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夜啼 下卷畫情 157 得知消息
    杜宇夜郎遂來到蜀王宮的大殿上,見到了蜀國的魚丞相。魚丞相是當今魚鳧部落的首領,已為蜀國三朝宰相,其門生遍佈朝野,所以在朝廷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老臣參見王帝!」魚丞相見杜宇夜郎已至大殿,便趕緊俯首行禮道。

    「丞相請起!」杜宇夜郎站在大殿之上,恢復了往日見朝臣時的目光炯炯和神采奕奕。每每這時,杜宇夜郎也從不掩飾自己氣吞山河的雄心壯志,辛勤治國的明君形象深入朝臣們的心。

    魚丞相抬起頭來,陳述道,「啟奏王帝,老臣今日早上收到一件玉器,此玉器極為面熟,極像大祭師隨身佩帶之物,於是老臣便趕緊召見送玉器之人,卻沒想到是一青年,此青年告訴老臣說,應大祭師所托,前來覲見王帝,只是苦於無門路,所以請老臣代為引見!」

    「此玉器現在何方?」杜宇夜郎趕緊問道。

    「在老臣這裡!」

    於是,魚丞相便從袖裡拿出一件綠色的翡翠,交於前方的侍衛,侍衛又把此器物轉呈給杜宇夜郎。

    杜宇夜郎坐在龍椅上,仔細觀看著這件玉器,只見透明的圓形玉上刻著一個圖案,此圖案極為簡單,也極為神秘,杜宇夜郎小的時候,大祭師曾告訴他這是在蜀國出現的第一個字,有了這個字,才源源不斷地延續了蜀國接下來的文明。杜宇夜郎曾問他的師傅,此字怎麼念,是什麼意思。可惜大祭師沒有告訴他,還說此字不能授,更不能念,只能領悟,蜀國的每一代君主都會領悟這個字的意思。杜宇夜郎還不知曉,是不到時候而已。

    所以,杜宇夜郎毫不懷疑此物是大祭師的隨身佩帶之物,「丞相,那青年現在哪裡?快宣!」他道。

    「是,王帝!」

    「宣黎偉覲見!」

    於是,黎偉身著寬大的藍色衣袍,頭戴藍色頭巾,昂頭挺胸地走了進來,「黎偉參見王帝!」

    「黎偉?你叫黎偉?」杜宇夜郎看著黎偉,有些面熟,只是一時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回王帝的話,正是!」黎偉躬身答道,說罷又抬起頭來,看著坐在大殿之上年輕有為的蜀國君主杜宇夜郎,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因為,即使這時,黎偉心裡仍然惦念著子伶。

    「剛聽丞相說你是受大祭師所托,所以要前來見本王?」

    「是的。」

    「大祭師托你所為何事?他老人家現又在何方?」杜宇夜郎說著便站起身,向黎偉走來,問道。

    黎偉回道,「大祭師告訴我說,他老人家要先去查探近年來在蜀國為非作歹的妖魔的老巢,之後再返回朝廷。他托我前來告訴王帝,蜀國妖魔縱橫,王帝須十分謹慎!」

    「妖魔縱橫?」

    「嗯,」黎偉回道,「是以青籐老怪物為首的蜀山精靈,他們正在全面施展其陰謀,企圖控制蜀國朝內朝外!」見杜宇夜郎臉上似有疑色,又道,「王帝可曾記得在白石鎮發生的離奇命案?」

    杜宇夜郎點了點頭,「當然記得,本王還知道這起命案跟石婆婆有很大的干係,前段時間她還假扮蜀翁,只不過讓她給跑了,如今還杳無消息。一直以來,朝廷都認為是石婆婆擅煉黑巫,操控暗中魔靈,所以才讓蜀國近年來白骨粼粼,白石鎮更是魔陣成群!」

    「敢問王帝,石婆婆一人的能耐憑何有如此之大?」黎偉問。

    「是啊王帝,老臣也一直在懷疑!」魚丞相也道。

    杜宇夜郎沉默了,他背著手,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神色很是憂慮。

    「難道王帝不敢承認蜀國近年來一直有妖魔為非作歹麼?」

    杜宇夜郎望著黎偉,伸出手來,道,「你可否說的具體些,這些妖魔是怎麼回事?他們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又有怎樣的計劃?」

    於是,黎偉便把青籐老怪物的復仇傳說,他的陰謀和他的所作所為告訴了杜宇夜郎,還讓杜宇夜郎做好與妖魔對抗的萬全準備,並且還讓他提防朝中的蔡顯,說他其實是青籐老怪物派到蜀國的眼線。

    杜宇夜郎聽罷雖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不敢完全相信,「本王雖聽過精靈的傳說,但本王還是難以相信你,如果妖魔真已如此猖狂,為何大祭師以前都沒提醒過本王?卻又不回朝廷,要你代為傳話?」

    黎偉早料到這樣告訴杜宇夜郎,他會懷疑他了,所以他才讓蜀翁給了他一件信物。今見杜宇夜郎見過玉珮之後,仍如此懷疑,卻也不曉得如何說下去了。

    「回王帝,黎偉著實沒有任何理由來朝中騙王帝,也不敢騙王帝,何況未雨綢繆總是好的。黎偉在白石鎮離開大祭師的時候,大祭師正和奄奄一息的石婆婆在一起,石婆婆命不久已,所以才把她知道的所有關於妖魔的情況告訴蜀翁。蜀翁也才拖黎偉急急地趕來王都,告訴王帝,害怕王帝你不信,所以才特意把隨身佩帶的玉石取下來,讓我交給王帝你,說王帝你聽後一定會相信的!」

