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宏稱病在家三天了,是心病,症狀是憔慮、不安、煩燥,這三天中的葉天宏簡直就是坐立不安。
甘標是死了,可是派出滅口的人一個也沒回來,甚至連自己親身聯繫的下線也失去了影。這樣的滅口算得上滅口嗎?還白白多攤上一條殺人滅口的罪名。這還不是讓葉天宏最為擔心的,甘標死了,死無對證,憑自己的財勢,只要那幾個飯桶不是落到那個女人手上便一切好解決。最讓葉天宏擔心的是甘成,派出去的人本來做了甘標之後便連夜把甘成做了,一古腦兒把甘家兩條人命攤到那女人身上,可是……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甘成這小子失蹤了,如坐針氈葉天宏只能祈討,祈討甘成是自個兒躲藏起來的。否則後果不敢設想。
幾天時間,葉天宏動員了上青所有或明或暗的關係去徹查楊紫荊這個女人的背境以及甘成的下落。從甘標口中得知楊紫荊的關係牽及到部級上的層面,可是現在上青的局勢葉天宏清楚,上面正打得不可開交啊,誰有空去管一個上層人物身邊小情婦的破事兒啊。在葉天宏的主觀看法中,楊紫荊這個當年在上青人盡可夫的妓女現在不外乎是靠上了某高官,現在她利用高官的關係回來報復當年傷害過自己的所有人了。因此葉天宏認為,楊紫荊不可怕,可怕是的她枕頭邊上的那一位大神。只要弄清那個大神是誰,弄清其派系立場就好辦。楊紫荊只不過是男人的玩物罷了。在利益面前,葉天宏有理由相信,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會把她像擦完嘴的手紙一樣扔垃圾桶去。
「爸,外面有人找你。是市府的陳叔叔……」葉可兒輕輕推開書房門。
「嗯。」葉天宏點點頭,看了看心神彷彿的女兒想說什麼,但終是暗地裡歎了口氣快步轉出房間。
「楊紫荊,六年以前的案檔記錄是有的。」中年男人把手中的報告送到葉天宏手中後疑惑的說道「但很奇怪的啊,六年前這個女人好色人間蒸發了一樣,什麼檔案什麼讓錄都沒留下過了。一定是有人改動過。但時隔六年,我們這裡根本查不到半點珠線馬跡。」
葉天宏看也沒看手上的報告,楊紫荊的事他清楚,當年他曾徹查過,為了女兒的幸福,葉天宏委託了甘標去警告一下這個女人,可沒想到的是那個混小子甘成竟幹得這樣出格。一口氣把楊紫荊毀了,但葉天宏也沒多想什麼,犧牲一個本來就卑賤的女人來成全自己的女兒,成全自己的大業,這個代價根本就不值一提。現在他只悔恨,悔恨當年為什麼不斬草除根,留下了今天這條尾巴。
「老陳,上層關係中有那位大神身邊的情婦是比較出格的?」
「有那麼幾個,但都不姓楊,也不是楊紫荊那個年齡段的女人,更沒有來到上青這裡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葉董,不就是個妓女嗎,幹嘛這麼上心了?」
「呵呵,沒什麼,一點私事而已,有勞老陳你了。」葉天宏笑著站起來把中年男人送到家門口。直到中年男人的車子遠出後,原來輕鬆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憂慮。
直至剛才的老陳為止,場面上的關係都出動了,但還沒尋到半點有用的信息,楊紫荊隱藏得太深了,越是深越能證明她的能力,或者說是她身邊那個男人的能力。這一點葉天宏毫無疑問的證實了。怎麼辦?在全無著手的情況下,葉天宏不得不打擊通了長勝幫錢大均的電話。身為一個實業家的他一向以來是絕不會自親身面向地方上那些黑勢力的,但這事兒不能通過他人之手啊。甘家這起事故由始而終是北龍會出的面,身屬上青上流人物的葉天宏不可能半點也不知道北龍會內中的關係,對於這個新近掘起來的勢力,葉天宏的態度是保守的,政治嗅覺一向敏銳的他絕不貿然站到某個政治立場上,誰是最後的贏家,他就買誰,這是他的生存原則。在現今這件事情上,葉天宏更是不敢貿貿然的打北龍會的主意,為此他只能寄希望於長勝幫這條地頭蛇身旁敲側擊出點什麼來。
