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幾聲巨響,一片焦土伴著炎熱的氣浪翻湧向空中,無數水泥石塊砸在金碧輝煌的清真寺上,發出一連串撲撲的聲音。
三個火球最後準確的落在了清真寺前面一塊不大的廣場上,把廣場上一個讓信徒涫足用的噴泉給徹底的毀了,清泉從地底毫無顧忌的噴出,揚灑在四面,飛塵迅速的散去。
在那火球墜落的地方,竟然出現了十多個衣著古怪的人,這些人之中,有一個是蘇愴曾經見過並且帶著深深仇恨的,那便是曾經殺害沈芸姐姐一家的那個降頭師,這個人時常駕馭一條巨蟒,所以人稱蛇降師,他也是在當時四合院一戰後,顏文文所帶四大皇家降頭師中唯一活下來的人。
這個人,叫做捨果。
在捨果的身旁,有兩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人,這兩個是孿生子,外貌身高毫無區別,都臉頰瘦削,四肢極長,身上穿著黑色的寬鬆衣服。就連他們的眼神也是同樣的執著和陰霾。這對雙胞胎是近十年來新崛起的降頭師高手,名字叫做納大和納二,他們現在也被顏文文指派為皇家降頭師,分別管轄兩個國家的降頭體系。
如今的四大皇家降頭師除了被蘇愴殺死的猜逢之外,剩餘三個竟然全都到了。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將近十個同樣殺氣凌厲的降頭師,顯然個個都是高手。他們這些人,隨便挑一個出來,都足以讓整個國家天翻地覆,可如今卻一起殺到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些人落地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就在捨果的帶領下,朝著清真寺衝去。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貫破了肅殺一般的寂靜「等你們很久了!」
捨果等人一詫,都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只見蘇愴還依舊那麼隨意的坐著,他身上的白色長衣,在淺淺月光照耀下,發出光芒,把一張傲氣十足的臉照的通明。
捨果見到蘇愴,就如同見著了鬼一般,喉嚨沙啞的喊道「姓蘇的,你怎麼在這裡?」
蘇愴冷冷瞟了他一眼,隨意的一彈衣衫,說「有這麼吃驚麼?三大皇家降頭師齊至,這是多大的場面啊,恐怕不是來清真寺做禮拜的吧。」
捨果一手握拳,眼睛圓瞪,質問道「你知道我們要來?你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你在這裡幹什麼?」
看著捨果那緊張的一連串問題,蘇愴卻微笑了,他不再看下面的人,反而頭昂天,淡然道「我是在等故人呵,但故人卻不來。顏文文最近還好麼?心力交瘁,不會是瘦了吧。」
蘇愴臉上笑容燦爛,彷彿他是在問候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一般,心中或許正牽掛,仇恨跟愛一樣都是種刻骨銘心的牽掛。
捨果咧開嘴,聚了口痰,呸的一下吐在牆上,惡狠狠的說道「王好的很,用不著你這該死的傢伙管。」
蘇愴目光迴旋,凌厲的掃在捨果身上,說「顏文文讓你們來殺首相麼?你們以為殺了他,事情就能解決麼?顏文文未免太天真了。」
捨果身體一震,他那佈滿刺青的臉越發的黑暗了,他面目猙獰道「最近的事情,果然是你搞的鬼。臭小子,可恨我們上次沒能殺了你,把禍害留到了今天。」
愴卻幽幽歎息了下,他無比惋惜的逡巡了下面這些人,平淡道「原來天真的不是顏文文,而是你們這些人。我做了這麼多事情,只是想把顏文文給引出來而已,可誰想,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敢來見我,反而派了你們這些小蝦米來送死……」
