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八月重案組突然接到報警電話:某韓姓富商之子被人綁架,同時遭到綁架的還有富商雇來陪伴孩子的小保姆張晴。
我和劉斌立刻趕到了現場,奇怪的是富商的別墅大門緊閉沒有一點動靜。我問小劉:「誰報的案?靠譜嗎?別是忽悠我們吧?」
小劉說:「不可能,這個報警電話不是110轉的,是直接打到咱們重案組的。你說一般人怎麼有可能打到重案組來呢,肯定情況緊急。」
正說著話,一個瘦瘦的人走過來招呼我們:「是我報的案!」此時我的手機來了條短信,我一邊掏出手機看,一邊問:「說說怎麼回事兒吧。」
那人咳嗽了幾聲說道:「我是韓樂和張晴的鋼琴老師,韓樂是男孩兒,今年十歲。張晴是女孩兒,十七。今天我到韓樂家裡上課,他們家的氣氛不對,他的父親平時這個鐘點從來不在家,今天卻一直攙扶著孩子的母親。母親說話慌慌張張,一會兒說孩子不在,一會兒說不舒服,打發我盡快離開。當我走出韓家大門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張晴在電話裡大喊救命,電話裡還傳出韓樂的哭聲,然後一個男人搶過電話說:『一個孩子50萬,兩個孩子100萬。不許報警!否則撕票!』接著電話就斷了,我就報了警。
我抬頭不經意瞥了一眼報案人:他很瘦,大熱的天還穿著白色長袖T恤,一頂棉質的白色帽子遮住了他的額頭,鼻子上還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像是被塞進白色的套子,倒是挺符合藝術家的品味。可怎麼那麼面熟呢,尤其是鏡片後的那雙眼睛?
「郝鵬,怎麼分開大半年,老搭檔都不認識了?」報案人說
啊呀,居然是柏林!我也從那雙靈動的瞳仁中認出了他。我不可思議地搖頭:「柏林,你變化太大了!怎麼瘦得這麼厲害?現在是藝術家了,氣質就是不一樣啊。我們要是擦肩而過,我還真不敢認你呢。」
柏林自嘲地苦笑:「現在恐怕很多人都認不出我了。」
劉斌問:「郝隊,誰呀?」
「我來介紹,這是柏林,以前我們重案組的,你的前輩。柏林,這是小劉兒,今年剛進組的大學生。」
柏林和小劉禮貌地握手,小劉笑道:「前輩好,怪不得電話直接打到重案組,原來是熟門熟路呀。怎麼不幹了?是不是當刑警太苦呀?」
我狠狠給了小劉一腦勺:「剛來一個月就說刑警苦?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哭著喊著要進重案組?這是一種榮譽,進了重案組就沒有願意離開的…說到這裡我才發覺自己口無遮攔,柏林是第一個自願離開重案組的人,我看到他蒼白的臉泛上一縷陰影,立刻轉化話題問柏林:「韓軍夫婦應該也知道自己的兒子被綁架了吧?」
「從她們的神色看肯定也收到勒索電話了。他們沒有報警,恐怕是害怕撕票。從綁匪的電話分析,他們好像對被綁架者並不瞭解,首先他們誤會這是姐弟倆個,其次他們要的贖金對於韓家來說並不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我分析他們是盲目作案,而且知識水平可能較低,一切都模仿警匪片的橋段。」柏林一談起案子來,就變得像從前的他了,心思細膩,善於推理。我在心中遺憾:這真是個好搭檔,可惜了。
不過我還是抓住了一點漏洞,我問柏林:「綁匪不是已經和韓氏夫婦取得了聯繫,但為什麼又給你打電話?」
「這一點我起初也覺得奇怪。後來我分析了兩個孩子的心理特點,可能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綁匪讓韓樂打電話,他打的是家裡的座機,當時他們家只有韓夫人一個人在。她接到電話後立刻通知了韓先生。綁匪覺得一定要告知男主人錢到手才有把握,所以讓張晴給『爸爸』打手機,聰明的張晴撥打了我的手機,綁匪以為我就是『韓軍』,所以把勒索要求又提了一遍。這也是他們愚蠢的地方,打手機會留下號碼,便於我們確定他們的方位。」
我笑著搖頭:「有這麼傻的綁匪嗎?還真是智商夠低的。可是張晴為什麼會想到用你李代桃僵呢?」
