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朗士民間,夏爾的聲望還是不錯的。
這位英俊風流的青年王儲狠狠的打壓地方貴族的同時也贏得了大多數平民的心。
加上他燦爛無邪的招牌笑容,以及這些年刻意維持的良好施政聲譽,因此,在王都的貴族們大多數還是擁護他的……這也是利益以及人的劣根性所然……
佛朗士是一個畸形的社會形態——這個國家的大部分地方還處在農奴制狀態,以地方大貴族為代表的農奴主牢牢的控制了佛朗士的大部分國土。
而王都的狀態在我看來則處於封建社會末期到資本主義萌芽狀態——因為帕瑞斯城的特殊政治經濟地位,以及王室的刻意經營,以帕瑞斯城為中心的整個帕瑞斯行省的絕大部分土地和產業都被王室或者王室的姻親附庸家族所佔據。
帕瑞斯行省早就處於封建集權狀態,而且以查理家族為領導的整個行省一早就完成了初步的社會財富累積——整個行省雖然只佔有王國不到五分之一的土地和人口,創造的價值卻佔據整個王國的一半還強。
這也意味著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王都行省已經有了資本主義萌芽的土壤——事實上,在帕瑞斯行省土地兼併以及手工業成規模發展已經開始。
有很大一部分的貴族已經將家族的產業重點轉移到工商業上來——祖上留存的那些領地基本都委託給忠心地管家代管,或者乾脆就直接出租給那些專業承包農場的農頭。
說起來也好笑。這些承包貴族們的天地的農頭們現在大多數混得還不錯……王室每年都能收到這些人的『忠心』饋贈,而作為回報,佛朗士自產的勳爵封號現在滿天飛——只要那些工頭花大價錢從原有領主的產業中高價購買其中的一座小小的農場或者山地什麼地,然後再給王室相對應的『捐贈』——王國內通用的勳爵稱號立刻就能被授予。
一個自產終身勳爵三千金幣不二價,每年的二十個的名額竟然還供不應求!——老實說,面對查理家族如此聰明的斂財手段,身為聖馬諾公爵的我也頗為心動……缺錢的時候,我還真地想學著搞一搞……
………………
總的來說,帕瑞斯行省的大部分貴族對現在的形勢還是挺滿意的——國王有了統一稅收權。行政權;而原先的貴族們現在轉移家族重點之後,大多數轉型的家族都獲取了更高的利潤和政治地位,而一部分農頭現在也有轉向貴族地……雖然是自產貴族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因為工商業地發展,原先看似牢不可破的的農奴制度已經開始動搖——一些開明的領主已然發現自由農民工對工商業發展的巨大幫助。
要想產業上規模,人力資源是必不可少地,追求利益最大化是商人的本質,在這個科技水平基本可以忽略的時代。要想將自家地產業擴大,必然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這個時候帕瑞斯行省的貴族們與王國地方諸侯的矛盾就產生了。
王都貴族們急需勞動力,但是現有的自身人力資源就這麼多……不可避免的,這些新晉資本家的眼光就瞄上了地方貴族家的農奴。
而在農奴制下,奴隸是被農奴主們當成財產看待的!人家當然不會拱手讓人!