中午飯後,錢大均依約前來。可是葉天宏再一次失望了,別說楊紫荊的事,就算問及北龍會的事時,錢大均竟全都迴避不說。錢大均能說嗎?開什麼玩笑,北龍會正如日中天,要不是當初自己拼著賭一把而和程威結下了交情,他那長勝幫早就玩完了,現在的北龍會還會讓自己安安穩穩的吃上口飯嗎。
事情似乎陷入死胡同了,葉天宏怔忡了好一會兒後急急的披上外套就往停車房快步走去。當事情不能自己解決的時候就只能找人幫忙,葉天宏相信這個人一定能幫到自己,何況這事兒那人不能不幫,葉天宏有理由相信,楊紫荊的目標並不單只是自己,當年林正南就沒少出過力。沒錯,他去找的人正是林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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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淑清頻頻偷望身邊只顧低頭默走的男人,從今晚的飯局到現在,這個男人除了見面時禮節性的介召後,整晚下來總共說過八句話。飯局的時候說了五句,及至被雙方父母很有目的性的推出飯館後說了三句,第一句是「何小姐,開車還是步行?」第二句是「無所謂。」第三句是「隨你好了。」
原以為在飯局時爸爸媽媽在場,那男人裝裝純情,可是兩人在步行街快逛了半小時了,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深默寡言。是不是當局長的都是這種派頭啊。
何淑清的性子本就嫻靜,男人不說話,她也沒有沒話找話。就這樣兩個悶嘴葫蘆漫無目的的亂逛一氣。有好幾次衝動本想提出回家了,但當抬頭欲語之時,映入眼中的是那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臉孔上揉合著七分剛強三分溫雅,一套整齊的警官服下更顯英風灑脫。何淑清回家的衝動竟又再次跑到西伯利亞去了,如果這條路能夠跟他一起走下去,何淑清滿足了。因為從見面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對這個砧石小王子芳心暗許了。
「明哥,我想到哪邊稍看一下,可以嗎?」何淑清輕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間書店低聲詢問說。
「嗯,沒所謂。」這是今晚高天明所說的第九句話。是應酬,高天明知道,但高天明不知道是在應酬對方還是應酬自己,或者說兩者都是吧,從今晚踏入飯店的那一刻開始。
眼前的何淑清溫柔嫻靜,在確是現今浮燥的社會中難得一見的賢妻良母,和她在一起時,自己就是王帝,高天明知道,只要自己說要去東,何淑清絕不會向西跑,她只會安安靜靜的跟在自身邊,甚至連問一下原因也不會。這樣的一個傳統型小女人,不單是爸爸媽媽滿意的對象,也應該是天底下男人滿意的對象。
高天明滿意嗎?不,高天明不是不滿意,而是他跟本找不到感覺。準確來說是他不習慣跟何淑清一起的感覺。
以前和紫荊一起時,自己是繞著她跑的,紫荊說去東,自己不敢跑西邊去。紫荊說要吃火鍋,自己絕不會跑去吃西餐。紫荊說要睡床沿,自己會爬到大床內側去,紫荊……
靠,怎麼又想到這個人了,是自己犯賤,還是自己變態。高天明想把楊紫名字忘記,想把和紫荊的一切從記憶裡消卻,可是這個名字無處不在,趕跑了一個便又馬上回來千千萬萬個,就像電腦病毒似的,在腦子裡自行的快速複製。
