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刑警秘密日記 正文 第十二章刀疤
    7月7日

    前兩天是週末,我特意約了交通隊的劉娜見面。她看到我當了警察很高興,同時又為我父親的案子到現在仍沒進展有點慚愧。我問她:「我現在是警察了,可不可以看看爸爸那個案子的相關資料?」

    劉娜欣然同意,幫我找來了當年的全部資料。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基本上與我瞭解的情況差不多,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我想等忙完了手頭的『碎屍案』,和柏林再探討一下爸爸的案子,也許會有新的啟發。不管怎然艱難,我始終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會把那個肇事司機找出來。

    我想盡快偵破『碎屍案』,向大家證明我的實力。所以今天我直接跑到蘇燁那裡去等DNA檢驗結果。蘇燁的話令我很震驚:「頭髮的DNA結果出來了,與碎屍不屬於同一個人。」

    「什麼,難道碎屍不是吳月紅?」我有點發蒙,如果碎屍不是吳月紅,那麼我們前兩天的偵查方向就都錯了。

    蘇燁道:「你先別著急。柏林送來的證物還沒完成檢測呢,我估計今天應該能出結果。」

    我更驚訝了:「柏林也送來證物了,是這個案子的嗎?他為什麼沒跟我說?」

    「他就是這樣,沒有把握的事他跟誰也不會說,只是昨天一早送來兩張紙巾,一張是粘著鼻涕的,一張是粘著泥土的。我知道他心裡已經有數了,就是等我的報告作論據,來支持他心中的論點。」她說到柏林的時候,眼睛裡多了幾分光彩,原來她也會興奮。

    我酸溜溜地說:「你好像跟柏林很熟。」

    蘇燁根本沒在乎我的語氣:「是呀,我們是一屆的,剛好一同走上工作崗位。我第一個案子就是跟他合作,他對我幫助很大。那時,他還是跟郭亮搭檔呢。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合作了不下20次了吧。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刑警,你能跟他是你的福氣,不要在意他的警銜,看他的能力。」

    聽她這麼說我方才注意到她的警銜已經是兩槓一星了,與郭亮的一樣,聽說她是法證部的副隊長。而柏林仍舊是一槓三星,什麼職務都沒有,他們不是一起畢業的同期同學嗎,為什麼差別這麼大?難道因為柏林受過處分嗎?我真為柏林不值。

    蘇燁邊看著顯微鏡邊裝作不經意地問我:「柏林今天怎麼沒來?」

    我沒好氣地回答:「他配合郝鵬、程硯去抓捕他們那個案子的嫌疑人去了。」我看到失望從她的眼中一閃而過。

    回到警局已經是中午了,柏林和郝鵬他們已經回來了,正在辦公室說話,看來抓捕林江的行動很順利。我故意誰也不理,繞過他們,拿起飯盆,頭也不回徑直去食堂打飯。程硯在後面叫我,我也裝作沒聽見。

    吃飯的時候,柏林端著餐盤坐到我對面,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表情:「不高興?誰惹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誰惹我誰心裡清楚。」

    柏林笑道:「是不是你盼了兩天的DNA結果出來了,與你想的不一樣,所以很失落?」

    我沒好氣地說:「碎屍的DNA與吳月紅的頭髮對不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了?」

    柏林尷尬地笑笑:「我也不能肯定。」

    我放下筷子,嚴肅地對他說:「我問你,我們是不是搭檔?你為什麼瞞著我去作其它的檢驗?」

    柏林面帶歉意輕聲道:「在孫展輝家的時候,我臨時冒出一些想法,但還不能肯定,看到你拿到梳子的興奮勁兒,我也希望你的檢測結果與我們的辦案思路是一致的,這樣我的想法就多餘了,所以就沒說。」