聽到了這話,那對雙胞胎降頭師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納大陰冷的開口道「原來這是你設下的陷阱,首相並沒有在裡面?」
他邊說話,邊做了個手勢,納大身後的降頭師們立刻散開,做出防禦的姿態,顯然這些人都訓練有素,知道被人暗算後並無慌亂,反而進退有據。
蘇愴收回目光,低垂到面前,淡淡的說「他在裡面,但你們進不去。」
說完這話,蘇愴又抬頭平視遠方,在這片黝黑寂靜的湖面四邊,是布城的城市中心,此刻燈光在遠處閃爍,喧囂都在寂靜之外。
一股冷風從天際之上吹下來,流轉到蘇愴的面頰旁,他抬手輕輕拂動,就像在觸摸風的肌膚。而四面驀然安靜,冷月光如青色之水灑在每個人的衣衫上,讓人心底裡的熱情消亡,殺氣卻越來越重。
納大和納二同時怒吼道「狂妄的小子!」說話之間,他們又動作劃一的抬起了步子,準備朝著清真寺裡面衝去。
「他娘的!別進去!」捨果忽然爆喝了一聲,他想要拉住納大他們,可這兩個人的腳卻已經踏上了通向大門的第一個台階。
兩縷頭髮,在納大納二的額頭前飄落下來,他們只覺得額頭一痛,沒有任何緣由的,頭上的一塊頭皮竟被割落了下來,可這四面都沒有人在,而蘇愴也一如既往的坐在高高的金頂之上,只有一個手指朝前伸出。
就是他這根手指上,散發出五彩奪目的絢麗色彩,慢慢的,那手指變成了如玉一般的乳白色,向前微微伸出,雖然動作簡單,可卻帶著說不出來的傲然。
蘇愴微笑著,語氣也異常孤傲「現在,把你們的腳縮回去,否則,你們每走一步,在你們身上就會少一樣東西。」
納大納二陰狠的臉龐上佈滿了黑線,他們緊咬著牙,眼皮不住地跳動著,雖然在他們心裡,默默對自己說著向前向前,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退了回來,在他們的眼前,蘇愴那根手指彷彿無所不能,隨時都能讓他們為之膽寒。
蛇降師捨果也怔怔的望著地面上那兩片帶著血滴的頭皮,許久,他才反應過來,跺腳吼道「娘的!你居然煉成了『指風』」
蘇愴緩緩收回了平伸出的手指,點頭道「你聽說過『指風』,也算不錯了,這就是天蠶指的第三重境界,千步外以風傷人!恐怕連顏文文都還沒有練到這一層呢。」
捨果面色陰晴不定,他咯吱咯吱的磨了會牙齒,忽然又抬頭,衝著蘇愴吼道「該死的小子,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麼?你現在所做的,已經闖下了天大的禍,你會讓整個東南亞大亂,讓幾千萬人陷入戰爭。」
蘇愴屈起手指一彈,多少個剎那,就在他凝神時流逝,他悄然的搖頭,回答道「戰爭?這只是降頭師之間的戰爭,你我都明白,別人怎麼看,就與我無關了。」
捨果見蘇愴說的這麼輕巧,不由舉起拳頭狠狠的在空中揮舞著,憤怒道「可是你這麼做,會讓整個降頭世界為之崩潰,別人不再相信降頭的力量。我們這些人,用了半生的心血,都會因此而完蛋。」
蘇愴漠然道「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捨果愈發的憤怒了,他氣得暴躁不已,渾身肌肉顫動著,竟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碎裂的水泥磚,甩手就朝著金頂上的蘇愴扔過去。
蘇愴沒有閃避,那塊水泥磚擦著他的頭頂掠了過去。敲打在金頂的另外一邊,璫的一聲響後,便骨碌碌的滾到了屋頂之上。
捨果做出這幾乎令人發笑的舉動後,更是像孩子一樣賭氣似的一屁股坐在破碎的地面上,衝著蘇愴吼道「在幾十年前,我就是你師父司徒慟手下最得力的者,我們花了幾十年的時間,終於把你師父送上了巫皇的寶座。可是當顏文文出現後,我就背叛了你師父,帶著將近一半的降頭師投靠了顏文文。這並不是你師父虧待了我,也不是我畏懼顏文文,只是因為這世界沒有什麼人是值得我忠誠的,我只效忠於降頭只效忠於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