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轉到了秋飛花的臉上,接道:「秋爺。」
秋飛花一揮手,道:「不敢當。」
追風目光轉注到東方亞菱的身上,低聲說道:「表少爺,這位是……」
東方雁道:「我們東方世家才女,我……」
不容東方雁把話說完,追風已接口說道:「原來是東方姑娘,小婢追風,叩見表小姐。」
口中說話,人已跪了下去。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快些起來,不用這等大禮拜見。」
語聲一頓,接道:「久聞南宮表姐身側,有兩位貼身助手,不但生得美麗非凡,而且,武功也高強得很,想是你們兩位了?」
追風一欠身,道:「不敢當表小姐的誇獎。」
東方亞菱道:「玉真表姐出關了沒有?」
追風道:「還沒有。」
東方亞菱道:「這幾場搏殺,多虧兩位了。」
追風道:「婢子們出力有限,這幾場搏殺,多虧了傅爺的調度有方,魔刀、神劍捨命拼戰,才把敵人的三次攻勢攔住。」
東方亞菱道:「傅爺是什麼人?」
秋飛花道:「是在下授業恩師。」
只聽一聲朗朗大笑,道:「書劍秀才傅東揚,姑娘是……」
一個中年文士,緩步走了過來。
東方亞菱急急一躬,接道:「傅老前輩,晚輩東方亞菱。」
秋飛花急行兩步,拜伏於地,道:「弟子叩見師父。」
傅東揚很脫,揮手一笑,道:「起來,起來,不用多禮。」
言詞之間,並無責備之意。
秋飛花道:「弟子有罪,不敢起身。」
東方雁急急接道:「傅前輩,秋兄此番外出,全是在下之累,老前輩如要責,秋兄,輩願意代受。」
傅東揚笑道:「東方少兄言重了,傅某人並無責罰之意。」
秋飛花道:「弟子身負數罪,還請師父責罰才是。」
傅東揚道:「哦!你還有什麼罪?」
秋飛花道:「弟子受別人傳授雜業,另投師門,犯了欺師之罪。」
這一下,傅東揚愣住了,沉吟了一陣,道:「你又投何人門下?」
秋飛花道:「無難翁。」
傅東揚突然哈哈大笑,道:「無難翁能看得起你,那是你的造化,何罪之,你起來吧!」
秋飛花道:「多謝師父。」
緩緩站起了身子。
東方亞菱一直在全神貫注著事態的發展,只待秋飛花站起身子,東方亞菱才長吁一口氣,道:「傅老前輩明鑒,秋兄也是被逼受藝,那時,無難翁身中奇毒,命危旦夕,逼著秋兄學他的武功……」
傅東揚一笑,道:「姑娘,無難翁在江湖上的聲譽、身份,能看得起他,使我這作師父的也與有榮焉。」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老前輩胸襟開闊,果不愧有秀才之稱。」
傅東揚笑道:「姑娘不但玉容如花,口齒也伶俐得很。」
東方亞菱笑道:「老前輩是隨口奉承呢?還是由衷的讚美?」
傅東揚道:「自然是由衷讚美。」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無難翁為德不卒,當他服下解物之後,就立刻變卦,不再傳授秋兄的武功了。」
傅東揚道:「他身中奇毒,命危旦夕,怎麼會突然間好了?」
東方雁道:「舍妹給他配製了一副解毒的藥物,無難翁服下之後。感覺到傷勢大好,立刻就改變了原意,匆匆離去。」
傅東揚道:「無難翁名號由來,就是因為天下很少有使他難的事……」
東方雁接道:「因舍妹在這方面,確有過人之處,所以,無難翁已折服在舍妹手下。」
東方亞菱道:「哥哥,哪有哥哥捧妹妹的,不要再說了……」
東方亞菱目光轉到傅東揚身上,道:「老前輩,我們可以進去麼?」
傅東揚道:「可以,在下替姑娘帶路。」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有勞前輩。」
緊隨身後行去。
東方雁、秋飛花等,魚貫相隨身後。
這是很大的客廳,雖是竹籬茅舍,但卻打掃得纖塵不染。
東方亞菱四顧了一眼,道:「這地方很清幽。」
傅東揚道:「我們一直擔心對方施展火攻,不知何故,他們竟然沒有施用。」
東方亞菱道:「這一片草舍是連綿對方的,如若施展火攻,那就很麻煩了,不過。
我想南宮表姐,可能已早有準備。」
傅東揚道:「南宮姑娘,一直沒有出關,這次麻煩,都是在下和追風等兩位姑娘應付,這一戰,我們傷亡了不少的人。」
東方亞菱道:「對方的損失如何呢?」
傅東揚道:「公平點說,他們的傷亡。不會少於我們,只不過,對方人手眾多,死傷一些人,不放在心上罷了。」
東方亞菱點頭,道:「我見過這一個組合的人,確然十分龐大,他們似是一網打盡了江湖中人。」
傅東揚道:「更可怕的是,我們還不知道這一個組合的名稱,亦不知是什麼人領導這個組合。」
東方亞菱道:「什麼人我不知道,但我和他談過話,聽過他的聲音……」
傅東揚接道:「姑娘能說出他的樣子麼?」
東方亞菱道:「我沒有看到他,他和我隔著一個子說話。」
傅東揚道:「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東方亞菱道:「是的,不過,我有很強的記憶力,凡是我聽過的聲音,再一次讓我聽到時,我就能分辨出來。」