我是正常的男人,我是正常的男人。高天明潛意意裡重複著那句話,企圖一次又一次的堅定自己的立場。
霓虹燈散亂的彩光照得高天明份外的煩躁零亂,紛擾中他竟然迷迷茫茫的抓起了身邊何淑清的手,
何淑清混身一振,一整晚老實巴交的男人怎麼突然間做出這大膽的動作了,在振驚之餘何淑清心裡竟湧起了一絲顫抖中的甜蜜。沒有甩開男人的大手,她只怯生生的低下頭去。
是想證明什麼嗎,還是要忘記什麼。觸手間的一片溫熱讓高天明在混亂中驚醒過來,他連忙放開何淑清的手捌過頭去「對……對不起……」
「沒……沒事兒。」何淑清俏臉微紅,頭也不抬的快步走進小書店裡。高天明愣了下,最終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經過剛才突如其來的動靜後,兩人之間的氣分更加尷尬了。何淑清隨手拿起一本時裝期刊理頭翻看,可是書頁上的內容是什麼她半點也不知道。此刻心如鹿跳的的她卻了在自己的小意思裡回頭剛才的一剎那之外便是藉著眼角的餘光偷偷掃視旁邊的高天明。
高天明意識到剛才的動作唐突了,當下他一聲不響的漫看著架子上一五花百門的書本,最後他竟然從書排的最高層上取下了一本插圖版的《紅樓夢》,這種書他沒興趣,但他卻非常熟識,紫荊床頭就有一本,他不只一次偷偷翻看,他看的不是文中的內容,而是看紫荊直接寫在書頁上的評注。他他希望通過那密密麻麻的評注去進入紫荊的內心世界。但越往後看高天明便越看不下去,因為他讀出了紫荊內心的荒涼。
翻動了沒幾下,那首《好了歌》怔然入目,高天明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冰雪之夜,那群五光十色的八仙冰燈,那雙可遠望而不可走近的雙手,身邊女子那彷彿看到了幸福盡頭的目光,是那麼的清冷,是那麼的孤寂。就那麼一瞬間裡,高天明似乎有一點點瞭解,收藏秘密的人永遠比無知的人痛苦。
正如紫荊書中對《好了歌》註解,她是引用了前頭的一首小詩「chun夢隨雲散,飛花逐水流。寄言眾兒女,何必覓閒愁。」,紫荊一直都在超越,她企圖超越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束縛,這是她解脫自身痛苦的唯一出口,現在她辦到了嗎?
高天明忽然覺得太累,是心累了。她能解脫離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高天明募然合上書本。可是目光卻還怔怔的落到手中的封面上。一個纖柔的女子手提荷鋤,踏著落花悄然歸去。留下的是一個清晰而又朦朧的背影。
「明哥,你喜歡看這種書嗎?」何淑清看著怔怔出神的高天明好奇問說。
「嗯?不……不是……隨手翻翻而已。」高天明把手中的書放回最高層的那排架子上。是的,它注定站在高處,真正能理解它的人注定痛苦和孤獨,正如那個人一樣。
何淑清的電話響了,她歉然的沖高天明笑了笑低頭走開幾步。
「文秀啊,好啦,我這就來,嗯嗯,我還帶一個人來……去死!不說了……等會見。」合上電話後何淑清悄問高天明說「明哥,單位的同事去了唱K,一起去玩玩好嗎?」
想推卻的,但拒絕人家女生的第一次邀請顯得太不禮貌了,再說也是散散心的時候,免得自個兒回到家裡又是滿腦子的那個人。
當下走出步行街,高天明在車子裡換下了警服外套便和何淑清一徑走向歌廳。
包間裡十數名男女全是市府大樓中年紀相約的文案人員,同事之間嘻嘻哈哈的鬧成一團。當高天明推開房門時,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沖高天明身後的何淑清擠眉弄眼。
「高局長大駕光臨啊……」其中有幾個男人一眼就認出了高天明。
「各位好。」高天明笑了笑,看來不用自我介召了。這群人中有好幾個面熟得緊,怕是出入市府時見過的辦事人員。
