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刑警秘密日記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第二個嫌疑人
    第三十二章第二個嫌疑人

    合上肖玉的筆記本,我悵然地歎了口氣:這糾結的情仇呀,看得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其實大多情節就發生在我身邊,但我卻始終是個局外人,我被肖玉屏蔽在她的情感之外,她從沒有真正開啟我們之間的交流通道。她太傻了,一個人承受這麼多的折磨。

    好在肖玉最終遠離了這些糾葛,可惜她把我也當作傷心往事的組成部分,一起逃避了!這就是她為什麼不跟我打一聲招呼就回雲南的原因。可傻傻的我當時仍在大洋彼案深深地思念她,回味那纏mian的一吻:她哀傷的眼神,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她柔軟的唇邊,她唇內的香澤…我現在才明白自己那叫趁需而入,很不光彩。我應該早一點和她交流,打開她封閉的心胸,真正進入她的內心世界,而不是從形式上表現我的關心,急於給她那一吻,反倒顯出自己在情感上的膚淺和笨拙。我暗罵自己情墒太低,面對肖玉時就完全失去一個刑警的成熟和智慧。

    記得去年5月,當我興沖沖地回到重案組時,發現過去並肩戰鬥的夥伴一個個都離開了:肖玉請調回了大理警察局,郭亮升任公安局副大隊長,柏林徹底辭職了…我當時真是鬱悶地想罵娘。儘管我很快被提升為重案組副組長,但我卻一點兒也興奮不起來。唉,組裡人手太少了,破案壓力又那麼大,所有新組成的搭檔都在磨合,這種局面搞得我澆頭爛額。好在局裡讓郭亮仍兼職重案組組長一職,目的是帶帶我,他確實幫了我不少忙。

    我真想打著飛機去大理,把那不辭而別的丫頭給拽回來,但我沒有時間。我只有時間給肖玉打個電話:「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你難道對這裡沒有一點留戀嗎?!」

    「對不起,郝鵬,我還是承受不了對程硯犧牲這件事的自責,在重案組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只有守著我父母長眠的地方,才能變得勇敢。你不忙了,來大理看我吧,你不是說喜歡這裡嗎?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的師哥,我的摯友。」

    『摯友』?這就是我在她心中的地位。

    手機突然響了,我看看表,凌晨1點,重案組永遠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電話是組裡劉斌打來的:「頭兒,一宗疑似自殺案,現場有些東西你肯定感興趣,跟江雨謀殺案有關,你過來看看吧!」

    我的神經立刻蹦緊了,火速趕到了出事地點。現場是一個一室一廳的單元房,一走進去就看到在走廊和房間的牆壁上貼滿了大大小小的女人照片,這些照片都重複著同樣的面孔:江雨的臉。一股血流沿著臥室房間的地板一直蔓延到門廳,使現場充滿濃重的血腥氣味。

    死者撲倒在臥室的寫子台前,右手手腕上一個大大的血口,周圍散落著刀片,血流了整整一地,看來像是割脈自殺。他面前的台式電腦裡還在不停播放著江雨演唱會的視頻。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江雨的狂熱追隨者。

    我踩著地板上粘粘糊糊的血跡走近死者觀察:男性,年齡大概在三十歲左右,他眼睛大睜著,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死狀恐怖,我不由得搖頭:「看來血都放干了,小劉,通知蘇燁派人驗屍!」

    劉斌遞給我一張信紙:「這傢伙的遺書!我就是看了這個,才決定叫你過來的,他說江雨是他殺的。」

    我帶上手套,攤開這封血跡斑斑的信:

    …

    我叫沈濤,歌星江雨是我殺的,我要為她償命!

    我愛江雨!從她比賽的時候我就被她深深地吸引,立志作她的鐵桿粉絲。從此我追隨著她,收集她每一張光碟,參加她每一次簽售,我甚至跟蹤過她,還在她家門口守侯過兩天,後來才知道搞錯了地址…七年了,我越來越嫉妒其它愛她的人,他們憑什麼能和我一樣,看見江雨的容顏,享受她的歌聲?這不公平,他們誰也比不上我對江雨的愛!

