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的很明白,而且,也十分婉轉、懇切。
秋飛花道:「東方兄請放心,令妹對我秋某人有過救命之恩,就算她要責罵兄弟幾句,老實說,兄弟也不會放在心上。」
東方雁低聲道:「秋兄,舍妹生性孤傲,除了讀書有點狂熱之外,對其他事務,一向冷淡,我雖然是人她幾歲的哥哥,老實說,從小就向她討主意,作哥哥該有的一點權威,早就沒有了……」
仰臉望天,有些黯然的接道:「秋兄,我無意為舍妹辯護,地無意為舍妹解說,我說的都是親眼看到的事,她已為秋兄,改變了很多,也盡量變得柔順,她和你相識不久,但在我這個作哥哥的記憶中,舍妹已完全判若兩人。」
秋飛花劍眉微皺,沉聲道:「東方兄,令妹絕代才女,智慧韜略,都非我們能及,老實說,你我都無法猜到她想些什麼……」
東方雁接道:「我知道,不論舍妹才慧如何卓絕,但她對秋兄……」
東方雁沒有再說下,口氣一變,接道:「舍妹在那張篷車機關圖上,多化了一份心血,那就可能使篷車多一份變化、威力。」
秋飛花心頭一震,道:「咱們去看看吧!」
舉步向前行去。
東方雁低聲道:「秋兄,兄弟不去啦。」
秋飛花點點頭,未再多言,快步向前行去。
東方亞菱的安歇之處,是一座很大的跨院。
一切都如東方雁所言,正廳門口處,站著四個黑衣人。
黑色的勁裝,黑色的薄底快靴,兩個長髯垂胸的中年,兩個顎下無須的年輕人。
四個除了衣著相同之外,還佩帶著同樣的兵刃。肩上插刀,手中執著一根李公拐。
這時。跨院的空場上,已集了不少的人。
有書劍秀才傅東揚,老叫化倪萬里,玄妙觀天虛子和包小翠、劉小玉、廉小紅等三女。
南宮玉真手下的神劍崔方、魔刀鐵不化、潛龍江海、臥虎高山,都在場中。
江海、高山,原來來自那神秘的大組合中,對那大組合中的人人事事,自然瞭解得較多一些,看了那四個黑衣人後,卻不禁皺起了眉頭。
秋飛花偏頭,向室內去,只見東方亞菱,正伏案揮筆。
追風、摘星,站在了木案前面,小叫化武通,卻站在那廳門口處。
神劍崔方輕輕咳了一聲,道:「秋少兄……」
他們都已看出苗頭,這位超逸不群的年輕人,在女主人南宮玉真的心目中,佔有相當的份量,不禁對他生出敬重之意,隱隱間,也生出了愛護之心。
回顧了崔方一眼,秋飛花快步行了過去。道:「崔老,有何見教?」
崔方低聲道:「少兄,江海對我說,這四人都是那組合總壇的殺手,出刀奇快,而且拐中藏有暗器。」
秋飛花道:「什麼樣的暗器?」
崔方道:「是一種比毒針還要惡毒的暗器,是一種中人就潰爛的毒水。」
秋飛花心中暗道:「拐中暗藏有毒水,在和人動手時,施用出來,那真是惡毒無比的設計。」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多謝崔老的指點。」
崔力道:「秋少兄要到哪裡去?」
秋飛花道:「在下進去見見東方姑娘。」
崔力道:「那是一定要經過這四人了。」
秋飛花道:「是!」
崔方歎口氣道:「秋少兄,多多小心!」
秋飛花道:「在下自會留心。」
舉步直對正廳行了過去。
四個黑衣人,臉上均一片冷漠,雖然明明知道秋飛花行了過去,但卻渾如不覺。
直到秋飛花行近到大廳門前時,兩個中年黑衣人,才突然一橫身子,攔住了去路。
就在兩人轉身的同時,兩支李公拐,也突然遞了出去,對準了秋飛花。
如若未先得崔方指點,這兩根李公拐指向前胸,秋飛花自然也不會在心上,但他知道了李公拐中藏有毒水,內心中,有了很大的警惕,暗中提聚真氣戒備,口中緩緩說道:
「在下要見東方姑娘。」
左首黑衣人冷笑一聲,道:「這時刻東方姑娘不見客。」
秋飛花道:「你能夠作得主麼?」
左首黑衣人道:「咱們守候此地,就是不准驚動東方姑娘。」
秋飛花向內看去,只見東方亞菱,揮毫書寫,全神注,似乎是根本就沒有聽到室外談話之聲。
皺皺眉頭,秋飛花高聲說道:「在下秋飛花,有要事,請見東方姑娘。」
這幾句話,用內力送入室中,東方亞菱雖然心無二用,但也聽得清清楚楚。
放下了手中的竹管,轉頭向外望去。
這當兒,兩個年輕的黑衣人。也圍了上來,布成了合擊之勢。
埸外的神劍崔方、魔刀鐵不化,也開始移動,緩緩向黑衣人逼去。就這樣把一個平靜的局面,造成了爆炸性的情勢。
任何一個細微的舉動,就可以引起一場凶厲的搏殺……
東方亞菱站起身子,緩緩向廳外行來。
只聽她嬌聲喝道:「給我閃開。」
四個黑衣人,八道目光,一齊投注在東方亞菱的身上。
瞧了一眼之後,四個黑衣人緩緩向後退去。
舉動之間,對那東方亞菱,似是有一種無可奈何的畏懼。
舉手理一下鬢邊散發,臉泛起了一個淒涼的微笑,道:「秋兄,要找小妹麼?」
秋飛花有些不安地說道:「是!在下求見姑娘。」
東方亞菱道:「有什麼事?」
秋飛花被問得臉上發熱,尷尬一笑,道:「姑娘,能讓我進入廳中說麼?」
東方亞菱沉吟了良久,道:「好吧!你進來。」
秋飛花暗中提氣戒備,行入廳中。
東方亞菱同意之後,四個黑衣人,果然不敢再出手攔阻。
秋飛花行入廳中,並未遇上什麼攔阻。
東方亞菱歎一口氣,道:「秋兄,找我有什麼事?」
秋飛花道:「亞菱,你的篷車構造圖,繪好沒有?」
東方亞菱道:「還沒有繪好。」
