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夫很無力地反駁。
「若多養些日子,說不定能想出法子治好您的傷呢。」
「可能嗎?」
蕭遙朝外揮手趕人。
「如何抉擇,我自有決斷,你退下吧。」
黃大夫不死心地勸:「少主,說不定會有法子的,這世上的事說不清,什麼都是可能發生的。少主,你千萬不可以放棄啊。」
蕭遙乾脆閉上了眼睛,只管揮手。
從來不敢犯顏的黃大夫這會兒偏巧不走,絮絮叨叨地還想勸服蕭遙。
蕭遙突然睜開眼睛,笑道:「黃大夫,你不是說我應該靜養嗎?你在這兒如此聒躁,我如何靜養?」
黃大夫不敢再說,噤聲不語,退到了房外,開了方子遞給蕭天河。
千叮嚀萬囑咐要他照看好蕭遙。
蕭遙呆在房內,視線落到窗外,又看見了他親手種的那棵菩提樹。
菩提樹的葉子又落了一片,輕飄飄地隨風飄落。
蕭遙對著落葉傷感了一會,視線收回到窗內,卻又看見了他畫的那些畫。
他和溶溶一起變老的那些畫。
心頭的感傷與思念竟不可抑制,蕭遙起身作畫。
身子尚有些倦怠,他卻一刻也不願躺著了。
誰說畫是沒有生命的東西?他可以為畫中注入生氣。
蕭遙鋪好紙,提起了筆,接續他和溶溶的緣份。
畫上的背景變了,不再是那單調的同樣的背景。
他們在畫中一起走過四季,他們游過名山大川,他們到過雪域高原。
他們一起看花開花謝,日出日落。
這一日,蕭遙在房中什麼事也沒做,就專心畫畫。
終於畫到了他們百歲的那年,蕭遙撫摸著畫上月溶溶滿是皺紋的臉,撫摸著她頭上的蒼蒼白髮。
愛憐地笑:「溶溶,百歲的你是這個樣子嗎?我是看不到了,我只能在畫中同你度過一生。而你卻可以看到我變老的樣子,我也算是得到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