來討論一下帕瑞斯城的事情吧……」在沙魯克出去之口氣,以目光安撫了一下一臉企盼等我發話制止暴行的艾克司:「目前一切以帕瑞斯城攻略為中心,其它的事情,等回國之後再行討論……現在,我先佈置你們的攻擊計劃……」
……………………
用了整晚的時間,我們將大致的計劃安置妥當,在晨光初露之前,我才稍微休息了一段時間,任由這些將領自行商討細緻的配合步驟,在匆匆用過早餐之後,我開始喬裝打扮。
按照夏爾的計劃,這時候的他應該準備進宮去製造緊張氣氛了,而我雖然比預訂的會面時間早到了一天,不過,這並不影響我代替夏爾坐鎮他的大本營幕後進行指揮。
有了一天時間的富餘,我正好檢閱一下夏爾本身提供的那部分兵力,如果能夠將這些七拼八湊的兵種臨時組織一下,對接下來的作戰是大有益處的。
………………
我來的正是時候,當我罩著大斗篷,裝扮成一個冒險者出現在先前的那座小酒館的時候,夏爾正在往自己身上倒酒。
這傢伙,正準備作出一副頹廢鬱悶的表象,準備前往王宮鬧事呢!
「亞隆……這麼早就來了呀!」見到我似笑非笑的樣子,饒是這傢伙臉皮堪比城牆,這時候也不禁有些泛紅:「不是說明天才給我答覆嗎?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呀?」
「嗯……我這人有喜歡看戲的不良嗜好……」我微微笑著:「尤其是堂堂王儲殿下要演戲——我怎麼能錯過這個千年難遇的好機會呢?」
「少來!」夏爾惱羞成怒順手將未倒完的酒水往我身上灑:「既然是朋友就得患難與共……要灑大家一起灑!」
「無所謂啦!」我哈哈笑著將身上裹著的斗篷一脫,亮出了裡面錚亮的鎧甲:「你儘管澆——這可是聖馬諾的標配全身鎧,你要能澆進去,算我佩服你!」
夏爾手中已經沒有酒水可灑,隨手將空瓶丟到桌子上,問道:「好端端的穿著這個幹嘛?……今天可沒仗好打。」
「這是專門帶給你的那些手下看的!」我指了指全身鎧胸前的我的族徽:「聖馬諾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可以在一小時內,向帕瑞斯城內投入不少於一千名正規騎兵加入戰鬥……」
「現在先讓你的人熟悉一下……」微笑著將一個族徽樣本丟給夏爾:「為了便於分辨敵我……舉事那一天,所有未曾佩戴我的族徽或沒有攜帶我的徽旗的持械者,我們一律殺無赦!……所以,你最好叫你的人仿製一批徽旗先戴著……」
「一千騎兵?明天就到?」夏爾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我,同時還以懷疑語氣質疑我的話:「這怎麼可能?一千名全副武裝的騎兵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通過這些領主的領地……而且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這裡!——亞隆你是怎麼做到的?!!」
「嗯,我們有一批大魔法師用傳奇法術傳送過來的!」我厚顏無恥的說瞎話。
開玩笑,要定點傳送一千名騎兵到數百公里之外,沒幾十個大魔法師怎麼可能做得到?……不過,我想夏爾一個鬥氣修行者也不懂這些,因此放心大膽的胡謅。
「那你為什麼不請這些大魔法師過來幫我們打這一仗!」夏爾果然沒聽出我的滿口胡言,反而無限惋惜我捨本求末的作法。
「哦,這些大法師都是悲天憫人之有道修行者……殺人放火的事情他們是不幹的!」我接著往下編。
「那叫他們過來幫著我們放放輔助魔法也好呀!……我正擔心父王的幾位宮廷法師難對付呢!……你也不要叫他們都來,有一個大法師過來鎮壓一下也是好的啊!」
大陸法師珍貴,大魔法師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夏爾堂堂一國王儲,費了老大的心力才收攬了幾個不入流的法師,這些大路貨在各國倒是有一些,不過遇上宮廷法師,這些人可就拿不出手了,因此夏爾兀自不甘心求著我。
「放心吧……」我大大咧咧耍派頭:「那幾個宮廷法師就交給我了……現在你還是先將你的那些手下先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