秋飛花道:「看樣子你繪製得十分細心。」
東方亞菱道:「是!這大概是我繪製最好的一幅圖了。」
秋飛花道:「亞菱,你為什麼要這樣困心繪製這一幅圖呢?」
東方亞菱道:「我要把這幅圖,繪製成世間最好的機關篷車,如若他能製造一千輛來,不但可以縱橫江湖,而且,可以和官兵大軍對抗。」
秋飛花微微一怔道:「亞菱,造出這樣一輛篷車,那不是替江湖製造紛爭麼?」
東方亞菱道:「是!我要使這一批篷車,突然間出現江湖,而且,很快能造一件轟動的大事。」
秋飛花道:「亞菱,你這是用心何在呢?」
東方亞菱道:「我沒有什麼用心,我只是想讓世人知道,有一個人,能製造這樣的篷車。」
秋飛花道:「只為這一點願望。就使整個江湖上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風?」
東方亞菱道:「秋兄,我承諾的事,不能不履行,對麼?」
秋飛花道:「對!」
東方亞菱道:「但我製造了這篷車,就不能製造得太壞。」
秋飛花道:「亞菱,只為一點意氣,你就不顧後果了?」
東方亞菱道:「秋飛花,你憑什麼要管我,我自己的事,難道我作不了主麼?」
秋飛花道:「作得了主,在下只是想奉勸姑娘幾句話而已。」
東方亞菱道:「好!你說!我在洗耳恭聽。」
秋飛花道:「亞菱,你可曾想到,你手繪的機關篷車,很可能會把我也殺死?」
東方亞菱道:「會有這樣的巧麼?」
秋飛花道:「很難說啊!亞菱,這組合對在下也不友善。」
東方亞菱歎息一聲,道:「秋兄,你要我怎麼做,乾脆說個明白吧!」
聽起來,好像是很秋飛花的面子,但事實上,卻聽得秋飛花皺起了眉頭,苫笑一下,道:「亞菱,你要我如何說呢?」
東方亞菱道:「隨你說吧!你讓我背信毀諾呢?還是要我把原圖繪錯,讓他們造不出篷車來。」
秋飛花輕輕吁一口氣,道:「亞菱,這不是鬥氣的事,我只是希望你分清楚人間正邪,替武林同道,留一份好生之德。」
東方亞菱道:「多謝指教,我明白了,秋兄,還有什麼吩咐麼?」
秋飛花道:「不敢,我想在下也不用說什麼了。」
東方亞菱道:「那麼秋兄請便,恕我不送了。」
秋飛花道:「姑娘這是下逐客令了?」
東方亞菱道:「秋兄這麼想,小妹也無法解說,我現在很忙,無暇招呼秋兄了。」
秋飛花感覺中,東方亞菱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前後,只不過一個時辰,卻有冰炭全不相融的感受。
他很想轉身而去,但他想到了南宮玉真和東方雁的囑托之言,勉強忍了下去。
咬咬牙,強忍心中一股怒火,勉強的笑一笑,道:「亞菱,在下可否留在這裡瞧瞧你繪製篷車圖案呢?」
東方亞菱道:「秋兄,我很忙,我沒有時間招待你,不便留你在此了。」
秋飛花吸一口氣,道:「這大廳中有追風、摘星兩位姑娘,和武兄,多區區秋某一個人,不算很重要吧!」
東方亞菱道:「你和他們不同,小妹不敢慢待。」
秋飛花道:「這麼說來,姑娘非得把在下趕走不可了?」
東方亞菱緩緩回到座位之上,道:「秋兄,你要問的事,小妹已經答覆了,你交代的事,小妹已經記下了,你留這裡與不留這裡,都已無關重要了。」
秋飛花只覺這銳利的詞鋒,有如利劍一般,刺入了前胸,尊嚴受傷後內心中似要淌出血來。
只見他臉兄脹紅,雙目圓睜,臉上是一股悲忿和痛苦混合的表情。
呆呆地站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惜的是東方亞菱一直沒有回頭望過一眼。久久不聞秋飛花回答之言,東方亞菱沉聲接道:「秋兄,你還沒有走麼?」
秋飛花木然的點點頭,道:「好!我走!我走!姑娘多保重。」
他聲音僵直、似乎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東方亞菱也聽出了聲音有些不對,突然回過頭去。
世上就有那麼巧的事,東方亞菱轉頭的同時,秋飛花也剛轉過頭去。
彼此都沒有瞧到了臉上的神情。
如是秋飛花看到了東方亞菱臉上的神情,也可以瞧出她臉上的驚訝和歉意。
但東方亞菱也只看到了秋飛花的背影。
見他舉步向外行去,身體有些僵直,背影中,流露出無比的淒涼。
一股強烈的衝動,幾乎使東方亞菱失聲叫出了秋飛花的名字。
但她忍了下去。
世上有很多的誤會,但每一個誤會,都隱藏著很多的痛苦。
秋飛花行出了門外。
幸好冷眼旁觀的小叫化子武通,把雙方神情,都看得清楚。
快行兩步,追到廳門口,想叫住秋飛花。
但話到口邊,又忍下去。
他發覺這時,就算叫住了秋飛花,也無法把事情解說清楚。
四個黑衣人,仍守在廳外門口,但卻沒有攔阻秋飛花。
直到秋飛花的背影消矢不見,東方亞菱才轉過身子,又握起竹管。
過度的激忿和羞辱。使得秋飛花茫然失神。
如此時四個黑衣人突然出手,秋飛花必無幸理。
神劍崔方快步迎了上來。低聲道:「秋少兄,見過東方姑娘?」
長長吐一口積存在胸中的悶氣,秋飛花似是清醒不少,苦笑一下,道:「見過了……」
輕輕歎息一聲,接道:「在下已盡了心力,但東方姑娘堅持要繪最好的篷車機關圖,交對方。」
崔方臉色一變,道:「秋少兄,咱們不能使東方亞菱失信,但也不能讓篷車構造圖,落入對方手中。」