    「本王知道了!本王會把此事牢牢記在心裡!」杜宇夜郎說罷又坐回龍椅,「對了,你說你叫黎偉,你是哪裡人,怎會與蜀翁有如此奇緣?」他看著黎偉,又問。

    黎偉見問子伶消息已到,於是便躬身作揖道,「黎偉和一位名叫子伶的女子一樣,也是來自三千年後的成都。正是為了找子伶,黎偉才前去白石鎮找石婆婆,希望能從她那裡得知子伶的消息。不知王帝見過這位叫子伶的女子沒?」

    杜宇夜郎剛聽黎偉提到子伶,臉上的肌肉便不由得抽搐了下,後來又聽到他說他前往白石鎮找石婆婆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子伶時,內心更不由得悸動了下——如此說來,黎偉豈不是已然知道子伶在王宮裡,何況子伶也在苦苦尋找她失散的戀人。杜宇夜郎其實非常確定在王宮裡的女子不是朱利,而是子伶,為了讓子伶幸福,他也應該成全他們。只是,杜宇夜郎當下卻猶豫了,不知為什麼,他遲遲地將子伶在王宮裡的消息說不出口,於是他便說道,「本王在蜀山時的確認識位叫子伶的女子,她也曾經告訴本王她是來自三千年後,只是後來失散了。石婆婆一定告訴過你本王已將子伶帶回宮,」

    「不錯,」黎偉抬起頭來,望著杜宇夜郎,臉上滿是期待,「請問王帝子伶還在宮中嗎?」

    「不,你聽本王講,」杜宇夜郎走下來,拍著黎偉的肩,說道,「本王也曾經把她誤認作是子伶,可經本王再三追問,她卻說自己是朱利,本是巫山人士,並說有很多人都把她認做是子伶。」

    「朱利?」黎偉搖了搖頭,「你是說她不是子伶,而是朱利?」

    「嗯,」杜宇夜郎又點了點頭,再次確認。

    黎偉不禁黯然神傷,當下便失落極了。

    杜宇夜郎見黎偉如此,忽然又於心不忍,於是便又安慰他道,「不過你也不用灰心,等本王再次問她試試,說不定她又承認自己是子伶了呢!呵呵!」

    「謝謝王帝,黎偉靜候佳音!」黎偉又燃起了希望。

    「對了,你如今住在哪裡?」杜宇夜郎問。

    黎偉答道,「一家名叫『雒』的客棧。」

    「若你不嫌棄,可搬往行館,和蔡顯等人一起住。」

    「蔡顯?」

    「嗯,就是你剛才說的此人。本王其實也早已對蔡顯心生懷疑,只是苦於找不到他陰謀的證據,所以一直才無法下手。」

    「王帝是讓黎偉住進行館,監視蔡顯麼?」

    「大可不必,這樣做只會讓他更為警惕,本王只是為了讓你在王都出入更為方便。倘若本王確定她是子伶,聯繫你也更方便些。」

    「謝謝王帝!」

    黎偉走後,杜宇夜郎的心思變得越來越複雜,他走上台階,坐在龍椅上,用手襯著額頭,回憶和思考著那位從三千年後穿越而來的男子所說的話:蜀國如今妖魔縱橫,倘若被他們控制,蜀國不僅危在旦夕,連蜀國百姓也將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蜀國歷代文明也將被毀滅而不復存在。可如今該怎麼辦呢?要怎樣才能抵抗並消滅那些妖魔?

    魚丞相不忍見杜宇夜郎如此苦惱,於是便安慰道,「王帝,或許那青年說的未必可信!王帝今冬諸事繁忙,須多保重身體!」

    杜宇夜郎抬起頭來,看著魚丞相,問,「丞相,今冬本王所制定的開荒政策頒到蜀國各地王侯的手裡沒?明年開春一定要立即實行,這樣百姓們才有足夠的土地。」

    「回王帝的話,已頒發下去了!王帝儘管放心!」

    「那煉鐵情況進展如何?」

    「一切順利!」

    「記住,明年開春時,把這些煉製出來的鐵器都發給各地百姓,這樣,可讓百姓開荒種地進展快些!」杜宇夜郎囑咐道。

    「老臣謹記在心!」

    「丞相只需管好這些事便可!記住,今日黎偉所講之事千萬不能洩露出去,以免擾亂民心!」

    「是!」魚丞相答道。

    「你下去吧,本王想獨自靜會兒!」

    「老臣告退!」

    魚丞相退出大殿後,杜宇夜郎又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了會兒。雖然黎偉告訴他的事著實令他擔憂,但他也知道現今沒辦法,一切只有等大祭師回來後才慢慢計劃。而現在讓他更擔心的卻是杜宇曉中毒之事,為何曉曉中毒會跟子伶扯上關係?那裝毒藥的瓶子真是子伶的麼?子伶又從何得來?子伶,倘若這瓶藥真是你的,你又讓本王如何保護你?若母后真的要拿你問罪,本王是不是應該宣佈你是子伶,然後把你交給黎偉呢?你知道麼?他已經來找你了,只是本王真的捨不得你!杜宇夜郎這樣想著,竟躺在龍椅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杜宇夜郎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可他卻不想去王后江源那休息,也不想去他母后那請安,恍惚間,他只覺得心裡忽然缺失了什麼,空落落的,這令他很不安。於是他趕緊站起身,向子伶和杜宇曉所在的飛雒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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