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1日
這幾天我和盧隊的合作很愉快。盧隊是一個熱情的人,總愛拉著我用家鄉話聊天,給我講他與販毒分子鬥志鬥勇的故事,他總當著郭亮的面誇我聰明,遺憾為什麼自己手下沒有這樣的好兵。有趣的是,當我們兩個說起方言時,郝鵬總叫嚷著聽不懂,要我們換普通話。而柏林總在那裡靜靜地聽,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我真怕他已經會聽了,他太聰明了。我不想讓他聽懂,因為盧隊說要介紹個男孩子給我認識,我說我已經有男友了,盧隊說一定是重案組的同事,我笑笑當作默認。
今天散會的時候,郭亮說:「今天是週末,下周盧隊他們就要回大理了,我提議今晚與雲南同事一起吃個飯吧!」
郝鵬馬上響應:「對對對,咱們組好久沒聚了!郭隊,是不是我們也藉機歡迎一下我們今年新來的兩位國色天香的女同事呀!」
郭亮笑道:「最近喜事特別多嗎!好,我來請客!」郝鵬說:「我去定位,我知道有一家水煮魚做的特別正宗。」
散會時我低聲問柏林:「今晚你去嗎?」
他搖搖頭:「你們年輕人玩我就別摻和了,記得別玩得太晚回家。」
我撅嘴道:「就知道你不去。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柏林道:「那可不行,沒聽郭亮說嗎,歡迎你們,你是主角,怎麼能缺席呢。」
我故意說:「那我不管,反正你不去我就是不去!誰勸也不去!」
柏林無奈地搖頭道:「真拿你沒辦法。我去行了吧!」我得意的笑了。
晚上我們在附近的九龍飯店訂了個大包間,我是和郝鵬一同從盯守的酒吧現場趕到酒店的。一進門就看見柏林,我心裡踏實了不少,他答應過我要來的,他沒有失約。
柏林正在和一個陌生人聊天,程硯在旁邊微笑地注視著他們,顯現出她少有的靦腆表情。郝鵬輕輕在我耳邊道:「這就是我們組過去的頭兒程隊,兩年前退的休,是硯子的爸爸。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程硯也分到重案組,原來真的是女承父業了。
聽到程隊對柏林說:「你小子,回來也不來見我,當初招呼也不打就跑到海地維和,是不是對我當年處分你耿耿於懷呀?」
柏林急忙擺手道:「怎麼會呢?以前的事,沒什麼好抱怨的,您是因公辦事,我是咎由自取。我其實挺想您的,我回來您已經退休了,我一直想去看您,就是還沒抽出時間。」
郝鵬走過去,衝著程硯眨眨眼道:「程隊您雖然退下來了,可留下個革命的火種,還繼續燃燒在我們重案組的熔爐裡呀。」
程研瞪了他一眼:「討厭!」
柏林和程隊都笑了,程隊愛撫地看著硯子說:「我是老來得女,所以我們硯子從小就被我寵壞了,這回我也是下了決心,讓她在重案組鍛煉鍛煉磨一磨她的大小姐脾氣。怎麼樣,沒給你們惹什麼麻煩吧?」
郝鵬插嘴道:「這個麻煩可不小呢!程隊,別看您領導我們有方,可在教育女兒方面我真不敢恭維,程大小姐脾氣不是一點半點,是相當嚴重!」
程研白了郝鵬一眼:「你現在不是我的搭檔了,沒有權利對我做出客觀的評價。柏林,你說,我脾氣大嗎?」
柏林不置可否的笑笑:「硯子心地善良。」看他那尷尬的表情,顯然也很認同郝鵬的評價說不出口,我在心裡暗笑。
程隊拍拍柏林的肩膀:「硯子跟著你我最放心!工作上多指點她,平時替我好好看著她!」他的話令我心中有一絲不快,他顯然把程硯托付給柏林了,什麼看著她,明明是要柏林多照顧他女兒,這個老爸還真是溺愛自己的女兒呢。
程硯多幸福呀,家在北京,父母雙全,又是獨生女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還要來搶我的柏林哥哥。而我父母雙亡,身在異鄉,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柏林這麼一個親人,我更需要他的愛和照顧。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點幼稚,可我有時也是小女孩,需要撒撒嬌,所以為了捍衛我的守護神,我搶先挨著柏林坐下。