傅東揚道:「是一個很蒼老的聲音呢。還是一個很年輕的聲音?」
東方亞菱道:「他自稱老夫,但我聽他的聲音,並非是很蒼老。」
傅東揚道:「那是說,他的聲音,似乎是很年輕了。」
東方亞菱道:「不是很年輕,他的聲音也不是很蒼老,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威嚴,自然有著一種懾服人的力量。」
傅東揚道:「一個人處在一種唯我至尊的境遇之中,自然而然會養成一種絕對威嚴。」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老前輩說的是。」
傅東揚道:「諸位來此之時,是否遇到攔劫?」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沒有,他們的人手,都已撤走。」
傅東揚道:「姑娘用什麼方法,使他們全撤走呢?」
東方亞菱道:「晚輩用一種東西,交換他們撤離此地。」
秋飛花低聲道:「師父,東方姑娘設計了一種篷車,可以防止強弓硬箭,以篷車的設計圖,交換他們全數撤走。」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篷車能夠逃避強箭,那是用鐵板作的了?」
秋飛花道:「除了能夠逃避強箭之外,還可以不用馬匹拖拉。」
傅東揚微微一怔道:「是自動行走了?」
秋飛花道:「是的!車下有很多轉輪,只要轉動那些轉輪,篷車就可以行走了。」
傅東揚道:「是和昔年的木牛流馬一樣了?」
秋飛花道:「不錯,大概是相同的了。」
傅東揚道:「難得啊!難得,只是太可惜了。」
東方亞菱道:「可惜什麼?」
傅東揚道:「把這篷車的圖樣,交給那個組合,那豈不是讓他們如虎添翼麼?」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我能設計出這樣的篷車,也就能找出對忖它的辦法了。」
傅東揚微微一笑,道:「不錯,東方姑娘能造出自動篷車,應該有對付它的辦法。」
這時,追風已然送上香茗細點。
東方亞菱的才慧,使她成為座上嘉賓最受人注意的人物。
飲了一口香茗,東方亞菱緩緩說道:「追風姑娘,南宮表姐幾時能夠出關?」
追風搖搖頭,道:「這個,婢子不知道。」
東方亞菱道:「她閉關幾天了。」
追風沉吟了一陣,道:「大概有三四天了吧!」
東方亞菱道:「追風,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她?」
追風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婢子……」
東方亞菱接道:「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只管請說。」
追風道:「就婢子所知,人在坐關期中,不能動,受到任何驚擾,就可能走火入魔。」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確是如此,不過,我和別人不同,我不但不會使她走火入魔,而且會對她有所幫助。」
傅東揚道:「姑娘,這一點,在下也想不明白,姑娘可否明示?」
東方亞菱道:「晚進只足以常情推斷。如有不對之處,還望傅前輩點。」
傅東揚道:「不敢,不敢。姑娘定有高論。」
東方亞菱道:「在這等情勢之下,南宮表姐不可能有太多時間去坐禪閉關,所以,日之久,仍不能閉關而出,可能遇上了什麼困難。」
傅東揚手持長髯,沉吟了一會,道:「對!姑娘,高見啊!高見!」
追風臉色一變,道:「表小姐,你真的能幫助……」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接道:「不要緊,我如是沒有把握。也不敢有此請求。你帶我去看看吧!也許南宮表姐正需要我的援助呢!」
追風回顧了摘星一眼,道:「妹,咱們應該如何?」
摘星道:「帶表小姐去吧!」
追風點點頭,回顧對東方亞菱一欠身,道:「婢子替表小姐帶路。」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秋兄,要不要同去一趟。」
秋飛花道:「不太方便吧!」
東方亞菱道:「方便,我一人之力也許不夠,需要你秋兄助我一臂之力。」
秋飛花傅東揚,站起了身子。
東方姑娘既然只招呼了秋飛花,東方雁雖然很想去,但也不便出口。
在追追風帶路之下,穿過了兩重房舍,到了一座荒涼的小脘之中。
小院中,有一座磚頭砌成的小室,追風直趨小室前面。
東方亞菱道:「就在這座小室中麼?」
追風道:「這座小房子後面,還有一個套間,姑娘就在套間之中。」
東方亞菱道:「打開門。」
追見沉吟了一陣,輕輕在木門上敲了九響。
木門呀然而開,一個十六七歲的黑衣少女,當門而立「追風低聲道:「姑娘醒了沒有?」
