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落水笑嘻嘻地撲了上來。
銀姬趕緊推開她,「你太重了,我承受不了。」
「師父,你在這曬太陽麼?」落水摸了摸她的肚子,「師父的肚子好大啊,是不是快生了?」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小聲道:「師父,這孩子是不是那個王大哥的?」
銀姬打了她一下:「不要胡說。」水落口中說的那個王大哥就是北野蕭。
水落驚詫地道:「那這個孩子是誰的?」
銀姬沉默不語,看著自己的腹部,幽聲道:「他沒有爹。」
「啊?怎麼會……」水落還待再說時那勝花便突然打斷了道:「哎呀,我說水落姑娘,你怎麼還在曬太陽啊!飯煮了麼?菜燒了麼?再不燒你等著讓大家喝西北風去啊!」
「嘿,我說你這個老人妖,你不也是女人麼!你自己怎麼不燒?竟欺負我!」水落發怒地甩著袖子,但還是進了廚房。
「嘿嘿,福晉。」勝花坐了過來,「福晉你在曬太陽啊?」
「不要再叫我福晉了。叫我的名字就可。」
「唉喲喲,哪敢吶。」勝花扶了扶頭上插著的花,「福晉,那個姓王的人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我和他是不是在哪見過啊?」
「可能以前見過吧。」銀姬閃爍其辭。北野蕭既然不想說出自己地身份。那她也自然不會說。銀姬看了看勝花的打扮,「我說你怎麼還是這副打扮啊?你不是男兒身麼?怎麼還穿這樣的衣服?」
「嘿嘿,」勝花明媚地捂嘴直笑,雙手攏了攏自己的胸部,「我覺得我還是比較適合這樣的打扮。福晉,你說我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啊?」
銀姬強行壓住內心的翻湧,違心地點頭道:「不錯不錯。」說完就想離開,若她長期見這副尊容不小產才怪。可她剛起身。就有人進了院子。此人正是那小倌館的那個小倌,不過現在都叫李公子了。
勝花一見那李公子就又喜又羞,用帕子遮了臉,嗲聲道:「李公子你回來了,奴家剛才還在擔心你怎麼沒回來呢,是不是路上遇上了什麼事。現在見你回來了,我的心啊,才安定了下來。哎哎哎——李公子!李公子!」
可是這李公子正眼瞧也不瞧他一眼,就逕自進了屋子。勝花卻涎下了臉。緊跟著討好地也走了進去。
銀姬見看著反胃地傢伙離開了這才又坐了下來。以前她最愛胡思亂想,也最喜歡亂猜哪個男的和哪個男的有意思,是不是斷袖啊什麼的,可她現在倒沒了這份興致。她自己的事自己都沒搞定。哪有心思去想別人。
回想那日她在城中被飢餓的人群圍住,以為凶多吉少時,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去時,淨奇跡般地出現了,不但救了她還救了四哥。記得那日他笑著對自己說:「看你們還是離不開我呀。」
這是這麼一句話。讓她的心莫名其妙地穩定了下來。她真離不開他這個哥哥。
「阿銀。你在想什麼?」淨和北野蕭一同從外面回來。手裡拿了一些野味。
「我無聊啊。還能想什麼!」銀姬慵懶地哼道,「你們打了什麼獵物回來了?咦!怎麼殺了一隻小兔子?它多可憐啊!你們怎麼能殺它呢?」
「現在都什麼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淨不滿地道:「就這隻兔子還費了我們不少功夫呢!你現在大產再即。怎麼的也得補補。」
「我不吃。」銀姬偏過臉。
淨知道她顧忌地是什麼,於是寬慰道:「小兔子已經查明在那宮中,很安全。這兔子是可以吃的。」說罷拎著兔子在她面前晃一晃,「難道你要吃人?」
銀姬說得啞口無言,現在有的吃就不錯了。恨恨地進了自己的房。
淨和北野蕭將野味往牆角上一放,也將弓箭靠在牆上,兩人累得坐在了地上,看著房對面地那條河。「想不到銀姬竟事先找了這麼一塊好地方,山明水秀,民風淳樸。」淨感歎道:「難道她以前就會料到會有如此的下……」
「淨教主!」北野蕭打斷了他。
「呵呵。」淨對他相視一笑,「想不到四王爺如今還是這麼偏袒阿銀。只是,你難道不知道她肚子裡的是別人的孩子,以後還會是別人的娘?」
北野蕭低頭笑了笑:「她開心就好。」
「那你呢?」淨看向他,「你會快樂?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你會說她快樂你就會快樂。」淨好似突然想起了一事,「阿銀欠你地錢怎麼不和她要?以後她有了個小拖油瓶,那她欠你地豈不是更還不清了?」
北野蕭嗟歎地吸了口氣:「有時我在想,她肚子裡地孩子是不是老天爺賞賜給我的,又或許是用來還她欠我的東西地。」
淨蹙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阿銀生完孩子就會走?」
北野蕭沉默。
淨長歎了一口氣:「前一天屠城的血染紅了整條河流。你說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對於淨口中的「他」北野蕭自己知道指的是誰,那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是在銀姬心裡抹不掉的那個人。
「不過……」淨再次開口,「讓他以為阿銀已死或許是件好事,以後你就可以和阿銀在這裡一直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了。說不定那些她被你感動了,就嫁給你了。」
北野蕭沉思了半晌,後道:「我不想騙銀姬。」
「哈哈,呆子,你這呆子!」淨無奈地指著他,大笑道:「你個呆子!那人是傻子,你卻是個呆子!哈哈……」
北野蕭微微一笑,便置於身後。
而銀姬就站在他們的身後,倚著門,靜默。平淡的眸子內閃著什麼光澤,但仔細一看又像只是太陽的影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