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第九卷 千里殺人王 第一章 年關
    離橫劍山莊滅亡已經過了很久一段時間了,刀無名此時早已知道了楓血三人被箭神救走的事情,靜靜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聞著那香淳的酒氣,刀無名心神湧起些微的喜悅之情,如果說橫劍山莊的滅亡是一件讓他心痛的事情,那麼這三個可以說是最親近的人依然活著就是讓他最開心的事情來,至少這一段時間以來就是這樣子的。

    箭神谷的位置雖然隱秘,但是刀無名卻是知道的了,自從刀無名聞知江湖上傳言自己敗亡於天敵的手中的時候,他才知道,當日那個殺死自己的人竟不是斷蒼穹,而是天敵。

    惡魔麼?刀無名又想起了箭神那種悲天憫人的神情以及他口中非常鄭重地對自己說的兩個字:宿命!

    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聽著人們不斷地吵鬧聲,叫賣聲,男人的女人的,老人小孩的,到最後匯成一股聲音的洪流,讓這寒冷的冬日硬生生被「擠」出了一點溫暖出來。

    刀無名舉起杯子,仰起頭,頓時杯中的酒被其一飲而盡。「天無絕人之路啊,老天總算待我刀某人不薄啊。」

    辛辣的酒氣順著喉嚨而下,讓刀無名心頭有一種被火烤著的炙熱感,再看著樓下不斷移動的人群,刀無名的眼中湧起一種無法言喻的神采來,他可以從人們的爭吵中看到一種真實,一種生活的真諦,雖然忙碌,但是幾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神采出來,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那種人都足以讓刀無名的目光停留在他們的臉上半晌不肯離開。

    這才是我嚮往的生活啊。刀無名心頭猛地一陣落寞。

    當他聽說了鮮薊情活著的時候,心頭曾湧起過一陣陣無法壓抑的激動,他甚至於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見到鮮薊情三人。因為箭神谷雖說隱秘至極,但是對於刀無名來說根本就不再是秘密,想找到鮮薊情等那是易如反掌,但是當刀無名想到橫劍山莊屍橫遍野一片狼藉的時候,心頭的那種激動反而立時如被冰水淋過般冷靜了下來。

    他已不打算先去找鮮薊情他們,這並不是說他不再思念自己的那兄弟及深愛的人,而是把自己的這種思念放在了內心深處,只有真正的消滅天敵,那個如神一般強悍的男子,自己才能有真正的平靜的生活,那時,才是自己真正找回自己的時候。

    其實,刀無名自復活之日到現在,時間也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但是隨著刀無名破而後立得成十陽境界後,整個身體都有了一種特別明顯的變化,先前那種絕世高手的氣息早從刀無名的身上消失不見,整個皮膚下反而就好像流動著一層光芒,讓此時的刀無名看起來有一種極度儒雅的氣質,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動著前些日子才購來的長衫,這是往昔握刀的手麼,為什麼看起來竟有一種白玉為骨般的炫目感,看著自己的雙手,刀無名嘴角微微苦笑,自己怎麼成了這般模樣了,不要說楓血他們可能不認得自己,就連自己當初照鏡子的時候也被自己的面貌嚇了一跳。這是自己麼?除了眉宇之間還依稀有著當日的神情外,確切地說,現在的刀無名更像小白臉一點。

    每次刀無名一想到天敵的時候,神情都會不可避免地湧起一陣悸動,但是理智卻告訴他絕對不可輕舉妄動,實力大進的刀無名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前所未有的信心,但是就算是自己能戰勝天敵這強敵,絕對不可能在黑獄眾人森嚴的包圍之中脫身的。況且,冥血此人雖不可慮,但是梁一的實力卻依然讓刀無名心驚,綜合計算,如果自己一人強闖黑獄,絕對是死路一條。

    明白這一點後,刀無名終於不得不承認,雖然有時候人命很賤,但是在有的時候還是很有用處的:人多力量大啊。

    這一段時間以來,刀無名並沒有對黑獄有任何的行動,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只是站在一邊不斷地觀察各個勢力的調動,黑獄與殺天還有不落皇朝在這一個月大戰沒有,小戰卻依然不斷,時近年關了,這種浴血的場面不時的點綴著江湖本已紛亂的畫面。

    刀無名很清楚,在這一個月以來,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清楚,他已然知道如果要報仇的話,單憑自己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至少,他需要人手,只有更多的人手才能助自己達成打倒天敵的願望,至於稱霸江湖則根本就沒有放在刀無名的眼中,看到人們幸福的笑容,刀無名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離生活那麼近過,但是同時又很遙遠,遙遠到明明可以抓住,但是卻永遠都要差那麼一線,這一線就是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刀無名本已有著足夠的理由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但是卻有更大的理由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兄弟!愛人!家!已是足夠。