秋飛花精神一振,道:「崔老覺得那篷車構造圖,不能落入對方手中?」
崔方道:「不是在下的意思。」
秋飛花道:「那是……」
崔方接道:「是南宮姑娘的意思,她吩咐下來,不許打擾東方姑娘繪製篷車圖,但等東方姑娘把圖交到別人的手中之後,要我們設法截下來。」
秋飛花低聲說道:「截下來,那不是要有一場搏殺麼?」
崔方道:「不錯,這一場搏殺,還相當的兇猛,江海、高山,已經準備對付毒水之物,不過,這場搏殺交給我們了,用周不著閣下費神。」
秋飛花道:「在場之人,恐怕都很難坐視不管,對方拐中藏有毒水之事,最好能通知所有在場之人一聲,要他們有所戒備。」
崔方道:「秋少兄說的是,咱們一有行動,就大聲點出他們拐中藏有毒水的事,問題是南宮姑娘的吩咐,來得晚了一步,要秋兄轉達東方姑娘的話,無法轉達了。」
秋飛花道:「要我轉達些什麼話?」
崔方道:「要你轉告東方姑娘一聲,為了保障她的諾言,咱們會等地把圖交出去,但此圖一旦落入對方之手,必將會引起一場武林劫難,所以我們必需把圖截下來,求得東方姑娘的諒解。」
秋飛花淡淡一笑,道:「別人告訴她,也許她還能瞭解,但如要在下告訴她,她就算想答允,也必然不會答允了。」
崔方道:「為什麼?」
秋飛花苦笑一笑,道:「很難說出原因,只不過,東方姑娘只為了反對在下。」
神劍崔方道:「江少兄,你把我說糊塗了,為了什麼呢?難道東方姑娘,只為了反對你的人麼?」
秋飛花道:「大概是吧!」
神劍崔方笑一笑,道:「秋少兄,女人最難瞭解,老朽一輩子都不瞭解,就女人。」
秋飛花苦笑一下,道:「老前輩,晚進也不瞭解,所以,這方面,在下無法答覆。」
神劍崔方也苦笑一下,道:「老弟,咱們不談女人了,談談目下的事,我們心該如何?」
秋飛花道:「如是南宮姑娘覺著那篷車機關圖,不能落在對方手中,只有全力把它截下來了。」
神劍崔方緩緩說道:「秋少兄,等一會動手之時,少兄不必插手。」
秋飛花道:「為什麼?」
神劍崔方說道:「在下看秋兄的神色,有些不好。」
秋飛花道:「哪裡不好了?」
神劍崔方道:「少兄,崔某人在江湖上走了很多年,我相信,對這方面的事,我會看得很清楚。」
秋飛花歎口氣,道:「崔老看得不錯,在下的心情,是有些不好。」
崔方神情肅然,道:「秋少兄,高手相搏,不得有一絲的疏忽,像你現在的心情。
和人動手,很可能會無謂受傷。」
秋飛花道:「動手相搏,武功至上,怎會無謂受傷呢?」
崔方道:「秋少兄,如若是咱們武功不如人,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傷於別人之手,理所當然;如是咱們武功,勝過對方,但卻傷在對方手中,那豈不是冤枉的很。」
秋飛花苦笑一下,緩緩舉步而去。
崔方望著秋飛花的背影,只覺他背影后流露出無比的淒涼,無比的悲傷。
秋飛花穿越過一座庭院,直向一座茅舍中行去。
那是一座小廳,已然遠離東方亞菱的跨院。
秋飛花直接行入了小廳之中,在一張木椅上坐下來。但聞一陣香風,撲了過來,南宮玉真突然出現在秋飛花的面前。
輕輕吁一口氣,南宮玉真緩緩說道:「秋兄,你好像很痛苦。」
秋飛花道:「我很好。」
南宮玉真道:「秋兄,小妹已經決定要派人截下那篷車機關圖。」
秋飛花道:「我知道。」
南宮玉真道:「秋兄,東方亞菱和你說些什麼?」
秋飛花道:「很簡單的答覆,他說她承諾的事,一定要兌現。」
南宮玉真道:「那沒有錯。」
秋飛花道:「她還說,她繪製的篷車機關圖,是最好的機關圖。」
南宮玉真道:「哦!她為什麼要繪製那麼好的圖式呢?」
秋飛花道:「姑娘,在下已經碰得滿身創傷了。」
南宮玉真歎息一聲,道:「秋兄,東方亞菱使你難堪麼?」
秋飛花道:「不錯,在下一生中,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羞辱。」
南宮玉真道:「秋兄,你應該瞭解一件事情。」
秋飛花道:「什麼事?」
南宮玉真道:「有多少愛,才有多少恨,她對你態度不好,那是因為她心中對你……」
秋飛花搖搖頭,接道:「夠了,玉真姑娘,在下已經無法再忍受了。」
南宮玉真道:「我知道,秋兄,你是久歷江湖,見過風浪的人,她只是一個不大懂事的女孩子。」
秋飛花道:「不懂事,她知道的比咱們多,她的智慧才能……」
南宮玉真接道:「對一個女孩子,不能以她的才慧測度,心中一動情,什麼才慧,都沒有用了。」
秋飛花哦了一聲,道:「姑娘,我……」
南宮玉真接道:「你很精明,也很有才氣,但你不瞭解女人,女人就是女人。強熬了,還是女人,不論她武功有多麼高強,不論她學問有多麼淵博,她可以很冷靜的處理任何事情,但她無法處理男女問的情愛,而這種感愛,偏偏又是刻骨銘心,叫人無法忘記。」
秋飛花歎口氣,道:「相處不過數日,怎能談到」情愛「二字,豈不是太快了麼?」
南宮玉真雙目盯注在秋飛花的臉上,緩緩說道:「秋兄,東方亞菱不是普通女孩子,當今之世,很少有男人放在她的眼中,不幸的是,你卻被她看上了。」
秋飛花道:「真有這樣快麼?」
南宮玉真道:「因為天下的俊男、美女太少。所以,很容易一見鍾情。」
秋飛花黯歎息一聲,道:「姑娘,我……」
南宮玉真道:「你怎麼樣?」