一個要搶一個不讓,矛盾自然產生了——最初轉行做資本家們的行省貴族還不多,勞力缺口還不是很大,因此這些先行者還只是私下抱怨。嘴上痛快一下,也沒搞出什麼大動作。
地方領主既然自身的利益未曾受到損害,被人在背後罵幾句也沒什麼。因此兩方暫時還相安無事。
然而隨著王都行省內的貴族們相繼加入資本家的行列,競爭激烈不說,勞力缺口進一步加大的必然後果就是成本提高以及利潤縮水——原本一本萬利,進入就意味著豐厚利潤回報的工商業,現在也開始漸漸有了即將虧損的預兆。
這下子。帕瑞斯行省的資本家貴族們坐不住了。
三年前在有心人的推動下,一個新的法令誕生了——《帕瑞市民法》。
『假如一個奴隸來到帕瑞斯,則在一年零一天後自動成為帕瑞斯市民。享有自由民之一切權利,直到他自願離開帕瑞斯為止』
這就是帕瑞斯行省貴族們搞出來的新法第一章所謂的市民資
取方式之一。
表面上說得好聽——城市的空氣是自由的,市民享有相當的權利。
其實說白了就是煽動逃奴前往帕瑞斯避難逃脫奴隸身份。
為這,地方貴族們當時幾乎鬧翻了天,直到查理十三以國王的名義將這件事彈壓下去,責令雙方各自讓步,這才慢慢平息此事。
這件事過後,二者之間的矛盾越發激烈,時不時有因種種原因而引發的決鬥,王都貴族與地方諸侯之間已經勢同水火。
而夏爾的推恩令政策實施,雖然也許會損傷一些王都貴族的鄉下地產利益,然而,其所受到的打擊遠沒有地方貴族們那麼慘。
以五十步笑百步心態的王都貴族因此倒反而對強力推行新法的夏爾隱隱有的意思。
當然,這些人大都是些中小貴族,真正的大貴族根基還得倚仗自己的領地——大貴族的司法權和政務權就不是區區一點點金幣的誘惑能夠抵消的,尤其是那些擁有廣闊土地擁有大量的礦藏或者豐富的自然資源並蓄養了大批騎士的大領主,他們自然看不工商業帶來的那點小小利潤。
………………
不管怎麼說,夏爾得到了不少王都中小貴族的這是事實……從夏爾給我引薦的足足有近兩百名正規騎士就可以看出來——夏爾急著進宮演戲,匆匆將我引薦給藏在酒館後面一大群低矮的民居中的手下之後,自己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剩下我直接面對的是一群各式打扮,看起來倒像萬國聯盟一般的亂攤子。
這群人中有數十個家族騎士的怪異聯隊——因為各家族的種種別具特色的裝備和禮儀……這些傢伙向我行禮時有的搭肩鞠躬有的敲擊胸甲,有的高舉長劍,還有的拍擊盾牌——就像一支交響樂團同時將自己的樂器都奏響一般亂成一團。
以至於我忍不住四下張望了一下,看看是不是忙中出錯走到了影劇院!
這些臨時拼湊的軍隊能有多大的戰鬥力?
我也只有企盼對面的敵方隊伍也是這麼亂才行
「這個……大家見見面熟悉一下就好了……」我客客氣氣對眼前的這群烏合之眾回禮:「很簡單,舉事那一天,接到命令之後,大家都佩戴上這種徽記或者徽旗,以免造成誤傷就行了……那麼現在……我們還是先解散吧……過幾天再見!」
一見到這些騎士倨傲的神態以及各式各樣的見禮方式,我第一時間就想通了——在這些高傲的騎士面前,我作為一位異國騎士或許會被他們表面尊敬,或許他們會看在夏爾的面子上聽我一些簡單的命令,但是要想短時間內將這些騎士折騰成一支擂鼓而進鳴金而退,不折不扣執行我的任何有違騎士教義命令的軍隊,這絕對是癡心妄想。
因此,我立馬就放棄了整改這支部隊的心思,決定到時候將一塊不重要的區域直接劃分給他們清理,然後其餘該干的活,還是讓我自己的軍隊來辦理好了。
「契那司殿下……您現在就走嗎?」在我歎著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一個低沉而不帶絲毫煙火氣的聲音叫住了我:「殿下是準備放棄這支部隊的控制了吧……不要緊,還有一支部隊等候您的檢閱呢……或許您可以抽點時間看看?」
從一座小屋裡轉出一個人,如同我先前的打扮一般,黑色的帶帽斗篷將他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我僅僅能從斗篷外觀以及露在外面的兩隻清澈的眼睛,判斷出這是一個身形瘦小的人類。
而從他的聲音判斷,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身體大概不太好,因此走急了兩步說話時還不時的有些氣喘。
從露在衣袖外的白皙而細嫩的手掌來看,這個人應當並不從事勞作,反倒在中指有些許粗糙,可以看出這個人平時用筆較多。
『這絕對不是什麼劍客或者法師之類的危險職業者,大概是夏爾手下的幕僚之一吧』……我習慣性的先從一些細節推測了一下眼前人的身份。
「您是?」這邊暗地裡習慣性的忙活,最終最簡單的辦法還是直接開口相詢,我對他稍加打量之後,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