    他不能讓楓血的山莊永遠地埋在那雪層之下,他不能讓鮮易天,薊情一直這麼隨著自己無休止的飄泊,安全與寧靜才是最珍貴的幸福。所以,他不得不停留。

    他本想借助於不落皇朝與殺天的勢力來達成自己的願望,但是現在看來,這根本不可能,陳苦能隱忍五十年才發力一舉奪下不落皇朝,又豈能讓自己來分一杯羹,而殺天的易水寒雖然新立,但是正是鞏固自己勢力的時候,況且當初自己容忍鳳白衣被擄去,事後確實心有愧疚,不光是對鳳白衣,還有易水寒。於情於理,刀無名都不想再利用易水寒。

    「利用?」刀無名搖了搖頭,自己居然有了利用的心思,這在以前,刀無名絕對不敢想像自己竟然會想著利用別人的,帶刀入江湖,圖的本是一個快意二字,但是橫劍山莊對他的教訓已然是足夠的深刻,在橫劍山莊倒下的時候,他已然知道,在江湖上不但自己要有實力,更要有勢力!

    不知道何時天已然變黑,冬日的天氣就是這樣,早早地就把整個大地掩蓋起來,好像生怕整個大地被凍壞了一樣,其實整個大地確實很冷,冰與雪才是這個世界的主題,但是任隨冰雪封地,也阻止不了人們火一樣的熱情。

    過年了!

    「呯!」一道煙花從遠處急竄而上,照亮了整個夜空,帶著五顏六色的光芒,一閃而沒。雖然短暫,但卻美到了極點。

    又一年過去了……

    「我一定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實力!」刀無名看著遠處一閃而沒的燦爛煙火,生平第一次湧起前所未有的豪情,這個念頭生起之時,只覺得整個心潮也澎湃起來,無邊的威勢從刀無名的身上衝上雲天,與整個天地連地一起,但是卻並不讓人感到畏懼。身邊一些喝酒吃飯的客人只不過回頭看了一眼刀無名,從刀無名的眼神中,他們只覺得心頭一暖,微笑著對刀無名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明年一定是一個好年頭!所有人心頭溫暖著,在這一刻,不管生活多久艱難,他們心頭卻充滿著希望。

    聽著耳邊人們對來年的期盼,刀無名徹底的放開自己的心扉,感受到人們最真實的情感,在這一刻,他只覺得心頭一股暖流湧過,一切都那麼平凡而真實。至此,他才算是真正融會貫通十陽境界,對心的修養再上一層樓,由極陽而至極陰,隨心所欲,霸道而含蓄。只要刀無名不刻意放出自己的氣勢,那麼,在人們的眼中,他將永遠是一個平凡的人。

    刀無名嘴角湧起一道閒淡的微笑,自己的心卻正在經歷天翻地覆的變化,「既然中原已然沒有自己可以收服的力量,那麼,塞外呢……」

    風依舊在呼號著,雪依然在下,但是今夜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刀無名從臨窗的桌面上退了下來,邊走邊喃喃自語道:「要不要臨走之前找一下他們的麻煩呢?如是真的這樣悄地聲息地走了,我還真有有點不甘心哩。」

    楊月本不是一個很有名氣的人,但是在幾年前自從加入黑獄以來,以心狠手辣著稱,而且隨著武功的精進,在最近的幾次擴張地盤的戰鬥中更是戰無不勝,已成為黑獄在這一片區的首要人物,黑獄的北方片區中,他現在已是一個跺一下腳,整個縣城都要顫抖三下人人物。就連官府裡面坐著的那位見到他都要陪著笑臉。

    所以,楊月現在已然很有名,據說現在已然有人不再叫他楊月,而叫他楊老大,他確實是這一帶勢力絕對的老大,曾聽說有一次附近的一個小幫派由於沒有按照他規定的時間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竟然在一夜之間把對方七十餘口人誅殺殆盡,不管男女老少,第二天已是雞犬不留。