秋飛花道:「我只想請教姑娘一件事。」
南宮玉真道:「什麼事?」
秋飛花道:「咱們翦燭小談,記得我和姑娘談了不少的話,姑娘是否忘了?」
南宮玉真道:「沒有忘,而且,今生今世永不會忘,不過,為了東方表妹,為了今後的武林大局,我們不得不忍受些痛苦。」
秋飛花道:「姑娘,你忍受得了,但在下……」
南宮玉真雙目中閃起了一抹淚光,幽幽接道:「秋兄,你如不這麼問,小妹也不敢明言,我和秋兄也只見一面,但秋兄留給小妹的,確是一種難以磨滅的印象。」
秋飛花道:「玉真,我也一樣。」
南宮玉真苦笑一下,道:「秋兄,我們之間,沒有山盟海誓,也沒有動人的美麗許諾。我們之間,只是有一種默默相許的心意……」
秋飛花接道:「玉真,就算咱們犧牲了什麼,只怕也未必能使得東方亞菱回心轉意。」
南宮玉真道:「盡力施為吧!秋兄,我們都盡最大的心力去試一試。」
秋飛花道:「我試過了。」
南宮玉真道:「碰了釘子回來?」
秋飛花點點頭,道:「全無商量的餘地。」
南宮玉真道:「秋兄,想想看,是不是你的方法錯了。」
秋飛花道:「真的麼?我想不出哪裡有錯。」
南宮玉真道:「可不可以告訴我詳情經過。」
秋飛花略一沉吟,果然是毫無隱瞞的把事情仔細的說了一遍。
南宮玉真道:「錯了,完完全全的錯了,不是要你去阻攔什麼,而是要你去喜愛她……」
秋飛花苦笑下,道:「玉真,她對我每一句話,不是駁斥,就是拒絕,我有什麼辦法能夠和她說話呢?」
南宮玉真道:「秋兄,情意不一定要用言語,有時候,用神情,也能表達出心中的情意,眉目傳情這句話,秋兄必是早已知曉了。」
秋飛花道:「玉真,男女相處,兩情相悅,才能夠說得愉快,如要在下去求她賜贈藥物,或是其他之物,還可以忍受一些羞辱,求她賜予情愛,實不知從何開口。姑娘,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南宮玉真沉吟一陣,道:「秋兄,老實說,我很少和男人相處,也沒有這些經驗,我所知道的,都是從書上看來的,是不是真的有用,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倒可以確定。」
秋飛花道:「那一點?」
南宮玉真道:「東方亞菱內心之中,對你有著很深的喜悅。」
秋飛花道:「在下過去也是這麼想,但現在這想法變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
「姑娘也在後面聽著,想必知曉得很清楚了。」
南宮玉真道:「這個,這個……」
「一吻情盡,從此蕭郎是路人」,南宮玉真自然是無法說得出口。
秋飛花輕輕吁一口氣,接道:「姑娘,我已經盡了心力,此後,情勢如何發展,在下已經無能為力了。」
南宮玉真沉吟了一陣,道:「秋兄,小妹也不知應該如何了,和你師父談談吧!他飽讀詩害,滿腹經綸,對人生、事物,觀察深刻,實非咱們能及。」
秋飛花道:「師父養我、教我,談的都是人間大事,男女間事,如何能向他動問?」
南宮玉真道:「我看令師,為人隨和,深明事理,秋兄如有困難,小妹替你去說一聲。」
舉步向外行去。
秋飛花想叫住南宮玉真,但話到口邊,又停下去。
原來,他忽然想到了東方亞菱的篷車圖,已快畫好,南宮玉真既然已下令攔截,必也有幾分把握,此事如由她親身主持,自然是成功的機會更大一些。
南宮玉真去後不久,果然進來了書劍秀才傅東揚。
秋飛花急急迎了上去,拜伏於地,道:「弟子叩見師父。」
傅東揚微微一笑」道:「起來,咱們師徒二人,談談私事。」
秋飛花道:「弟子覺著私人瑣事,不堪入師父之耳。」
傅東揚道:「我這個師父,和別人有些不同,你知道哪裡不同麼?」
秋飛花道:「弟子愚昧,不知內情。」
傅東揚道:「每人的天賦、資質,都不相同,有的是一點就透,有的是要提耳面命,而且,我一向主張辯論是非,所以,你不用有什麼顧忌,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就是。」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愚昧……」
傅東揚歎息一聲,道:「你膽大的說吧!南宮玉真,已經告訴我很多。」
秋飛花道:「弟子覺著,南宮姑娘是否有些言過其實?」
傅東揚哦了一聲,道:「你是說哪一方面?」
傅東揚雖然再三的開導,但秋飛花仍然是有些畏怯的說道:「是指東方亞菱。」
傅東揚哦了一聲,道:「東方亞菱如何,你又感覺到哪裡不對。」
秋飛花道:「她說東方姑娘個人的喜怒,能影響到江湖大局。」
傅東揚道:「你的看法呢?」
秋飛花道:「弟子就是提不出什麼看法,但總覺向一個女孩低頭認輸,大大的失了咱們男子氣概。」
傅東揚道:「事有輕重之分,大小之別,目下,如何處理東方亞菱的情感問題,確實算是第一等大事。」
秋飛花萬萬沒有想到,傅東揚的看法,竟是尤過南宮玉真。
秋飛花道:「師父可否指點指點,原因何在?」
