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青時已差不多早上九點,把紫荊送到東林上築的小區大門前王剛便急匆匆趕回公司去,公恆雖然有幾件比較緊急的事務要處理,但那不是真正讓王剛頭痛的事,讓王剛頭痛的是「家」裡的事啊。
這不剛打開了手機文秀的信息便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王剛還沒趕得及查看時文秀的電話便直接打過來了。王剛才懶得大清早的長篇大論,只說了句正在開會便掛了。雖非什麼大集團公司的大老闆,但沒到三十歲的王剛在上青和臨界江都有公司,有樓有車兼而體格強壯相貌神武,這樣的黃金帥哥在市場上買少見少啊,沈文秀她又怎麼能不無時無刻的的盯緊意中人預防意外發生呢?
當昨天下班後沈文秀蹦蹦跳跳的到王剛公司時卻聽得前台絲絲姑娘一翻精彩的演譯後,沈文秀那個晴天劈靂啊差點沒把她轟得魂兒都散掉了。當王剛他女朋友都快一年了也沒見過王剛在公司裡摟摟自己,可是這個彷彿從大石頭裡蹦出來的什麼楊紫荊卻居然把自己男朋友勾得神魂癲倒的,這還了得?當沈文秀她急吼吼氣沖沖的打通王剛的電話時竟然聽到了這個死狐狸精那快嗲出油來的浪話兒時,文秀都急得要瘋了。雖然王剛立即跟她解釋了一通,可是後來王剛竟然乾脆卡了她的電話而且徹夜不歸,沈文秀她足足抱著枕頭痛哭了一晚,第二天天剛亮便伏理到王剛公司的大門邊上了,這不在她出門時差點往懷裡揣把刀子,要是看到這個什麼楊紫荊的死狐狸精時准給她一刀子狠的。
對於文秀王剛不是不喜歡,只是文秀喜歡王剛的程度更加多更加深,這樣一來王剛便有持無恐了,無可一世了,平常做了壞事兒只推說一句「應酬客戶」便完事大吉。但這次事件似乎不是王剛想像的容易混過去啊,要是王剛知道有一個女人正含仇帶怨的埋伏在公司大門前,不難估計王剛准一個大轉彎立即逃回臨江避風頭去了。
王剛不知道,紫荊也不知道,看著王剛的車子走遠後紫荊便自個兒緩步走回新安置的家裡了,剛出電梯沒幾步紫荊遠遠的看到家門上貼了一張紙條---見字回電,高天明。
暈,紫荊用鞋尖撥開門前一大堆煙頭才能分出一條小路走回家裡。九點多了,他正在上班吧,晚點才打過去。紫荊泡了個溫水浴後便埋頭大睡了,這一睡直睡到過午,在家裡隨便填了下肚子後紫荊便直接駕車來到位於長興路興華商業大廈十六樓的天蘭娛樂事業有限公司裡。
程風liu氓山椒以及小藍春玲等人已在公司裡等候著,當看到紫荊進來時流氓向紫荊說了一聲「楊小姐請。」便馬上把紫荊迎進了流氓的總經理辦公室。
因為紫荊不想暴露身份,天蘭公司上的一應大小事務全是由早半年前回上青的流氓和小藍一手經辦的。
待秘書小姐奉上茶水退出去後流氓把已準備好的一應詳細資料交到紫荊的手中,其中包括上青官場的基本情況,商業領域上的基本情況以及黑勢力的基本情況。經營色情娛樂事業從來就是獲取信息最佳的手段,無論官場商場還是黑社會他們的常聚地點就是娛樂場所,明面上流氓以夜總會老闆的身份用資金打通了一部份明暗關係,而暗地裡小藍手下的一班姐妹就是各方面小道信息的來源。
紫荊把手上的資料反反覆覆的細看了兩遍後站到窗邊上陷入了沉思,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因為各人都知道紫荊在沉思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別人的打擾,所以眾人都悄悄把手提電話關了,流氓更是打辦公室裡的座機都擱了起來。
沉思了好長一段時間後紫荊終於轉頭沖各人嫣然一笑,「現在開會。」
在紫荊那習慣性的笑容中,各人精神一振連忙圍著辦公桌公坐下來。
「劉總經理啊,這位子是你的嘛。」紫荊嘻嘻一笑在程風身邊坐下,她環顧了眾人一下點頭說「事情還是分明暗兩步走,現在我先安排明面上的事務。現時明面上的時務由程風主持,流氓的下一步任務是在上青初步組建天威房產,初步定位在中小型房產公司的水平上,目前不需要做大動作,只參與投拍一兩塊小型項目。」
「楊董,這小項目做了也沒意思啊?」流氓有點不解的問說。
「咱是過江龍,上青的地頭蛇會輕易讓我們進來公吃嗎?」紫荊淡淡的笑道「這一兩個小項目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個蛇頭伸出來。流氓,天蘭的事務交小藍和春玲負責就是了,天威房產要一個月裡組建完成。」
「是,明白了。一個月準時交功課。」