    隨後,當縣太爺到現場看的時候,也只得出一個結論:此一干人等由於身染重疾,一夜之間悉數身亡。把遍地的鮮血當作無物,由此可見楊月的威勢。

    刀無名知道,殺人要分很多種,有被迫反抗而殺,也有立威而殺,殺人的手法有成百上千種,總之都有利於自己的目的,殺人也就成為了一種手段。

    這一段時間以來,刀無名已然想得很多,但是當他聽說了楊月的事情後,心頭還是有些微的反感的。至少刀無名相信自己不會主動地去殺那種手無寸鐵的人。

    所以,當大家都還沉醉於除夕的煙花裡的時候,刀無名已然來到楊月所在的黑獄據點。

    高聳的朱門顯示出一片非凡的氣派,門口站著的兩個黑熊般的大漢有精無采的縮著衣袖,嘴中暗自咒詛著這該死的天氣,在這個時候,誰還想呆在風雪裡看門啊,有女人的,只想抱著那滾燙的身體躺在被窩裡舒服呢。

    「他娘地,老子在這裡吹風,你們卻好,在裡頭喝得熱火朝天的,真他***不是滋味。」其中一個人看著滿天飛舞的雪花和空無一人的長街抱怨道。

    「趕明兒,我一定要到怡情閣去找那小妞好好的樂一翻,這受凍的味道真他娘的難受。這大冷天的,有哪個烏龜王八蛋敢到我黑獄的地盤上鬧事。」毫無休止的埋怨聲被寒風一吹而散,他們雖然心頭不滿,但是卻不想讓這些話傳入楊月的耳朵裡。

    刀無名已經來到大門前,還沒有走進大門,早就就聽到裡面傳來喝酒的喧鬧聲及門前二人的埋怨聲。但是眉頭微微一皺,身形一晃,已然從二人中間一穿而過,只不過在二人身前刮起一陣陣寒風,讓他們本已凍僵的手腳縮得更緊了,活像一隻披著棉襖的烏龜:「真***冷啊。」二人全然不知道刀無名已在這麼堂而皇之地進入了這個黑獄分堂。

    此時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正高坐於大堂正中,廳下正有近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提著海碗,不斷地撕著肉喝著酒,大聲地吼叫:「喝酒,兄弟們,喝酒……喝完了酒後,我們一起去怡情閣找樂子去。哈哈……」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刀無名的身形,包括那高堂之上的楊月,直到刀無名說話的時候為止。

    「我看大家怡情閣倒是不用去了。我倒是有一個地方可以免費請大家去玩樂一翻,只是不知道諸位肯與不肯了。」

    在喧囂吼叫聲中,刀無名的聲音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那麼清楚。

    「是哪裡啊……我怎麼沒有聽說還有比怡情閣更好玩的地方呢。」酒醉,有些人此時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

    「地獄!!!」刀無名看著眼前不斷狂笑的人群淡淡地說道。白色的長衫此時就好像與無邊的風雪融為了一體般,讓刀無名此時顯得無比的高傲,但是卻帶著七分的寒意。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剛才還在狂吼的人群頓時靜了下來,他們一分分地回頭,因為他們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竟然有這分膽量敢在這百十號殺神面說這種話。

    當他們回過頭來看清楚刀無名那單薄的身軀時,不由得再次湧起一陣狂笑:「就憑你?笑死你大爺了,趁大爺現在心情好,不想在這大過年的殺人,你小子還是趕快滾吧。」離刀無名不遠的一個大漢放聲狂笑對著刀無名說道。

    刀無名的目光看著那個渾身酒漬的大漢,語調絲毫不改地說道:「你憑你這句話,我等會可以不殺你。」

    不知怎地,當大漢看到刀無名的眼神的時候,心頭竟是一寒,剛才滿身的酒勁竟然瞬間清醒了過來,只覺得手中端的不再是滾燙的酒,而是一聲冰,一塊足以讓他全身凍僵的冰。

    「叭!」手中大碗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卻不知何時那本應熱氣直冒的酒竟然成了一塊冰坨。但是這個細節卻沒有一個人留意到,只有剛才那個漢子卻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般地坐回了位置上不再言語。心頭竟不可遏阻的湧起一個念頭:只怕他說的都是真的。

    楊月已然覺得形勢有點不妙了,能在這種場合下還談笑風生地人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高手。抬起頭來朝著身邊一人叫道:「郭麻子,你給我去看一下王老三二人是怎麼看門的。娘的,要是誤了我的事情,我非得剝了他們的皮不可。」言語之間自有一股狠厲的氣勢。

    楊月此言一出,再無一人大聲說話,精明一點的也看出楊月的神情已然有一絲的凝重。

    吩咐完之後,楊月朝著刀無名一拱手道:「不知閣下是何方高人,到我黑獄分堂所為何事?」楊月根本沒有認出眼前之是就是刀無名,他此舉已是想藉著黑獄這塊現今江湖上的金字招牌來壓刀無名了。