傅東揚道:「事情很簡單,東方亞菱自負才貌,感覺中唯我獨尊,但南宮玉真之美,竟不在她之下,為師的雖只是匆匆一會,但已感覺到東方亞菱在見過南呂玉真之後,情緒有些不對。飛花,我對東方亞菱知曉得不多,但她大聰明了,太過聰明的人,性格都傾向於偏激。」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對此事,又如何能夠效力呢……」
傅東揚還未來得及答話,一個聲音朗朗接道:「不錯,只有你,才能使她迷途知返。」
隨著答話之聲,大步行入一人,正是東方雁。
傅東揚道:「東方少兄和令妹相處較久,對令妹自然是知曉較多了。」
東方雁苦笑一下,道:「我對她若真的太瞭解,這一次,就不會找她出來,但我知道她很任性,想到的事,就要做到,南宮表姐,下令截取篷車圖,可能會把事情愈鬧愈糟。」
傅東揚道:「東方少兄的看法,可能會有什麼變化?」
東方雁道:「舍妹可能因篷圖被南宮表姐的截取,而惱羞成怒,至於,她能做出些什麼事,連我也無法預料,可能之一,她會隨敵人而去。」
秋飛花道:「你是說,她會投入到那個神秘的組合之中?」
東方雁道:「這是很大的可能,但究竟如何變化,連我也沒有把握。」
傅東陽道:「東方少兄,覺得是否應該截取那篷車圖呢?」
東方雁道:「應該自然是應該,不過,這可能發生的後果,又如何防範呢?」
傅東揚道:「東方少兄,這件事,恐怕要勞動你了。」
東方雁道:「我!傅前輩,我瞧得出來,舍妹對秋兄動情很深,派秋兄去,比我要好上很多。」
傅東揚道:「南宮姑娘已下令截圖,令妹揮毫如飛,篷車機關圖很快就可繪成,別的法子,只怕已緩不濟急了……」
東方雁接道:「傅前輩的意思是……」
傅東揚道:「令妹不會武功,是麼?」
東方雁道:「不錯。」
傅東揚道:「好,東方少兄如能在激怒生變之時突然出手點了她的穴道,至少,可以暫時阻止她的離去。」
東方雁道:「舍妹雖然不會武功,但她的自衛之能,比起一個會武功的人,更為可怕。」
傅東揚道:「此話怎說?」
東方雁道:「她一身暗器,都是由強力機簧控制,射出的速度,不但快如流星、閃電,而且,有部分淬毒,中人必死,見血封喉。」
傅東揚道:「令妹能射出幾種暗器?」
東方雁道:「不知道,但她一抬手,一轉身之間,都能發出暗器。」
傅東揚道:「那是一種類似梅花針一類的歹毒之物了。」
東方雁道:「不一定全是梅花針一類的暗器。也有三稜形鐵砂一般之物。」
傅東揚點點頭,道:「老朽不知道令妹有一身奇毒的暗器,但我想到她既然敢在江湖上行走,定然有一種保護自己的能力。」
東方雁道:「如若她不願一個人接近她,任是一流高手,也無法接近她五尺以內。」
傅東揚道:「所以,這隨要勞動你東方少俠了。」
東方雁道:「唉!舍妹太聰明,能憑一個人的神色和舉止,瞧出他心中所思。」
傅東揚道:「令妹緦不至於對你下手吧!」
東方雁道:「這個,也很難說了,她如若發覺了我對她不利,那就可能對我出手。」
傅東揚怔了一怔,道:「你是說,令妹也可能對你下手,取你性命。」
東方雁道:「自然是不敢取我性命,捨因為不會武功,施用一般暗器,就算傷了人,那人也可以忍著傷疼,取她之命,所以,她的暗器除了淬有致人於死的奇毒之外,就是一種強烈的麻醉之藥,凡是中了暗器之後,立刻就會暈倒過去。」
傅東揚道:「這麼說來,咱們很難阻止她的激忿行動了。」
東方雁道:「不容易,不過,在下的看法,舍妹的性格,雖然有些偏激,但還不至於如此的不顧大體。」
傅東揚道:「不怕一萬,但怕萬一,令妹雖然聰明絕世,但她卻無江湖上的經驗,也沒有體能,沒有會武人特具的一種警覺,不管她智計多高,但她有休息的時間,就可能會受人暗算。」
東方雁點點頭,歎一口氣。
傅東揚道:「如若令妹不幸的落入那一個組合之手,這就很可能造成一種不幸……」
東方雁怔了一怔,接道:「前輩的意思是……」
傅東揚接道:「老朽的意思是她一旦身受暗算,就可能永遠淪入對方的控制之中,想想看,那是什麼樣的局面?」
東方雁道:「這個,多謝老前輩的指教了。」
傅東揚道:「以對方的大組合、驚人實力,咱們就算全數出動,捨命以赴,也未必能夠救她出來。」
東方雁道:「咱們非得阻止她太過偏激的行動不可。」
傅東揚道:「東方少兄,有何阻止她行動的高見呢?」
東方雁道:「我試試吧!萬一我不幸中她麻醉暗器,那就請諸位設法阻止好了。」
傅東揚道:「她如真的傷了東方少兄,全然不念一點兄妹之情,咱們就不用用太多顧慮,盡力留下她就是。」
東方雁苦笑一下,道:「秋兄,我抱歉得很,想不到,會替你找來了這麼多的麻煩。」
秋飛花道:「這怎能怪東方兄,是兄弟禮數不周,開罪了令妹。」
東方雁道:「她太任性,也太剛強。」
傅東揚道:「先要想辦法,阻止她離開此地。」
這時,突聞一陣呼喝之聲,傳了過來。
傅東揚道:「咱們去吧,前面可能已經動上了手。」
東方雁一轉身,當先向前奔去。傅東揚、秋飛花,緊追在東方雁的身後,大步行去。
只見神劍崔方、魔刀鐵不化,刀劍合手,正和那四個黑衣人打得難解難分,江海、高山,手握兵刃,守在一側,全神買注在幾人的搏殺上。
兩人左手執著兵刃,右手握著暗器,全力監視著四個黑衣人,崔方和鐵不化的刀劍,一直採取著完全的守勢,也一直防止著四個黑衣人兵刃中噴出毒水。
忽然間,兩個黑衣人虛攻一招,向後退去。