    我撅嘴道:「我盼了兩天,結果與我的想法背道而馳,我怎麼也想不通,甚至懷疑蘇燁的檢測報告是不是正確?」

    「你怎麼能懷疑蘇燁的檢測結果呢,那是科學,是我們辦案的依據。」

    我很沮喪:「難道孫展輝真的不是兇手?死者也不是吳月紅?」

    柏林搖搖頭:「你錯了,檢測結果不對,也許正好說明孫展輝就是兇手!」

    我不解的看著他,柏林繼續說:「聽說過欲蓋彌彰嗎?那天,我注意到孫展輝進屋找梳子用了很長的時間,我突然想到如果他是兇手,他不會提供給我們不利於他的證據。所以,梳子上的頭髮很可能不是吳月紅的,而是他用自己的頭髮張冠李戴,用於迷惑我們的手段。為了防止他採用這個手段,我當即用紙巾取了亮亮的鼻涕,因為亮亮是吳的兒子,如果他的DNA與碎屍存在關聯,就可以證明碎屍的身份仍然可能就是吳月紅。我越想越覺得這個案子沒那麼簡單,所以才決定把我收集的證物也拿去化驗一下。」

    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那泥垢又是怎麼回事?」

    「那天你注意到亮亮的一句話了嗎?他說媽媽裝死。如果孫殺了吳,很有可能停屍家中,被亮亮看到以為是媽媽裝死。那麼孫可能就是在家中,在亮亮上幼兒園或睡熟後對吳進行的分屍。會在哪裡分屍好沖洗地面呢?一定是衛生間!所以我故意打翻茶杯,找個借口進入衛生間。衛生間的地面很乾淨,一定是沖洗了很多次,我不可能再發現血跡了。可我突然看到角落裡放著亮亮玩泥巴的小桶,桶底有一些泥垢。我想如果分屍時,這個小桶就放在角落裡,那麼血水很可能流到桶底,被桶底的泥砂吸收,於是我就用紙巾取了桶底的泥垢。不過,這些都是我的推測,我也沒有把握,所以就沒告訴你。」

    我從心底佩服他的心思細密,同時也為自己忽略了這些細節而感到小小的遺憾:「我覺得你的想法很有道理呀。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嗎。還是蘇燁瞭解你,她說沒有把握的推斷你從來不說。」

    柏林微微一笑;「我們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檔了,她當然瞭解我。」

    聽他這麼說,我心中泛起醋意:「你的老搭檔還問我你為什麼不來,等你去拿結果呢。」

    柏林似乎聽出了我話中有話,故意轉化話題道:「快吃吧,飯菜都涼了,多吃點肉,…我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麼了,和他一起說出口:「刑警不能太瘦!」

    我們都笑了,我淘氣地把餐盤裡的肉反夾給他道:「還好意思說我呢,你看你自己也瘦了吧唧的,人民群眾怎麼放心把生命財產托付給你呀?你才應該多吃點肉呢。」

    柏林邊吃邊道:「今天下班如果沒什麼事,我想去你宿舍看看,檢查你的生活秩序是不是井然有序。」

    想到宿舍的牆上掛著老大一張我和他在大理洱海邊的照片,我臉紅道:「別,你別去,女孩子的宿舍是不能隨便參觀的。」

    「怎麼,心虛了?說明一定很亂。」

    我反擊道:「你的家呢?我還沒去過呢,你說過要彈鋼琴給我聽的。」

    「我這幾個月淨忙案子了,自己都很少回去。不過你要去,我肯定隨時歡迎!」

    吃完飯,我們有說有笑地回到辦公室。柏林的手機響了,他一聽到對方的聲音就顯得特別興奮:「蘇燁,結果出來了?你說…」

    是蘇燁的電話,肯定是告訴柏林檢驗結果的。這個蘇燁真是厚此薄彼,我纏著她要結果,她卻愛搭不理,柏林人都沒出現,檢測報告的正式文件都還沒出來,她已經迫不及待地告訴柏林結果了。

    柏林放下電話,得意地看著我:「和我推斷的一樣!亮亮的DNA與碎屍的DNA相近,可確定屬於直系親屬。而桶底的泥垢裡也確實有凝固的血液,經檢測,正是碎屍的!」

    我激動地拍手道:「太好了!和你的思路完全一致,沒想到這個案子破的這麼快!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申請拘捕孫展輝了?」

    柏林贊同的點頭。我在心裡為他喝彩,真不愧是我的偶像!