高天明的到來讓房間裡歡聲一片,有大吃大嘛,今晚的開銷有著落了。一時間房間裡的男人捧起杯子就灌了高天明好幾杯啤酒。
何淑清心中甜絲絲的,看到自己帶來的男人成了房間中的亮點,那榮耀心理頓時得到了大大的滿足,這更讓她堅定了心中的目標了。
「文秀,你看怎麼樣?」趁著高天明和眾人喝酒的當口,何淑清靠到好姐妹沈文秀耳邊悄聲問說。
是他?自從高天明進入房間裡,沈文秀的心就猛然一跳,直到確認眼前的就是公安局的高天明時,沈文秀心中更加不安了。
「嗯,很好,很好……」沈文秀從何淑清的問話中回過神來,她試探的問說「阿清,這就是你今晚的相體對象嗎?」
沉浸在欣慰中的何淑清沒留意到沈文秀奇怪的眼神,她甜甜的點點頭「是啊,他爸爸媽媽也出來了。嘻嘻……剛才他還趁我不在意時拉上了我的手。真是的……」
「嗯。是這樣啊。」沈文秀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還是先觀察一下吧。
房間裡都是一眾平常合得起的同事,也是除工作外日常生活中的好友,在放鬆的一刻裡,眾人都脫下了現實中的臉罩,放開心懷的笑著鬧著,同事們手比口術下的一個個的日常趣事兒更是讓眾人笑得七歪八倒,歌王歌後們更是爭搶得麥克風鬼哭狼號。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身處在這樣無拒無束的純玩樂世界了。是四年了,自從在銀平和紫荊相逢的那一刻一直到現在自己過的全是勾心鬥角追名逐利的生活。在那裡只有爭鬥,只有矛盾,只有你死我活。高天明不想要那種生活,可是為什麼卻捲進了這樣的生活中去呢?是什麼讓自己在這種生活中越陷越深呢?
是她!沒錯,一定是她!因為她一直義無返顧的往前走,而自己一直都在緊跟著她的步腳,在這條道路上終於迷失了自己。
高天明一口喝光了杯中滿滿的啤酒,那一刻他決定尋回自己本屬的生活,本屬的快樂。
「明哥,看你喝得太急了,先喝杯茶緩和一下。」何淑清雙手捧著一杯熱茶在高天明旁邊款款坐下。
「我都要喝茶……清清……我都要……哈哈……我都要啊……茶啊……」房間裡的一眾男人直衝何淑清鬼叫,何淑清羞得都快找個地縫鑽了。
「謝謝。」高天明雙手接過茶杯,淺淺的喝了口熱茶,高天明只覺很暖很暖。
看在眼裡驚在心裡的沈文秀不得不藉故離開房間一下。何淑清這條小貓發春了,這個文秀一眼便看出,可是高天明似乎也有點動機啊。天啊,一個是自己的同事兼好友,一個是自己准老公的結拜妹妹,沈文秀可不想將來自己的兩個好姐妹為一個男人鬧得天翻地覆,這事兒還是防範於未然的好。
組織了好一會兒後,沈文秀打通了紫荊的電話。
「文秀?」
「嗯,是我。」聽到紫荊的聲音時,文秀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有事嗎?」這麼晚了,文秀找自己估是為了王剛的事兒,紫荊猜想別不是王剛那小子又做了什麼壞事兒吧「王剛他剛開完會,走了,說是去接你,應該快到了。」
「紫荊,聽王剛說你跟公安局的高天明一起了,是嗎?」文秀還是試探的問說。
「沒有,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紫荊愣了一下後回答說。
「嗯,是嗎?」聽得紫荊的回答後,文秀乾脆挑明說了「我看到高天明了,聽說今晚他和我的同事吃了一頓相親飯,現在兩人正在K房裡和我們一起玩兒。」
電話裡明顯沉默了一下,「紫荊……沒事嗎?」文秀心裡一緊,直覺告訴她紫荊的情緒不平靜。
「呵呵……沒事兒,我和高天明真的是普通朋友,文秀,別在你的同事前提起我,否則吹了高天明的好事,他會回頭打死我的。呵呵……」
「是嗎?紫荊,要不……」文秀追問了一句。