「因為她知道我以前是刑警。而且,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韓樂可以通過交贖金保命,但是韓氏夫婦沒有義務替張晴也交一份贖金,因為她畢竟只是個陪伴兒童的保姆,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這樣張晴就太危險了,這也是我要報案的真正原因。我們必須救出張晴,因為她,過去曾經受到過傷害,不能讓她的心靈再增添新的陰影了,我們要保護她!」
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好吧,我們先進去,先會會韓氏夫婦。」
我不斷地掀動著門鈴,門開了一條縫,我知道他們不會太配合,所以決定長驅直入,我衝開了房門,舉著警官證走進去:「警察,有人報警你的兒子和他的保姆遭人綁架,請你們配合。」
韓夫人驚慌地喊:「誰報的案?沒有,沒有這回事兒,你們,你們搞錯了。」
「是我報的案,我接到了綁匪的電話,他把我當成韓先生了,勒索贖金。」柏林說
韓夫人皺眉看著柏林:「方老師,你,你這不是害人嗎?他們要知道報了案會撕票的。五十萬我付的起,請你們現在立即出去!」
韓夫人無意間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我冷笑著說:「那還有一個姑娘呢,你打算付錢嗎?我告訴你,綁匪的心是永遠不會滿足的,這次被他們勒索成功了就可能會有下一次,下一次就是一百萬,然後一千萬…總有你付不起的時候。」
說完我也不理韓夫人,和劉彬一起架設電話追蹤設備。韓夫人開始嗚嗚地哭,柏林走過去安慰她:「你放心,北京市綁架案的破獲率是百分之一百,警方有最先進的追蹤設備,還有一批機智勇敢的刑警,孩子不會有事的,要相信警察。」
『啪』一計響亮的耳光打在柏林臉上,韓夫人恨恨地說道:「你少管閒事!我知道,你就是怕那個張晴出事,你偷偷教她學鋼琴以為我不知道嗎?從現在起,你再也不是樂樂的鋼琴老師了!」
韓先生忙過來拉住妻子:「你跟老師發什麼火?他也是為樂樂好。」
柏林低低咳嗽了幾聲,歎口氣道:「只要樂樂安全回家,當不當鋼琴老師我無所謂。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也是警察,對於犯罪我沒辦法姑息和縱容。」
我看這個韓先生還比較懂事兒,就問他綁架案的經過。跟柏林推測的差不多。這個韓樂樂,因為父母王子成龍,所以這個假期給他安排了不少的補習班兒。所以他們就雇來一個高中女生張晴當他的保姆,天天送他上課。每天上午11點要到附近的學校上奧數課,下午1點到4點在家學習英語,5點上鋼琴課。
今天上午張晴陪他去上奧數課,本來往常11點就回來了。可今天都下午1點了,仍未見人影。韓夫人打了奧數培訓學校的電話,說兩人10點半就離開了。韓夫人急得要命。下午四點,家裡的電話響了,是綁匪打來的,說一個孩子50萬贖金,不許報警。贖金繳納時間、地點另行通知。韓夫人嚇壞了,叫來了丈夫…
監聽跟蹤設備安裝完畢後,我對現場的人說:「好了,我安排一下。今天誰也不許離開別墅,晚飯我已經叫了外賣,晚上大家都住在這裡,直到綁匪再來電話。大家把手機都交出來。特別是你,柏林,我要根據你接的電話鎖定一下綁匪的大概位置。」
這個別墅有很多的房間,吃過晚飯後,我和劉彬在一層的大廳監聽電話,韓氏夫婦都回二層自己房間了。柏林被安排住在二層孩子的琴房過夜。
我拿起柏林的電話隨意翻看著短信,大多數是學生約上課時間和問問題的,看來他教鋼琴的生意還挺紅火。突然一條短信吸引了我:『柏林,我替你問過了,這個手術可能需要50萬。』號碼顯示聯繫人是柯醫生。
50萬?和綁匪的贖金一樣呀?他會不會和張晴勾結騙取這50萬呢,可他為什麼報警呢?
電腦上MSN上某個頭像突然跳躍起來,我一看,居然是遠在大理的肖玉請求跟我聊天。我忙打開了連接
肖玉:忙嗎?我上次給你出的智力題你想出答案沒有?
郝鵬:沒有呀,快告訴我答案吧,聰明無敵小女警!
肖玉:討厭。再好好想想,明天告訴你答案。
郝鵬:好,我想,我連你一起想!
肖玉:沒正經的。對了,我們又破獲一宗毒品案,盧隊說我立了首功,我很棒吧?
郝鵬:那當然,你是我心目中的Superstar。你知道我在忙什麼嗎?我現在正在忙一宗綁架勒索案,對了,你猜我遇見誰了?
肖玉:誰呀?