紫荊點點頭轉向程風說「程風,你帶著從銀平培養出來的專業人員著手組建天芳金融投資公司,以證券和期貨投資管理業務為主項先在上青立足下來,目前也不需要什麼大動作,只要盡可能的拉攏些大客戶和大散戶,建立好前期資金渠道。」
「是。人員已安排就緒。」程風點頭回應。
「山椒,老鷹。你們別手癢,你們的事兒更刺激。暗面上的事兒你們倆負責。」
「哈?怎麼個刺激啊?楊董你快說。」山椒和老鷹急著追問
紫荊嘻嘻一笑「現在上青裡坐大的是行幫、長勝幫和聚義堂三個團伙,三隻老虎貓一個山頭不容易啊,相互間碰碰撞撞是常發生的事吧。我們的天蘭仙境現在是長勝幫罩的,好,我們就拿長勝幫開刀,首先第一步是挑起長勝幫和行幫的矛盾,事情我都想過了,但當前我要和高天明商量一下,待商量下來後你們馬上安排人員著手處理,另外近期要從銀平組織一部分能幹的人員過來,先來三百人左右吧,咱就要把上青這水徹底搞混起來,還是一句老話,混水摸魚。」
「是,咱們魚叉都帶上了。況且上青這裡大多是些軟手軟腳的小混混,咱們的人一個能打五個。」山椒拍拍拳頭朗聲回答說。
「不輕敵,拳頭不是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武器上這裡。」紫荊笑著指指山杯和老鷹的腦袋。
「楊董,天蘭的事就只由我們兩個女人付負嗎?」春玲有點艱難的問紫荊說。
「我也是女人啊,怕什麼,放膽去做,再說後面有我們撐著,翻不了天的。」紫荊走到春玲跟前摟了摟她的肩頭「在銀平時大姐芳姐小藍都能試著撐下一個灘子了,你不是沒有能力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去,放膽去幹,遇上困難回來跟我們商量就是了。」
「但那是在銀平,咱說了算,可是這裡是上青啊?」春玲還是有點猶豫,這當口山椒拍了拍春玲的頭說「怕什麼,有事老椒扛了。」
春玲沒好氣的沖山椒輕罵著「喂……痛啊,輕點好不好?」
山椒哈哈一笑,連忙轉拍現撫的在春玲的肩背上輕撫了幾下。
「散會。」紫荊看著眼前那一雙一對不禁宛然一笑「你們回家去再打情罵俏好不好?一個二個都當我不存在了是不?」
「那是那是……」山椒老臉微紅「楊董啊,這叫愛情的魔力啊……」
「滾……別在我面前談你們那偉大的愛情觀。」紫荊沒好氣的搖搖頭轉身走出辦公室去。
「楊董等等……」流氓連忙叫著紫荊「你的車子今天上好號牌了,現在正放在停車場,牌號是6688。」
「這車子先讓程風開著吧。現在我不想張揚。」說話間紫荊把流氓送過來的車匙扔到程風懷裡。
「不行,現在這台奔馳已經太適合我了,楊董你這台四百多萬的賓利我程風十個膽子也不敢鬧著玩,你放過我吧……」
「你們誰沒車開的啊?」紫荊的話音還沒落下房裡眾人的頭都一個勁的直搖。
「老鷹,車匙你先收下,我用車時你來接我。」紫荊扔下一句話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待紫荊走去房間後流氓從抽屜裡取出一把手槍遞給老鷹說「老鷹啊,回頭再挑兩名兄弟,做楊董的司機就要貼身保護她的安全。上青這裡我們還沒能掌握下來,你這個任務得多留點心眼,別讓外面那些人趁了空子。」
老鷹把手槍插進懷裡稍一點頭「懂得了,老鷹辦事哥幾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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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得家時天色已微昏了,電梯的門剛打開紫荊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草味道,紫荊知道要中埋伏了,探頭一看果然見高天明望過來那灼灼的目光。
紫荊心頭一緊不自禁的退後兩步「呵呵,才半年沒見嘛,那來那些生離死別的擁抱,咱君子之交淡如……」
沒待紫荊把那個「水」字說得出來高天明已兩步衝上去凶狠的把紫荊摟進懷中,「你這沒良心的……」
高天明是急了,望穿秋水的等了半年終好不容易的等到她回來,可是這個沒良心的居然一聲不哼跑臨江去玩失蹤,這兩天直把高天明氣得跳腳,差點便下達全市通緝令去抓捕這個逃躥犯。
「亂動,我看你跑。」高天明嚴厲的沖懷中拚命掙扎的人兒大喝一聲,對於這個頑固份子高天明軟的法子都用遍了,沒效!那就得試得強硬的來。
經高天明的一聲暴喝,紫荊愣了下,但僅僅只是一下,隨即紫荊揮著拳頭回罵「你吼什麼吼?放開我,否則我……我……喊非禮。」
什麼女人啊,軟硬不受的,高天明奪過了紫荊手中的門匙想也不想的乾脆將紫荊橫著抱了起來走進房裡。