不一會兒郭亮和盧隊他們也到了,我們的晚宴正式開始。柏林突然開口道:「我從海地回來還沒和老朋友聚過呢。所以今天我特意把程老爺子請來,我想今天這頓由我來請,感謝大家這半年來對我的關照,同時也是歡迎肖玉和程硯加入我們,還有歡迎我們的雲南同行!」
郭亮道:「也好,你在國外掙了這麼多美元,今天就吃你一頓兒,下回我來請。」我在心裡歎道:這才真叫打腫臉充胖子呢。柏林哪有錢呀,明明把錢都花在鄭紅母子身上了,今天請了客,下個月打算喝西北風兒嗎?不過我也知道,他是真心想請大家吃飯,他雖然表面上雲淡風輕的,和誰都不太親近,實際上他是個感恩的人,別人對他的好他都記在心裡,他是想借此機會表達一下。
飯桌上的氣氛很活躍,大家都是緊張了數日難得放鬆,說笑聲不絕於耳。我注意到柏林雖然話不多,但笑容時時浮現嘴角,看來他今晚的心情也不錯。
正說笑間,郭亮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柔聲道:「你看見我們的車了?對,我們在九龍飯店201號包間吃飯呢。都是重案組的同事,大家聚聚。你們逛街累了,早點回家休息吧!別把自己累壞了,我也爭取早點回來。」郭亮放下電話,不好意思地笑笑。
郝鵬道:「我們郭隊真是二十四孝老公呀。這都答應要早點回去了,我們還沒同意呢。」
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林當當拉著小雨出現在我們面前。林當當衝著郭亮道:「郭亮,有你這樣的老公嗎?我和小雨逛街逛累了,還沒吃飯呢。正好撞見你,你也不說請我們上來一起吃,還要打發小雨回家?我可不管,我累了,餓了,今天我說什麼也不走了,就在這兒與你們警民同歡了!」
說完,就讓服務員安排加座。小雨臉紅紅的,似乎也拿林當當沒辦法,她不好意思地說:「當當就喜歡湊熱鬧,死活非要拉我上來!」我感到身邊的柏林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突然挺直了脊背,一定是因為小雨的出現令他緊張起來。
郭亮忙給盧隊介紹:「這是我的妻子和她的好朋友。」
盧隊說:「那一起吧,人多熱鬧!郭隊,你妻子真漂亮,長得像一個歌星。」
服務員已經在郭亮身邊安排了兩個加座,正對我和柏林,林當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歌星!江雨。」
小雨剛剛坐下,眼睛突然盯住對面的柏林,她的表情先是驚訝,而後難掩興奮地叫道:「柏林,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柏林迴避著小雨熱切的眼光:「我回來半年多了。」小雨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低聲問郭亮:「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郭亮尷尬地笑笑,答非所問道:「大家都忙嗎。」
當當端過茶給自己和小雨斟了一杯:「那是因為他不想讓你知道唄。」
小雨看著當當,突然恍然大悟,責怪地指著當當:「你也早知道了,就瞞著我一個人是不是?」
林當當埋頭喝著茶喃喃道:「這也怪我?這兩個男人都不想讓你知道我有什麼辦法?」
柏林叫來服務員,翻看菜單又加了幾個菜。小雨看到了程隊,很有禮貌地同他打招呼。又同盧隊寒暄問候了幾句。一點明星的架子也沒有。
盧隊拍拍郭亮的肩膀:「郭隊,你行呀,娶了大歌星當老婆!刑警和大明星的組合真是聞所未聞。你們之間一定有段離奇的愛情故事,不介意說來聽聽吧?」
郭亮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沒什麼,就是上大學時大家在一起玩兒認識了。」我心裡想,肯定是柏林介紹他們認識的,不過當初郭亮認識小雨的時候,她還是柏林的女友。
服務員端上幾個熱菜,當當叫道:「怎麼都是小雨愛吃的。柏林,你太偏心了吧!」