我突然意識到肖玉對柏林的名字過敏,會給她造成困擾,所以打哈哈:我過去的同學。
肖玉:你糊塗了?你的同學我不一定認識呀!不過也是師哥吧,問他好啊。我要下線了,不影響你追蹤綁匪了。
看著她美麗的頭像變暗,我心中蕩漾著甜蜜的情緒。肖玉最近心情好多了,她在大理的工作非常出色,這也是她心情不錯的原因。有時間一定要把她接回來。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囑咐小劉認真盯著,自己跑到陽台上去抽煙。這幢別墅二層有一個很大的露台,我登上露台,發現柏林正倚在欄杆上發呆,我走了過去遞給他一顆煙,他搖搖頭:「戒了。
「我驚訝道:」你連煙都戒了?看來你變化真的是太大了,你以前可是煙不離手呀?「
柏林道:「我肺不好,醫生不讓我抽了,你也少抽點,對身體沒好處。」我點燃手裡的煙抽了一口:「我們做警察的不在乎活得長久,在乎活得精彩,有意義。不過你現在是搞藝術的,比較注意身體。」柏林聽出我話中的芒刺,他歎口氣轉化話題道:「怎麼樣?組裡忙嗎?」我轉身背靠著陽台扶手道:「重案組不就是那樣嗎?天天忙得不可開交,我連去趟大理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去大理?為什麼要出大理,你是去看肖玉嗎?」
「當然是,分開都大半年了,一直沒見她,我很想他。我還打算勸她早點回來,她又沒犯過錯誤,我們重案組永遠都有她的位置。可惜呀,我就是抽不出時間來。
可能是提到了肖玉,柏林的神色有些慌亂,他低低地問:「你和肖玉經常聯繫嗎?她,好嗎?
「當然好!她現在可是盧隊手裡的王牌兒呢,號稱緝毒精英,可能要升職了吧。我和她一直有聯繫,剛才還掛在網上聊了一會兒。」
「剛才她跟你聊天了?…你們這樣真好!…肖玉幹起活來總是太拚命,身邊又沒有個親人提醒她注意身體,你要提醒她多休息。」
「所以我才想把她帶回來嗎,放在身邊照顧多安心呀。」
「你,你想娶她?」柏林的臉色變成灰白色。
我想起柏林和肖玉之前的種種,心裡有些負氣,所以說:「如果她肯給我機會的話我一定娶她,給他幸福。我一直在追求她,你不是也知道嗎?自從她敲開我的心扉,我的心裡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她是一個多優秀多純淨的女孩兒呀!」
柏林慘然一笑:「對,她是一個好姑娘,能娶到她的人非常幸福,咳咳…」柏林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痛苦地用手按壓著胸口,臉色憋得通紅。我想起剛才那條短信,看來他是真的有病了,而且需要一筆錢。
我等他平復了下來問他:「柏林,這次見你你氣色差很多,你是不是病了?」柏林喘息了一陣,自嘲地笑道:「是呀!主要是過去的舊傷引起的,病了大半年了,錢花了不少,也沒有什麼起色。遺憾呀,再不能像你們那樣衝鋒陷陣了。」
「那你看病需要一大筆錢吧?你現在又沒有公費醫療了,你到哪裡去湊錢?」我不懷好意地問
柏林不知我話裡有話,他開玩笑地回答:「怎麼?聽你意思要伸援手拉兄弟我一把了?」
「我?你還不知道我一個月掙多少工資?你那動輒幾十萬的醫療費,我也拿不出來,所以我根本沒有權利生病。」
柏林笑著搖頭:「鋼琴老師也不比刑警多掙錢。你不是也看見了,我剛有一份收入不錯的家教,現在又黃了。哈哈。」
我哼了一聲:「可是柏林你與別人不同,你是一個聰明人,而且很會運用你的聰明才智,不排除你為了搞錢而設計一些小花招兒,例如指使小保姆綁架勒索什麼的?」
笑容凝結在柏林的臉上,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郝鵬,你說什麼,你懷疑是,是我?咳咳…我綁架了樂樂?如果是我,我幹嗎這麼費勁幫你們?咳咳…」
「這正是你聰明的地方。你最近是不是要做個大手術呀,手術費用大概五十萬元吧。你根本湊不出這筆錢。聽韓夫人的意思你和小保姆的關係不錯,你還偷偷教她彈琴。所以你有可能指使她把韓樂樂藏起來,製造一個假的綁架事件,目的是拿到贖金。你也別介意,以上只是我的眾多推理中的一個,你是警察出身,應該知道懷疑一切是我們刑警的特點。」
柏林的臉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慘白:「郝鵬,我沒有偷偷教她彈琴,我是名正言順地教她彈琴。每個週末,她可以休息一天,所以我就讓她那一天來我家我教她彈琴。我為什麼對她那麼關注?因為她曾經被人強姦過,因為程硯生前曾經說過一定要照顧好這個小妹妹,不能讓她再受傷害。郝鵬,我曾經是個警察,是法律的捍衛者,再怎樣我都不會作違反法律的事情!」