江海、高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了過去。
兩個黑衣人,還未來得及打出兵刃中的毒水,江海高山的攻勢已到。
八個人,變成了四對搏殺。
這是激烈絕倫的惡鬥,四人的武功,也在伯、仲之間。
由於崔方、鐵不化和江海、高山的全力以赴,使得四個黑衣人,完全沒有了施展兵刃中毒水的機會。
東方亞菱已緩步行出室外,望著幾人的激烈搏殺。
她神情嚴肅,全神貫注,看似是十分入神。
微風吹過,飄起她的受邊秀髮和衣袂。
忽然間,傳來一聲嬌叱,道:「住手。」
南宮玉真緩步行入場中。
她穿一白衣勁裝,玄色的絹帕包頭。
上一張人皮面具,掩去了她天姿國色、如花嬌容。
但那窈窕的身材,動人的風韻,卻無法掩去。
神劍、魔刀、江海、高山,聽得南宮玉真的呼喝之聲,突然一吸氣,各自疾攻一招,向後退開了八尺。
四個黑衣人一直想用出兵刃中藏的毒水暗器,但沒有機會,如今對方退開,正好給了他們施用的機會。
立刻聚集於一處。
東方亞菱高呼道:「不許施用暗器……」
四個黑衣人已然舉起了手中的兵刃,正待轉動機簧,突然聽到東方亞菱的呼喝,不禁一怔。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道:「謝謝你,亞菱表妹,我不信他們兵刃中的毒水,真能傷我。」
東方亞菱淒涼一笑,道:「我不會武功,不知道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是否真的能避開那像驟雨疾噴而出的毒水。」
南宮玉真道:「能的,武功到了某一種境界,潑水不入。」
東方亞菱道:「表姐已到了這一種境界了?」
南宮玉真道:「大概差不多吧!」語聲一頓,接道:「表妹,表姐一件事,想請教一二,不知表妹是否答允?」
東方亞菱道:「表姐言重了,小妹洗耳恭聽。」
南宮玉真道:「表妹答應了交給對方篷車機關圖,自然是不能失信。」
東方亞菱道:「我已經交給他們了。」
南宮玉真道:「表妹已算履行了信約,但表姐希望把它截下來……」
東方亞菱接道:「為什麼?」
南宮玉真道:「表妹絕代才慧,設計了篷車機關圖,自然不能輕易落入人手,何況,取此篷車機關圖的人,又是一個莫可預測的神秘組合,此圖一旦落入他們手中,只怕要對武林同道構成極大的威脅。」
東方亞菱道:「區區一幅篷車機關圖,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威力?表姐大過誇獎小妹了。」
南宮玉真歎口氣道:「表妹今後如何施為?」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問題,小妹很難答覆,表姐,你自己決定吧!。」
南宮玉真道:「只要表妹願置身事外,表姐就可以放手施為了。」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表姐,我如是不同意,你真的可能改變麼?」
南宮玉真道:「表妹,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絕對相信我,你最好不要反對,這不是我們姐妹間的事,而是關係著整個江湖大局。武林道上的安危,千百條人命的生死。」
東方亞菱道:「表姐,我只是想問你,我如是真的全力反對時,表姐是不是真的答應。」
南宮玉真道:「表妹,自然是真的答應了。」
東方亞菱輕輕哦了一聲,道:「表姐,你出的題目太大,小妹實也不便多言了。」
南宮玉真道:「表妹究竟是明白事理的人。」
東方亞菱緩緩向後退了兩步,道:「你們打吧!不過!表姐,這些兵刃中藏的毒水。
形如噴泉,表姐要多注意一下了。」
南宮玉真道:「多謝表妹了,表姐雖然沒有太大把握,但我相信,應付這幾個人,還不會有什麼困難。」
東方亞菱道:「小妹有幸,瞻仰一下表姐的絕世武功。」
南宮玉真道:「表妹誇獎了。」
這時,四個黑衣人高舉兵刃對著南宮玉真。南宮玉真一揮手,道:「閃開!」
江海、高山、崔方、鐵不化應聲向後退開五步。
南宮玉真輕輕吁一口氣,目光轉到了四個黑衣人身上,道:「四位可以出手了。」
南宮玉真臉上帶著人皮面具,任何人,都無法看出她的美麗。
但那楚楚動人的風韻,仍是叫人難以忘記。
左首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南宮姑娘,咱們四人,毒水一齊身,你武功再高強,也是無法閃避過去。」
南宮玉真冷冷說道:「那是我的事了,不用你們煩心。」
四個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突然一按機簧,一片毒水忽然間,噴了出來。
像一片驟雨,像一片濃煙。
但見南宮玉真的身子,突然開始了快速的轉動。
一股疾風,由南宮玉真疾轉的身子上,散發出來。
那是一股強大絕倫的力量,那片鳥雲砸頂而下的毒水,忽然間,反濺向四個黑衣人飛了過去。
這大大出了四個黑衣人的意料之外,一時間。閃避不及。
但聞四個人發出了一聲慘叫,齊齊倒了下去。
南宮玉真旋轉的身影,突然間停了下來,又現出那窈窕的身影。