    正說話間,郭亮從辦公室衝出來對柏林喊道:「柏林,你怎麼回事?X廠宿舍區居委會報警,說你盯的監控對像孫展輝抱著自己的兒子跑到了16層頂樓,揚言要一起跳下去呢!你們之前說什麼話刺激他了嗎,怎麼把犯罪嫌疑人跟「醒了」?

    我和柏林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柏林忙抓起警帽往外便走:「你叫現場盡量穩住孫展輝,通知消防救援和醫療車,我馬上趕到現場!」我也緊隨其後衝了出去。

    大樓前已經站滿了圍觀的群眾,抬頭可以看見孫展輝抱著亮亮正站在樓頂的女兒牆上,他隨時可能往下縱身一躍,兩個人就會摔成肉泥,不可能倖免。孩子嚇得直哭,哭聲震盪著我們現場所有人的心。

    柏林和我不由分說爬上屋頂,孫展輝看見我們衝過來,厲聲喝道:「站住!你們再往前走一步,我現在就跳下去!」

    我和柏林只好止步在離他三米的位置。柏林喝道:「孫展輝你別作傻事!」

    孫展輝死盯著柏林道:「我認識你,你是兩天前到我們家查案的警察。這兩天我做夢一直夢見你,夢見你抓我。我好怕你,我覺得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可後來我想通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還怕你作什麼。今天我就在這裡一直等著你來呢,告訴你吳月紅是我殺的,我殺了她,還把她切的一塊塊的,扔進污水池!」說著他突然神經質地狂笑起來,此時,天空中突然一個炸雷,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受了驚的亮亮趴在孫展輝的肩頭又嚎啕大哭起來,孩子的哭聲在雨中顯得更加令人不安。

    柏林鎖緊了眉頭:「孫展輝,當著孩子你不要瞎說,你先把孩子放下來,你看你把他嚇的,這可是你的兒子呀!你…」

    孫展輝打斷柏林吼道:「誰說他是我兒子,吳月紅說這是她在外面和別人生的雜種,不是我的!」說完,他爆發出壓抑的哭聲:「我對她那麼好,事事讓著她,可她居然和別人在外面生孩子,還騙我孩子是我的,讓我養這個孽種。你說我能不氣嗎,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所以就一狠心殺了她!」

    柏林道:「你說孩子不是你的?你有證據嗎?吳月紅跟你說的萬一是吵架時的氣話怎麼辦?如果亮亮就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現在往下一跳,就害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是死也沒臉去見吳月紅了。」

    孫展輝顯然被柏林的話觸動了,他抱著亮亮緩緩坐下來,喃喃道:「可誰也不能證明亮亮就是我的兒子呀!」

    我看他此時心緒混亂,正是勸說他改變心意的好機會,不等柏林開口,我先搶著說道:「我們可以證明你和亮亮的關係,你現在下來跟我們回警局,我們可以帶你和亮亮去作親子鑒定,到時候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不知是我哪一句話刺激了他,孫展輝又猛地站起來,惡狠狠地道:反正吳月紅已經被我殺了,是對是錯也挽回不了了,我這就帶亮亮一起給她償命,這個答案我不知道也罷。」

    雨越下越大,我們幾個人僵立在雨中,被雨水淋得遍體濕透。柏林歎了口氣,緩緩道:「其實現在你心裡很矛盾,又想知道結果,又怕知道結果。而我現在恰好就知道答案,你想不想聽?」

    孫展輝不相信地看著柏林:「你別騙我,你怎麼可能知道呢?」

    柏林道:「在偵破這個案子的過程中,我們已經取到了亮亮的DNA樣本和你本人的DNA樣本,因為恰好你給我們的頭髮不是吳月紅的,而是你自己的。所以我們已經檢測出結果了。如果你現在把孩子交給我,我就告訴你!」我一聽心中暗暗吃驚,我們並沒有要求蘇燁比對髮梳上的頭髮和孩子的DNA的相似度,就是現在讓她作,最快也要幾個小時後才出結果,柏林怎麼能如此胸有成竹地告訴他結果已經在他手上了呢?

