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標死了,屍浮上青江。半浮半沉的屍體仰面朝天,一雙死魚似的白眼睜睜的瞪望天空,甘標是要告訴世人知道他心中的不甘和憤恨嗎?可憐,可笑,更可悲。
死了,完了,結了!就算再多的遺憾又能怎麼著,或許說走到死亡前那一刻還不能放手的人本身就是悲哀。奈何橋前的那碗孟婆湯不是你不想喝便能不喝的,當甘標端起碗子的時候,可能他就後悔自己為什麼不留下一個安詳的遺容讓後世活著的人心裡好過些了,可是這世界沒有後悔藥。
警方接報後趕到上青江案發現場,水下作業人員速迅把甘標的屍體打撈起來運回警局法醫部。
經警方核實了甘標的身份後派員聯繫其他屬前來警局辦理相關事宜並協助案件調查。
「甘標,男,五十五歲,經上青市公安局法醫部鑒定第一死因為遇溺死亡,屍體胃部殘留過量的至幻藥劑,不排除兇殺可能性……」
高天明煩躁的把手中的報告文件甩到桌子上,他用腳趾頭去思想也知道這件事是紫荊的所作所為。
現在高天明最最不願意想起的就是楊紫荊這個名字,就是這個女人,是這個人差點讓自己崩潰了瘋狂了,在驚恐和噁心之後,高天明心下剩下的就是怨恨,怨恨紫荊為什麼不一早跟自己說,四年前在銀來相逢的時候不跟自己說,而是直到自己越陷越深無法自拔的今天。
高天明越想就是怨,越想就是越就是恨,難道她一直只是在利用我嗎?難道那次給我擋子彈也是她拿自己的前程賭一把的行為嗎?難道自己由始至終都是她以感情的絲線控制下的木偶嗎?高天明啊高天明,你這個死變態,笨蛋!一個連自己身體都拿去出賣的人,一個連自性命都拿去賭博的人,還會在乎別人的感情嗎?還會在乎別人的傷害嗎?思想回到紫荊決斷的一刻浮在她面上那抹平靜的笑容時,高天明氣悶得再也坐不住了。可是由始至終她都一直想和自己劃清界線啊,是自己蠢自己笨,一頭撞上去,這又能怎麼說。其實高天明心底裡完全沒有怨恨被紫荊的利用,煩憂他的始終是紫荊原來是一個男人的事實,這樣的事實讓他高天明他接受不了,也無法再強迫自己去接受。甚至他不知道以後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紫荊,那怕只是在工作上的事情。
高天明在辦公室裡煩躁的踱著步子,他企圖把紫荊的影子強行的從腦子裡刪去,可是刪得了嗎?那怕踱一千個一萬個來回,紫荊的影子始終翻飛在腦海裡,高天明一拳敲在桌子上。
剛才甩下的文件隨之跳了下,高天明的視線回到文件中去。他免強按下自己的情緒,身為公務人員的他,絕不能讓情緒波及到公事上,何況這是一個人命關天的大案。
怎麼辦?這案子毫無疑問是紫荊做的,雖然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很清楚,但下一步該怎麼著手處理?把紫荊鎖回局子裡嗎?開什麼玩笑,憑她現在的身份,自己能怎麼著?不能!就算自己有著這個能力又怎麼樣?同樣也是不能啊。難道真的要讓自己摀住良心將甘標當成遇溺身亡的結案了事?高天明知道,就算把這份報告拿到公安部的范主任處也是毫無意義的,范主任將會看也不看便扔垃圾桶去,回頭還準會讓老師給罵個狗血淋頭。場面上的利害關係高天明太清楚了,沒有黑白對錯,有的只是利益和結果。無論是在公在私,這個案子必須要在自己手中消失。
「高局,死者甘標的家屬來了,就在刑詢室候著……」局長辦公室秘書敲門進來。
「嗯,安排人員去為死者家屬進行筆錄。」雖然這注定是一件無頭公案,但形式上的事兒還是要做做的。待秘書退出辦公室後,高天明連忙披上外套轉了出去,雖然他不想看到曾經輪姦紫荊的那個混蛋,但這件案子他必須及時掌握第一手資料,並將之及早處理掉。
當高天明推開刑詢室的木門,看到一個雙腿齊斷的男子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趴坐在椅子上,那男子面色憔悴得嚇人,瞪著一對沖滿血絲的眼睛沖刑詢警員大喊大罵。