    既然得不到就混滅!我不能決定她的生,但至少我可以決定她的死!於是我搞來了氰化鉀,因為它能讓這美麗的天使瞬間斃命,一點痛苦也沒有。是我的氰化鉀毒死了江雨!

    可惡的媒體卻說把她的死說成是自殺,抹煞了我的一切成就!所以我要以死來告訴大眾,我才是真正的兇手,我擁有了她的死亡!哈哈--------沈濤絕筆。

    …

    看完這些我覺得噁心,這完全是個變態的神經病。但是其中有一句話引起我的注意:他說是他搞來的氰化鉀,並指明江雨死於氰化鉀中毒,而這些信息我們從沒有對外公佈過,所以他至少是江雨案的知情者。

    我收起『遺書』問劉斌:「誰先發現的死者?誰報的案?」

    「一個小伙子,他就在客廳,我把他叫進來你問問。」

    小伙子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臉上稚氣未脫,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我問他:「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怎麼發現死者的?」

    「我們是網友,以前不認識,約好今天晚上九點我到他們家見面的,他還說他會告訴我一個天大的秘密。於是我就來了,可是我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動靜,突然發現一股血從門縫中滲出來,所以就報了警。」小伙子並沒有通常目擊者的驚慌,說話的時候臉上居然還掛著一絲狡黠的笑容,令人不禁懷疑他話的可信度:「網友見面?你叫什麼,多大了?」

    「我叫張成,今年二十歲。」說完他老實地把身份證遞給我。

    我看著身份證的名字:「張成」。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我繼續問他:「你和死者在網上都聊點什麼?你怎麼知道他要自殺?」

    張成睜大圓圓的眼睛抗議道:「警察大哥,你可別誤導我,我不知道他要自殺,他只說告訴我一個秘密,所以我就來了。不信我可以調我們網上的聊天記錄給你查查!」

    我揮了揮手:「不必,我們自己會去查。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他撓撓頭:「我真的沒啥可說的,我能回家了嗎?」

    我總覺得這小子值得懷疑,但也就是第六感,沒有任何證據,我說:「電話留一個,保持24小時開機,然後你可以走了。不許到網絡上瞎說,知道嗎?」

    張成走後,我們繼續勘察現場取證,一直忙到早上7點,又是一夜沒睡。這樣也好,瘋狂的工作能讓我暫時忘掉肖玉離世的悲痛,從那段複雜的情感中抽離出來。

    此案因為與江雨謀殺案有關,所以局裡分給了重案組。回到警局,我立刻召開了案情分析會,郭亮也聞訊趕來參加。他說:「既然死者遺書中提到江雨死於氰化鉀中毒,並承認是他所為,那麼他就是江雨謀殺案的第二個犯罪嫌疑人。前一陣剛好法政處的報告也出現了疑點,對第一個犯罪嫌疑人柏林的調查應該重新啟動。我建議這兩個案子並案偵查,這次一定要查個清楚明白!」

    我知道出於個人原因,郭亮一直在迴避江雨謀殺案。儘管去年8月江雨從歐洲回國後就跟郭亮辦理了離婚手續,但她畢竟是他的前妻,郭亮還是深深地愛著江雨。所以江雨的離去對他而言應該是沉重的打擊,他一定渴望抓到真正的兇手!想到這些,我對郭亮表態道:「放心,我們會抓到兇手的!以告慰江雨的在天之靈。」

    接下來劉斌介紹了死者的情況:「死者沈濤,安徽阜陽人,31歲,02年到北京打工,一直在一家化工品廠任技術員。根據鄰居及同事反應,該人平時話少且自閉,不大與人接觸。一下班就鑽進自己租住的房子不出門。他是一個狂熱的江雨歌迷,業餘時間都用來追星。他追星的方式主要通過網絡。從現場情況看,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不過還要等法政的驗屍報告,其它方面的情況我們還在收集。」