    孫展輝緊盯著柏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告訴我,亮亮是不是我兒子?」

    柏林毫不示弱:「先把孩子交給我,我就告訴你。不管怎樣,孩子都是無辜的。」

    孫展輝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把亮亮放在地上,推了推孩子的後背:「去,到警察叔叔那裡去。」亮亮小跑著撲向柏林,柏林一把把他抱在懷裡,並趁機往前跨了一大步,現在他和孫展輝的距離已經相距不到兩米了。我在心裡也長出了一口氣,孩子得救了!

    我能猜出柏林的意圖,他是試圖靠近孫展輝,然後抓住時機把他拉下來,為了配合他,我必須把亮亮接過來。我對亮亮說:「亮亮,來讓阿姨抱你。」亮亮可能是驚嚇過度,死命摟著柏林的脖子,緊緊地趴在他胸前,使勁搖頭拒絕。在他小小的心靈中,可能只有柏林的懷抱才是最安全的。

    柏林輕輕怕打著孩子的後背已示安慰,同時對孫展輝道:「你也下來吧,不要一錯再錯了。其實我剛才是騙你的,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是孩子是不是你的有那麼重要嗎?他若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會愧疚殺害了你的妻子。如果不是你的,難道你三年來對他的養育過程中就沒有產生感情嗎?你怎麼忍心拋棄這麼可愛的孩子?」

    我看到孫展輝的眼中掠過一絲哀傷,他輕輕地歎息道:「我知道自己做了傻事。可我當時就是恨她看不起我,我是男人,我也有尊嚴,你能理解我嗎?」

    柏林道:「理解但不原諒,你縱然有天大的委屈,也沒有權利去剝奪一個人的生命。」

    孫展輝自嘲地笑笑:「你說的沒錯,是我對不起吳月紅,我應該為她償命。」說著突然縱身往下便跳。柏林一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去抓他,可畢竟有一段距離,我聽到衣衫撕裂的聲音,柏林已經抓住了他的衣角,無奈他人高馬大,下墜的速度太快,柏林沒能抓住他,彭的一聲巨響,他的身軀落到了地面上。因為柏林沖得太猛,現在他抱著亮亮已經站在了屋頂的最邊緣,亮亮受了驚嚇,哭聲再度響起。怕亮亮看見孫展輝的死狀,柏林急忙蒙住了孩子的眼睛。

    雨還在不停的下著,柏林的警服已經濕透了,緊貼著他的後背。他落寞地轉過身,抱著亮亮走回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因為沒能救成孫展輝,他心裡一定不好受。我看他體力透支的厲害,想去他懷裡把亮亮抱下來,可亮亮仍然死命抱住柏林不放,柏林疲憊地說道:「算了,還是我抱著吧,這孩子今天受了太多的驚嚇,夠他受的。」

    一下樓,亮亮的姥姥和一眾娘家的親戚哭著衝過來要抱走孩子,可這孩子不知中了什麼邪,連自己的姥姥也不要,只是一味地縮在柏林的懷中,誰也抱不走。沒辦法,我和柏林只好用警車把孩子送到了醫院。

    醫生給孩子作了檢查,除了幾處軟組織挫傷,其它沒有什麼大礙。醫生建議給孩子打一針鎮靜劑,亮亮看見針頭,嚇的在柏林懷裡哭鬧起來。柏林鼓勵他道:「亮亮,你不是長大要當警察嗎?叔叔向你保證,你以後一定是個勇敢的警察,現在給大家看看亮亮有多勇敢。」亮亮這才順從的打了針,不一會兒,在柏林懷中睡著了。

    柏林把亮亮放在床上,揉了揉酸麻的手臂。這時,一個中年婦女走進來對我們說:「警察同志,我是亮亮的大姨,你們出來一下好嗎,我有話跟你們說。」我們一出門,她就毫不客氣地埋怨道:「如果不是你們警察無能,沒有及時抓住孫展輝,今天這一切也不會發生。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在亮亮面前出現了!我怕孩子看到你們,就想起今天這一幕。」

    我一聽,心裡的火騰的就竄上來,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柏林抱著亮亮兩個多小時了,一身濕透的警服現在還沒來得及脫下,現在就換來她的一道逐客令?她這完全是毫無道理的遷怒。