高天明知道那個男人就是甘成,就是曾經輪姦紫荊的男人。不知怎的,高天明原來的滿腔怒火消了一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惻隱之心。看到現在甘成這副慘象,作為受過現代教育的文明人真的能一點想法也沒有嗎,現在廢人已經完了,他的所作所為算是還了。
「你們一定要才我主持公道啊……長官,我爸爸死得好慘啊……一定是那個叫楊紫荊的爛女人,一定是她,長官,求你們馬上把楊紫荊抓回來,槍斃了……就是她。全都是她幹的……」甘成狂瘋的揮著雙手。
「甘先生冷靜,請把事情的經過再給我們詳細說一遍,特別是你給縛票被致殘的事,為什麼當時不馬上報警……」問話中的警員看到高天明進來時隨即停下手中的筆站起來向高天明行禮。「高局。」
聽到是局長來了,甘成猶豫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幾乎是痛哭失聲的狠聲喊道「四天前,我被一個叫楊紫荊的女人指使北龍會的兇徒抓到了上青碼頭第10號貨倉,當晚楊紫荊駕車輾斷了我的雙腿,車牌我記得,是6688,銀色賓利。之後她又指使北龍會的老鷹把我那話兒廢了……」說得激動時,甘成再也顧不得面子不面子了,只要抓住楊紫荊,他什麼都肯幹,那怕讓他去死。甘成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褲子指著下體處聲淚俱下的說道「廢了,北龍會的老鷹一棍子把那話兒給廢了,我不是男人了,不是男人了啊……」
看到一旁面無表情的高天明,甘成收住哭聲接著說道「第二天,楊紫荊向我爸爸勒索八千萬,我爸爸把整個永興園林山莊抵了給她換我回來,當我媽媽看到我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時當場就瘋了……瘋了……真的瘋了……現在連我也不認得了,只懂瘋笑和瘋哭……當時我老爸拚命的衝出去,說是要找楊紫荊理論,可是他一整夜也沒回來,第二天就死了,一定是楊紫荊她殺的……一定是她……高局長,求你馬上把楊紫荊那個爛女人抓回來了……」
高天明揮揮手,讓旁邊的警員暫停一下手中的記錄。他仔細的看了下眼前為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後,淡淡的問說道「甘先生,楊紫荊為什麼要害你,她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是這樣的。」甘成聽得問話後不假思索的回答說「楊紫荊她原來是一個夜總會的妓女,八年前這個死賤人企圖勒索我,她布了一個局說我輪姦了她,幸好你們警方人員公正嚴明,還是我的清白。現在那個死賤人可能掙了一點錢了,所以回來花錢指使北龍會的老鷹向我尋仇,事情就是這樣的,你們局子裡也有存下的檔案,高局長你可以去翻查。我甘成說的全都是實話,沒有一個字冤枉過那個賤人,當時我也大人有大量的不跟她計較了,也沒再去難為她。想不到這個賤人現在恩將仇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最可恨的就是面前那個甘成,自己殘了,老爸死了,老媽瘋了,真正的家破人亡了還沒有半點悔悟,走到這個步地還括不知恥的癲倒是非。這還能算是人嗎?根本就是一隻禽獸。
高天明強壓住心中的憤怒接著問說「那你被縛票後你爸爸甘標為什麼不馬上報警?之後又為什麼不通過警方解決問題而自己去找楊紫荊報復?」
「這……高局長,我不清楚啊,當時我在醫院裡……」甘成雖然已方寸大亂,但從高天明的神色和語氣中,甘成感覺不對勁了,雖然他不知道爸爸為什麼不報警,媽媽也瘋了也沒能跟他說,但甘成知道自己一定有把柄落到楊紫荊手中,因為他只能推說不知。別是自己沒有道理,現在就是自己有理,又能怎麼著。出來混了這麼多年,難道甘成還不知道法律這玩兒到底是個什麼東東嗎?這根本就是保護某部份特權人物的武器,以前自己有錢有勢時可以運用,但現在他已沒這個資格了。但他現在除了很無力的企圖這個武器之外,別的還能企圖什麼呢。
當年紫荊夢斷公安局的時候,甘成有否想過將來自己的下場也是一樣呢。種下的惡果是要自己收的啊。可笑的人!
但紫荊的報復手段太殘酷了,甘家徹底的破死了。她現在是不是很開心了呢?很滿足了呢?
