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兇猛 正文 第一卷 醉裡挑燈看劍 第一章 首長老擼
    現在是公元1998年,我97年12月入伍,所以被稱為98年兵,,我今年19歲了,照那些老兵們的話來說,這是一個撒尿的時候都要使勁往下壓鳥的年齡,倘若熬成了老革命,撒尿的時候則要使勁的往上抬鳥,不然的話,就會尿濕褲子——由此可見,年輕真好,是的,我也覺得年輕非常之好,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只要伸上一個懶腰,全身的骨頭都在嘎吱做響,像是放了一掛瀏陽鞭炮一樣,除此之外,鳥也很直,很硬,就像一根鋼鐵一樣,如你所知,主要原因是因為我生活在一個鋼鐵的集體。

    這個鋼鐵的集體往大處說就是軍隊,往小處說就是連隊。

    連隊,在軍人的字典是這樣解釋的:由若干排組成的軍隊一級組織,通常隸屬於營。而做為一個雖然是學理科但是卻很有文學造詣的軍人來說,我還依稀的記得連隊有一個結隊的意思——「邊兵每得勝回,則連隊抗聲凱歌,乃古之遺音也。」

    雖然我很有文學造詣,但是我永遠無法用任何敘述來解釋老連隊這樣一個詞語,正如所有當過兵的人一樣,老連隊蘊涵的意義實在是太多,或許是軍旅生涯的根,或許是軍旅生涯的家,或許是軍旅生涯的媽——如你所知,葉落歸根,遊子返家,新兵期過後下了連隊,分業訓練還沒等到開始打移動靶,我就被光榮的挑選到了師教導大隊集訓了整整六個月,如你所知,老子累得夠嗆,哭爹叫媽的,終於修正正果,回到了我軍旅生涯的根,我軍旅生活的家,我軍旅生活的媽,我的老連隊。

    是的,我當兵有一年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有24個小時,一小時有60分鐘,一分鐘有60秒——我只是想說,對於軍隊這樣一個時時刻刻都在卡表讀秒的地方,時間非常之漫長,連一秒鐘都如此漫長,簡直令人不堪忍受,由此,關於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我僅僅只是深刻的領悟了時間之漫長的痛苦而未能領悟時間之短暫的快樂,畢竟,軍營裡貌似沒有溫暖的壁爐,也沒有漂亮的姑娘,坦白說,在我整個漫長而痛苦的新兵期裡,我只看到過一個異性,那是一個拾垃圾的老媽子,頭帶一斗笠,斗笠沿上掛著一藍色方巾,一個標準的下高牆動作,一個不標準但是速度極快的跑步姿勢,就勢不可擋的從訓練場一側老舊的圍牆之上翻了下來,然後加速奔跑到了一個被扔棄了的礦泉水瓶子的面前——我的新兵班長李老東當時就對著我們說道:「新兵蛋子們,看好了,什麼叫軍事素質,這就叫軍事素質!」

    是的,作為一個新兵蛋子,當看到那位老媽子展現出來的良好的素質之後我感到十分慚愧,甚至是羞愧,因為我知道,我達不到那樣的衝刺速度,而一個准步兵,居然跑不過一個老媽子,這就不是一個簡單的身體素質的問題,準確的來說,這是一個關係到生存壓力的問題,老媽子顯然感受到了強烈的生存壓力,而作為一個新兵蛋子,當時的我只是感覺到了強大的訓練壓力,甚至因此而滿腹牢騷,怪話不斷,並沒有感受到強烈的生存壓力——從那一天之後,我就記住了那個彪悍的老媽子,是她給我上了一課,以至於時隔經年,每當我倦怠鬆懈的時候,我總是能回憶起那一個發足狂奔的瘦弱矮小的背影,速度帶來的風將她斗笠之上的藍色方巾吹開,當拾起那個瓶子之後,回眸——我得承認,她很美麗,任何一個為了生存在衝刺的人,都是美麗的。

    老兵們常說,你們這群新兵蛋子,等到地裡的甘蔗長到比你的鳥黑,比你的鳥粗,你們也就算老兵了。我開始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後來我明白了,甘蔗熟了,新兵來了,而我們這些97年12月入伍的98年兵,也就可以被新來的新兵們惶恐的稱之為老同志了。

    我知道我現在還不是老同志,因為老同志們就是指那些馬上要退伍的老兵們——連裡要退伍的老兵們都被副連長單獨帶開訓練了,貌似是選好了地形**,不,打升級去了,而我們,卻被集合起來,不知道要幹什麼。

    是的,然後我就看到了師參謀長魯之衷,一個黑臉膛的彪悍大個軍人,傳說此人原是鼎鼎大名的邊防某師偵察連一個小排長,在對越邊境自衛反擊戰中曾單槍匹馬捕獲兩名舌頭,本來一個一等功是跑不掉的,可惜他力氣太大,結果剛剛把俘虜弄回來,俘虜就被他勒死了,連黨委於是商量給他報一個二等功,結果魯之衷不小心聽到了之後就很不爽,又單槍匹馬衝出去弄了倆舌頭回來,這次只勒死了一個,於是如願以償的立了個一等功,從此威震前線,人稱老擼,擼死人的擼。