    我剛要發作,柏林拉了拉我的手,對亮亮的大姨道:「我們的工作是有失誤,我們向你們受害者表示歉意。」

    大姨撇了柏林一眼,繼續沒好氣地說:「你看你們把我家給攪的,我媽受了驚嚇,又聽說是妹夫殺了我妹妹,都昏過去兩回了。這亮亮呢,現在成了孤兒,只能靠我收養了。我打算等亮亮好點了,就帶他出國,離開這裡,把這件事徹底忘掉。」

    柏林說:「你說的有道理,應該盡快讓孩子忘掉這一切,不要在他的心靈中留下任何的陰影。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打擾孩子了,希望你今後一定要對孩子好一點,他太可憐了。」

    走出醫院的大門,雨已經停了,柏林默默地走著,心事重重。我猜測著他的心思一定和我一樣,我輕輕歎道:「這世界又多了一個孤兒,像你我一樣。」柏林喃喃道:「而且他只有三歲呀。」我看到他眼中的哀傷。作為一個刑警,柏林太多愁善感了,可這正是他吸引我的地方,他會為每一個案子中的受害者甚至兇手而悲傷,就彷彿他是他們的親人一樣感同身受,這也是他每次能迅速破案的原因。可是一個人如果老生活在一段又一段的悲傷和不安中,對身體也沒有好處。

    於是我開解他道:「也許亮亮會很快忘掉這一切,他畢竟還太小。」柏林歎口氣:「旦願吧!可是你能忘掉你爸爸遇害的事嗎?」

    柏林這句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話對我有點小小的刺痛,我爭辯道:「我的情況與亮亮的不同。我決不能忘記我爸爸的死。我曾經發過誓,不管多難,我也一定要找出兇手!」

    此時柏林緊鎖眉頭,將手壓在自己的額頭上,同時發出一聲呻吟,看上去很痛苦,我關切地問:「怎麼啦,頭很疼嗎?」

    柏林苦笑了一下,虛弱地說:「沒事兒。我開車送你回宿舍吧!」

    我忙推辭:「不用了,我看你精神不好,可能是太累了,你先回家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可以的。」

    柏林道:「都夜裡十二點了,你怎麼回去?再說,我也要把警車開回警局去,正好順路。」

    一路上,我們都沉默著沒有說話,車開到宿舍門口,我準備下車,注意到柏林仍然緊鎖眉頭,兩頰泛著微紅有氣無力地樣子,我突然意識到什麼,用手去探他的額頭,火熱火熱的,正在發燒。

    我心痛地對他說:「你發燒了!一定是淋了太長時間的雨水著涼了。不行,你現在不能回去,你去我宿舍躺一躺,把衣服換下來,再喝點熱水。」柏林想要推辭,無奈昏昏沉沉的,沒什麼力氣,被我硬拉進了宿舍。沒想到,他第一次拜訪我的宿舍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我看他燒得厲害,心裡著急,命令他躺在我的床上蓋好被子,同時找來抽屜裡的退燒藥強迫他吃下去,又給他燒了薑湯灌下去。柏林很順從地配合我的治療,因為實在沒有力氣同我爭辯,只有服從。可能是藥效的作用,一會兒他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我才注意到還沒有給他脫掉潮濕的警服。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掀開被子幫他褪掉上身的衣服。

    我覺得自己的心蓬蓬亂跳,雙頰發熱,暗笑自己也會不好意思。這時我聽到柏林的一聲呻吟:「痛。」我注意到他後背一處很深很長的刀疤,用手一摸,火燙火燙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了我的眼眶,我知道這個刀疤是因我而來的。沒想到那次的傷害給他留下這麼深的刀疤,發燒的時候還會鑽心的疼痛,是我連累了他。

    我為柏林熨乾了衣服,然後像四年前一樣在床邊守著他,寫著我今天的日記。我想告訴他:「雖然亮亮還小,但在他的心靈中也一定會為他的救命恩人警察叔叔留下一個位置的,可能長大後還會因此當一名警察,就像我一樣。

    我記得鄧麗君有首歌叫《我只在乎你》,歌詞是這樣寫的: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

    日子過的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我對柏林的感情就像歌裡寫的,我慶幸我這一生能遇見他,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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