話雖如此說,她已經迫不及待地夾了塊香酥雞塞進嘴裡。小雨卻不急於動筷,她注意到柏林身邊的我:「你是肖玉吧!你和四年前不太一樣了,多了幾分女警察的帥氣,更漂亮了。」
我沒想到她這麼個大明星還能記住我,我客氣地笑笑:「謝謝!你一直都那麼漂亮。」
程硯在一旁問我:「肖玉你們幾個早就認識了?」
郝鵬語氣有點酸溜溜地道:「是呀,他們幾個都是老相識了,這是故友重逢,反倒是咱們成新人了。」
當當打量了一下郝鵬和程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郭亮道:「郭亮,你們重案組怎麼近來都是帥哥美女了?乾脆由我牽頭全組拉到懷柔拍『重案六組續』吧,本色演出,絕對能一炮而紅!」
郭亮笑道:「都拍電視劇去了,誰破案呢?」
當當朝柏林奴奴嘴:「不是有個沒有感情的破案機器嗎?他太冷漠,不適合拍戲,不適合談感情,把案子都交給他吧!」
我首先被噹噹的話激怒了,我還擊道:「我們可不趟娛樂圈這趟渾水。我們警察是不需要濫情的,因為我們需要的是真實,而不是做戲。」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緊張,小雨忙打圓場道:「當當,別老開玩笑了!你不是餓了嗎?快吃菜!」
我注意到自從小雨進門,柏林就沒動過筷子,所以特意夾了一隻白灼基圍蝦放到他的碟子裡。小雨突然開口道:「肖玉,柏林從不吃海蝦的!」
她的話令我尷尬,而她自己也覺失態,臉頰飄過一絲緋紅。
柏林看出我們兩人的尷尬,他笑了笑,夾起蝦道:「誰說我不吃海蝦的?小雨,你小時候都知道你最愛吃海蝦,可蝦又那麼貴,方老師買來想給你一人吃,又怕你不好意思,所以我們都說不愛吃,就是想讓你多吃點兒。」幾句話道出他們母子對小雨的萬般寵愛。
小雨也動容道:「老師一直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可我還來不及為她作點什麼,盡盡孝心,她就…」
柏林道:「母親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得到幸福…」
他看看郭亮笑道:「現在你顯然做到了,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會開心的。謝謝你這幾年來一直給我母親掃墓。」
郭亮道:「小雨每年都會去方老師的墓前弔唁三、四次,不過她跟誰也沒有提過,你怎麼知道的?」
當當一拍巴掌,指著柏林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見過小雨給方老師掃墓,怎麼沒有勇氣出來和小雨打招呼嗎?」柏林的臉紅了,小雨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失落。
郝鵬審視當當好一會兒了,他突然開口道:「我看你好面熟,你是不是常常去晴天酒吧?」一句話收緊我們所有知情者的神經,我也想到我曾在晴天酒吧門口看見過喝的醉醺醺的林當當。
林當當微笑地看著郝鵬:「是呀!我常去。怎麼,小帥哥,你們在調查晴天酒吧嗎?」
我覺得郝鵬有點魯莽,也許當當並沒有什麼問題,如果她真有問題,那更不能驚動她。郭亮顯然和我的想法一致,他忙解釋道:「我們這個小郝也是個新興人類,喜歡泡酒吧,沒準兒見過你。」
我也補充道:「主要是我特別崇拜XX大明星,郝鵬想幫我向他要一個簽名!聽說他常去晴天,所以就在那裡等他。今天既然見到當當姐,我想我這個簽名照片應該不成問題了吧?」郝鵬反應很快,他已領會了我們的意思,裝作不好意思地在一旁撓頭。
當當看著我:「簽名沒問題。不過,肖玉,你到底跟哪個在談戀愛呀?」說完一撇頭衝著郝鵬說:「最好是這個小帥哥。千萬別被其他人迷惑了?」我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吃完飯,程隊和盧隊紛紛起身告辭,郭亮送盧隊回酒店。柏林去結賬,我不放心,怕他錢不夠,跟著他一起去。誰知服務員說小雨剛才已經偷偷跑出來結過賬了,柏林的表情有點尷尬。