黑衣少女道:「沒有。」
追風道:「這位東方姑娘,是咱們姑娘的表妹。」
黑衣少女點點頭,推開了套間的木門,那是一座牛入地下的小室,室中點著一盞紗燈。
南宮玉真臉色一片慘白,盤膝坐在一張蒲團之上。
東方亞菱緩步行進南宮玉真。仔細瞧了一眼,道:「好險,幸好咱們來得還不太遲。」
秋飛花道:「怎麼?情勢很嚴重麼?」
東方亞菱道:「很嚴重,如若我們再來一個時辰,那就非常麻煩了。」
秋飛花道:「現在呢?」
東方亞菱道:「現在,還可以有救,不過,要你秋兄幫幫忙了。」
秋飛花道:「要在下如何幫忙?」
東方菱伸手從懷中摸出兩枚金針,迅快的刺入了南宮玉真的前胸,口中卻說道:
「秋兄,掌力搭在她後背的命門穴上。」
秋飛花依言舉起右掌,輕輕按在了南宮玉真的後背之上。
東方亞菱道:「徐徐吐出內力,攻入她的內腑之中,記著,力道要緩緩增強,如是用力太猛,可能會造成她的暈迷。」
秋飛花應了一聲,緩緩把內力攻了出去。
東方亞菱雙目凝注在南宮玉真臉上,神情十分緊張。
大約過了一盞茶工夫之久,東方亞菱才輕輕吁一口氣,伸手拔下了南宮玉真叫胸的兩枚金針。
南宮玉真慘白的臉色上,泛起了淡淡的紅之色。
這時,南宮玉真臉上的人皮面具已除,可見她秀美的輪廓,臉色泛起了紅之後,更增了不少的容光。
緩緩睜開了微閉的雙目,南宮玉真輕聲說道:「你是東方表妹。」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好利害的玉真表姐,一睜眼就認出了小妹。」
南宮玉真道:「除了才華橫溢的亞菱表妹之外,又有什麼人能夠把我由走火入魔中救了回來。」
回顧了秋飛花一眼,道:「多謝秋兄。」
秋飛花道:「這都是東方姑娘指教,在下只不過略效微勞罷了。」
南宮玉真淡淡一笑,道:「兩位都是我救命之人。」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怎麼如此的不小心呢?」
南宮玉真道:「深夜搏殺,聲傳數里,我用功醒來,心急情勢發展,心神微分,造成了走火入魔之局,如非表妹和秋兄及時而來,助我岔氣歸元,表姐就死於此地了。」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表姐,吉人天相,就算是我們不來,一走也會有別人來解表姐之危。」
南宮玉真道:「不會的,表妹。除你之外,再無他人。」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是否知道我要來?」
南宮玉真搖搖頭,道:「不知道,東方表弟離開的時候,我已在坐關,但我聽到摘星和追風在談論東方表弟的事,他和秋兄去接你。」
東方亞菱綻開了美麗的笑靨,笑得像百合花一樣。緩緩道:「表姐,現在覺著如何?」
南宮玉真道:「現在真氣已經歸脈,大概沒有車了?」
東方砷菱道:「表姐,要不要試試小妹調製的丹如何?」
南宮玉真道:「什麼樣的丹藥?」
東方亞菱道:「紫金丹,內服外用,就此一種,小把很多用途,歸並為一。」
南宮玉真道:「能夠療治表姐的傷勢麼?」
東方亞菱道:「至少,沒有壞處,有很多用處,那就請表姐試試了。」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輕啟櫻口。
東方亞菱迅快取出一粒藥丸,投入了南宮玉真的口中。
吞了丹丸,南宮玉真閉目養息。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南宮玉真突然睜開了雙目,道:「表妹,藥效神速,藥力很強,我已經覺著好多了。」
緩緩站起身子,目光轉注到追風的臉上,道:「追風,他們還在圍困著麼?」
追風道:「表小姐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使得所有的人,都撤離了此地。」
南宮玉真道:「有這等事……」
目光轉注東方亞菱,接道:「小表妹,聽說你才華絕世,今日一見,果非凡響,不用搏殺,就解了我們之危。」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表姐,聽秋兄說,你在武功上的成就很高,小妹卻是達一招半式也不會。」
南宮玉真站起身子道:「咱們出去坐坐吧!這幾天來,我走火入魔,滴水未進,腹中卻也有些餓了。」
一面舉步向外行去,一面垂詢追風傷亡的情形,臉上閃掠過一抹冷厲之色,口中「嗯」了一聲,卻未再接口。
東方亞菱緊傍南宮玉真的身側而行,一面把強敵撤退的經過之情,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南宮玉真「嗯」了一聲,向東方亞菱說道:「菱表妹,那篷車的設計,費了你不少的心血……如把設計圖輕易交出,表妹豈不是太吃虧了。」
東方亞菱道:「設計這輛篷車,確然費了我不少的心血,不過,我能設計出來,我就能對付它,這一椿表姐不用擔心了。」
