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在此時,巴國公主,她的王妃帶著兩名女侍緩緩進來了。王妃仍然穿著一身暗紅的用金絲繡著鳳的拖地長袍,頭上帶著銀色花冠,耳上帶著大銀圈,胸前佩戴著白色的珍珠項鏈。她挪著輕盈的步子向杜宇夜郎徐徐走來,環珮在她身上叮噹作響。她天生高雅,似乎生下來就注定了接受萬人的膜拜。她是那麼優雅,那麼迷人,貴族的修養氣質和魅力在她身上被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王子。」她委曲雙膝,卻行周人的禮數。因為只有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對中原的文明有多麼多麼的渴慕。
「源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杜宇夜郎見他的王妃走來,便立即遏制了心中的暴怒,恢復了往日平靜的外表,變得溫文爾雅起來。他趕緊站起身,微笑著向王妃走去,然後輕輕扶起她的身子。
「是呀,源兒也正想問呢,這麼晚了王子你怎麼還不休息?倘若王子你不回房休息,源兒又豈有先休息的理?」江源站起身來,望著她的丈夫,輕啟朱唇,緩緩說道。在她的眼裡,他丈夫的眉間總是散發著迷人的英氣,他的眸子裡總是折射出一種懾人的似乎生下來便具有的王者氣魄。他如海的胸襟,他遠大的抱負,總是毫無保留地在他這雙如鷹的濃眉大眼裡顯現出來。自從在故鄉見她丈夫的第一眼,她便愛上了他,她看見有一層迷人的光環罩在他的頭上,彷彿此間有神靈的降臨,所以,她總覺得,她是在神的指引下,來到蜀國她丈夫的故鄉,為此,她將把她的一生獻給她的丈夫,獻給這片令她的心日夜燃燒和沸騰的蜀國山山水水。
「可我不是國事纏身嗎?我忙完了自然就來休息了!」杜宇夜郎笑道。
「可王子每次忙完國事,天就已近拂曉,源兒每次見王子歸來都疲憊不堪,縱使一般人所見也心有不忍啊,何況源兒還作為你的新婚妻子,有責任有義務照顧王子,若王子以後仍然如此操勞,那麼,源兒也要夜夜過來陪著王子。」王妃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杜宇夜郎,溫柔的話語中微微透露出一絲責備與不滿。
而杜宇夜郎豈又聽不出王妃話中的意思呢?自從與王妃結婚,他便總是借口國事繁忙躲到這書房中來。而連臨幸王妃這種男女之事,也只有在新婚之夜裡才有過,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出於丈夫責任之心。而且這麼久了,也只有和她行過這一次房事。想到此,杜宇夜郎未免覺得自己虧欠了他的王妃,於是,他安撫著她說道,「照源兒這麼說來,我以後還真不敢在心裡總是裝著國事呢!倘若我的源兒夜夜過來陪我,萬一風寒生病,那我心裡豈不是要裝滿了內疚和不安?」於是,杜宇夜郎牽著王妃的手正要轉身離開,可在這時他又看見了正跪在他腳下的兩名黑衣侍衛,不免又想起了剛才所發生的事,不過他的心現在倒是平靜多了,於是,他俯視著他們,溫和地說道,「你們倆先起來吧,其實我是想說你們辦事還欠缺周密的考慮,而且天又這麼晚了,我想石婆婆如今肯定在王城無處藏身,說不定她現正在祭師府呢!你們馬上帶人包圍祭師府,層層搜查,看有石沫兒的蹤跡沒?明早再來回復我。」
「是,王子!」那兩名黑衣侍衛趕緊站起身恭敬地回道,說罷便轉身箭步離去了。
而杜宇夜郎,也牽著王妃的手,回他們的寢宮休息去了。