我冷笑一聲:「肖玉爸爸的事兒算不算違法呢?她為什麼這麼恨你?」柏林的神色黯然下來:「又是這件事,我這輩子都逃不出這件事的宿命了。是!我確實湊不出做手術的錢。沒有錢,我可以不作這個手術,大不了就是死嗎?就算給肖玉爸爸償命吧,反正也沒有人在乎我的死活,我…說到這裡,柏林又摀住了胸口,痛苦地喘息著。
此時,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我飛也似地跑下樓,柏林尾隨著我下來,韓氏夫婦也趕到了門廳。我示意韓夫人去接電話,同時拿起寫字板,給韓夫人提詞。她顫巍巍地拿起聽筒:「喂?」
「錢準備好了嗎?」綁匪的聲音
韓夫人看著我的題板說:「一時沒有這麼多現金,銀行都關門了。能不能少一點兒?」
「你湊了多少?」
「三十萬。」
「那就要一個孩子吧,你要大的還是小的?」
「小的,我要男孩!」韓夫人沒有看我的提示衝口而出,我皺起眉頭指了指題字板,韓夫人點點頭又照著念下去:「不是,不是,我兩個都要。」
「怎麼每次都是你接電話,你丈夫呢?」
「他,他去籌錢了。你能不能寬限我一個上午,現在銀行取大筆的錢是要預約的。」
「真麻煩!那就明天中午,讓你丈夫帶著100萬到圓明園,錢放在哪裡聽我電話吧。我們拿到了錢,孩子就能回家。說好了,我給你一上午的時間取錢,所以100萬一分都不能少!」
我心中突然想到個計劃,急忙在題板上寫下來,韓夫人照著念道:「你知道我丈夫的手機號碼嗎?明天你是給他的手機打電話嗎?」
對方開始不耐煩起來:「廢話,我當然知道,我們聯繫過!」說完電話掛斷了,擴音器中傳出『嗚嗚』的盲音。
帶著耳機的劉斌興奮地喊:「鎖定了,這是H區Z大街上的電話亭,柏林手機接到的恐嚇電話也是從這裡打出來的。綁匪和人質應該就在這附近!」
我立刻調出這條大街的衛星圖,這條街上大大小小的建築還真不少,我遺憾地搖頭:「但還是不清楚他們的具體方位。」
柏林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著,此時他插嘴道:「綁匪不是說明天會用電話指示孩子的爸爸放錢的地點嗎?他很可能還會通過這個公用電話發出指令。我猜明天綁匪會分成兩路人馬,一路去圓明園取錢,一路留守人質並打指令電話。」
我的想法和他一致,相應的行動計劃也在腦中形成:「好!明天我們也兵分兩路,我帶著一隊人馬在電話亭邊盯守,通過打電話的犯罪嫌疑人找到並解救人質。劉斌那一隊人馬在圓明園抓獲來取錢的綁匪,兩路人馬要保持聯繫,我們給綁匪來個一網打盡!我現在立刻向局裡匯報我們的行動計劃,請求局裡給我們加派人手。」
韓先生突然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有心臟病,明天,我,我不敢送贖金。」
我心裡暗罵:「真自私,為了自己保命連親生兒子也不顧了。」
「我去吧!從綁匪的口氣看,他不認識韓先生,而且他還誤把我的手機號碼當成是韓先生的,我去最合適。」柏林說。
柏林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在綁匪面前他絕對不會因為慌張而破壞行動計劃,而且他還具備警察的格鬥、抓捕技術,很可能幫我們抓住綁匪。有他參與行動,我們的成功係數將大大增加。我本來心裡也是確定由他取代韓先生的,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看著他瘦弱的身體和蒼白的臉,我突然後悔剛才對他的那些不近人情的指控。從現在的局面判斷,他絕對沒有參與綁架。我拍拍他的肩膀:「那好吧!我們討論一下行動細節。」
討論完行動方案,我對明天的救人和抓捕行動充滿了信心。抬頭看表已經接近午夜12點,我對柏林說:「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又要並肩作戰了,還有…謝謝你能幫我!」我這麼說是想彌補一下剛才的失言。
柏林很冷淡:「我不是幫你,我是幫張晴,你不用謝我。」
回到休息的房間,我仍然很興奮,柏林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我的神經突然收緊了,仔細一看,有五條未讀短信,會不會是綁匪發來的,我急忙打開短信,前四條都是「治療時間已過,請速到醫院!」最後一條大概是醫生急了,寫到:「我們擬定的治療時間是要嚴格遵守的,缺一次就前功盡棄,柏林你是在跟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請速來!」我歎了口氣,看來今晚柏林本來是要去醫院治療的,他到底得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