東方亞菱那四具體,搖搖頭,道:「這是疆的毒蛛水,中人立刻死亡。」
南宮玉真道:「果然是奇毒無比之物,用此毒物的人,死不足惜。」
東方亞菱道:「表姐果然是武功高明得很,小妹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南宮玉真道:「我這一點武功,比起表妹山藏海納的才慧,那是小巫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咱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小妹不會武功,只好在書本上下些功夫了。」
南宮玉真道:「表妹,我可以收回他們身上的機關篷車圖吧?」
東方亞菱道:「自然是可以了,我把圖送給了別人,那就是別人所有,如是表姐殺死了別人,由別人手中取得,自然是表姐所有了。」
南宮玉真緩步行了過去,撿起了篷車機關圖。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要如何處置這張篷車圖?」
南宮玉真道:「這就要看表妹的意思了,如是你還要收回,表姐就交還給你。」
東方亞菱道:「若小妹不收回呢?」
南宮玉真道:「若你不收回,表姐就要把它毀去了,不管落在何人手中,都會造成一種劫難。」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那麼,表姐請動手吧!」
南宮玉真正想撕毀篷車機關圖時,突聞書劍秀才傅東揚說道:「慢著,可否給在下見識一下。」
緩步行了過來。
南宮玉真沉吟了一陣,道:「好吧!」
緩緩把機關圖遞了過去。
傅東揚伸手接過,展開瞧了一陣,讚道:「好高明啊!」
東方亞菱緩步行了過來,道:「傅前輩也懂機關工程麼?」
傅東揚道:「略知一二。」
東方亞菱道:「傅前輩,晚輩這車機關圖,可有沒有需要改正的缺憾?」
傅東揚道:「這個,在下不敢說,老實說,在下只有欣賞的能力。」
東方亞菱舉手理一下鬢邊散發,道:「老前輩,你太客氣了。」
她對秋飛花雖然厲言聲色,但對傅東揚卻十分客氣。
傅東揚緩緩把篷車圖,交還到南宮玉真的手中,道:「姑娘,在下開了不少眼界。」
南宮玉真接篷車機關圖,微微一笑,道:「表妹,傅前輩如此讚揚,說明了表妹在這圖上,化了不少的心血。」
東方亞菱道:「那也不是,小妹已製造數輛篷車,對此道,早已有了經驗,所以,只要稍加修正,就可以把它繪製得更為完美了。」
南宮玉真道:「表妹在篷車圖上,花了不少的心血,不覺得毀去太可惜麼?」
東方亞菱道:「可惜是有點可惜,不過,東西已為表姐所有,應該如何處,這要表姐決定了。」
南宮玉真道:「表妹,東西雖然很有價值,但留著它總是壞事,我已決心把毀去了。」
東方亞菱道:「不要緊,表姐儘管請便,小妹能在一兩個時辰之內,再繪出一套完整的篷車機關設計圖。」
南宮玉真道:「哦?」
東方亞菱道:「表姐就算毀去這幅篷車機關圖,也無法使這機關篷車圖,永絕於世,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我也殺了。」
南宮玉真道:「表妹說笑了,誰敢對表妹無禮,我這個作表姐的第一個就不饒他。」
口中說話,雙手卻已把篷車圖毀去。
東方亞菱靜靜的看著南宮玉真把圖毀去,化作飛灰,落了一地。
但見東方雁大步行了過來,道:「妹妹,你已經交出了篷車圖,履行了約言,咱們到後面坐坐吧!」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哥哥,表姐殺了取篷車圖的人,他們會不會再來報復?」
東方雁道:「大概會吧!」
東方亞菱道:「我想,他們又會立刻展開了一場快攻。」
東方雁道:「打仗搏殺的事,不用妹妹幫忙,所以……」
東方亞菱接道:「所以,要把我送到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南宮玉真道:「不敢欺騙表妹,前面已經動上了手。」
東方亞菱道:「會不會打進來?」
南宮玉真道:「他們很希望打進來,但能不能打進來,那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份能力了。」
東方亞菱忽然歎息一聲,道:「表姐,如若這一場搏殺,非常凌厲,那豈不要死去很多的人麼?」
南宮玉真道:「不錯,表妹,這一戰可能要死去很多的人!」
東方亞菱輕輕吁一口氣,道:「表姐,這一埸搏殺干戈,是不是因我而起?」
南宮玉真道:「不要自責大深,表妹,就算咱們把篷車機關圖交給他們,他們也一樣會打進來。」
東方亞菱道:「表姐,我應該如何呢?」
南宮玉真道:「這是一場非打不可的仗,那位主持這大組合的首腦人物,既然趕來了此地,定然會把這些事情辦個明白,他們不會放過我們。」
東方亞菱輕輕吁了一口氣,道:「表姐,小妹有一點想不明白。」
南宮玉真道:「什麼事?」
東方亞菱道:「他本來有著足夠的機會,把我留在那裹,但他沒有把我留下?」
南宮玉真道:「我自知沒有表妹那樣的才華,所以,我不敢肯定我說的很對,如是推斷有誤之處,還望表妹指點一二。」