南宮玉真笑一笑,道:「表妹,他們撤退了此地之後,又將如何?」
東方亞菱道:「這個麼?我倒沒有問過。」
南宮玉真道:「表妹,會不會你交出了設計圖之後,他們在途中截擊我們?」
東方亞菱道:「好的是還沒有完全交給他們,等他們收圖的時候,再和他們談談。」
南宮玉真道:「表妹,你會不會真的相信他們的話?」
東方亞菱道:「表姐,對江湖中的事,小妹知曉的不多,還希表姐能指點一二了。」
南宮玉真道:「表妹,問題在你是否真的想交出設計圖,如是交出設計圖,們是否圍擊咱們。那就無關重要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的意思是……」
南宮玉真接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如若交出了設計圖,人家如何對付咱,是人家的計劃,他們絕不會因為咱們的請求,有所改變。」
東方亞菱道:「哦!」
南宮玉真道:「江湖上的人,通常都會在任何的承諾中留下改變的餘地,也自己留下了改變的藉口。」
東方亞菱道:「我想很快他們就會來此取那篷車的設計圖案,咱們好好的和他談談,要他對咱們有此堅定的承諾。」
南宮玉真笑一笑,道:「表妹,你一路辛苦,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小妹的精神還好,得住。」
南宮玉真道:「好!那就陪我吃點東西。」
追風送上了酒菜,東方雁、秋飛花、南宮玉真和東方亞菱合坐了一桌。
幾個人邊吃邊談,南宮玉真很仔細的問過了東方雁等路上經過的情形。
一餐飯罷,追風已替幾人安排了宿住之室。
秋飛花看過屋中形勢,正想去見見師父,室門外行來了南宮姑娘。
南宮玉真輕輕吁一口氣,緩步而入。
輕輕一擺手,整理房間的女婢,悄然退了出去。
秋飛花一欠身,道:「姑娘。」
南宮玉真又戴上了人皮面具,笑一笑,道:「秋兄,準備出去麼?」
秋飛花道:「在下想去看看師父。」
南宮玉真道:「我有幾句很簡短的話想告訴你。」
秋飛花道:「不急,姑娘有什麼話?但請吩咐。」
南宮玉真道:「幾日不見,秋兄,咱們像是生疏了一些?」
秋飛花苦笑一下,道:「姑娘,我……」
南宮玉真道:「秋兄,不用解說了,我來此,就是想解去你心中那點煩惱。」
秋飛花怔了一怔,道:「姑娘請吩咐,在下洗耳恭聽。」
南宮玉真道:「表妹的情態,你瞧出來沒有?」
秋飛花點點頭。
南宮玉真道:「她確是絕頂總明的人,當今之世,難得一見的才慧人物,也正因如此,她的行徑為人,不可以常情測度。」
秋飛花道:「哦!」
南宮玉真道:「雁表弟告訴我,亞菱眼高於頂,很難有被她看上的人,但她對秋兄,卻是一見如故。」
秋飛花又一個苦笑,道:「她聰明,但很偏激。」
南宮玉真道:「凡是聰明的人,都難免有些自負,自負的人,就可能會有些偏激……」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那只是指特別重要的事情而言,涉及了她的私人情感,她就會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秋飛花一皺眉頭,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宮玉真歎口氣,道:「秋兄,咱們相見不久,你和我那表妹,也相見不久。但我看得出,她的目光神情之中,有著無數的綿綿情意,這一點,你秋兄只怕是早已經看出來了。」
秋飛花道:「在下一直以禮自持。」
南宮玉真道:「我知道,但這更壞,像我表妹那樣的人,她具有了自負的條件,她美麗、聰明,具有了絕世的才慧,一般的男人,絕不會放在她眼中,但她一旦動了情,那就不會輕易的放過了。」
秋飛花道:「姑娘,我……」
南宮玉真接道:「聽我說下去,秋兄,對我表妹那樣的人,你不能以常情推斷,她是非常人,自不會和常人的想法相同,你不能以常人衡量她。」
秋飛花道:「姑娘的意思是……」
南宮玉真淡淡一笑,道:「這要看你秋兄了!」
秋飛花道:「我該如何?」
南宮玉真道:「告訴我,秋兄,你是否很喜歡她?」
秋飛花道:「時間這樣短促,實也談不上相處之情,何況,在下覺著,東方姑娘才氣縱橫,我秋某人,實也不配。」
南宮玉真道:「秋兄,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而是你如何去對待這件事情。」
秋飛花道:「姑娘覺著在下應該如何應付呢?」
南宮玉真道:「不是應付,而是要全心全意去面對這件事。」
秋飛花道:「姑娘,我還是不大瞭解,能不能說得更清楚一些?」
南宮玉真緩緩站起身子,道:「秋兄,我只能說到這裡為止了,男女間的事,本來就是一個很難拿尺度去計算的事,尤其是像我心表妹那樣絕世才慧的人,更不能以常情測度,我想奉勸秋兄一句話……」
秋飛花道:「小弟洗耳恭聽。」