我們回到包房,聽見當當說:「今天真高興,認識了新朋友,又見到了老朋友,現在就散太早了,我建議大家一起去我媽那裡再玩玩兒怎樣?」文雅的小雨居然也響應道:「是呀,我們好久沒K歌了!」說完,期待地看著柏林。
郝鵬插嘴道:「能聽大明星唱歌是我們的榮幸。我知道有家KTV很不錯。」
當當搖搖頭:「我們K歌從不去KTV的,跟伴奏帶多沒意思,我們都是去酒吧,現場樂隊才對味。」
說完,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桌子指著柏林道:「柏林你必須去,不許找理由閃人,你不在這幾年都是我趕鴨子上架給她們伴奏,她們已經很不滿意了。為了你這個鍵盤,我今天暫且同你盡釋前嫌,看你表現了。」
柏林苦笑道:「你還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呢,怎麼知道我想走了?」
小雨笑問:「那你想好一個拒絕噹噹的理由了嗎?」柏林愛憐地看著她搖搖頭,小雨笑得像一朵出水芙蓉。我在心裡歎道:她真美!「
秦姨看見我們一眾人來到特別高興,立即對酒吧裡的客人說:「不好意思,今晚我們酒吧不營業了,我們自己家裡人要搞個PART,大家的酒錢算我的,不用給了。打發了客人,她又叫夥計在門口掛起打烊的牌子。然後她點起了酒吧裡所有桌子上的蠟燭,整個酒吧籠罩在一片昏黃的浪漫中。
柏林很自覺地走到鍵盤前,他問當當:「唱什麼?」
當當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唱一首歌送給你吧,叫《地獄天使》,小雨平時自艾自憐時最愛唱的,你認真聽聽歌詞吧。」
小雨輕聲責備道:「當當,唱歌就唱歌,提我幹嗎?」
柏林輕巧地在鍵盤上彈了串旋律:「是這個嗎。」當當誇張地點點頭:「注意歌詞呀。」話未說完,柏林的前奏已經響起來了,當當悠然唱道:「地獄天使,披著美麗幻影…這首歌的高潮是這樣唱的:你帶我上天堂,又推我下去,我擁抱著遺憾墜落在天際,你帶我上天堂,又推我下去,我不敢相信,但你已決定。」當當想讓柏林聽的就是這句吧,是小雨的心聲嗎?
我正想著心事,郝鵬走到我旁邊坐下,輕聲地問我:「肖玉,想唱什麼歌,我和你合唱。」我搖頭道:「我平時都不唱歌的。」其實我心裡明白,我會唱的歌全部都是小雨的歌,今天本尊在,我怎麼可能在她面前自不量力呢。
當當唱完,郝鵬就迫不及待地躍上舞台,他唱了周傑倫的《安靜》和《彩虹》,程硯也跟著唱了幾首很小女生的歌。我很驚訝,柏林好像什麼歌都會彈,只要跟他哼一下曲調,他就彈出來了。秦姨很享受地支著腮幫,滿臉陶醉地笑。我喜歡她,她能接納年輕人的東西,是一個很時尚的母親。
奇怪的是當當、郝鵬、程硯輪流上台K歌,可是大歌星小雨卻始終沒有開口唱歌,她只是靜靜地看著舞台,我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駐足在柏林身上不曾移動過。
這時,郝鵬正在台上高唱《*》,當當對小雨說:「雨,你不對呀,來了又不唱歌。你今天必須唱歌!對了,不如把前兩天錄的新專輯的歌,那首你最中意的《愛離開》在這裡先秀一秀?」
小雨為難地看看當當說:「不好吧,只有你會彈那首歌,你彈得又那麼爛。」
當當詭秘地笑笑:「你放心,那首柏林也會彈的。不信,你試試他?」
小雨終於款款地走上舞台,她懷疑地對柏林說:「當當說你會彈《愛離開》?」
柏林看著她,手上彈出一串旋律,小雨有點驚訝,然後滿意地點點頭。柔和的鋼琴聲悠悠地響了起來:
我對你說不愛你了
我不回頭的離開你了
我的手不能挽起你的明天
你要的幸福不在我的雙肩
其實我並沒有走遠,
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深深地注視著你的夢想
我還是愛你,為了你的幸福我要離開
我還是愛你,只是更換了自己的角色
我還是愛你,永遠把你放在心的中央
我還是愛你,是你再也看不見的影子
