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夜啼 下卷畫情 156 王帝援救
    因為大祭師給了黎偉一袋貝幣,所以自從回到王都後,他和榕茵又在客棧「雒」居住了下來。又為了讓子伶能順利找到他,他們向客棧老闆要了以前的房間,同時也向他們打聽子伶是否回過這裡。客棧老闆搖了搖頭,同時也饒有興致地看著榕茵,似乎在向她暗示什麼。榕茵低下頭去,她知道為了不給黎偉添加麻煩,她自己必須忍,也就沒有說什麼。可等他們回到房間後,榕茵卻首先發現放在窗前的古琴不見了!她氣不過,硬要去找客棧老闆問話,而黎偉也極想找回這架古琴,於是也跟著她來到樓下問客棧老闆古琴的事,客棧老闆搖了搖頭,硬說沒見過什麼古琴,他說自己經營如此大的一家客棧,又怎會稀罕一架琴呢!榕茵本想發怒的,卻又被黎偉止住了!

    夜已深,屋內升著盆火,住在這裡,可比在白石鎮石婆婆的竹林小屋舒服暖和多了。榕茵坐在床上,偏著頭,故意不理黎偉。

    「榕兒,別生氣了!」黎偉微笑著走過去,坐在榕茵身邊,勸說道,「玉玄比榕兒你更想找回這架古琴,只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何況天這麼晚了,萬一我們跟老闆起了衝突,我們又能去哪裡呢?縱然我們去別處找到了房間,可萬一子伶回來了,又去哪裡找我們?而老闆說的也不無道理,他經營這麼家客棧,沒理由把古琴拿去了不還我們!」

    榕茵轉過頭來,嘟著嘴,生氣地說道,「榕兒既然來到人間,也想講人間規矩的,只是那老闆太可恨了,數次欺負我們,不教訓教訓他,榕兒這心裡實在難受得很!」

    沒想到黎偉卻斜視榕茵,苦笑著回道,「我看是某人先欺負人家的吧!」

    而榕茵則更不滿了,「榕兒這也是為了玉玄你,那子伶有榕兒這麼心疼你麼?」

    黎偉聽榕茵提及子伶對他的愛,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同時也充滿了期待,他默默地站起身,向窗前走去,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塊透明的綠色翡翠,這是他們臨走時蜀翁給他去見杜宇夜郎的信物。黎偉把它握在手裡,慢慢地摩挲著,更期待著明日去王宮時能見到日思夜想的子伶,「親愛的伶,你如今還好嗎?你怎麼都不回客棧來見我呢?你真的會不在乎我了麼?」黎偉在心裡深情地問道。

    而榕茵見她的玉玄不僅不回答自己,更獨自站起身來,含情脈脈地望著遠方,便知他在思念子伶。本來以前說好不介意子伶的,可現在,她榕茵卻分明感覺到有濃濃的醋意在心裡恣肆,而且,離見那子伶之日越近,她心裡也就越慌,而每到此時,她腦海裡便會閃現出青籐老怪物告訴她的話,「把十字架找回來,它會讓你和你愛的人永遠不能在一起,把它找回來,找回來,找回來……」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子伶昏昏沉沉中被牢房的差役叫醒,她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發現翠兒正被他們裹在麻袋裡。「喂,你們幹什麼?」子伶慌忙拖著疼痛的病體向他們撲過去,「你們放開她,放開她!」她拉著差役的手,求道。

    那差役甩開她的手,冷冷地說道,「她死了!你要和死人躺在起麼?」

    「什麼?翠兒死了?」子伶睜大了眼睛,居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會的,翠兒不會死的!你們說謊!」她搖了搖頭,於是又向翠兒撲去,「翠兒,你快醒醒,醒醒呀!」可翠兒冰冷的臉呈青紫色,哪裡能聽見子伶的呼喚呢!

    差役見子伶如此糾纏,於是便把她提起來,然後狠狠扔到一邊,口中還喃喃怨道,「真麻煩,早知如此招了不就得了!」說罷,便和另一差役把裝著翠兒的麻袋抬出去了!

    子伶躺在冰冷的地上,也只有眼睜睜地看著翠兒的屍體被他們抬出去扔了!「翠兒,翠兒,子伶對不起你,你還那麼年輕,早知這樣,我們招了不就得了!」子伶流下疼痛的淚,為翠兒的生命而感到無限惋惜。

    「招?招了也會死啊!」

    子伶正在心痛之際,忽聽見旁邊的牢房裡傳來悲歎的聲音,於是她轉過頭去,見朦朧的光線下有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趴在對面牢房的縫隙裡望著她。

    「你不知道麼?凡是被打入地牢的人都得死,或早或晚,時間問題!」他又用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

    「可我們是冤枉的呀!」子伶哭道。

    「冤枉?冤枉是什麼意思?」他問。

    子伶趕緊回道,「我們都是無辜的,我們沒有害小王爺,我們真的都是無辜的!」

    「哎——」白髮老翁連連歎氣,「傻孩子,你為何誰都不得罪,偏偏要得罪權貴呢?世人都只曉得利益,哪裡有絕對的公平喲?在蜀國,每年像你們這樣得罪權貴而死的無辜之人何以千百?所以你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你胡說!」子伶哭著打斷了白髮老翁,「蜀王施仁德以治天下,待百姓更是恩重如山,哪裡像你說的這樣?王帝如此英明,一定會替我們平反的!」