南宮玉真道:「菱表妹如若掀起風浪,可能使整個江湖,鬧得天翻地覆,何況,目下江湖的混亂形勢,也需要她那樣的人主持大局,你不能錯一步,錯一步就可能引起滔天的風波……」
秋飛花道:「玉真,是不是用詞太嚴重了?」
他忽然直呼玉真其名,只聽得南宮玉真的身軀抖動了一下。
幸好,南宮玉真臉上戴了人皮面貝,別人無法瞧到她臉上的神情。
鎮定了一下心神,南宮玉真緩緩說道:「秋兄,菱表妹容色絕世、才慧無雙,你……」
突然,住口不言。
原來,這,有一陣輕微的步履,傳了過來。
秋飛花正待喝問什麼人,南宮玉真卻搖搖手,低聲道:「是亞菱表妹,我要先走一步了,希你好好的應付。」
但見柳腰擺動。有如一陣清風,破空而去,當真是去如輕煙,聽不到一點聲息。
南宮玉真去如閃電,使得秋飛花有很充分的時間,清除所有的痕跡。
片刻之後。步履聲在門外停下,耳際間聽到東方亞菱的聲音,道:「秋兄在麼?」
秋飛花道:「是菱姑娘麼?門兄未拴,請進來吧!」
木門呀然,被人推開,東方亞菱手扶著秀秀的肩頭,緩步行了進來。
秋飛花仔細看了兩眼,發覺這位嬌弱的才女,比初見面時,更見了幾分清瘦,但她的精神,卻是很好。
秋飛花伸手拉一拉太師椅,低聲說道:「姑娘。請坐。」
東方亞菱收回按在秀秀肩上的右手,秀秀突然轉身而去。
室中,只餘下兩個人。
輕移蓮步,坐在太師椅上,東方亞菱緩緩說道:「秋兄,我看到表姐了,果然花容月貌,無怪她平常要戴上一副面具,如若她以真面目在江湖走動,不知要顛倒多少武林高人了。」
秋飛花笑一笑,道:「這是姑娘的看法。」
東方亞菱道:「秋兄不同意小妹之見?」
秋飛花道:「在下只是沒有深思過這件事罷了。」
東方亞菱舉手理一理鬢邊的散發,道:「也許我早來了一步,我相信南宮表姐一定會來見你。」
秋飛花心中大大的震動了一下,忖道:「此女的斷事之能,實已到了驚人的境界。」
如是南宮玉真沒有來過,秋飛花絕不會相信南宮玉真會來,但南宮玉真來過了,秋飛花是不能再否認其事。
輕輕吁一口氣,秋飛花緩緩說道:「菱姑娘,南宮姑娘來此之後,會和在下談些什麼?」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這個麼?小妹不敢斷言,不過,總不外兩種說法。」
秋飛花道:「菱姑娘,在下請教。」
東方亞菱道:「第一,是要你好好待我,表現出一個大姐姐的氣度。」
秋飛花差一點失聲而叫,猜的太準了,準得有如耳聞目睹。
但他忍了下去,輕輕吁一口氣,笑道:「姑娘,第二呢?」
東方亞菱眨動了一下眼睛,道:「秋兄,也許沒有第二了,因為……」
秋飛花接道:「因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因為秋兄是君子,我那南宮表姐也是人間奇女子。」
秋飛花「哦」了一聲,未再多問。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秋兄,我表姐,如若來看你時,你就告訴她我來過了。」
秋飛花點點頭,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咱們不能騙她,對麼?」
秋飛花道:「是!」
東方亞菱道:「既然不能騙她,那就是實話實說,你告訴她,豈不是更好一些麼?」
秋飛花道:「是!」
東方亞菱道:「秋兄,我的話說完了,就此告別。」
秋飛花怔了一怔,道:「菱姑娘,你只有這幾句話麼?」
東方亞菱道:「我有很多話,但能說的就是這幾句話了。」
轉過身子緩步向前行去。
秋飛花發覺她眼睛有些迷濛,但她卻很快的轉過臉去。
疾快上了一步,道:「姑娘……」
東方亞菱緩緩轉過身子,果然是淚痕宛然。
輕輕歎息一聲:「秋兄,你很想看到我流下的淚水?」
秋飛花搖搖頭,道:「菱姑娘誤會了。」
東方亞菱道:「但你已經看到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女孩子。再堅強些,也比男人愛哭。」
秋飛花行前兩步,道:「亞菱,我並非有意……」
東方亞菱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道:「我知道你非有意,你是有些好奇。像我這樣的女人,不應該流下眼淚,不過,讓你看看也好,你是唯一見我流淚的男人。」
秋飛花道:「唉!菱姑娘……」
東方亞菱搖搖頭,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秋飛花的雙手,道:「秋兄,握住我的手。」
秋飛花的手有些抖動,心中有些震驚,又有些激動。
但他還是依言握住了東方亞菱一雙玉手。
那是一雙滑嫩、雪白、柔若無骨的手。
眉宇間,集起了一片堅毅,淡然一笑,道:「秋兄,我要把自己安排得忙一些,忙得我沒有時間去想自己,但咱們見面了,總不能負此雅聚,我要你些別人得不到的東西。」
秋飛花道:「菱姑娘,我……」
東方亞菱格格一笑,接道:「秋兄,別害怕!我一個女人都不害怕,你又怕什麼?