望著跟前半瘋狂的甘成,高天明只覺意興蕭索。
「你跟他做好筆錄。」高天明沒回應甘成什麼,也沒再看甘成一眼,只冷冷的轉出了刑詢室,身後依然是甘成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上午快下班時,高天明收過甘標一案的專案人員送上來的資料文件後淡淡的回了一句「這案子需呈送上級單位調查處理,你們下去吧。」
把一應資料塞進自己的公文包後,高天明混混愕愕的回到家裡。
李潔琳已婚擺開了午餐,高其勇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看著兒子無精打彩的挑著碗子裡的米飯,高其勇沉吟了好一會後問道「阿明,是為甘標這案子煩心吧?」
高天明沒有說話,依舊低頭挑著筷子。
高其勇歎了口氣「要是我猜的不錯的話,甘成這條命也活不了幾天了。甘成一死,這案子便成了無頭公案,你只需要文件形式上的呈送到范主任那裡便一了百了,沒什麼好煩心的。憑楊紫晶那個女人的身份,弄死幾個人只不過是小菜一碟,她的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李潔琳聽得大吃一驚,當初老公說時李琳還不太相信象紫晶那外貌溫善的小女孩居然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權力機器,在老公的話中知道,這個女人果然真的是心狠心辣的主,現在又大搖大擺的殺人了。一念到此,李潔淋不由得心中急寒。幸好老天保佑讓自己盡早看清那女人的真正面孔,要是兒子真的跟她一起就完了。李潔琳動了動了動嘴皮,但最終她沒說什麼,因為老公說公事的時候自己是不能插話的。
頓了頓,高其勇若有所思的接著說「阿明,老爸的話是沒錯的,我只有你一個兒子,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過日子,聽老爸的話,以後別再牽扯這個女人了。為了一已之欲,甘標殺了,甘標的老婆瘋了,甘成殘了,甘成的老婆跑了,嘩啦啦的一家子煙消雲散。這是一個正常女人的行為嗎?
楊紫晶這個女人的下場無非兩條路,要麼她站上了權力的顛峰,要麼死無葬身之地。別有第三條路的。」
「我明白了。」高天明神色厭厭的推開碗筷「爸,媽,我吃飽了,回房間去休息一下。」
望著兒子的背影,高其勇向李潔琳打了個眼色。楊潔琳會意的點點頭,連忙緊追著走進兒子的房間。
「媽,有事嗎?」
李潔琳輕拍著高天明的肩膀笑說「是這樣的,明天晚上何叔叔家請我們吃飯,你也得早些回來跟我們去一趟。」
「哪個何叔叔啊?」高天明心中疑問。
「你爸爸的大學同學何維良,他們家的女兒何淑清挺標緻的,說是在市府做事的辦公室文員……」
說道這裡,高天明終於弄明白老媽的意思了。就要慣性的拒決時,高天明忽然住口了,那一刻高天明想,或許試著從新認識一個人才能把原來的那個不應該想起卻又不能不想起的人忘掉吧。
「嗯,好的。」高天明狠狠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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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標從市陸軍醫院出來後急匆匆的直接撲到東泰投資發展公司,我們的人不方便進入,所以只能在外面暗地裡守住,直到晚上七時多時才發見甘標走出來,甘標自個兒在一家小餐館坐一會後便往家裡的方向走去,是步行的,回為他沒有駕車,也沒有打出租車,甘標從餐館出來後走路的神情很奇怪,好像醉了似的,腳步有點蹌啷,他似乎往家裡的方向走,當他走到上青江邊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時被突然衝出來的幾個人推到江裡,沒掙扎了幾下便沉了下去。那幾個人觀看了好一會兒才散了……」
聽完老鷹的陳說後,紫荊的心一直往下沉。她知道即將面對的答案可能很殘酷,但她還害怕什麼呢?在黑暗中的人已經對黑暗無動於衷了。「問出了什麼結果?」
「是,那幾個人隨後被我們抓了,經拷問下,我們當晚就抓住了聯繫他們的上線,在那裡我們問出了是誰指派殺甘標的,要殺甘標的人就是東泰投資公司的董事長,葉天宏。」