「叫啊……你叫啊……」高天明耍無賴了。
「非……」猶豫了半秒鐘後紫荊竟然真的張嘴大叫。可是叫不出來了,高天明的嘴也電光火石的封了下去。
「啊……」高天明嘴唇狠狠的一陣吃痛,但他一點也沒退縮的緊抓住紫荊的雙臂就再次吻了下去。
不動了,哪能動啊,被高天明一雙鐵臂牢牢的禁固著,連脖子也不能轉動半分。這一吻直把紫荊吻得氣過喘不過來了。烘烘燃燒了半年的慾火在高天明胸膛炸開了,沒待紫荊反應過來時高天明已急不及待的將懷中的兒人放倒在沙發上再一次深深的吻了下去。
「昨晚和誰去臨江了?」高天明輕撫著紫荊散亂的秀髮不死心的追問說。
「男人。」
「什麼男人?」高天明撐起身來緊張的盯著紫荊問說。
「要你管?滾開……」紫荊推著高天明的胸膛企圖從沙發上坐起來。誰知高天明二話不說的翻身又將紫荊壓在身下並把她的雙手牢牢的按在頭上。
「說,什麼男人?」
掙扎也是徒勞的,紫荊乾脆一動不動的閉上雙眼,對高天明的問話就是不瞅不睬。哼,看誰夠無賴的說。
到底還是紫荊無賴一點,高天明暗的歎了口所氣放開了紫荊的雙手。
「滾……」紫荊推了推高天明撐起來穿好衣服「在家吃還是出去吃?」
「在家吧,不想在外頭混跑了。」
紫荊也沒管高天明,自個兒的轉入廚房裡去,當簡簡單單的弄好一菜一肉出來時只見高天明在沙發上睡著了。看著沙發上那男人的一臉倦容,紫荊心中又是一陣愧疚。如果自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女人,如果自己沒有如此不堪的過去,如果自己沒有如此沉重的背負,紫荊知道她會想也不想的就接受了高天明的愛意。可是現實沒有如果說,楊紫荊原本就不是楊紫荊,曾經的楊紫荊是一個骯髒的妓女,現在的楊紫荊是一個復仇的魔鬼。這樣一個萬惡的存在,這樣的存在還能坦然的接受愛和給予愛嗎?高天明的痛苦的,難道楊紫荊就不痛苦嗎?高天明的痛苦可以說得出口,但楊紫荊的不能。
她的痛只能深藏在心底的深處,再痛也不能說。
給高天明蓋上一條薄被子後,紫荊怔怔坐在椅子上千頭萬緒,上青是一張權錢爭鬥的大網,也是一個激盪的情感漩渦,等待她的是什麼呢?本來就是個百死之身了,紫荊她不害怕自己粉身碎骨,但她絕不容許自己身邊的人受到半點的傷害。聽到紫荊揮師上青,她身邊的人二話不說的就拋開了銀平的花花世界義無返顧的追隨自己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茫茫上青,這份情誼已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了,那是一種以生命的信任和支持。
晚上十點左右,高天明終於美美的睡完一覺了,他歉然的看了看呆坐在椅子上的紫荊和桌子上涼透了的飯菜。
「怎麼不喊醒我?」
紫荊微微一笑「我把飯菜翻熱一下。」
「明哥,這陣子工作上的事還好嗎?」紫荊給高天明端上了一滿熱飯。
高天明搖搖頭「還是老樣子,上青的情況比當年銀平還要複雜,派系林立的誰也有誰的主。」
「嗯。知道老師為什麼大罵著趕你回來上任吧?你越遲回來就趙難掌握大局。」紫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自從在銀平市一醫裡向黃德堂喊了一聲「老師」,紫荊就知道自已從始坐上了黃德堂這條船了。政治的最終指向是什麼?是權錢!是鬥爭!不只下面的在打,黃德堂也在打,黃德堂上面的大神也在打,鬥爭無處不到,只不過是所站的崗位不同而已,無論是白金政治也好黑金政治也罷,一切都只是打地盤搶山頭的手段,一切都是為了拱固和擴展集團的生存和發展,沒有對錯只有成敗。
內中的道理紫荊知道,高天明也知道。黃德堂系要佔據上青,這是高天明和紫荊回來前得到的明確指令,其中當然不只是他們兩人,他們只這個利益集團在上青裡的一份子。
高天明煩躁的搓了搓臉,很多事不是你想不干就能不幹的,上面的人會催著你,下面的人會推著你,誰又能在這滄海橫流中獨善其身?
「明哥,別回頭,你的路是前方。」紫荊握了握高天明的手輕聲說道。
反手緊握著紫荊那柔軟的小手,高天明釋然了,「咱老拍檔,馬照跑舞照跳,工作上的事不需多談了。現在我只想和你談點私人的事。」
「什麼事?」紫荊還沉思在上青錯蹤複雜的交系中一時沒回得過神來。
高天明怪笑著從椅子上跳起來將紫荊整個兒又橫抱起來「回房間去咱慢慢說……」
「你……你有完沒有……」紫荊尖叫一聲,可是最終的反抗卻無力的沒入了窗外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