閉上眼睛。」
秋飛花有點受人擺弄的感覺,但他仍然依言閉上雙目。
只覺一張火熱的嘴唇印在了臉上、唇間,也留下了一股幽幽的芳香。
東方亞菱大膽的送抱投懷。
但她很快的挺身而起,掙脫了秋飛花的雙手,道:「秋兄,一吻情盡,從此蕭郎是路人,你和南宮表姐,才是一對適合的俠侶,你們可以縱騎四湖,遨遊五嶽,東海看日出,大漠覺風沙,我配不上你,我有的表姐都有,表姐有的,我卻沒有,我太柔弱,無法和你並騎除暴,揮劍天涯,你們是雪中的寒梅,我只是養在暖室的一株小蘭花罷了。」
這番話,說的很悲壯,也很淒涼。
柔弱的東方亞菱,似是轉變得很堅強,但觀察入微的秋飛花,卻看出來東方亞菱臉上深沉的神情,那是一個人以無比的忍耐,承受痛苦的神情,一種我入地獄的精神。
秋飛花很想說幾句慰藉之言。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說起。
東方亞菱緩緩轉過身子,慢步而去。
東方亞菱的背影,消失不見。
秋飛花黯然歎息一聲,緩緩坐了下去。
這變化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開思索這件事情,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沉恩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又是步履之聲。傳入耳際,驚醒了秋飛花。
抬頭看去,只見傅東揚緩步行了進來。
這位滿腹經綸的劍客,臉上經常掛著一份和的笑容。
秋飛花看到了師父之後,突然站起身子,拜伏於地,道:「弟子正想去見師父。」
傅東揚笑一笑,道:「我知道你很忙,師父比較清閒,所以,我這個做師父的,只好來看看你了。」
秋飛花道:「弟子該死。」
傅東揚笑一笑,道:「起來,起來,你沒有什麼錯。」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
傅東揚笑道:「你先起來再說。」
秋飛花站起身子,垂手站在一側。
傅東揚生了下去道:「飛花,你坐下來,咱們師徒二人,好好的聊聊。」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很慚愧……」
傅東揚道:「慚愧不重要,重要的是困難。」
秋飛花道:「弟子,覺著很困惑。」
傅東揚道:「很困惑?」
秋飛花道:「是!有很多事,使弟子手足無措,不知應該如何才好?」
傅東揚道:「好!你說說看什麼事使你因惑?」
秋飛花臉兄脹紅,道:「這個,這個……」
這個了半天,還是這個不出個所以然來。「傅東揚道:「飛花,慢慢的說,能說出口的,盡量說出來。」
秋飛花輕輕吁了一口氣,道:「弟子,好像是惹上了私人的麻煩。」
傅東揚道:「我見到了東方亞菱。」
秋飛花道:「是!她剛剛來過此地。」
傅東揚道:「我看她神色有些不對?」
秋飛花道:「是!弟子也看出來了。」
傅東揚道:「怎麼回事?」
秋飛花歎口氣,說明了經過,而且細微不遺。
傅東揚聽完之後,沉吟了良久,道:「飛花,你準備怎麼打算?」
秋飛花道:「弟子不知道。」
傅東揚道:「這件事,似乎是有點麻煩,不過,也並非無法可想。」
秋飛花苦笑一下。道:「弟子,想起覺元師伯了。」
傅東揚笑一笑,道:「怎麼?你想當和尚?」
秋飛花道:「是!弟子覺著目下只有這一條路走了。」
傅東揚冷笑一聲。道:「你要當和尚,不覺著太過自我陶醉麼?」
秋飛花呆了一呆,道:「弟子想不明白?」
傅東揚道:「南宮玉真是否一定要嫁給你?」
秋飛花道:「她沒有這麼說過。」
傅東揚道:「東方亞菱是否一定要嫁給你?」
秋飛花搖搖頭,道:「也沒有這樣說過。」
傅東揚道:「這就是了,那你為什麼要當和尚。」
秋飛花道:「弟子,弟子……」
傅東揚接道:「飛花,私人的好惡,可能影響大局,但正邪是非,也是個很重要的原因,至少,你還沒到必須抉擇什麼的境地。」
秋飛花道:「也許是弟子的眼界不寬,料事不明……」
只聽一陣輕微的歎息,道:「秋兄,你的憂慮不錯。」
但見人影一閃,南宮玉真又突然飛落在室中。
傅東揚道:「姑娘一直在聽著麼?」
南宮玉真道:「沒有,我剛剛來,看到了東方表妹之後,重又回來。」
傅東揚道:「姑娘的看法是……」
南宮玉真接道:「我覺得秋兄顧慮的不錯,對東方表妹的事,必需要善加處理……」
語聲一頓,接道:「不用顧慮我什麼,老實說,對秋兄,我只有一份患難相處的情份。」
傅東揚道:「南宮姑娘,飛花是我從小教大的。我不但是他的授技師父,也是近似父子,我知道他,也瞭解他的性格……」