    傳說畢竟是傳說,但是有一點是無容置疑的,聽軍官和老兵們說,他就是從我們連出去的,以前只不過是個炊事班長,扛鍋頭的。

    我彪哄哄的站在隊列當中,軍姿無懈可擊。

    「立正——參謀長同志,步兵第九團二營五連正準備舉行晉銜儀式,連長杜山,請指示!」

    「繼續!」魯之衷舉手向跑步過來報告的五連連長杜山回禮,老擼就是老擼,嗓門忒大,中氣十足,後來我才知道,在老擼漫長的軍旅生涯中,他還友情客串過一個炮兵連的連長,雖然短暫,但是只要有了這樣的經歷,嗓門不大才邪乎呢。

    「是!」

    「稍息,立正!」連長杜山面朝整齊的隊列掃了一眼,大聲繼續吼道:「軍銜,是軍人的榮譽,是軍人在軍隊中的地位、責任和相互指揮關係關係的明確,根據《中國人民解放軍現役士兵服役條例》,以下剛剛從師教導大隊參訓回來的被任命為班長,副班長職務的98年兵,可以晉陞為下士軍銜,帥克——」

    「到!」

    「王小哲!」

    「到!」

    「張鴻飛!」

    「到!」

    ……

    晉銜儀式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看得出來,老擼的神情很滿足,尤其是當我挺身亮嗓答到的時候,我覺得這個傳說中的老擼似乎多看了我幾眼,沒辦法,名字是爸媽給取的,好身材是自己練出來的,牛逼,原本就是屬於我的。

    下士,瞥眼看著自己肩膀之上的一粗一細兩道黃槓,老子有些感慨萬千,我也是下士了,我也是個兵頭將尾的班長了,再瞥眼看去,沒去教導隊參訓的98年兵紛紛癟嘴做不屑一顧狀。

    「稍息,立正!稍息!」連長杜山的口令讓我頓時集中了注意力,果不其然,該老擼講話了。

    「下面,由師參謀長魯之衷,也是我們的老連長,給大家做指示!」

    「講一下!」老擼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聲如洪鐘。

    清脆整齊,啪的一聲,我們全部立正站好,首長可是經常見,大的小的多得很,但是老擼就不同了,他去南京政院進修了一年,而我們98年兵也只是從連史館裡的照片上記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本人,如今,傳說中的老擼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威猛無比。

    「我是魯之衷,和你們一樣,是五連的兵!」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不知道是不是老擼在進修期間學習比較刻苦的緣故,老擼張嘴就來:「今天很高興能夠參加老連隊新戰士晉銜儀式,也祝賀晉銜的同志們,尤其是幾位晉陞為下士軍銜的同志們,關於下士,我就跟大家講一講吧!」

    「下士一詞來源於意大利語『班長』,1647年俄軍條令《步兵習武概則與謀略》中,首次出現俄文的這一稱號,在1722年的《官級表》中,被列為官級第十七級。下士在德文中由「旗幟」和「貴族子弟」兩詞組合而成。過去的貴族為把自己的子弟培養為軍官,從小就把他們送入軍營。由於他們出身於豪門,在軍隊中被授予一種特殊的權利,就是掌旗,因此又稱他們為『掌旗的貴族子弟』。1806年普魯士軍隊被拿破侖打敗後,廢除了這一稱呼,1899年威廉二世重新將其作為軍士軍銜中的一級稱號。」

    「80年代新軍銜制實行後,軍士是士兵軍銜中低於士官、高於兵的一個級別,劃分為上士、中士和下士三級,服現役第二年的副班長、服現役第三年的上等兵,可以晉陞為軍士軍銜,這是一種光榮啊同志們……」

    「報告!」

    是的,我再也忍不住了,因為我有話要說:「報告首長,之所以從1985年6月中央軍委果斷提出割斷1965年以前的軍銜體制,實行新的軍銜制,我個人認為,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緣於中越反擊戰時互不隸屬部隊的指揮混亂、貽誤戰機,另外,我個人也覺得,外軍的軍銜制要比我軍強!」

    是的,我看到了老擼眼中詫異的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

    「你說說!」

    「在霉國,一個人死後,他的墓碑之上只銘刻了兩個時間段,一是生於何時死於何時,另外一個就是哪年至哪年在軍中服役,而且,他們都有一個榮譽軍銜——而我們呢?在我當兵的第一天起,班長就告訴我,見到軍銜比自己高的要敬禮,所以,我永遠不會忘記新兵期之後的那次春節文藝匯演!」

    「在那次文藝匯演中,我去上廁所,然後我碰到了三個人,一個是扛攝像機的,給我們攝像的,掛的兩毛一,我給他敬禮了,一個是女的,給我們表演歌舞的,掛的一毛三,我給她也敬禮了,最後一個,是一個小孩,也就八九來歲的樣子,是給我們表演雜技的,掛的一毛一,是的,這次我沒敬禮——首長,我個人的看法是,軍隊就是要有軍隊的樣子。軍隊不是托兒所、軍隊不是馬戲團,軍隊不需要舞蹈演員,不需要歌唱演員、不需要閒雜人等,軍隊,就是為了打仗的!完畢!」

    老擼定定的看著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挺胸收腹,氣沉丹田,答道:「報告首長,我叫帥克!」

    老擼突然笑了,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兵帥克?」

    一旁的連長杜山沉不住氣了,大聲的吼道:「帥克,他媽的你個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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