南宮玉真一頓,道:「表姐只能以江湖上的經驗,推論這件事,他當時不肯你留下來,因為,他想取得那篷車圖,他知道,不能傷害你,傷害你,那就永無法取得篷車。」
東方亞菱神情肅然,道:「表姐,你說的很對,沒有人能傷害我,就算傷害了我,那也只是我的軀體而已,因為,任何人在傷害我的前一剎那,我就有自絕而死的能力。」
南宮玉真道:「表妹,不到完全絕望的時刻,千萬不可冒然從事!」
東方亞菱道:「表姐,性命很珍貴,我不會輕易言死。」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道:「那就好,表妹,你請回去休息吧!我們要去前面看看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對小妹沒有誤會吧?」
南宮玉真道:「表妹說的哪裡話,我對你愛護還來不及,怎可能有什麼誤會呢?」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表姐,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瞧瞧麼?」
南宮玉真沉吟了一陣,道:「好!咱們一起去,不過,表妹要記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能離開我太遠。」
東方亞菱道:「小妹記下了。」
南宮玉真舉步向前行去,一面說道:「表妹,記著,站在我身側。」
伸手牽起了東方亞菱,緩步向前行去。
神劍崔方、魔刀鐵不化、潛龍江海、臥虎高山四個人,搶先一步在前面開道。
追風、摘星緊追在南宮玉真的身後護駕。
穿過兩重庭院,耳際間,已響起了兵刃相擊的聲音。
南宮玉真停下了腳步,道:「江海、高山,你們出去瞧瞧看,來的是什麼人?」
江海、高山應了一聲,大步行了過去。
南宮玉真輕輕吁一口氣,低聲道:「表妹,表姐有幾句話,說出來,希望你不要生氣。」
東方亞菱道:「小妹不敢。」
南宮玉真道:「你可要聽聽麼?」
東方亞菱道:「小妹洗耳恭聽。」
南宮玉真道:「表妹,你對秋飛花傷害很深。」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表姐,我沒有……」
南宮玉真接道:「亞菱,這不是你我的口舌之爭,而是真真實實的事。」
東方亞菱道:「我怎麼傷害了他?」
只聽兩聲慘叫,傳入耳際。
南宮玉真一皺眉頭,道:「聽說他去見過你?」
東方亞菱道:「我正在繪製那篷車機關圖時,他去看我。」
南宮玉真道:「你使他很難堪?」
東方亞菱道:「表姐,我沒有。」
南宮玉真道:「唉!表妹,聽表姐勸你幾句話,好麼?」
東方亞菱道:「表姐請說……」
只聽一陣激烈的兵刃相擊之聲,傳入耳際。
一門之隔,外面打得十分激烈,裡面卻低聲細語,清談男情女愛。
只見人影一閃,神劍崔方,快步奔了進來。
南宮玉真道:「情勢如何?」
崔方道:「一群黑衣劍士,攻得十分猛烈,咱們的傷亡很大,鐵兄、江海、高山,都已加入動手,局面暫時穩了下來。」
南宮玉真道:「來的是什麼樣的人?」
崔方道:「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一部份用刀,一部份用劍。」
南宮玉真道:「那些人,是特別訓練的高手麼?」
崔方道:「同樣的年紀,一樣的衣服,看起來,像是經過相當訓練的高手。」
南宮玉真道:「去吧!只要把他們擋住,能夠不傷人命,就盡量避免傷害人命。」
崔方點點頭,轉身一躍而去。
南宮玉真牽著東方亞菱,道:「表妹,你有著絕世的才慧,表姐自知不如你甚遠,但你缺少的是江湖歷練」。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這就是江湖,充滿著兇殺危險。也充滿著機詐。」
東方亞菱道:「我知道,表姐,爹也常常告訴我一些江湖上的事情……」語一頓,接道:「表姐,有一件事,小妹想不明白,請教表姐。」
南宮玉真道:「什麼事?」
東方亞菱道:「表姐為何不出手,小妹雖然不會武功,但我瞧得出表姐是武最高的一個,你若出手,立刻可以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南宮玉真道:「表妹,我不能出手,因為我不願傷人……」
東方亞菱接道:「可是,他們會傷害你的人,小不知,咱們這樣等下去,有一個什麼樣子的結果。」
南宮玉真道:「等他們的首腦人物出來。」
東方亞菱道:「表姐覺著他一定會出來麼?」
南宮玉真道:「亞菱表妹,我不知那些是什麼人,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有一個領導的人。」
東方亞菱道:「表姐的意思是,對方如若不是領導的人物出面,表姐也不肯出面了。」
南宮玉真道:「那倒不是,只是要藉這個機會。好好和表妹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