南宮玉真接道:「傅先生,進覺著,目下這些事,都非要緊之事……」
傅東揚道:「南宮姑娘的意思是……」
南宮玉真接道:「晚進的意思是,先安定下來東方亞菱。」
傅東揚道:「以她的聰明,別人怎能對她有所影響。」
南宮玉真道:「傅先生,越是聰明人,一旦想錯了,那就會一錯到底,她能想出一百種理由,為自己辯護,她也能想出很多的方法,掀起江湖上的風波,何況,目下江湖已然混亂異常,很需要東方表妹那樣一位人物主持大局,從千頭萬緒中……理出一個是非黑白,所以,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影響她,傷害她。」
傅東揚道:「姑娘,這兩日夜中,和圍攻強敵數番激戰、搏殺,我們看到了姑娘訓練的人手,不但豪勇非凡,更難得的是那不屈的鬥志和至死方休的忠誠,在下心中已敬服不已……」
南宮玉真歎口氣,接道:「傅先生,我也許有一點馭才的本能,但我不能和表妹相比,她那銳利的智慧,已超了人的境界,但她究竟還是人,仍然具有人的缺憾,而且,是個女人。」
傅東揚輕輕吁一口氣,道:「聽說東方姑娘不會武功。」
南宮玉真道:「不錯,正因她未在習練武功上化去時間,她才有機會把時間用在別的地方,所以,她讀了很多書,窮通了河圖洛書、五行奇術,而且兼通了機關和建之學,除了武功之外,東方姑娘哪一樣都非常人能夠。」
秋飛花道:「這麼說來東方姑娘,是一位無所不能的完美之人了。」
南宮玉真道:「不是,東方亞菱的缺點也很多,武功只是其中之一,她的成就太多,所以養成了地強烈的自信、高傲,這種人,很易行為偏激,走入極端。」
秋飛花道:「玉真姑娘,不用再解說這些理論了,你乾脆明說吧!我們應該如何?」
南宮玉真道:「不是你們,而是你,沒有人能代替,也沒有人能幫忙。」
秋飛花道:「我?」
南宮玉真道:「是!你,你一個人的事。」
秋飛花道:「在下應該如何呢?」
南宮玉真道:「全心全意去愛護她,像她那樣的人,實也值得你去愛護她。」
傅東揚越聽越不像話,笑一笑,道:「你們談談吧!我先走一步。」
南宮玉真道:「師道尊崇,有很多的話,卻也不方便聽,你先走一步也好,恕我不送了。」
傅東揚道:「不敢有勞,在下告別了。」
轉身大步而去。
秋飛花似是想開口,但卻被南宮玉真示意攔住。
目睹傅東揚離去之後,秋飛花一皺眉頭,道:「姑娘,我師父不能聽聽麼?也許他老人家可以給我出一個主意。」
南宮玉真道:「這些事,他不便聽,也不能聽,而且,他在這裡,咱們地無法談得很清楚。」
秋飛花道:「現在,你可以談了。」
南宮玉真歎口氣道:「秋兄,你真的不明白麼?」
秋飛花笑一笑道:「不太明白。」
南宮玉真目光中閃掠過一抹羞喜之意,緩緩說道:「秋兄,本來,我想點到為止,但我仔細想了一想,覺著,你可能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現在,只好談個清清楚楚了。」
秋飛花道:「那麼,姑娘請說吧!」
南宮玉真道:「東方亞菱已自承是暖室中一株小蘭花……」
秋飛花接道:「她說過。」
南宮玉真道:「她需要人愛,需要人照顧,你就是她選中的照顧人。」
秋飛花道:「我,只怕沒有這份能耐。」
南宮王真道:「這不是能耐的問題,而且是一種責任,一種承擔。」
秋飛花道:「這個,太嚴重了吧!」
南宮玉真道:「不嚴重,而且,我還覺得表達的不夠有力,為了不使東方亞菱沉淪下去,你有責任去挽救這件事情。一顆純潔的少女心,被你傷害了。你是否應該有所補償?」
秋飛花道:「南宮姑娘,有一件事,在下必先聲明,我沒有對東方姑娘作任何一句承諾。」
南宮玉真道:「有承諾不能勵行,那就變成誑言謊言,又豈僅是責任。」
秋飛花歎口氣,欲言又止。
南宮玉真:「再說,她在尊嚴受損,心中悲痛之時,很容易為人所誘,聽說,你跟她一起去見過那組合中首腦,她所受的榮耀和敬重,秋兄能夠及得麼?」
秋飛花道:「在下自知不能。」
南宮玉真道:「這就是了,一旦她被人所用,你想想看江湖上是一件什麼樣的局面,放眼當今江湖,有什麼人能夠和她抗拒?」
秋飛花道:「我真的有這麼重要麼?」
南宮玉真道:「你是否很重要,要東方亞菱決定,你自己不知道,別人更無法代你決定。」
秋飛花道:「在下應該如何呢?」
南宮玉真道:「暖室的小蘭花,芳香醉人,你就作一個護花人吧!」
秋飛花沉吟了一陣,道:「也許姑娘還不太知道,東方姑娘已經告訴過在下……」
突然間垂下頭去,住口不言。
南宮玉真道:「她告訴你什麼?為什麼不說下去?」
秋飛花道:「她已把話說絕,告辭而去。」
南宮玉真弄虛作假道:「但你沒有說絕,為什麼不去找她?」