紫荊彷彿對這個答案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只淡淡的走到辦公室窗前抬頭仰望著西垂的陽光。是自己本來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上嗎?為什麼這麼多人一心要置自已於死地而後快,就連素未謀面的葉天宏也湊上來了,是害怕我這個變態的傢伙擋了他們的路吧。哈哈……好,很好,太好了。一陣無力的自棄過後是無邊的自傲,是一泓望不盡頭的冰山,連綿起伏直接縱橫了紫荊的世界。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可是你們都不懂得珍惜。怪誰了?哈哈……現在輪到我出招了,別怪我無情,只能怪你們自己當初的無能。
瞬息變化中,紫荊仿如一塊屹立在涯岸邊上的大石,望著冰山雪海絕不回頭。
久久的沉默過後,紫荊緩緩的對老鷹說「現在你安排下去把抓住的那幾個人嚴密關押起來。」頓了頓紫荊接著說「山椒,甘成從局子裡出來了嗎?」
「是,下午四點多時出來了。但他沒有回家,他已經沒家了。爸老媽瘋了,現在在精神病院,他老婆捲了餘下的財產和房子的產權連夜跑了,他的兒子被送到了街道管理處,聽說要發送到孤兒院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話不全對,世上還是有很多同甘共苦的夫妻的。但這話也不全錯,但象甘成這種人能找一個和他同甘共苦的老婆嗎?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個道理似乎還是挺有說服力的。
紫荊淡淡一笑「走,我要見一下甘成。」
葉天宏?!這個情理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答案著實讓一直靜坐在旁邊的王剛臉上肌肉一下抽搐,這個名字的死活王剛不放心上,但葉天宏這個名字的背後能引伸出多少事故事呢?最後會不會直接指向林正南呢?一念到此,王剛禁不住背項上冷汗淋漓。紫荊和林家的結已經夠死的了,現在還引出了這些枝外生枝的事故來,看來這個結將會越打越死,難道最終的結果只有是林家或紫荊雙方人馬中,其中一方徹底敗亡才能夠結束得了,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嗎?王剛一邊苦苦思索著解決的方法一邊暗的大罵林正南,在紫荊的事情上你林正南到底做到多壞的地步啊?王剛沒底了,目前最迫切的問題是回頭找肖柱國商量一下,畢竟肖柱國是紫荊的表哥,也是現今紫荊方面唯一能與林家溝通的人物。王剛只能很無力的把希望寄托到肖柱國的身上了。
在混思混想中聽得紫荊說要去找甘成,王剛沉重的心又往下一沉,顧不得場面什麼了,王剛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沖紫荊誠切的勸說道「紫荊,夠了,收手好嗎?甘家的事到此為止了。聽我的一句話。」
是的,王剛再不能坐下去了,紫荊向甘成報復是一個無可厚非的事,但王剛絕不能看著紫荊被仇恨推到了冷血無情的地步。
「放心,我答應過他不會殺他的。」紫荊向王剛點點頭,「這次我是給甘成一個報殺父之仇的機會啊。」紫荊冷冷一笑,可是在那冰冷的笑容中,讀剛讀出了一份不寒而粟。
「紫荊……」王剛向紫荊張張嘴,但說什麼呢?勸她別再追尋下去嗎?王剛知道自己斷沒有理由開這個口,就算硬著頭皮說了也是枉然的。王剛歎了口氣,現在他能做的事就是時時跟在紫荊身邊,希望憑自己的影響力去盡可能的左右一下紫荊的報復行動,至於結果如何,王剛不敢多想,但他絕不放棄,因為他知道,現在除了自己之外,已經沒有什麼人能稍稍挽挽留著紫荊凌厲的腳步了。
初冬的上青天色黑得特別早,沒到晚上七點鐘,天空已沉沉黑透了。小區裡萬家燈火亮起了,家家戶戶都正圍著桌子共享天倫。街道上冷清清的,只偶然下班遲了的人急匆匆的往家裡奔走,一陣短促的腳步聲過後,小區外的小道上又回歸到剛才的寧靜,只留下昏黃的路燈灑下的滿地蕭瑟,以及一直呆坐在路邊水泥花機上的斷腿男----甘成。
人,死的死了,沒死的瘋了,沒瘋的跑了。家,散了,破了,下午回來只看到家門的鎖經已被換了,還貼上一個「吉屋出售」的告示。
此刻的甘成真成淪落到家破人亡最極致的境地了,雖然天氣寒冷,雖然天色入夜,但甘成卻混然不覺,緊咬的嘴唇上兩行血絲顯露出他內心中烘烘憤恨,一對蒼白的拳頭卻透出了憤恨盡頭的絕望。
除了緊握著拳手,甘成還能做什麼呢?他想死,可是死不眼閉,他只想親眼看到楊紫荊被法律所制裁。但這有可能嗎?甘成不知道,但他除了死等之外別無它法了。
一台黑色奔馳打著刺眼的射燈不動聲色的在自己旁邊停下,緊接著是那台讓甘成恨不得抱個炸彈同歸與盡的銀色賓利。
甘成腦子裡一片空白,仇人就在面前,那精神枯歇的臉上竟速迅湧上了一片紅潮,他張開雙手拚命的在地上摸索著,終於被他觸到了一塊石頭。他的武器,他緊握著這塊雞蛋大的石頭死死的盯著賓利車上,可是甘成忘了,那只是一塊石頭,不是炸彈。