    「但願如此吧!」老翁悲歎後便不再說話了。

    蜀王宮內,杜宇夜郎仍苦苦尋找著子伶和翠兒,他問遍了和他母后親近的所有人,包括江源,杜宇瑩,以及身邊的宮娥們,她們都說沒見過子伶。杜宇夜郎煩惱極了,正獨自坐在書房裡暗生悶氣。可巧這時,王太后忽然掀開房門,走了進來。

    「兒見過母后。」杜宇夜郎趕緊站起身,向王太后走去,行禮道。

    「我兒免禮!」王太后扶起杜宇夜郎。

    「母后急著找兒所謂何事?」杜宇夜郎問。

    王太后趕緊從袖中取出一隻木製的小瓶,遞給杜宇夜郎,「王帝,你看!」

    「這是什麼?」

    王太后沒有回答。

    於是杜宇夜郎趕緊打開瓶蓋,把瓶裡的東西往手心一倒,「咦,怎麼是些烏黑色的小藥丸?」他抬起頭來,問他的母后。

    王太后見教訓杜宇夜郎的時機終於來到,於是便說,「王帝啊王帝,難怪你查案沒進展,都是你相信狐狸精給惹的!這是母后派人在飛雒宮裡查出來的!」

    「可是,這跟曉曉中毒有何關係?」杜宇夜郎還是不解。

    「母后問過醫官們了,他們都說這是毒藥!」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母后身邊的小兔都被這藥丸毒暈過去了!」王太后氣憤地拂袖轉過身去,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王帝,你若再感情用事,讓朝裡朝外的人怎麼看你呀?」

    杜宇夜郎驚得睜大了眼睛,「母后真確定這瓶子是從飛雒宮裡查出來的麼?」

    「難不成母后會騙王帝?」

    「兒不敢!」杜宇夜郎趕緊躬身賠禮,「只是,解藥找到了麼?」

    王太后道,「不問那狐狸精,誰知道?」

    於是,王太后這才把杜宇夜郎領到都尉所管的地牢裡。杜宇夜郎萬萬沒想到,他的母后會如此狠心,在沒查清真相之前,居然把子伶和翠兒打入了陰冷而黑暗的地牢。

    都尉讓差役把子伶帶到杜宇夜郎面前時,子伶卻由於欣喜,一時禁不住,暈了過去。

    「朱利,你醒醒!」杜宇夜郎趕緊把蓬頭垢面的子伶接到懷裡,搖著她的頭,企圖喚醒她。

    都尉見王帝對他剛用過刑的女子如此關切,不由得雙腿發軟,抖個不停,就差點沒跪下去。果然,杜宇夜郎見子伶沒反應,便憤怒地抬起頭,狠狠地盯著都尉。

    都尉自覺地跪倒在地下。

    「誰讓你動刑的?」杜宇夜郎把子伶緊緊攬在懷裡,咬牙切齒地問道,他的聲音憤怒地有些發抖。

    都尉額上滲出點點汗珠,他朝王太后望去,見王太后也不理他,於是便覺不妙,立馬趴在地上磕頭求饒,「王帝息怒,下官也不想動粗的,只怪那女子太過頑固……」

    「夠了!」王太后止住了都尉,「不管怎樣,言行逼供就是不對!你還不趕快向王帝認錯!」

    「王帝息怒,下官該死!王帝息怒,息怒!」都尉不停地在地上向杜宇夜郎磕頭認錯,差點磕得頭破血流!

    杜宇夜郎恨不得把這狗官碎屍萬段,平時都是這幫狗奴才在王都作祟,才讓王都的百姓近年來冤案連連。可正當他想發作時,又奈何自己的母后在身旁,杜宇夜郎這才遏制住了,他知道他母后的意思。

    王太后見都尉把子伶打得遍體鱗傷,又見翠兒已被他們折磨得死去了,自覺理虧,於是便答應了杜宇夜郎的要求,先把子伶帶回宮,讓醫官們把她醫好後再說。

    子伶被杜宇夜郎帶回了飛雒宮。然後,杜宇夜郎便召見成群的王室醫官進宮為子伶診治。

    子伶躺在床上,昏睡了過去,她發著高燒,全身都在發抖。眾女醫官圍繞著子伶,忙個不停,有的為她擦傷口,消毒,有的為她上藥,然後,再餵她以退燒驅寒的藥。

    可儘管如此,子伶還是沒醒過來。她在黑暗中不停地做夢,有時是翠兒遍體鱗傷的冤魂,有時是杜宇曉口吐白沫的慘相,有時是十字架下流淌著的鮮血……,斷斷續續的夢魘片斷,組成了她昏睡中的全部內容。

    杜宇夜郎卻一直守在飛雒宮的外室,焦慮地踱著步子。見子伶久久不能醒來,更是心急如焚。可也正在此時,忽然從門外走進一黑衣侍衛,告訴他說丞相有事求見。於是,杜宇夜郎便離開飛雒宮,向蜀王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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