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杜宇夜郎帶著杜宇曉正要離開時,杜宇曉死活偏要在子伶這裡留下來。從而待杜宇夜郎走後,杜宇曉當即「哈哈哈」地在這宮殿的地下打起滾來,「小王爺,你這是作甚?」子伶和小丫鬟趕緊朝杜宇曉打滾的方向走去,想要抓住他,然後扶起他身子,「小王爺,天氣這麼寒冷,你這樣躺在地上,萬一著涼怎麼辦?」子伶跪下來,抓住杜宇曉的胳膊,關切地說道。
杜宇曉忽地坐起身子,抱起拳頭,斜著眼睛,調皮地說道,「既然王妃這麼說,那本王爺就要先考慮考慮了!」
「什麼,王妃?」子伶和小丫鬟都不由得被杜宇曉這話驚得把身子往後一揚,子伶更是笑道,「小王爺說什麼笑,這裡哪有什麼王妃?」
杜宇曉睜著他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裝作不解地問道,「子伶,你難道忘記了麼?在蜀山的時候,曉曉就說過要讓你做我的王妃,如今夢想成真,子伶你說曉曉今晚會不高興麼?罷了,以後你不要老叫我小王爺,叫我曉曉就行了,免得生分!」杜宇曉說罷便打了陣哈欠,又一個人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然後便不理子伶和小丫鬟,逕直朝內室走去,還邊走邊說道,「今天好累,曉曉不跟你們說了,明天來再好好跟你們玩!」
等子伶和小丫鬟掀開簾子,走進內室的時候,見杜宇曉早已橫躺著歪歪斜斜地在床上睡著了,還發出「咕嚕嚕」的鼻鼾聲。「姑娘,小王爺說的甚麼,說你是他的王妃麼?你們在蜀山就已見過面?」小丫鬟看著對面橫躺著的杜宇曉,又驚訝地回過頭來,看著子伶,臉上寫滿了疑惑。
子伶搖了搖頭,「想來,小王爺還真把我當成子伶了!」
「那你真的是子伶麼?」
「當然不是了,我叫朱利!而王帝的意思卻是讓我暫時在他面前把自己當子伶,等小王爺情緒穩定了再一切從長計議!」
「可是依我看,小王爺這情緒恐怕是難以平復的了!」小丫鬟搖了搖頭。
「胡思亂想!快去休息吧!」子伶見小丫鬟盯著杜宇曉時那不可思議的神情,不由得撲哧笑道。
於是,等小丫鬟走後,子伶便悄然來到杜宇曉的身邊,把他腳下的那雙黑色的小棉鞋脫掉之後,又把他抱起來,豎著把他的頭放在枕頭上,又用厚厚的棉被把他的身子嚴嚴實實地蓋住,等一切都弄好後,她才坐在鏡子前,把頭髮理順,然後脫下鞋子,躺在床上,在杜宇曉的旁邊和衣而臥。
窗外的風呼嘯而過,夾雜著冬夜的寒冷,有一息還透過窗戶的縫隙,穿進屋子來。子伶為免杜宇曉夜裡生寒,又替他蓋了蓋被子,生怕有寒意穿進被子,滲入他的體內。她襯著胳膊,看著他圓圓的蘋果般的臉蛋,聽著他勻稱的呼吸聲,又想起了在蜀山時所發生的一切,她想起了她和杜宇曉一起看天,和杜宇曉一起吃烤肉,還有杜宇曉被杜宇瑩揪著辮子去上課的情景。這杜宇曉真是可愛至極,頑皮至極。子伶笑著搖搖頭,想,倘若杜宇曉生在21世紀,恐怕是個喜歡逃課的令老師們異常頭疼的問題小學生吧!子伶就這樣想著想著,然後便自然而然地進入了夢鄉。她做了個夢,她又夢見白石鎮瀑布邊刻著神秘地圖的石壁,她夢見自己又被吸入了泛著綠光的石壁裡,她在石壁裡又看見了黎偉,她看見黎偉像雲一樣的飄啊飄,而她也在背後不停地跟著跑啊跑,最終,她跟那天一樣,跑過了春天,跑過了夏天,然後在秋天的時候,她跑到了一個懸崖邊,然後無邊無際的黑暗向她當空壓下來。子伶額上不由得滲出密密的汗珠來,每次夢到這裡,她都會打著冷顫從噩夢中驚醒!等她睜開眼睛時,這才發現身邊的杜宇曉不見了,而朦朦朧朧中,她聽見似乎是杜宇曉的哭聲從窗外傳來,「父王,父王你在哪裡…父王…父王不要走,不要離開曉曉!」子伶這才知道杜宇曉也做噩夢了,「曉曉!」於是,她趕緊翻身起床,披上旁邊的白色袍子,朝屋外走了去!
「曉曉,曉曉你在哪裡?」子伶走出屋外,她看見屋外全是黑魆魆的一片。只見對面來來回回的曲折走廊上,掛著些明明滅滅的白色燈籠。寒風陣陣襲來,子伶不禁打了打冷顫,然她還是聽見寒風中送來杜宇曉淒惻的哭泣聲,「父王,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曉曉!」子伶裹了裹身上的白色袍子,四下裡張望著,她希望可以辨別出杜宇曉聲音的來源處,於是,她邊走邊喊道,「曉曉,曉曉你在哪裡?」
子伶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穿過曲曲折折的迴廊,最終走出了杜宇夜郎所居住的宮殿,藉著走廊上被寒風吹拂的燈籠,她看見走廊下面的寬闊場地上,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小小身子在向前面移動著,對了,那就是杜宇曉!於是,子伶趕緊把手擱在唇邊,大聲喊道,「曉曉,曉曉你快回來!」可惜,杜宇曉似乎沒聽見似的,仍然朝前面走著。子伶也沒法子,只得趕緊穿出走廊,走下台階,朝杜宇曉的方向追去。
就這樣,子伶跟在杜宇曉的後面走啊走,沒多久,便走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宮殿四周都掛滿了白色燈籠,藉著這片白色燈籠的光,子伶看見這宮殿的四周全掛滿了白色的綢布,一片死亡的氣息向子伶撲鼻而來,這難道就是老蜀王生前所居住的宮殿?子伶在心裡推測道。她又看見宮殿上方的正中央畫著一個複雜的圖案,這應該是指的什麼宮吧?子伶雖然不識得這個字,但也大略知道它所指的什麼意思。而宮殿兩旁的守門侍衛也正在打著盹。子伶趁著這個空當,趕緊穿過重重大門,跟著杜宇曉,朝最裡面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