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場的朱門早已斑駁,
手指尖的溫度早已褪去,
曾經的笑顏逐漸隱沒,
誰還在原點癡然相守?
時間碾過的華年,
被命運裝訂成拙劣的扉冊,
悲傷的故事,
誰還銘記著它的結局?
濃稠的思念被時間沖成輕描淡寫的悲傷,
然後在我右手執起的畫筆下變成濃妝艷抹的小丑反覆登場。
一、
記憶裡總是關於冬天的,漫長而絕望的冬天。
冬天裡那些美好的記憶,溫暖的讓人不捨的忘記。而那些寒冷的記憶已經滲入骨髓,輕輕一碰便痛不欲生,不能忘掉,也不敢忘掉。
直到丁宥宇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冰冰才意識大學已經畢業了,大學最後那兩年半到底是怎樣度過的,完全沒有了記憶。就像是患了間歇性失憶症,夏炙陽離開的那段時間已然成了空白。
大學畢業後她就在大學兼職時那家雜誌社工作,朝九晚五的生活讓她有了更多時間回憶,回憶他們曾穿越時間的點點滴滴。
「找我什麼事?」冰冰靠在舒服的沙發裡,她的眼睛是空洞無焦的。
丁宥宇的眉頭微微皺,她似乎比以前更消瘦了。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場景卻是這樣的輕描淡寫。「你還好麼?」
「很好啊!」冰冰粲然一笑,往前微傾身體,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丁宥宇看了她良久,搓搓手說:「冰冰,關於照片的事我很抱歉。」
「照片?」冰冰詫異的看著他,「什麼照片?」
「就是兩年前我在天津演唱會時,我們被偷拍的照片被人發出來了。你放心,這件時我會好好處理的,不會讓……」
「沒關係。」她的眼睛裡有了落寞,表情卻很平靜,「我很少看娛樂報道,它不會對我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
丁宥宇一時語塞,心裡驟然有了挫敗感,原來她對自己的事情這麼不在乎,而自己卻緊張無比,甚至為了怕她受到傷害而傷害了另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他怔怔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他們就是這樣,他似乎永遠都在看她的背影,而她似乎永遠都在看夏炙陽的背影。
如蕎看著對著天花板發呆的冰冰,都說所有的感情都有七年之癢,夏炙陽離開也快七年了,她也成了知名的攝影師,那麼她還記得他麼?
「美麗,咱媽又給你安排了相親,這次是個剛從英國回來的工程師,聽說是厲劍的大學同學,人品好,家世好,還長得帥!」如蕎走到床沿坐下,搗了搗她說:「你要不去看看?聽說他對你可是敬仰得很吶!」
冰冰往裡挪了挪說:「往裡面坐,小心摔著。」伸手撫了撫如蕎微微突起的肚子,把耳朵貼了過去,驚喜地叫道:「小喬,她在動!她居然會動誒!」
如蕎把手覆在肚子上,眼睛裡滿是笑意:「五個月就會動了,現在已經七個月了,當然會動了!」
「我乾女兒真聰明!」她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揚起了頭問:「我乾女兒再有兩個月就該出來陪我玩了吧?」
「還有三個月,你沒聽過十月懷胎嗎?」如蕎笑著責怪道:「你老是說乾女兒乾女兒的,要是是男孩怎麼辦?你就不喜歡他了?」
「那倒不是。」冰冰反身趴在床上,眉開眼笑的說:「我只是有一點點重女輕男的思想而已。」
「你呀,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如蕎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隨即又正色道:「我現在的身份是說客,請你嚴肅點,不要試圖轉移話題,你到底去不去相親?」
冰冰沒有說話,爬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燈火通明的江面,「小喬,你為什麼不跟韓漠辰結婚呢?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去美國呢?」良久,她回過頭看著她,「要是現在夏炙陽要娶我,我就會嫁給他,要是他還願意帶著我,就算天涯海角我都會跟他去。」
如蕎看著她憂傷的眼神,她真的還沒忘記他!思緒似乎又回到了七個月前的訂婚典禮上。
「靜月,有什麼事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如蕎甩了甩被韓靜月拽疼的胳膊靠在洗手台上。
「周如蕎,你以為你真的可以做我嫂子?你好意思這麼幸福嗎?」韓靜月的眼睛裡全是鄙夷,語氣似鐵一般冰冷:「紫檀為厲劍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可是因為你,她得不到幸福。寂雪那麼喜歡我哥,她有恐懼症,好不容易才有一個喜歡的人,可是因為你,她也得不到幸福。冷冰冰,你最好的姐妹冷冰冰,也是因為你,因為你夏炙陽才離開她的,因為夏炙陽不知道在寂雪和冷冰冰中怎麼選,因為冷冰冰把你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她也沒得到幸福!你憑什麼幸福?憑什麼?」
「小喬,你發什麼呆呢?」冰冰扯了扯如蕎的衣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夏炙陽是因為自己才會離開冰冰的!她看著冰冰瘦削的臉,有些心疼,她若不幸福,自己怎麼能幸福呢?
「我被你策反了!」如蕎笑了笑說:「相親的事交給我,我幫你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