小雨的歌聲滿懷深情,穿透了我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這是一首很藍調的歌曲,鋼琴的伴奏旋律和著她的歌聲娓娓道來,配合得嚴絲合縫,她悠然低訴時,琴聲空靈舒緩,她深情激昂時,琴聲厚重繁複。琴聲和歌聲是那麼默契,好像本來就是一體。
當當輕輕歎道:「真是默契,小雨今天唱得比錄音時都好。柏林好像有激發她音樂潛能的力量,這兩個人從小就青梅竹馬,彼此明白對方的心意,可惜…」她遺憾地搖搖頭。
秦姨不解地問她:「這首歌不是還沒發片嗎?柏林怎麼會彈,而且彈得還那麼到位,那麼多變化,比你們錄音時的伴奏還要精彩?不是你寫的歌嗎?」
當當笑道:「其實是柏林寫的,那時他還在海地呢,他EMAIL給我幾首歌,讓我拿給小雨唱,就說是我寫的。」
秦姨愛憐地責怪道:「我就覺得有問題,什麼時候你也會寫歌了?我都沒看見你坐在鋼琴前寫過一個音符,就平白出來這麼多首歌?說實話,你們倆這麼運作了多久了?到底有多少歌是你冒名頂替的?」
當當慫慫肩:「反正柏林寫的歌小雨最適合唱,柏林也不是為了錢,我卻可以從中牟利,何樂而不為呢?這幾年所有我署名的歌都是柏林寫的。」秦姨看著舞台中的兩人深深歎口氣,遺憾地搖搖頭。
小雨顯然唱得很爽,她雙頰因為激動浮上一片桃紅,襯得她更加明媚動人。她看著柏林,有點撒嬌的口氣:「我想唱jist-one-last-dance,你要伴唱!」
柏林點頭,旋律再度響起。是一首男女對唱的英文歌曲,描述的也是男女分別的情景。這次柏林伴唱的歌聲在高潮時響了起來,兩個聲音交織在一起,兩人就像在音樂中交談,抒發分別之情,兩人都面帶放鬆的微笑。他們面對面盡情地飆歌,如此的旁若無人,幸福充滿了他們的雙眼。
我心裡特別失落,他們才是絕配呀,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拿起桌上的雪碧一通狂飲,想把心中的煩躁鎮壓下去。這時柏林突然對我說:「肖玉,來,唱首歌!」我撅嘴道:「我不會唱。」柏林輕輕在鍵盤上演奏出一串音符,是『蝴蝶泉邊』:「這個你總會吧?我上次受傷就是聽著你唱這首歌才活過來的。我笑了,他還記得,儘管當時他說我走調了,但他還記得,這就夠了。在眾人鼓勵的目光下,我走上舞台:「小雨唱得比我好,我可以給她伴舞。」小雨笑了,也不推辭,就悠悠的唱了起來,我想起從前跳過的孔雀舞,就翩翩舞動起來。台下郝鵬他們都和著旋律給我們拍掌,大家都在笑著,唱著,氣氛被推向了高潮。
我舞動完一曲,跑下來喝飲料,突然注意到郭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酒吧裡,他是送完了盧隊回來接小雨的,他一聲不吭地站在陰影裡,燭光一明一暗,罩著他的臉有點僵硬,表情顯得陰晴不定。小雨唱得很盡興,提出再唱幾首男女合唱歌曲,此時郭亮突然走過去攬住了小雨的腰:「小雨,很晚了,別太貪玩了,我們該回家了。」我看見柏林眼中燃燒的火焰熄滅了。他喃喃道:「今天是差不多了,我彈得手都快抽筋了,今天就到這裡。」小雨的眼中浮現出失望和委屈:「你們就見不得我高興。」說完,頭也不回地徑直而去。柏林望著她的背影,眼中浮現出心疼和愧疚。
就這樣我們的PART結束了,郝鵬說要送我回宿舍。我怕別人知道我住在柏林家,只好推托說我北京的表哥家就在附近,我最近借住在他們家裡,我可以幫秦姨收拾完再走。郝鵬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但他也抵不過程硯的要求,最後還是送程硯去了。
柏林也不等我,自己先回了家。我回到家時,他的房間已經熄了燈,可我知道他絕對沒有睡著,我心想:見到了小雨變成別人的妻子,心有不甘吧。」想到這裡我也不開心了,在今天日記的結尾,我只能寫道:「我見識到什麼叫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不寫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