    其實刀無名自破而後立得窺十陽境界後,現在的面貌已是大變,非親近之人絕難看得出來。如果說先前的刀無名還有一分江湖氣的話,那麼現在刀無名反倒像一個書林仕子了,渾身無一絲高手的氣息。

    刀無名此來本就是帶著立威之心而來,楊月不說黑獄二字結果或許會好一點,但是現在,刀無名心頭殺機已起,氣勢已然與剛才截然不同。

    冷聲地對著楊月說道:「我看你還是不要在我面前耍什麼心機了,黑獄家爺爺我此來不為別的,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人!特別是黑獄的人,更是要殺!!!」

    此語一出,一股森寒的殺氣以刀無名為中心,不斷地朝著四面八方湧去,能在眾人面前把殺人二字說得如此輕鬆寫意的,或許只有刀無名一人可以做到了。刀無名並不是沒有殺過人,相反,他殺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為了立威而殺人,這還是第一次。

    郭麻子剛經過刀無名的身邊的時候,只覺得隨著刀無名的話音,一股滔天的寒意從背心處一湧而入,這個冬天的寒夜已是冷到了極點,但是他感覺得背後的寒意卻比這一個月受到的寒意加起來還要冷。他根本還來不及顫抖,他的整個心脈已然被除數刀無名的至陰氣勁侵入體內而至凍僵。

    「我說過,我此行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人!」刀無名依然氣定神閒,對於眼前這等人來說,刀無名的武功修為實在高他們太多,根本不需要用手,光憑氣勢已然足以殺人!

    郭麻子轟然倒地,竟還保持著抬腳前進的姿勢。

    楊月騰地一下從坐位上跳了起來,他看著刀無名的眼神都變了,因為他已經知道,郭麻子已經死了。此人竟能以勢殺人於無聲無息之中,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比之是遠遠不如的了。全神貫注地看著刀無名,神識朝著刀無名籠罩過去,但是他卻什麼也沒有感覺到,就好像眼前的刀無名就是一片虛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驚疑間,楊月只覺得心神一震,心頭竟如被火燒了一般難受。剛才神識過處,憑空出現一道道無名之火,霸道至極,以至於連自己的神識都快被燃燒起來。

    月的臉色頓時顯出一片紅色,很紅的紅色。卻絕對不是喝酒的臉紅,因為他此時神智上已然受了重創,被刀無名故意釋放出來的十陽之火重創心神。

    楊月心情如被冰水浸過一般冷到了極點,和神識上如火焚燒般的焦躁感形成強烈的對比,眼前此人武功已達神鬼莫測的境界,難怪能視自己一干人等如無物般的冷靜。

    刀無名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漠,看著眼前的楊月,從剛才的神識上短暫的接觸刀無名已經知道,就算是最強的楊月,也絕對不可能接得了自己一招之敵,眼前的敵人就像是最弱小的螻蟻般不堪一擊啊,淡淡的目光掃過,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氣質籠罩全場,平淡的聲音聽在楊月等人耳中頓如惡魔般可怕:「動手吧,雖然你們在我眼中弱小得像踩死一隻臭蟲般容易,但是這正合我意啊,江湖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怪只怪你們跟錯了對象,記住,下輩子投胎的時候絕對不要和黑獄沾上一點的關係。」一提起黑獄二字,刀無名的口氣明顯的冰冷了起來,是啊,想著那些被埋在劍莊廢墟下面那些曾經活生生不斷在自己面前蹦跳的人們,刀無名心中僅有的同情已然化為了漫天的殺意。

    楊月的臉都綠了,他原以為憑著黑獄的名聲,至少可以有一點的嚇阻作用,但是現在看來,這反倒像是在火上澆了一盤油般起了反作用了,所謂樹大招風,黑獄如今在江湖上的敵人絕對如過江之鯽數也數不過來的了,看眼前這人氣態從容,絕對是衝著自己一干人等來的。

    體外濃濃壓力不斷地擠壓著楊月,讓楊月知道,除了力戰,絕對不可能有退縮的可能性存在,憑著這人進來的時那種神鬼莫測的身法,連一點逃走的可能性都沒有。

    而門外,王老三二人正在心頭納悶:「剛才還熱鬧得可以掀翻了天的大堂,現在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呢。」

    這時,從風中隱隱約約傳來殺人二字,二人心頭一顫:「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又要倒霉了,管他娘地,我只守好我的門就行了。」王老三嘀咕一聲,竟打起了瞌睡,全然不知道此時大廳之內已然風雲突變,只不過看情形倒霉的並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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