    劉斌介紹完情況後期待地看著我,等待我發表意見。我知道如果我把心中的推理說出來,大家一定會很震驚:「如果沈濤的案子是一個單獨的案件,那百分之百是自殺不用懷疑。但是現在這個案子與江雨案關聯了,我認為就不能排除他殺的可能!我感覺柏林沒有死,法政處的報告一定有問題!」此言一出,會議室立刻傳來大家驚訝的感歎和議論的聲音。

    我接著說:「我們先假設柏林沒死,他和沈濤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呢?—『氰化鉀』!柏林可能是通過沈濤搞到的氰化鉀毒死江雨。所以,沈濤必須死,他既是目擊證人又是替罪羊。」

    「可是,火車站那具屍體又是誰呢?」劉斌插嘴問。

    「問得好,這可能是一宗連環殺人案!三個人被殺害,兇手真是喪心病狂了。我已經委託錢雲在幫我作一個檢驗,以證實我的猜想。如果證實柏林沒死,那麼我們面對的兇手就是一個曾經的刑警,他瞭解我們一切的辦案思路和程序,是我們從來沒遇到過的勁敵。我們要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抓到他,這場鬥智的較量一定會相當精彩!」

    我看到同志們的眼中顯現著堅定的光,知道剛才的動員起了效果。於是我接著部署行動計劃:「劉斌,查沈濤所有的上網記錄!找出他是如何搞到『氰化鉀』的。小馬,再調一遍江雨遇害前後酒店的錄像,看看有沒有沈濤的身影?秦藍,找筆跡專家核實遺書的筆跡,看看能不能和死者本人吻合。」

    案情分析會結束後,我和劉斌坐在電腦前察看沈濤死前一周的電腦聊天記錄。其中有一個網名叫『玉姐的弟弟』的帖子吸引住我,因為他提到了『氰化鉀』!

    這段對話是這樣的:

    玉姐的弟弟:江雨姐死了,活著真沒勁!有什麼毒藥是一吃就死沒有痛苦的?」

    沈濤:氰化鉀

    玉姐的弟弟:你有嗎?

    沈濤:這種毒藥只有江雨才配!

    玉姐的弟弟:你給江雨了?給了嗎?

    沒有回應

    玉姐的弟弟:我知道你愛江雨,比任何人都愛。

    沈濤:來我家,告訴你個秘密

    …

    我讓劉斌調查『玉姐的弟弟』的現實身份。劉斌是去年分配到重案組的新大學生,是個電腦高手。可是這個網名的IP地址作了很多的偽裝,他居然查不出來。

    我點燃一顆煙,腦子中把一些信息和詞彙飛快地進行組合:網絡?自殺?玉姐的弟弟?姐姐?傷心的姐姐—張成!

    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張成,不就是肖玉日記中提到的趙羽自殺案的網絡殺手嗎?

    我立即對劉斌說:「走!去抓那小子,沈濤案的報案人張成!」

    憑著我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我們找到了張成身份證上的地址,位於北京西郊的一棟老式的單元房。

    張成本人替我開的門,他一開門我立刻撲上去將他按倒在地,抽出手銬銬住他的雙手,張成拚命掙扎:「幹什麼?你們放開我!」劉斌也趕過來幫我一起制服這個還在亂撲騰的小子。

    此時從裡屋跑出一名少女,看見我和劉斌,驚訝地叫起來:「郝鵬哥哥,劉斌哥哥,你們,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哥?」

    我抬眼一看,一雙惶恐的大眼睛盯著我。這雙眼睛是那麼熟悉,帶著受傷和無助的情緒,那是張晴的眼睛,一個曾被我們救過的少女…去年的往事浮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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