黑色奔馳剛一停定便湧出四個大漢,四名大漢一聲不享的把甘成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大漢飛出一腳把甘成手中的石頭踢飛了。
與此同時賓利車上走下了兩名男人,甘成認得,一個是王剛,一個是山椒。在兩個男人的簇擁下,那個讓甘成雙眼噴火的女人出現了,甘成一眨不眨的盯視著前方的女人,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千萬次了。
「你只死雞,我做鬼也不放過你,我要殺了你……」甘成激動得撐著雙手企圖支起自己的身體撲到紫荊跟前,可是沒待旁邊的大漢出手,甘成卻已整個身體重重的摔到在地上了。
看著甘成那血紅的眼睛中透出的絕望,紫荊笑了,笑得有點落寞,有點瘋狂。
甘成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氣閉上了眼睛,再用上自己僅存的力氣崩出了一句話「殺了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回應他的還是那個冷若冰淡的聲音,看象地上跟死狗沒有兩樣的甘成,紫荊冷笑道「我答應過不殺你的。所以你不能死。八年前,你欠我的,你已經還了,你媽的事算是還我的利息吧,我們兩清了。」
甘成徒然睜開眼睛沖紫荊狂叫道「你只死雞別來給我裝模作樣,我們之間永遠沒有兩清,要麼今天你殺了我,要麼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一定……」
「你這輩子還有殺我的資格嗎?」紫荊淡淡一笑,可是這話正中甘成的痛處,甘成一拳頭錘到水泥地面上,拳頭永遠了錘不入石頭的。正如甘成手上的鮮血淋漓。
「你父親不是我殺的。」
甘成霍然抬頭,他沖紫荊狂笑道「哈哈……害怕了?害怕警察把你抓了,這回來算是收買我了?想把事情擺平了?你想都別想,我只要你死,我什麼都不在乎,我什麼都不要……」
「甘成,你已經沒資格讓我騙了,老實說,就算誅你九簇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我沒必要給你編故事。你的父親是葉天宏殺的,現在我來找你只是給你提供一個報殺父之仇的機會。」
甘成心頭狂顫,葉天宏?想到這個名字時甘成背上湧上一陣寒意,殺人滅口的招兒嗎?好你個葉天宏。聽得紫荊的說話時,甘成愣了一下後便安靜了,甘成知道,紫荊沒必要騙他,可是殺父仇人又怎麼樣?是這個女人把自己弄殘的,現在想讓自己去當槍使?想通過自己去整死葉天宏?做夢!
殺父仇人又怎麼著,相比於這個死女人,對葉天宏的仇恨及不上冰山一角。想到這裡甘成禁不住哈哈大笑,因為他終於發現自己拿回了一點點折辱紫荊的把持了。
甘成哈哈大笑「賤人,你死心吧。就算他殺了我全家我也不會幫你整死他的,哈哈……你這個殺人罪名坐定了,永遠洗不掉的了。哈哈……上天會收你的,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殺人犯……」
「是嘛!」紫荊還是那副淡然的神色,甘成的反響紫荊似乎早就猜到了,甘成是個什麼樣的人渣紫荊能不清楚嗎,他根本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包括對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是甘成的兒子呢,或許就是否這個無人性的人的唯一軟肋。看著甘成那副自以為是的明目張嘴臉,紫荊笑了笑,笑得十分荒涼,「我不知道自己的下場如何,但我知道,要是你不肯合作的話,你三歲大的兒子將會很快就沒好下場。」
狂笑中的甘成忽然氣息一窒,他咬牙切齒的指著紫荊大罵「你只心黑手毒的死雞,你沒人性,你居然連三歲小孩也不放過,你不是人,你是禽獸……」
紫荊沒顧甘成的漫罵,她只點點頭笑道「如果為了一已的仇恨而枉顧殺父之仇,而枉顧兒子的性命,那麼你就更連禽獸也不如。我的話就說到這裡,你自己看著辦吧。」
殺父不殺父的,在甘成心中沒多大的位置,只是兒子的性命不得不讓甘成軟下來了,甘成混身顫抖的思考了幾分鐘後,終是咬著牙關狠聲說道「放過我兒子,我答應你的要求。」
「好,帶走。」紫荊向左右一揮手,她不是害怕甘成沒飯吃沒窩住,她只是怕葉天宏再來一個殺人滅口,甘成死了不打緊,但那會白白浪費了這個大好的殺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