秋飛花苦笑一下,道:「我去找她,又能說些什麼呢?」
南宮玉真道:「不論你說些什麼,只要能使她相信你很喜歡她就好。」
秋飛花搖搖頭,道:「這個麼,很難說得出口。」
南宮玉真笑一笑道:「秋兄,我相信你已經很清楚了,小妹也不便再深說下去,為了天下武林同道。你必需忍耐一二,何況,像她那樣的美人,別人就是想還想不到手,你竟然不肯前去。」
秋飛花沉吟了一陣,抬頭說道:「姑娘,多謝你指點,這件事我會仔細想一想,應該如何決定,我自會拿個主意。」
南宮玉真道:「秋兄,想想我的話,小妹也告辭了。」
秋飛花一抱拳,道:「姑娘好走,恕我不送了。」
南宮玉真人已行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道:「秋兄,能忍一時意氣,為武林立百年基業。」
秋飛花黯然垂頭,輕輕歎息一聲,道:「玉真,這本是一件自然的事,加上這麼多人為的力量,似乎就有些變質了。」
南宮玉真道:「我不明白,秋兄,你在爭的什麼?為的什麼?」
秋飛花雙目暴射出一片湛然的神光,凝注在南宮玉真的上。
臉上,橫溢起一片深情。
那凌厲的目光,有如利劍、霜刃一般,直刺入南宮玉真的心中。
雖沒有海盟山誓,定情約言,但燈下小談,已隱隱間,表達出愛慕之意。
南宮玉真心中明白,秋飛花隱有相責之意。
其實,南宮玉真心中的痛苦,強過秋飛花的感受十倍,只不過,她早已想過這件事情,公情私誼,都不便和東方亞菱為此鬧意氣之爭,何況,東方亞菱顯露的才慧,已然造成了江湖上的爭奪之勢,更可怕的是,她除了過人的才慧之外,卻沒有點保護自己的能力。
暗裹一咬銀牙,南宮玉真抬起頭來,道:「秋兄,你要什麼人?」
秋飛花道:「我要一個人,應該是你。」
南宮玉真道:「秋兄,如若我請你幫我作一點事,你是否答允?」
秋飛花道:「我!我……」
南宮玉真接道:「你!答不答應?」
秋飛花息一聲,道:「姑娘,你請說吧!」
南宮玉真柔聲說道:「秋兄,看在小妹的份上,好好對待東方亞菱吧!」
秋飛花點點頭,道:「玉真,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南宮玉真道:「不算真心話,不過,非要如此不可,如若這是一種犧牲,我們都得有點犧牲才對。」
秋飛花道:「我記下了。」
南宮玉真道:「小妹告辭。」
秋飛花道:「恕我不送。」
南宮玉真舉步緩緩而去。
秋飛花著南宮玉真的背影逐漸消失,才黯然歎息一聲,緩緩坐下。
他閉上雙目,倒倚在椅子上,仔細地思索這件事情。
良久之後,才緩緩站起身子,舉步向外行去。
只見東方雁行色匆匆,行了進來道:「秋兄……」
秋飛花道:「什麼事?」
東方雁道:「我正要找你,咱們快去瞧瞧。」
秋飛花道:「瞧什麼?」
東方雁道:「捨正在繪圖,而且,那人派了四個人在此等候。」
秋飛花道:「四個人,都守著未走?」
東方雁道:「是!四個人守在門外,室內是南宮表姐的女婢,還有一個是一名小叫化子。」
秋飛花點點頭,道:「追風、摘星兩位姑娘,武功十分高強,小要飯的也不容易對付,就算求在門外的四個人,都是高手,也無法在很短的時間內,進入室中。」
東方雁道:「舍妹似是很用心在畫那些設計圖。」
秋飛花道:「令妹是一個不肯輕作許諾的人,她許諾了別人,大概是要誠心誠意的畫出那張構造圖了。」
東方雁道:「舍妹畫圖時的情緒,似是很嚴肅,雙目中含蘊著兩眶淚水。」
秋飛花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東方雁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覺得可能和你有關。」
秋飛花道:「和我有關?」
東方雁道:「在下這麼想,也許不對,不過,秋兄勸勸舍妹,我想她可能會聽。」
秋飛花道:「東方兄,你要我勸她什麼?一如何勸她?」
東方雁道:「秋兄,我們沒有想這麼多,我只是覺得秋兄對她可能會有一點影響。」
秋飛花道:「東方兄的意思是……」
東方雁道:「我的意思是請秋兄去看看,勸勸舍妹秋兄,舍妹表面上很柔順,但骨子裡卻是一個很高傲的人。」
秋飛花道:「我知道。」
東方雁道:「她自小嬌生憒養長大,從沒有受過委屈,其實,她自小就聰明絕倫,見人眼色行事,從來沒有受過責罵。」
秋飛花點點頭,道:「東方兄,我明白了。我會盡力而為。」
東方雁道:「秋兄,舍妹很聰明,但她年輕不懂事,秋兄有什麼受委屈的地方,還忍耐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