「是的,沒別的事我先掛了,手上還有點事兒處理。」紫荊打斷文秀的追問。
掛上電話後,文秀的心情越加雜習,腦子裡儘是紫荊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說話。回到房間沒半刻鐘,王剛推門進來了。
「王老闆找老婆來啊……」房間裡眾人湊了上去,又一個財大氣粗的主來了,後悔啊,為什麼今晚不去一個最好的場子玩。
王剛笑著和眾人一一打招呼的當口低頭間竟然看到了沙發上的高天明和何淑清。王剛心頭一振,胸口中馬上躥上了一團火。
高天明只跟王剛禮節性的一點頭便彷彿心虛似的低頭跟何淑清閒聊。待眾人安坐後,王剛看了一眼旁邊同樣神色猶豫的文秀後便拿起酒杯走到高天明對面一屁股坐了下來。
「高局長,咱哥們喝幾杯。」
微微一怔後,高天明昂然抬頭直視著王剛的目光,「好。」
看見兩人要擺出拼酒的架子,眾人都笑鬧著圍了上去。王剛二話不說的拿起杯酒一揚手滿喝,沒放下酒杯便又滿上,高天明一聲不哼的應著王剛一杯一杯的滿喝。
王剛喝下的是憤怒,高天明喝下的是苦悶。一杯接一杯的,誰也沒詠一聲。
一連七八杯酒下去,房間裡就算最笨的人也看出鬥酒的兩人是在鬥氣了,而且氣分很激烈。不明所以的眾人都收起了開始時的笑鬧,一個是大局長,一個是大老闆,能說什麼呢?眾人都擔心的看了看跟前還繼續拼酒的兩人和他們旁邊的沈文秀和何淑清。
何淑清疑惑的看著沈文秀,沈文秀苦笑了一個靠到王剛身邊笑道「阿剛,有你這樣敬酒的嗎?」
「男人喝酒女人別打插。」王剛砰的一聲放下杯子。
王剛的一聲輕喝直讓房間全都安靜下來了,原來還喁喁輕聊的幾個女人都收住了話兒。
看房間裡因為自己的舉動而變了味兒,王剛向高天明一點頭「出去一下。」
扔下一句話後,王剛率先走出了房間。
何淑清想說什麼,可是被旁邊的文秀輕拉了一把。高天明緩緩的喝完手中的啤酒後步出了房間。
「你什麼意思?她怎麼辦?」在走道的盡頭,王剛沖高天明直吼。
「我和她完了。以後我是我,她是她,永不相干。」高天明望向走道邊上的窗台。
「操……你是男人不是?一句完了就把她甩了?你哪裡比不上你高天明了?她哪裡對不起你高天明了?你說……」王剛握緊了拳頭,要不是理性告訴自己不能動手,王剛早就把高天明揍翻地上了。
高天明霍然轉頭,他直視得王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就是想證明自己是一個男人,這難道是我的錯嗎?你王剛吼什麼?你沒資格說我,要是換作你,你能接受一個曾經當過男人的女人嗎?你倒給我說啊……說啊……」
「要不是她曾是我的兄弟,我會,我王剛會的。她現在就是一個女人,她叫楊紫荊,她再不是林沖了。」王剛揪住高天明的胸口大聲回答說。
高天明撥開王剛的手,他苦笑著說「兄弟……好一句兄弟。我高天明真的玩不下去了。是的,她現在是一個女人,但我跟她一起時從來沒感覺到自己是一個男人。王剛,我真的很累了,我真的玩不下去了。」
王剛默然了,是的,紫荊的性格他知道,擱開換身那事兒不說,就憑她那種性格真的沒多少男人接受得了,何況高天明還是一個有自己事業的傳統型男人。那份男人的自尊自強王剛知道。
就在高天明淡淡轉身的當口,王剛歎了口氣「現在她又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了,跟六年前她離開上青時一樣的冷漠一樣的孤寂,我真的不想看著她為仇恨而生存的樣子,她很痛,她很苦,但她說不出口,高天明,能救她的就只有你了,救救她好嗎?就當是我王剛求你了。」
高天明沒有說話,身形一頓後接著又邁開了步子,可是王剛看不見,高天明轉身的剎那間臉上滑下的兩行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